第19章

“殿下……”蔣良衣轉過身看着宋旭曦,眼中含着萬分欣喜。

宋旭曦眼神複雜的看着蔣良衣:“來人,送蔣小姐去休息,再傳禦醫來。”

蔣良衣聽得出宋旭曦語氣裏的疏離,雖滿心不甘,卻也只能微微苦澀的低下頭:“臣女謝太子關照。”

一行清淚緩緩落下,楚楚可憐,又帶着幾分隐忍的堅強,叫人望而生憐。

宋旭曦見蔣良衣這般,眉心緊了下:“罷了,你今日受了驚吓,本宮剛好出去,可以順路将你送到另外的廂房去。”

“臣女謝過太子。”蔣良衣瞬時擡眼露出笑意來,因為驚吓而有幾分蒼白的嘴唇帶着幾分柔弱美,叫旁人嘆一聲好一個郎才女貌。

“蔣小姐,你且回去好好歇息吧,我在這兒等綠芽和迎春出來。”陸扶笙上前道。

蔣良衣不知陸扶笙是故意還是無意提到方才的事,虛弱一笑:“對了,還有綠芽和迎春,都怪我……”

她話未說完,便似悲傷過度般,身子一軟,朝着宋旭曦的方向倒了過去,而宋旭曦也成功的将蔣良衣攬在了懷裏。

“蔣小姐身子素來弱,你又何必刺激她?”宋旭曦不滿的看了眼陸扶笙。

陸扶笙面色微微一白,趕忙低下了頭,死前的那一股不甘和埋怨全部湧了上來:“臣女知罪……”

劉夫人看到陸扶笙渾身都顫抖起來,以為她是吓壞了,但是太子爺跟前她卻是不會多說什麽的。

宋旭曦看和獨自站在那裏瑟瑟發抖的瘦骨嶙峋的小身子,雖然她低下了頭,可是她那雙又黑又亮的大眼睛似乎還在眼前晃動,充滿不可描述的奇異之感,如今這般委屈的模樣,竟叫人不由主生出幾分憐惜來。

想到憐惜二字,宋旭曦猛然皺起眉頭,目光狠狠的盯着陸扶笙:“既然知罪,那就離開這裏吧。”說完抱起暈過去的蔣良衣,轉身便離開了。

劉夫人借故有急事需要回去一趟,陸扶笙并未阻攔,如今太子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輕賤自己,自然誰都不會想要再接近,更別說圓滑的劉夫人了,只不過為何蔣臨安遲遲沒有出來?

回到廂房中,姣鳶已經被李青儒安排的人叫回來了,看到陸扶笙單薄的走回來時,吓得差點哭出來,忙回身拿了披風給陸扶笙蓋好,将炭火盆子放在了陸扶笙跟前:“小姐,您這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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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扶笙擡頭看着姣鳶,笑着搖搖頭:“沒事,屋子裏炭火不夠了,你再去拿一些來吧。”

姣鳶乖巧的點點頭便一溜煙的跑了出去,生怕陸扶笙再凍着了。

姣鳶剛走,李青儒便從暗處走了出來,端了熱茶遞給了陸扶笙:“小姐今日有些失神。”

陸扶笙沒有說話,的确,她今日看到宋旭曦以後就被仇恨控制了理智,幾次差點暴露。

“蔣臨安呢?”陸扶笙看着茶杯裏的茶葉,緩緩問道。

“被宋旭曦的人救了。”李青儒道。

陸扶笙擡頭:“大火之後?”

李青儒颔首:“這寺廟裏布滿了太子的眼線,蔣臨安跑去蔣良衣的房間,想來太子應該是知情的。”

陸扶笙聽到這裏,嘴角勾起一絲玩味:“這就有意思了,看樣子,今晚就可以送宋旭曦一份見面禮了。”

李青儒淡淡笑着:“這個劉夫人,小姐還是不要再接近了。方才她一回去,便打算安排人去提親,要把小姐娶回去給他的殘疾兒子做媳婦兒,還說小姐家底豐厚,年紀又小,跟她家傻兒子是絕配。”他說着說着,忍不住笑出了聲。

陸扶笙睨了眼李青儒:“劉府暫時不用管,這次上山來,我們的目的并不是眼前這些小事。”

李青儒看着她從容的模樣,微微躬身:“姑娘說的是,人我們已經安排下去了,如今朝中各大官員家中已經都有我們的人了,可以進行下一步的部署了。”

陸扶笙滿意的點頭:“你做事還是如此細致。”

她看着永遠一身青灰色長袍的李青儒:“這裏的事情不需要你安排了,今天晚上便下山吧。”

李青儒明白陸扶笙的意思,縱然擔心,但卻了解她,既然她已經狠下了心,那麽吃虧的就絕對只有別人!

姣鳶回來的時候,陸扶笙正拿了幾件衣服出來,這些都是讓李青儒置辦回來的,不過這麽些紅紅綠綠的,倒符合姣鳶的年紀:“天天看着這素色,都覺得沉悶了,你試試這些衣裳可合身?”

姣鳶看着這些衣服,眼睛都亮了,旋即卻冷靜下來,認真的看着陸扶笙:“小姐,奴婢不要新衣服,穿舊衣服就可以了,小姐把錢留着,可以多置辦幾件首飾,等到将來出嫁還可以做嫁妝。”

陸扶笙看着姣鳶懂事又小心的模樣,一陣心酸,這丫頭是遭了多大的罪,而且聽他們說,這個陸扶笙應該是有不少嫁妝的。

“是方才認識的夫人送的,見你穿的太單薄了。好了,你先穿上吧,之前你不是一直想去堆雪人嗎,咱們去找個雪厚些的地方玩。”

姣鳶聽罷,興奮的臉都紅了,到底是個孩子,對于漂亮衣裳和玩都是有極大興趣的。

“那奴婢給小姐重新梳個發髻。”姣鳶興奮的走過來。

陸扶笙微微搖頭,卻走到了梳妝臺前,拿起了一盒殷紅的胭脂,用小拇指勾了一些,輕輕點在了眉心。

就在廂房的外邊,靠近寺廟大殿的側殿,有一條小巷子,常常沒什麽人過來,倒是積下了不少的雪,深的地方都能沒過腳踝,偶爾有幾個和尚路過,也都是臉上帶着笑意的,姣鳶開心的不得了,跑來跑去的滾雪球,歡聲笑語的,即使只有兩個人也顯得尤為熱鬧。

只是動靜似乎大了,側殿內的人聽到動靜,眉眼微動,不一會兒陸扶笙便看到有人偷偷來查看,嘴角勾起笑意。

“堆雪人?哈哈,還真是些小孩子,這般倒是像極了朕當年的小公主。”說起這裏,一身明黃龍袍,面色蒼老的男子眼裏露出笑意:“走,出去瞧瞧,朕來了這麽久,還沒好好看過這山上的雪呢。”

染着炭火盆的房間裏溫暖如春,外面半間客廳,一襲绛紅色長袍的男子悠閑的坐在下面的座位上,聽皇帝這麽說,擡起頭來,狹長的眸子露出笑容來,那個小丫頭,又想做什麽?

“小姐,拿什麽做雪人的鼻子。”姣鳶的鼻子都凍紅了,但是看着陸扶笙手下堆起來的雪人,興奮的不行,一直在叽叽喳喳的說個不停。

“去,跟廟裏的師父借個紅蘿蔔來。”陸扶笙一邊滿意的拍着雪人一邊道。

姣鳶蹦蹦跳跳的準備離開,卻忽然看到了在轉角出現的人,吓了一跳,差點尖叫出聲:“小、小、小姐……”

“怎麽了?”陸扶笙轉過身來,一眼便看到了已經站在轉角的皇帝和魏百行。

魏百行看着陸扶笙,現在的她已經換下了身上那套毫無顏色的白色裙衫,穿着一套跟她年紀符合的衣裳了。桃紅色夾雜着粉黃色的緞裙,裙邊繡着一圈圈的水紋,水紋間是一片片花瓣,衣服領子處則是一圈雪白的絨毛。腰間挂着一塊上等漢白玉佩,素雅而不失尊貴。

發髻還是那般用一支簡單的玉簪子挽着,只是如畫般的眉間卻點上了一抹胭脂,讓她看起來的更多了幾分靈性,一雙褐色及踝的鹿皮靴子蹬在腳上,還沾着方才玩鬧的雪,臉上的笑容還未退卻,一雙眼睛黑亮而有神,整個人都粉嫩雪白,嬌俏可愛,如同一只小獸般,叫人挪不開眼睛。

“你叫什麽名字?”皇帝先開了口,看着陸扶笙,眼神中竟有幾分懷念與惋惜,當年的小公主,最喜歡在眉心點上一抹朱紅的胭脂。

陸扶笙面上露出幾分驚慌,忙上前行禮:“臣女陸扶笙,如今暫時寄住在陸将軍府上。”

“寄住?”皇帝笑起來,慢慢走上前,就連身邊的公公想提醒一下都被皇帝拒絕了:“你本家是哪兒的?”

“臣女本家是江南陸家的,但父母早逝,臣女只得來京城投奔姑父,這幾日是父母的祭日,所以臣女便上山來祭祀。方才祭祀回來,見大雪正好,所以便跟丫頭玩鬧了起來,若是驚擾了聖駕,還望皇上恕罪。”陸扶笙低着頭,一字一句清晰的說着,身子微微顫抖,看起來是略有幾分緊張的模樣。

皇帝看着面前的兩個人,都是十三四歲的模樣,不過眼前這個,跟當年早亡的小公主卻有六七分的相似:“你叫什麽名字啊?”皇帝走到陸扶笙跟前笑問道,想起當年他最疼愛的早亡的小公主,對陸扶笙的語氣不自覺都帶着幾分疼愛。

“臣女陸扶笙。”她擡起頭來看着皇帝,看到他眼中的懷念,心中知曉,這次算是成功了。

“原來是你。”皇帝驚訝了一下,旋即笑起來:“當年見到你的時候,你還跟朕的小公主一般大呢。”

作者有話要說:又周五了,期待放假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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