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皇帝看了高公公一眼,看着他的滿頭白發,無奈的搖搖頭:“罷了罷了,是太子昏庸,若是不想再娶,将太子妃貶為側妃也就罷了,居然取了妻兒的性命。”
他說完,眼中的懷疑已經很深了:“老高,你說這連妻兒都能殺的人,能做皇帝嗎?”
高公公哪裏敢接這話,忙跪在了地上:“皇上,奴才愚鈍。”
皇帝見他這般,冷哼了一聲:“老家夥,你愚鈍個屁。”
他不再多言,轉身直接進了內間,不一會兒卻發出話來:“吩咐下去,即日起,封魏百行為當今右丞相,當今丞相改為左丞相,共掌朝事。”
高公公一驚,但卻不再多問:“奴才遵旨!”
書房中,接到消息的宋旭曦面色冷沉:“丞相現在何處?”
“禀太子,丞相突發急症,未曾上山。”下面的人回道。
宋旭曦面色更寒:“都這個時候他還在耍什麽花招,吩咐下去,這幾日丞相若來求見,一律不見。”
他推開窗戶朝外看去,盈盈白雪還發着微弱的白光,但黑夜卻似乎黑沉的一眼望不到盡頭,他心中也開始有些不安,似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但是卻找不到根源。
這看似平靜的寺廟,似乎正有只無形大手在操縱着一切!
第二天一早,陸扶笙很早就醒了,奇怪的是,昨晚居然一夜好眠,夢裏似乎有股讓人安心的清香一直在身邊,驅散了噩夢。
“小姐,今天穿這身衣裳可好?”姣鳶從外面歡喜的跑進來,手裏捧着好幾件衣裳。
“這是?”陸扶笙不解,姣鳶笑道:“是方才有人送來的,說是給小姐的。”
“有說是誰送來的嗎?”陸扶笙問道,皇帝的賞賜昨天應該就送完了,沒道理現在還來送。
姣鳶搖搖頭:“沒說,奴婢還以為是皇上送的呢,還有吃的。”姣鳶提了提手裏的飯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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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扶笙眨眨眼睛,不再多問,看着姣鳶手裏抱着的淺藍色的廣袖留仙裙,倒也沒說什麽,很快便換上了,與裙子一起的,還有一套的朱釵首飾跟鞋子。
“小姐,奴婢幫您挽發髻好不好。”姣鳶看着陸扶笙,一雙眼睛亮晶晶的。
陸扶笙微微挑眉,昨天皇上的吩咐她可沒忘,便也沒有拒絕,讓姣鳶拾掇了,自己則挑了點點胭脂抹上,點點淡妝,卻将這張臉襯托的越發嬌俏可愛了,而眉眼間,竟開始有了沈念的影子。
陸扶笙微微怔了一下,馬上回過神來,将頭上的朱釵拿了下來,只留了一支鑲嵌藍色寶石的步搖,并将插在右邊的步搖換到了左邊,一頭青絲随意的散落在身後,讓她看起來愈發的好看了。
姣鳶看呆了:“小姐,你可真好看。”
陸扶笙被姣鳶這話逗弄的笑出聲來:“知道你嘴甜。”才說完,外面便響起了昨日聽過的高公公的聲音。
“奴才給縣主請安。”高公公走進來,看到已經穿戴整齊的陸扶笙,心中點了點頭:“不知縣主可收拾好了?”
陸扶笙笑着颔首:“已經收拾好了,本打算自己過去的,沒成想公公還快了一步。”
高公公笑起來:“既如此那咱們就走吧,不然一會兒皇上要等久了。”
“是。”陸扶笙笑着颔首,便跟着高公公一道出了門。
陸扶笙到的時候,這裏已經很熱鬧了,不僅魏百行在,就連太子宋旭曦和蔣良衣也在。
宋旭曦看到陸扶笙出現的時候,看到她的眉眼,竟有些恍惚,但定睛一看,卻又搖搖頭,眼神恢複冷漠。
“笙兒妹妹。”蔣良衣倒是笑了起來。
陸扶笙上前給皇帝和宋旭曦行了禮,這才笑着給蔣良衣行禮:“依依姐。”
蔣良衣面上還帶着幾分蒼白,看來昨天晚上并沒有睡好。
陸扶笙把屋子裏的人都掃了個遍,卻唯獨沒有搭理魏百行,也自然沒有發現魏百行的眼神越來越亮。
魏百行盯着陸扶笙頭上的簪子,他記得沈念有個習慣,若是帶步搖,必然要帶在左邊,跟別人的習慣全部相反,因為陸扶笙最喜歡用左手拿簪子當武器,這一點在當時初見面的時候他就應該發覺。
還有這鞋,配套的鞋是帶着些許高度的,也是京城的大家閨秀們最喜歡的,可是陸扶笙掩藏在裙子底下的,分明是一雙跟藍色完全搭不上的平底鞋。
“坐這裏吧。”魏百行看着陸扶笙,指着一旁的座位道,語氣溫柔。
陸扶笙奇怪的看了眼魏百行,這王八蛋語氣這麽溫柔,難不成又在想什麽壞主意?
“臣女與依依姐坐在一側便好。”說罷便走到了蔣良衣身側去,而蔣良衣對面的便是宋旭曦。
皇帝坐在主座,見魏百行如此,滿意的笑起來:“好了,陪朕好好吃頓飯吧。”
說罷,衆人不再多言,一頓飯下來,皇帝吃的很開心,魏百行吃的也不錯,一雙眼睛時不時的就往陸扶笙身上飄。
倒是陸扶笙和各懷心事的蔣良衣宋旭曦吃的索然無味,好不容易挨過了早膳,宋旭曦稱有事便離開了,皇帝便留了幾人出去走走。
“聽聞主持大師自己種了一片菜地,咱們吃的這些,都是主持大師親手種的菜。”蔣良衣走在皇帝身側笑道。
皇帝笑起來:“是嗎,他倒是有這份閑心,也不見來多見見朕,給朕多講講佛法。”
“主持大師是怕佛法皇上早已經參透,只是不說罷了,他再來說,不就變成多此一舉了嗎?”蔣良衣道。
皇帝笑了起來:“好個聰明的丫頭,丞相大人教女有方啊。”
他誇完,便不再多說,絲毫沒像昨天問陸扶笙一樣問蔣良衣年方幾何,可曾婚配,而是把話題轉移開了。
陸扶笙跟在幾人身後慢悠悠走着,卻忽然聽到蔣良衣道:“笙兒妹妹,你看這天兒,吟首什麽詩才好?”
陸扶笙微微挑眉,吟詩,若是她的記憶沒出錯,陸扶笙這具身子讀書可是讀的不多的,七歲開始念四書五經,如今十四,四書五經也才将将讀完罷了。
“笙兒不曾學過幾首詩,讓姐姐見笑了。”陸扶笙微微垂眸,直接道。
蔣良衣沒想到陸扶笙會這般直接的說出事實來,如此一來,倒像是自己在欺負她一般,特別還是在皇上面前,不由面色發熱。
“咦,怎麽不見綠芽和迎春,昨兒她們從火海裏逃出來了嗎?”陸扶笙似關切般問道。
蔣良衣面色微緊,可是怎麽看陸扶笙怎麽都不像是故意說出這般話的:“她們昨兒沒能逃出來,都怪我……”這般說着,蔣良衣便拿出帕子開始擦眼淚,一副愧疚不已的模樣。
魏百行見蔣良衣這般模樣,上前遞了塊手帕:“蔣小姐還是不要太傷心了,畢竟人死不能複生,下次你要再不喜歡那些個丫頭,趕出府去好了,若是逼她們進火堆,還是太殘忍了些。”
魏百行話落,陸扶笙憋住笑,卻見蔣良衣方才還楚楚可憐的臉上如今一陣紅一陣白,還無話反駁。
皇帝見狀,道:“蔣小姐既然乏了,便回去歇着吧,留着右相跟縣主陪着朕便好。”說罷便提步離開了。
陸扶笙滿臉歉意:“依依姐,待遲些我再去看你。”說罷,趕緊跟上了皇帝的步伐,将蔣良衣獨自留在原地。
蔣良衣看着離開的一行人,又垂眸看着方才魏百行遞過來的帕子,死死的将它攥緊,轉身離開。
“家中可請了女先生?”皇帝笑問道。
“以前姑姑在世的時候請了女先生的,只是後來姑姑過世,家中交由蔣姨娘管着,蔣姨娘便沒再請女先生了。”陸扶笙略帶遺憾道。
“蔣姨娘?可是丞相府的人?”皇帝笑眯着眼睛看着陸扶笙問道。
陸扶笙颔首:“之前聽姑姑說好像是丞相爺庶出的女兒,也是依依姐的姐姐呢。”
“是嗎,朕竟不知左丞相還有一個三十多歲的女兒嫁給了朕的大将軍。”皇帝的笑容越發大了起來。
陸扶笙笑道:“皇上日理萬機,哪裏有時間來管這些家長裏短的事情。”
“家長裏短?”皇帝一怔,忽而哈哈大笑起來:“是啊,家長裏短的事兒,這丞相府與你姑父家是親家,也難怪你跟蔣家小姐關系這麽好了。”
陸扶笙不得不說這皇帝的疑心病已經到了無法治愈的地步了,居然對她也連連試探:“也不算相熟,就是這兩日認識的,昨兒還約着一起去賞梅花來着,結果依依姐廂房卻着了大火,只能搬去了東廂房。”
“哦,是嗎,搬去了東廂房。”皇帝笑起來,深深地看了眼一臉坦陳的陸扶笙,不再多說:“看來朕不知道的小事還挺多的呢,來人。”
高公公忙走了過來:“皇上有何吩咐?”
“朕有柄玉如意,你送去給太子吧。”皇帝道。
高公公直接的自己的背脊都在冒汗:“是,奴才這就去辦。”
魏百行站在一側不說話,看着陸扶笙,嘴角泛出些許笑意。
作者有話要說:陸扶笙斜眼睨着魏百行:無事獻溫柔,非奸即盜魏百行:???我不會!我沒有!不可能!因為我一直再獻殷勤,某人看不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