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她本不打算招惹蔣姨娘,可這次一回來對方就已經開始盤算着怎麽找自己麻煩了,她倒不如先下手為強,讓她不敢來招惹自己。
一頓飯吃罷,陸志林便回書房了,蔣姨娘也借故頭疼帶着陸敏娟回了院子。
陸扶笙樂得清靜,自然也回去了,不過才回去,便有熟人在院子裏等着了。
……
皇帝接到消息的時候,哈哈大笑了起來:“竟沒想到這魏百行真是個癡心的人,受了傷還要去給未婚妻解圍,看來朕這一把倒是賭對了。”皇帝背着手站起來笑着對高公公道。
高公公笑得眼睛周圍的褶子都變成了朵花兒:“可不是嘛,皇上您本意是打算後續再慢慢用那小縣主來套住魏大人,如今魏大人倒是主動進了套了,還把自己套得死死的。”
皇帝笑着瞪了眼高公公:“就你個老東西什麽都明白。”
她說完,看着空曠的宮殿似乎外一望無際的白雪,輕嘆了聲:“只是不知他是真是假,若是真便最好……”
高公公笑起來:“那魏大人該是個忠心的,司馬将軍全力舉薦不說,那日刺客來的時候還幫您擋了一劍,那劍可是淬着毒的。”高公公說完,看了看皇帝的眼神。
皇帝捏着在手心轉着的藥瓶,過了半晌,才微微眯起了眼睛道:“這解藥且先留着吧,慢慢給他便好。”
這人能不能用,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看出來的。
……
陸扶笙的小院內,那顆繁茂的大樹時不時的便掉落了幾片葉子下來,泛着黃色的落葉讓這個夜晚都顯得更加的清冷起來。
“恭喜你。”柳姨娘看着陸扶笙,勉強笑道。
陸扶笙見柳姨娘,一身淡紫色長裙,穿着一雙同色繡了百合的厚底繡鞋,身上披着一件滾着貂毛的披風,長發全部挽了上去,一支金步搖斜斜的插在耳際的發髻裏。面色泛白,眼睛紅腫,似乎才哭過一般,今日過來,想必是為了這‘哭’的緣由。
“柳姨娘沒有照計劃行事。”陸扶笙揮退了下人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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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姨娘微微垂下眼簾:“是我貪了心,你一走我便查出身懷有孕,本以為借着這個孩子能長久的享受這榮華富貴,卻不曾想……”柳姨娘說到此處哽咽起來。
“孩子沒了?”陸扶笙的心一陣陣揪疼起來,只有失去過的人才懂擁有的可貴。
更何況,只不過是個未曾出世的嬰孩?孩子何辜!
柳姨娘點點頭:“我本是打算照你的計劃裝死離開,可是卻突然想要留住這個孩子,卻沒想到一回頭,孩子便沒了。”
陸扶笙面色微微有些發白:“說說孩子是怎麽沒的?姑父知道這件事嗎?”
柳姨娘搖着頭,咬着嘴唇:“他還不知道,我還來不及跟他說,孩子我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前天晚上睡了一覺,一覺醒來之後便覺得肚子疼得鑽心,再看,孩子已經沒了。”
柳姨娘說着,眼中的濕潤又多了起來。
陸扶笙拿起柳姨娘的手,将手搭在了她的脈搏上,可是就脈象來看,并不像是中毒。
“那天可曾有什麽異常?”陸扶笙問道,卻發現自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柳姨娘仔細想了想,卻搖了搖頭:“沒有什麽異常,所有的吃食我也都讓人驗過,屋子裏也沒點熏香,甚至連香囊也都全部扔了,院子裏誰也不許帶。”
這些讓人流産的手段她在青樓裏早就是見過的,如何會不防範好?
陸扶笙忽然想起件事來:“整個府中,是不是除了陸鶴之和陸敏娟,便沒有其他的庶子庶女活下來?”
“有一個活下來的,但也是個傻子,他娘整日就帶着他窩在小院子裏,極少出來見人。”柳姨娘道,拿了手帕擦了眼淚:“你說會不會是蔣姨娘下的毒手?如今陸夫人已死,只有她這個姨娘的女兒活的好好的……”
柳姨娘一直懷疑是蔣姨娘暗中作祟。
陸扶笙卻搖了搖頭:“應該不是她。”
蔣姨娘一直被禁足不說,而且她應該也不會有如此高明的手段,這件事要麽是個巧合,要麽就是這府中,有個在暗處更聰明的人。
“時辰不早了,你且先回去吧,這件事我再想想。”陸扶笙揉揉眉心,腦中的記憶現在如同洪水猛獸般洶湧而來,讓她精疲力竭。
柳姨娘也看出了陸扶笙的異常:“我明白了,那蔣姨娘那裏你還需要我幫什麽忙嗎?”
若是按照上次的計劃,她假死離開陸府,把罪嫁禍給蔣姨娘,那麽陸志林肯定不會再輕饒了她,可是她卻放棄了那次計劃。
“暫時不用。”陸扶笙擡眼看着柳姨娘,看着她嬌弱的模樣:“這幾日你安心留在院子裏吧,管家之權我會想辦法交給你,你這幾日好好查一查當年我從江南帶來的那筆錢。”
這筆錢不管多少,既然是陸扶笙的,那就絕不能給蔣姨娘這等人用了。
柳姨娘微微颔首,轉身準備離開,卻在踏出房門前回身看着陸扶笙:“我竟覺得你好像不是陸扶笙。”
陸扶笙的手停下來,頭也沒擡:“我若不是陸扶笙,還有誰是?”
柳姨娘微微抿唇,不再多說,提步便離開了。
柳姨娘離開,一股寒風也從方才掀起的門簾裏鑽了進來,似乎都鑽到了陸扶笙的心裏,一下子抽空了她的力氣。
“姣鳶。”陸扶笙的聲音都有些虛弱。
姣鳶慌忙走過來:“小姐有何吩咐?”
“去打熱水來,我要沐浴。”陸扶笙說完,便起身往房內而去,看着搖曳的燭火把影子拉的猙獰,陸扶笙動了動嘴唇,到底還是将已經到了喉嚨的話咽了下去。
她的心裏話,對誰也不能說。
姣鳶辦事效率不錯,泡在熱水裏,打發了姣鳶下去歇息,房間裏便只剩下陸扶笙一個人。
溫熱的水讓陸扶笙的緊繃的神經舒緩了下來,房間裏無煙的炭火盆子偶爾發出噼啪的聲響,彈出一兩點火星子來,叫清冷的房間多了份熱鬧。
正在陸扶笙半睡半醒間,忽然一道窗戶被猛然推開,伴着人跌倒在地的聲音,讓陸扶笙立馬警覺的扯了一旁的長袍将自己裹住,光腳踩在地上,手心已經緊緊捏着一支簪子了。
陸扶笙貼着屏風小心點的朝外看去,卻赫然看到一個黑衣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腰上卻有液體不斷的在往外冒。
“念兒,再看我可能就要死在這兒了。”
是魏百行的聲音!
陸扶笙銀牙微咬:“你怎麽在這。”
“當然是特意來看你的,快點扶我起來,一會兒就會有人追過來的。”魏百行道。
陸扶笙見魏百行這般,這才走了過來,簪子卻依舊抓在手心。
陸扶笙靠近魏百行,看了看他的傷口,眉頭微鎖,回身從一個小匣子裏拿了個玉瓶出來,将藥粉全部灑在了他傷口上,疼的魏百行面色又是微變,不過卻沒發出聲音。
“我今日死不死,全看你救不救了。你若救我一命,我定以身相許。”魏百行已經沒有力氣睜開眼睛,卻依舊笑着說道。
陸扶笙站在原地半晌,最後還是将魏百行拖了起來,卻也聽到了遠遠傳來的喧嘩之聲。
在陸扶笙開始替魏百行換衣服,而不是将他扔出窗外的時候,魏百行的心才算是真正落了下來:“看來我是真的要以身相許了。”
陸扶笙瞥了他眼:“你也可以選擇當牛做馬。”說完便利落的脫下了他的衣裳,不出意外的看到了他滿身的傷疤和貼身挂着的一塊血玉。
“這血玉……”陸扶笙竟有些楞,她記得當年跟魏百行打過賭,最後她輸了便将這價值連城的血玉輸給了魏百行。
“這是我的命。”魏百行似開始因為失血過多而有些恍惚了。
陸扶笙抓着血玉的手僵在原地,看着魏百行蒼白的臉,心中竟有一絲暖流劃過。
想到這裏,陸扶笙猛然搖搖頭,她在想什麽!
快速替魏百行包紮好傷口,将地上的血跡處理幹淨,喧嘩聲便已經到了屋外了。
“開門!”外面傳來一聲粗暴的聲音。
姣鳶早就驚醒了,匆匆套了件外衣便跑了出來:“發生什麽事兒了?”
陸志林站在庭院裏,面色微黑:“去叫小姐起來,有刺客闖入,現在要進去搜查。”
“可小姐才睡下,讓陌生男子進小姐閨房也太不合理了。”姣鳶不知該說什麽,卻張開手攔在了屋外。
來搜查的人哪裏還管得了這麽多:“陸大人,若那東西找不到,這罪過可不輕。屬下可是親眼見那刺客逃到了這裏不見的,您今日若是不給個交代,小的回去實在難跟太子爺交差啊。”
陸志林不說話,直接揮手讓人将姣鳶扯開,親自上前敲了陸扶笙的門:“笙兒,若是醒着便把門開了吧。”
陸扶笙聽着外面的聲音,嘴角泛起冷意。
好個陸志林,便這般未将她的貞潔放在眼裏,外面那麽一幫陌生男人随随便便就要放進她的房間來。
作者有話要說:魏百行:辣雞老陸,打擾我談情說愛。
陸扶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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