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1)
陸扶笙如渾水中的魚兒, 已不清楚方向。
聞言,越發羞澀的要往他懷裏躲,卻不小心碰到他的傷口, 惹得魏百行倒吸一口涼氣。
陸扶笙微驚, 忙擡頭看着他, 緊張的關心道:“怎麽樣, 有沒有事,是不是很疼?”
說着, 一臉愧疚之色。
“一點小傷,不足挂齒。”說着,又笑起:“笙兒砰的,疼着,也甜蜜的緊。”
“你……”被他的柔情蜜意圍攻到不知所措, 陸扶笙低下頭,露出一截瑩白如玉的脖頸來。
魏百行瞧着, 忍不住便輕輕撕咬了一口,惹得陸扶笙嬌笑連連。
兩人說着,逗着,玩着, 不知不覺便玉體橫成。
夜色搖晃, 馬車如搖籃中的乖寶寶,一晃一晃,晃花了人的眼,卻安了誰的夜色朦胧。
……
不知過了多久, 陸扶笙快要軟成一攤軟泥的縮在魏百行的懷裏。
魏百行卻越發精神起來, 一雙眼眸在夜色中如嵌了明亮的夜明珠似得。
他低垂眼眸,盯着陸扶笙的側臉, 輕輕撫摸着她柔軟的長發:“笙兒,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并不是你所知道的那樣簡單,你會氣我嗎?”
“嗯?”陸扶笙半夢半醒,根本不知道魏百行說的什麽。
她輕輕嘟囔着嘴,翻了個身,小手搭在了魏百行的胸膛輕輕勾畫着:“快睡~~”
卻不曾想,如此一動,将魏百行将将滅下的火瞬時再次引燃。
他通紅這眼眶将陸扶笙壞笑翻身……
馬車內很快傳來陸扶笙的怒罵:“魏百行,你個混蛋,有完沒完……”
……
魏百行還是很照顧媳婦的身體的,昨天夜裏折騰的稍晚一點,第二天就自責不已。
早早起床,便揪着還在夢鄉的長燈去打獵。
可憐了長燈一臉憔悴,魏百行精神奕奕,反怪長燈不當。
吃着魏百行和長燈打來的野味,陸扶笙斜眼兒盯着他。
見他一臉寵溺的模樣看着自己,不由便想起昨天晚上的瘋狂,臉頰一下子便像猴屁股般的紅了個通透。
卻兀自硬着脖子,微揚下巴問他:“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說吧,你有什麽目的。”
魏百行眼睛微揚:“我疼自家媳婦兒,不可以嗎?”
“……”陸扶笙,轉頭掃了其他人一眼。
姣鳶呀的一聲指着陸扶笙:“小姐,你臉怎麽這麽紅,耳朵也紅了,脖子也紅了!小姐,你是不是生病了!”
騰地一下站起來就要去拉陸扶笙,陸扶笙被她氣的,都懶得吃東西了。
站起來便跑了,魏百行見狀,不由哈哈大笑。
蓮兒一把拉下姣鳶:“你好好坐着。”
姣鳶還不解:“小姐怎麽了呀?是不是真生病了?”
其他人:“……”皆是無語。
……
一路行了四個月,途中遇見了不下十次的刺殺,大部分都是奔着陸扶笙而來。
陸扶笙有時候都懷疑,這些人是不是北朝那邊派來的。
多了,陸扶笙也懶得去管了,來一波,就殺一波便是。
搞得那麽糾結,徒增煩惱罷了。
這一日,他們終是行到一個主城,看見城門寫着“西涼”二字,陸扶笙心頭一跳。
猛地轉頭看向魏百行:“我們到西涼做什麽?”
魏百行神色一閃,微微笑起,帶着一絲自得與痞性:“自是回家了。”
“回家?”陸扶笙不由沉了臉。
魏百行忙就上前拉住她:“笙兒,你想知道的一切,今日,我便全都告訴你。”
“真的?”陸扶笙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有些不信。
“當真。”魏百行揚唇。
“屬下,恭迎太子殿下回朝,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驀地,外面傳來呼喊,陸扶笙一愣,掀了簾子看去,卻見竟是自己的馬車前跪了一地。
而過路百姓聞言,也忙行禮起來。
太子殿下,那麽便是……
陸扶笙猛地回頭,緊緊地盯着魏百行:“你是西涼太子?”
魏百行唇角微微上揚,平靜的看着她:“對,笙兒,我是西涼太子。”
“那之前那些身份?”陸扶笙腦子亂起來了。
魏百行卻将她一把抱起,下了馬車将她放下:“笙兒,其他的,先回宮再說如何?”
陸扶笙抿抿唇,神色恢複如常:“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
“為夫,自當從命。”魏百行單手抱胸,行了一個西涼禮儀。
陸扶笙看的好笑,強忍着才沒有笑出來。
魏百行看向前方跪地的侍衛:“這是太子妃。”
“太子妃?”衆人一懵,面面相觑,不過在魏百行的逼視之下,還是行了大禮。
“見過太子妃娘娘。”
陸扶笙眼眸一閃,自是看出來了,這些人對于自己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太子妃,有些不認同。
想想也是,太子在外帶了一個女人回來,沒有經過西涼的官方認證便稱了太子妃,其他人心底總有異議。
依着魏百行這一貫尚可的桃花運來看,這西涼,怕是也有極多想要嫁他為妻的女子吧?
如此一想,心中竟不是滋味兒。
“回宮再說。”陸扶笙都看出來了,魏百行怎麽可能看不出來,卻并沒有多言。
上了馬車重新上路,陸扶笙也沒有心思一點兒到了新地方的新奇。
她涼涼的觑了魏百行一眼:“突然從丞相夫人升級為一國太子妃,倒是有些惶恐了。”
魏百行笑言:“笙兒莫怕,這個太子妃之位,非你不可。”
說着,竟似打趣兒:“不過,你得要做得穩當點兒,依你相公這面容,放哪兒都是一等一的,所以……”
斜了陸扶笙一眼,有些自得的哼了哼。
陸扶笙倒是反嗆回去:“那可如何是好,依本小姐看,您這個太子妃之位給我坐着,可是有些難以服衆啊。”
說着輕嘆一聲:“如果真不行,那可怎麽辦?不如回了北朝吧?左右,北朝二皇子宋文瑞,如今的新帝,以及陸鶴之,都對我很是憐惜的,回去了好日子總是能過的。”
魏百行臉色一下便沉了下來:“笙兒,不要和我開玩笑。”
陸扶笙斜斜一掃:“你覺得我是在開玩笑?”
身子坐正了,緊緊地盯着他:“如果這樣,那魏百行,我可要與你好好的算算,那些年來,你對我開過的玩笑。”
她掰着手指一樣一樣數:“他國肱骨之臣、戰場神将、大名鼎鼎的軍師、北朝左相爺。魏百行,你還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今日便都說清楚吧,會不會,連這個西涼太子都是個假的?”
魏百行臉色一黑,無奈道:“笙兒,欺騙了你,是我不對,可曾經那些身份,也都是真的,畢竟,都是我,不是嗎?而且,不告訴你,也是有苦衷的,聽我慢慢與你解釋可以嗎?”
“行,我等你的解釋。”陸扶笙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殿下,東宮到了。”外面傳來侍衛的聲音。
魏百行一怔,陸扶笙起身,淡淡道:“下次再解釋吧。”
魏百行趕緊跟了出去。
“百行,你終于回來了!”陸扶笙一下馬車,便被人抱了個滿懷,不禁驚呼一聲推開對方。
定睛看去,見得竟是一個中年婦女,對方保養的極好,看模樣,似不過三十來歲。
一襲湖綠色衣裙,盤了一個蟬鬓,薄如蟬翼,黑如蟬身,斜插了點翠簪子,中嵌壤了一顆不大不小的東珠,那模樣瞧去,滿是貴氣,卻又沒有那些濃重的俗味兒。
再看她面容,五官生的極美,即便上了年紀,可還是風韻猶存。
尤其一雙丹鳳眼,生的異常好看。
被陸扶笙一把推開,對方怔愣了片刻,直到身後魏百行下來,才反應過來。
她急急奔過去拉住魏百行:“百行,你回來,怎麽不派人說一聲,我也好為你準備準備呀。”
說着,眼眸一橫掃向陸扶笙:“還有,這姑娘打哪兒來的?”
陸扶笙瞧着那婦人對魏百行如此,便知兩人關系斐然。
卻不想,魏百行見狀,将手神色淡淡的從婦人手中抽出,而後拉着陸扶笙看着婦人:“麗妃娘娘,這是本宮的妻子,陸扶笙。”
又是宮妃?難不成,兩人便是母子?陸扶笙疑惑,不過,看樣子,兩人關系,并不如自己所想那樣好呀。
“妻子?”一聽此言,麗妃神色就變了,眼眸深深的打量着陸扶笙,神色說不上喜惡:“百行,你乃是西涼太子,親事怎能如此疏忽,在外成了親,怎的也不給這邊來點兒消息?”
又看着陸扶笙:“姑娘,剛剛吓着你了吧?真是抱歉啊。”
陸扶笙搖頭,淡淡道:“無妨。”
既與魏百行關系不好,她自然也沒有親近的理由,是以回複淡淡。
麗妃見狀,卻是愣了愣,随即低垂眼眸,神色閃了閃。
她還想說什麽,卻被魏百行打斷,拉着陸扶笙進了東宮:“行了這麽久,先進去歇息歇息吧。”
發現麗妃跟了上來,魏百行停下側頭:“麗妃娘娘還有事?”
麗妃一怔,忙就笑:“百行,你這孩子,母妃好久沒有見着你,怎的,如今回來了,連門都不想讓母妃進?”
說着,看向一旁的陸扶笙:“也讓母妃好好瞧瞧這兒媳婦罷?”
這一說,倒是讓陸扶笙一驚。
母妃?兩人竟是母子,可為什麽……
她眼眸轉了轉,先沉住并沒有說話。
魏百行臉色卻沉下:“不勞麗妃娘娘挂心,若是無事,便請回吧,我們要歇息了。”
“诶!”麗妃忙道:“百行……”
“還有什麽事?”魏百行淡淡問着。
“沒,沒什麽事,就是想說,如今你也回來了,進宮去看看你父皇吧,他這些年,也很想念你的。”麗妃說着這話,聯系魏百行這些年的經歷,倒是讓人覺得有些心酸。
哪知,魏百行淡淡的哦了一聲:“我知道了。”
拉着陸扶笙便進了東宮。
陸扶笙跟着魏百行進了裏面,遲疑一會兒開口:“百行……”
“嗯?”面對陸扶笙,魏百行神色又是雨過天晴般,溫柔如水。
陸扶笙看着他這變臉之快,有些無語。
本想問問兩人本是母子,關系卻為何如此僵硬。
話到口頭,卻變成:“別忘了你給我的解釋。”
魏百行一愣,哈哈大笑,摸着她的頭:“為夫曉得了,娘子莫急。”
聽了笑,道:“有些累了吧?不如先去歇息歇息吧,我還有點事兒,過會兒去陪你。”
陸扶笙頓了一下,便點頭應了。
魏百行喚人來,将陸扶笙一行帶入房中,轉身去了另一邊。
陸扶笙頓住,回身看着他離開的方向,問給他們帶路的丫鬟:“他那邊是何處?”
帶路的丫鬟喚夜霞,在府中有些年頭了,曾經也伺候年少的魏百行,聞言便道:“殿下平日只要有事,便回去百春閣。那邊,是殿下的書房。”
陸扶笙明了,點點頭:“走吧。”
“娘娘,這裏,便是殿下的寝殿了。”夜霞将陸扶笙主仆一行帶到魏百行交代的地方,沒想到,竟是魏百行的寝殿。
陸扶笙擡頭看了看,名喚紫陽臺。
想想他一身風骨,與這個名字倒是一點兒都不搭,也不知是誰取的。
進了裏屋,安排人将行囊都一一擺放好。
陸扶笙喚了蓮兒和姣鳶:“你們跟着夜霞姑娘好好去熟悉熟悉府中的規矩。”
蓮兒姣鳶忙應了,跟着夜霞下去了。
陸扶笙又喚了莫寧來。
莫寧抱拳:“小姐,有何吩咐。”
“你去查查,魏百行與他的母妃,麗妃之間,有什麽隔閡。”又拿了一塊兒水色極好的玉佩給她。
“小姐,這是……”莫寧一眼就認出來了,這玉佩可不是普通的玉佩,而是陸扶笙那個暗中勢力高層的代表。
陸扶笙微微一笑,道:“你也是我身邊兒的得力助手,有些事情,你做不了,或是不方便差了人什麽的,便去這邊的站點去,拿着這玉佩,他們自會聽你使喚。”
莫寧忙道:“小姐,這東西,我不能收。”
陸扶笙道:“拿着吧,就當是一份禮物,早前在北朝要離開時,李青儒便已打好了,只是一直沒有機會給你,今日給你,也是希望你日後,能夠更好的幫助我,不是嗎?”
她話雖如此說,莫寧如何不知道,這是給她莫大的恩賜和信任。
陸扶笙的暗中勢力,經過李青儒這麽多年的發展,早已覆蓋四處,雖消息勢力等廣闊,可樹敵也多。
如果她拿着這個,去随意做了壞事,暴露了陸扶笙暗中勢力,那招來的,可不止是一星半點兒的麻煩。
可即便如此,陸扶笙還是給了她這個,如何不讓她感動和惶恐。
陸扶笙見她如此,甚是無奈,好一陣勸說。
莫寧只得收下,只在心中暗自發誓,一定要好好的保護小姐,替小姐做事!
莫寧領了吩咐,便去着手調查了。
這邊姣鳶和蓮兒熟悉了府中環境歸來,就聽見兩人說:“剛剛來了人,說是從宮裏來的。”
陸扶笙颔首,表示知道了。
心裏卻是清楚,自己這個不明不白的太子妃突然出現,消息定然會很快傳出去。
只是,上面究竟是個什麽反應,陸扶笙也只能等着了。
看陸扶笙一副淡然的模樣,讓姣鳶和蓮兒的擔憂都少了些許:“小姐,你不擔心嗎?”
陸扶笙瞟了兩人一眼:“有什麽好擔心的。”
“那……不就是西涼宮裏……”兩人擔心的事情,陸扶笙怎麽會不知道。
不過:“擔心有什麽用,再說,是魏百行将我帶來的,又不是我自己來的,他們有理,找魏百行說去。”
顯然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讓姣鳶和蓮兒不由好笑。
不過想想,卻也如此。
“你們兩個,熟悉的怎麽樣了?”陸扶笙岔開話題。
兩人立即颔首:“差不多了小姐。”
兩人雖然心機不夠,腦子還是很聰明的,加上從小到大熟悉的都是這些事情,自然沒一會兒就有了個大概。
“如此便好。”陸扶笙提醒兩人:“如今我們初來乍到,很多事情不懂,有什麽事情,該說該做,不該的,都讓別人先做了再說。”
他們不去找麻煩,但願麻煩也別來找他們就是。
兩個小丫鬟連連點頭,陸扶笙笑着使喚兩人:“去準備衣裳吧,我要沐浴。”
魏百行不愧是西涼太子,房間內一應俱全,還有一個碩大的溫泉。
泡在溫熱的水中,陸扶笙閉上眼睛輕輕靠着,渾身都放松了下來。
驀地,身後傳來腳步聲,接着,一雙大掌慢慢滑落。
陸扶笙抓住他手:“別鬧。”
魏百行輕柔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怎麽不等我。”
他抽出水,快速退淨衣裳,邁入水中,走到陸扶笙身前,輕輕一提,便将陸扶笙摟了起來。
陸扶笙驚呼一聲,忙雙手緊緊地攀住他挺闊的雙肩,瞪他一眼:“放我下來。”
“不放。”魏百行痞痞一笑:“好不容易回來,怎麽能如此輕易的放開你?”
将她緩緩下放,陸扶笙明顯感覺有…
那奇異的感覺,讓她渾身難受卻又舒緩。
她紅着臉頰:“魏百行,你個流氓。”
“是嗎?”魏百行眼眸暗沉下來,唇角邪魅一提:“讓你見見更流氓的?”
“嗯?”她還未反應過來,卻被他猛地往下一拉,讓她表情一時僵住,忍不住輕輕的呼了口氣。
落下的瞬間,魏百行忍不住輕輕的一顫,随即盯着陸扶笙一笑:“如何?”
“你!”陸扶笙羞憤難當,摟着他埋着頭不說話。
魏百行哈哈一笑。
……
一陣瘋狂之後,兩人都軟軟的躺在浴池。
歇了一會兒,魏百行将自己處理好,然後動作輕柔的替陸扶笙收拾着,又用将她裹住,抱上了軟塌。
陸扶笙嘤咛一聲,手指在他身前打着圈兒。
魏百行眼眸一暗,将她不安分的小手兒握住:“別亂動。”
“百行,你還沒有給我解釋呢?”陸扶笙揚唇一笑,淡淡道,似嬌似嗔。
魏百行的眉頭擰了擰,無奈輕笑:“好,我與你解釋。”
将他這些年的事情一一說了出來。
原來,魏百行早年,并不是這個西涼太子,而是他國一介草民。
跟着一個啞巴長大,他自幼好強,習武,習文,樣樣都做到最好。
後來,在他十八歲的時候,啞巴去世,交給了他一封信。
信中,寫了他的身世。
他乃是西涼皇子,卻不知為何流落至此。
于是他奮發圖強,考科舉,進官場,上戰場,流連各國之間。
本來的目的,是為了尋找自己的親生父母。
可到最後,這些事情好像都沒有那麽重要了,那種在各種之間游曳的感覺讓他覺得很好。
能夠體會不同的人生,刺激,新奇。
可後來,西涼皇帝還是找到了他,于是将他認回,封了太子。
不過他習慣那些閑雲野鶴般的生活,于是做了一年太子,便雲游去了。
後來,遇上了曾經的陸扶笙,也就是沈念。
“後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他說這句話時,盯着她,滿是愛意。
陸扶笙心頭微微觸動,為他的經歷,也為他對自己的執着和心意。
不由自主的将他抱緊,在他懷中輕笑:“所以呢,如今回來,是為了什麽?”
“回來,是拿回我該得到的一切。”他的聲音在胸腔裏回蕩,從頭頂傳來。
似入了她的心,沉甸甸的:“你要……”
後面的話,不知如何說。
想想也是,一個男人,哪個不會有逐鹿天下的野心?尤其,是魏百行這樣才華橫溢之輩。
“怎麽?”魏百行有些譏笑起來:“你覺得不好嗎?”
陸扶笙生怕他想多,忙摟緊了他:“不是的,百行,不管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支持你。”
就像是,曾經你支持我一樣。
魏百行心中一動,不自覺的唇畔微揚:“笙兒。”
陸扶笙:“嗯?”
魏百行:“難道,你就沒有什麽想問的?”
末了,加了一句:“除了我剛剛所說之外的事情。”
陸扶笙一愣:“沒有,如果有,我想,到了時候,我自然會知道的。”
魏百行沒有說話,可行動卻将陸扶笙越發的摟緊,像是要揉進自己的心一樣。
“笙兒,我好愛你。”他親吻她的額頭,有滾燙的淚滴下來。
陸扶笙愣住,半響,輕輕的回他:“我也愛你。”
好一會兒,陸扶笙開口:“睡了嗎?”
魏百行:“沒有。”又問:“怎麽了?”
“聽說,之前宮裏來人了?”陸扶笙轉了個身。
“嗯。”
“關于我?”
“無礙。”魏百行淡淡的說:“今夜為你我舉行了宮宴。”
陸扶笙一驚,微訝:“那我們還睡?”
雖然美名其曰是為他們兩個,可陸扶笙心裏清楚的很,只不過是為了魏百行。
至于自己,不過就是個順帶的。如果真去了,還不知道等着自己的是什麽。
不過,她也沒有什麽好怕的。
該來的,總會來。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便知道了。
“無礙。”魏百行好笑:“睡一會兒再去便是。”
陸扶笙:“……”
好吧,正主都不着急,她着什麽急。
兩人便昏昏沉沉的睡去,果然在宮宴前一個時辰,便被長燈喚醒了。
一屋子人走進走去,陸扶笙嫌的煩,直接揮退了他人,自己先披了外袍替魏百行更衣。
完畢,陸扶笙又喚了姣鳶蓮兒進來收拾打扮,梳妝時,魏百行接過蓮兒手中眉筆:“我來替你描眉。”
陸扶笙聞言,滿臉溫柔的答應了。
随着魏百行的勾勒,一對兒柳葉眉出現在陸扶笙眉間,當真襯極了她的容顏。
“笙兒,如何?”魏百行瞧着妝鏡笑問。
陸扶笙心裏甜蜜,嘴上卻言不由衷:“還行吧。”
又想到他曾經也為自己描過眉,不由好奇:“你是不是學過?”
“是,遇見你開始,我就一直想着能有一天為你描眉。”魏百行有些得意:“是不是比你畫的還好?”
陸扶笙頓時如吃了蜜般,嘴上卻嗔道:“油嘴滑舌!”
這邊兒蓮兒恰時走了過來,瞧了一眼,不由驚訝:“殿下這手可真巧,比奴婢都畫的好多了。”
“是嗎?”魏百行聽聞,不由唇角笑意越濃。
蓮兒捂嘴:“當真,若是殿下他日有得心,開個妝點鋪子,指不定生意紅火成什麽樣兒呢!”
那邊陸扶笙卻輕哼一聲,接茬兒道:“說不定給多少個女人畫過呢。”
她邊說邊起了身。
蓮兒一聽,不由的有些尴尬的看了兩人一眼,忙借口有事跑出去了。
魏百行眼神一暗,順勢将她小手一拉,徑直入了懷。
輕輕捏起她的下巴,逼她與自己對視:“你覺得,我是那般花心的人?”
剛剛那一動作,叫陸扶笙吓了一跳,沒想到竟是生了氣。
陸扶笙有心逗她,下巴微揚:“你花不花心,我如何知曉,你自己,不是最清楚嗎?”
還挑了挑眉,略有挑釁。
“陸扶笙。”魏百行陰笑一聲,叫陸扶笙看的害怕:“你,你想做什麽?”
卻不料,他神情驀然溫柔下來,眼眸如含了一汪深情的春水:“笙兒,我魏百行此生,只愛你一人,只為你一人描眉,若有違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斷……”
陸扶笙一愣,慌忙捂住他嘴:“別說了。”瞪他一眼,臉頰微紅:“我說笑,你還當真了不成。”
“笙兒,你的話,我從未有一句當做玩笑。”他的神色太過認真,叫陸扶笙反倒笑不出了:“所以,笙兒,別同我玩笑,我會當真。”
從未想過,他會對着自己說這些。
一個男人,一國儲君,卻說出這樣的話,那該是下了多大的決定。
什麽寧為平民妻,不為帝王妾,都只不過是沒有遇見那一個人而已。
而陸扶笙,不管此刻的魏百行,是出自真心,還是出自假意。
他的話,足以讓她此生與他相守。
“你……你說的,可當真?”陸扶笙些微顫抖着,眼神看着他,有些不确定。
“難道,你要我将一顆心挖出來,你才相信我?”他的眼,他的神色,叫陸扶笙無法拒絕。
“不不不。”她低了頭,不自覺哭着笑出來:“我相信你。”
“傻笙兒。”他擡手,為她抹去淚痕:“哭什麽。”
他執起她的手:“走吧,接下來,你要辛苦一下了。”
“嗯?”陸扶笙擡頭,微微皺眉:“什麽意思?”
魏百行輕笑:“我雖與我父皇母妃并無感情,可婚姻大事,始終是要他們過目的。”
陸扶笙懂了。
“不過……”魏百行遲疑了一瞬。
“還有什麽?”陸扶笙擰眉。
魏百行頓了頓,随即搖頭笑了:“無礙。”
恰時,長燈走進來,抱拳回道:“殿下,馬車已準備好了。”
“嗯。”他拉着陸扶笙:“走吧。”
兩人一起執手出了門,陸扶笙只帶了莫寧一人,交代蓮兒和姣鳶:“此去,怕是頗有周折,你們且在東宮之中熟悉起來,待日後,再帶你們出去好生的逛逛。”
姣鳶和蓮兒自然懂的,西涼皇宮他們并不熟悉。
若是跟着陸扶笙進宮,遇見什麽事兒,怕是不但幫不上忙,還會拖了後腿。
兩人抿唇一笑,囑咐陸扶笙:“小姐放心去吧,奴婢們定會将東宮這邊好好的打理整齊,保管叫小姐住着舒心。”
初來乍到,許多事情要忙,東宮的人物關系,以及背景等等……
陸扶笙颔首輕笑:“辛苦你們了。”
馬車上路,蓮兒看着他們離開,不由有些擔憂:“也不知道,這一去,有沒有事兒。”
說着,忙又“呸呸呸”的打着自己嘴巴:“真是烏鴉嘴。”
一旁姣鳶偷笑:“蓮兒姐姐真是多心了,小姐自身會武,又有莫寧在旁。再說了,小姐可是跟着太子殿下進宮封賞呢,如何有麻煩?你呀,就是多心。”
“就你話多。”蓮兒瞪她一眼,無奈輕笑:“但願,是我多心了。”
……
馬車上,魏百行一直緊緊地拉着陸扶笙的手,倒叫陸扶笙有些無語。
“你一直拉着我做什麽。”陸扶笙無奈問起。
“怎麽?”魏百行斜她一眼:“嫌煩?”
陸扶笙輕笑:“那倒不是,只是,你一直這麽拉着我,我多不方便?”
“你有什麽事可做?”魏百行道:“說出來,我替你做了便是。”
“……”陸扶笙輕嘆口氣,揚着下巴道:“将車簾打開一點,我瞧瞧你們這西涼的京都,與我們北朝,有何處不同。”
魏百行依言給她掀了一角,邊道:“那有什麽可看的。”
陸扶笙沒理他,順着掀起的一角瞟了出去。
這一看,倒是有些驚豔。
街上人來人往,即便是晚上,鼎沸之聲更甚。
只不過,這西涼多少與北朝有些習俗不同。
比如穿着,這邊以獸絨為主,可能是因為地域不同。
不過,北朝那邊流行的各種妝面、花樣兒、布料、發鬓等,這邊大街上也随處可見。
而且,若是當地人,所講之話,也是潘話。
正巧兩個小販兒為了點事兒在争吵,所講正是潘話,陸扶笙聽着,不由輕笑出聲。
魏百行也湊了過來:“你笑什麽?”
“喏。”陸扶笙指着那邊兒:“這兩個人,吵架真是可愛。”
魏百行觑她一眼,有些驚訝:“你還能聽得懂潘話?”
陸扶笙輕輕揚唇,有些自得:“小女子不才,年輕之時,随着父親他們走南闖北,多多少少學了些其他地域的土話,不巧,正好就有潘話。”
“哦?”魏百行挑眉:“既如此,那說不定,咱們倆在多年前便見過面,如此一想,你我的緣分,可是不淺。”
陸扶笙瞪他一眼:“貧嘴!”說着,放下了簾子。
魏百行跟着湊過去,追問起來:“如何,瞧了一番我們西涼的風土人情,可覺得與北朝有何不同?”
陸扶笙瞥他一眼:“你是想我誇,還是想我貶?”
說着,定定道:“若誇,那我可勁兒往好說了去,若貶……”
她哼哼一笑:“我可什麽都說的出來。”
魏百行摸了摸鼻子,虛笑一聲:“玩笑而已,笙兒何須如此認真。”
這邊說着,外面行了一會兒,便已到了皇宮。
這邊陸扶笙下了馬車,站定看向皇宮,不由淡淡一笑。
魏百行:“又笑什麽?”
陸扶笙看着皇宮道:“本以為每一國皇宮定然有所不同,可現在看來,倒也不差。”
左不過,紅牆綠瓦,高門深宅,裝潢考究,貴氣沖天,浮華以表。
她搖搖頭,對着魏百行道:“罷了,快些進去吧。”
第一次來,若是遲了,怕是惹人閑話。
既然鐵心跟了魏百行,那自然該忍的地方便忍,這些都是規矩,慢慢來就是。
可若真是某時候,惹得她心煩意亂,沒有心思再與這些虛與委蛇了,那便……
兩人剛剛走到宮門,便見着幾個小黃門擡着一頂軟轎來了,堪堪在兩人身前站定。
“太子殿下。”領頭的小黃門行了一禮:“麗妃娘娘派奴才們來接您。”
卻并未說起陸扶笙。
陸扶笙擡眼看了看那頂軟轎,不由的嗤笑一聲。
那頂軟轎瞧着精致,可一看,就知道是只擡一人的那種。
看來,這個婆母,倒是并沒有将自己這個兒媳婦放在心上啊,連點表面功夫都不願做。
雖然心頭不舒服,可她并未表現出來。
轉頭,似笑非笑的盯着魏百行:“太子殿下,接你的人來了,還愣着作甚,快上轎。”
魏百行神色已然黑沉,一聽陸扶笙的話,更是陰沉如水。
他冷冷道:“你們回去,便說麗妃娘娘的好意,本宮心領了,這軟轎,便擡回去罷。”
“這……”小黃門聞言,不由為難起來。
“怎麽?”魏百行眼眸一掃:“需要本宮替你通通耳朵?”
小黃門吓得心肝兒一顫,哪裏還敢多話,忙便領了命退回去。
見着小黃門離開,陸扶笙輕哼一聲:“殿下這是何必,當真是浪費了娘娘一片好心。”
不過,魏百行再一次在自己面前對着麗妃如此,兩人之間,真就存在如此大的誤會?
不過想想魏百行對自己說的那些,陸扶笙心頭微轉,放下暫且不提。
魏百行轉眸摟住陸扶笙:“笙兒,別如此陰陽怪氣與我說好,我心好痛。”
“魏百行……”陸扶笙一聽,不由想翻白眼。
“嗯?”魏百行眼眸亮晶晶的盯着她。
陸扶笙:“……”
這人變臉如此之快,究竟是如何練就的?
她無奈:“罷了,走罷。”
反正,麗妃的安排,也不是他的意思。
不過,該要想想如何讓麗妃對自己态度好一些。
否則,自己是魏百行的妻,和他要共度一輩子,麗妃好歹也是魏百行的母妃。
若是她對自己态度不好,魏百行又夾在中間,怕是也會為難吧?
雖然魏百行嘴上不說,陸扶笙心裏卻是清楚,他肯定,對麗妃還是有柔軟的一面。
“哪兒去?”魏百行卻拉住她。
陸扶笙皺眉:“宮宴。”
“走着去怎麽行。”魏百行唇角微揚。
“嗯?”陸扶笙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