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1)

她見着慌裏慌張離開的小黃門, 轉眼,便見着殷月琴怒氣沖沖的臉。

上前,皺眉輕聲問着:“怎麽了我的小祖宗, 又是誰惹你生氣了。”

“姨母!”殷月琴一聽, 立即就陰陽怪氣的哼哼着扭到麗妃懷中撒嬌:“除了百行表哥, 還能是誰!”

“百行?”麗妃推開殷月琴看着她:“琴兒, 百行怎麽了?”

殷月琴嘟囔着嘴巴:“姨母,剛剛那會子, 我借着您的名義,叫小黃門給表哥送了頂軟轎去宮門口接他,沒想到,卻被表哥給退了回來,您說我能不生氣嗎!”

麗妃一聽, 不由蹙眉:“你給百行送了軟轎。”

“可不是!”殷月琴揚下巴對着那頂軟轎一指:“您看,還是特意用的陛下賜給您的那頂軟轎。”

說着, 拉起麗妃的手:“姨母,您說,表哥回來也不說一聲,早知道, 我就不去太孚寺了。一聽見他回來的消息, 我緊趕慢趕的回宮想要巴結他一下,可是……哼哼!姨母~~!”

她再次撲到麗妃懷裏撒嬌:“過會兒見着表哥了,您可一定要為琴兒撐腰啊!”

麗妃卻額角微痛,輕輕揉捏着, 滿是無奈:“琴兒, 你說說你,做這些事情的時候, 怎麽不問問姨母呢,你那表哥他這次回來……”

說着,掃了殷月琴一眼,又道:“罷了,過會兒你看了就知道了。”

女人的直覺是很敏銳的,一聽麗妃欲言又止的話,殷月琴便感覺到不對勁兒。

“姨母,表哥他怎麽了?”她拉着麗妃急急問起,眼眸一轉,驀地驚起問着:“姨母,您給琴兒說真話,表哥,表哥他,是不是帶了女人回來了!”

麗妃無奈,看着她搖搖頭。

“姨母!”這一聲,聲音提高了幾個度,麗妃不由的捂住耳朵:“好了,琴兒,你先冷靜下來,這百行才回來呢,對方那女子是個什麽樣的人我們都還不知道,你這會兒子嫉妒上有什麽用。”

殷月琴一副要哭的委屈模樣:“表哥怎麽能這樣呢!明明知道我對他癡心已付,還偏偏要在外面拈花惹草的!哦,我知道了,表哥肯定是在生我氣,氣我這麽多年,都沒有去找他!”

“琴兒!”麗妃不由輕聲呵斥:“姨母說的話,你當耳旁風了是不是!”

殷月琴聞言,嘴巴再次一癟,恨不得成了烙餅那般薄。

麗妃見狀,便勸道:“乖,別生氣啊,姨母說過,你表哥的太子妃之位,定然是你的,也只能是你的,且先不管這個女子如何。若是好,那倒也就罷了,若是不好,日後,總有辦法收拾她。”

如此一說,殷月琴才算是開心起來,拉着麗妃裝傻賣萌:“姨母最好了!琴兒最喜歡姨母了!”

麗妃剜她一眼,嗔道:“小騙子,你最喜歡姨母,表哥怎麽辦。”

殷月琴立即道:“姨母第一,表哥第二!”

麗妃聽罷,輕笑着,無奈搖頭。

殷月琴站直,冷哼一聲:“我倒是要去看看,那個狐貍精是個什麽樣子,居然迷惑住了表哥!”

姨侄倆相攜着,急匆匆往宮宴地方而去。

在禦花園的時候,恰好遇見剛剛到此的魏百行和陸扶笙二人。

陸扶笙剛剛站定,便聽得身後“呀”的一聲,還沒轉頭去看呢,便見的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身影猛地一下子便很巧妙的撞到了魏百行的懷裏。

陸扶笙微微皺眉,定睛看去,便見得是一個面容秀麗的妙齡少女。

她緊緊地摟住魏百行,眼裏似有桃花兒一般:“表哥!我終于看見你了,這麽多年沒見,琴兒好想你呀!”

魏百行眉頭一皺,立即一把推開殷月琴:“月琴,別鬧!”

又轉頭看着陸扶笙,似是介紹又似解釋:“笙兒,這位,是我表妹。”

陸扶笙微微挑眉,明了的“哦”了一聲,輕輕一笑:“表妹啊。”

魏百行啊魏百行,你拿人家當表妹,人家可指不定拿你當什麽呢。

一轉眼,卻見的一身宮裝的麗妃款款而來,她芙蓉面,春風笑,當真是風韻無雙。

陸扶笙頓了頓,對着她淺淺的行了一禮:“麗妃娘娘。”

魏百行本看着陸扶笙,見她那模樣,心中知曉她肯定誤會了。

正想再說說,卻聽得陸扶笙行禮,轉眸看去,便見得麗妃,神色一下變得疏離淡漠起來。

“麗妃娘娘。”他簡單的喚了一聲,算是打了招呼。

“嗯,你們來了。”麗妃見着魏百行對自己如此,心中一酸,神色閃過一絲落寞。

随即,又輕輕笑起,拉着陸扶笙的手道:“既然是百行的妻子,那便是我們西涼未來的太子妃,你該喚本宮一聲母妃。”

殷月琴聞言,神色微變,不滿的拉着麗妃搖了搖,卻被麗妃瞪了一眼。

母妃?陸扶笙心中惡寒了一下,也瞧見了殷月琴的小動作。

心中若有所思,面上不動聲色道:“娘娘,陸扶笙還并未受封,若是叫娘娘母妃,怕是有違規矩。”

居然如此不鹹不淡的回了?

麗妃神色一滞,眼眸陰暗了一瞬,卻瞬間笑起:“想不到,你倒是個懂禮知禮的。如此也好,那便,等行了封賞之後再叫,也不遲。”

和陸扶笙對視一眼,兩人都疏淡禮貌的微微一笑。

恰時,殷月琴上前,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陸扶笙,才有些嫌棄道:“你便是我表哥帶回來的女子?姿色,也就這樣嘛。表哥怎麽會……”

“殷月琴!”

“琴兒!”

麗妃和魏百行同時開口,見着魏百行一臉陰沉,殷月琴有些害怕的往後退了一步。

麗妃将她攔在身後,笑着對陸扶笙道:“姑娘,琴兒心直口快,實則無心之過,還請你不要見怪。”

心直口快?呵呵,那便是不否認了?

見她一臉笑,做做戲嘛,誰不會,陸扶笙揚笑,婉柔颔首:“麗妃娘娘不必多說,小孩子,我自是不會見怪的。”

“你說誰是小孩子呢!”殷月琴又要怒起,卻被魏百行一個眼刀子吓得縮了回去。

陸扶笙含笑看着她,并不說話。

麗妃忙道:“是,是,小孩子。”

又想起一事,忙道:“對了,剛剛聽說你們過來,我便吩咐了琴兒派了軟轎去接你們,也怪本宮沒有說明白,琴兒不知百行如今是兩個人了,所以只派了一頂單人軟轎去,真是對不住了。”

陸扶笙微愣,真是如此?

不過,不等她說什麽,魏百行已滿臉不耐煩的拉過她,對着麗妃道:“時辰不早了,我們先過去了,娘娘随意。”

拉着陸扶笙便快步離去。

走了半路,陸扶笙掙開魏百行:“你慢點兒,我都快被你拖着跑了。”

魏百行回頭,有些自責:“對不起笙兒,我只是,不想讓你繼續和他們在哪裏……”

“行了。”陸扶笙擡起一根手指放在他唇上,輕笑道:“你不拉着我,我也會找個借口離開,倒是省了我費力。”

如此打算,兩人對視一眼,像是心有靈犀一般的笑了。

兩人往前走,陸扶笙想起剛剛那個殷月琴,便問起:“你那表妹,什麽來頭?”

“她?”說起殷月琴,魏百行神色淡淡:“她從小父母雙亡,一直待在麗妃身邊,由她養大,加上讨皇上歡心,封了個和月郡主。”

“……?”陸扶笙詫異:“就如此?”

“對,就如此。”魏百行颔首,盯着她,疑惑:“怎麽了?”

“哦。”陸扶笙搖頭,微微蹙眉:“只是瞧着,麗妃娘娘似是很喜歡她的模樣。”

嘴上這麽說,心裏卻想着,魏百行這人平時精明的很,到了這些事情上,反倒是愚笨許多。

看那麗妃的态度,可一點都不像是将殷月琴當個女兒來看。

不過,這些與魏百行說,怕也說不通,還會讓他覺得自己多疑,她也就索性閉嘴不提,順着他說下去。

“那是自然,畢竟,從小便養着的。”魏百行說此話的時候,有些譏諷。

陸扶笙想到他的經歷,心裏不由嘆了口氣,握緊了他的手。

魏百行對着他微微一笑,看着前面:“我們到了。”

陸扶笙聞言,順着他視線看去,便見得前方一個露天宮殿,裝修豪華至極,滿眼金銀玉器。

許是早已準備,會場早已安排好了。

而各路朝臣,小黃門、宮婢、等都絡繹不絕。

……

看着兩人離開,殷月琴立即不滿起來:“姨母,您看看,那個女人是什麽态度!表哥是怎麽看上她的!”

麗妃也盯着陸扶笙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感覺與第一次見面完全不同。

不過,現在說這些,都為之過早。

她拍拍殷月琴的手:“你呀,性子就是那麽沖,早給你說了,在你表哥面前收斂一點,你看,這不是,又讓他不耐煩了吧。”

“姨母!”殷月琴委屈道:“琴兒也不想的啊,只是一看見表哥護着那個女人,我心裏就來氣,我就忍不住!”

“行了。”麗妃道:“先忍忍吧,其他的,日後再說,現在我們快些去宮宴,否則就遲了。”

也只能這樣了,哪怕心中不甘。

畢竟麗妃養大,殷月琴也不蠢,知道這個時候犟也沒有用,乖乖兒的跟着麗妃去了宮宴。

陸扶笙随着魏百行入了宮宴,立即便引起了現場一陣波動。

絡繹不絕的人前來與魏百行打招呼,看見他身邊的陸扶笙時,卻默契的閉口不提。

陸扶笙心中稱奇,難道這些人,早就統一意見,對魏百行身邊女人問題通通避及?

不過轉眼,瞧見宴會上那些看着魏百行眼泛紅心的大臣之女,心中瞬時明白了。

若是開口問了,魏百行自然會将自己是他妻子說出來,那別的大臣想要攀高枝兒的也就沒有指望了。

若是不問,那就只當是沒有的。

陸扶笙不由嗤笑,不過問,魏百行便不會說了?

打過一波大臣之間的寒暄,魏百行神色始終淡淡的。

那些人碰一鼻子灰,還是絡繹不絕的來。

魏百行卻也始終應着,不拒絕,不接受。

驀地,一方傳來騷動,陸扶笙不由好奇的跟着看了過去。

卻見那方一隊人馬,其中以領頭少女為主,正款款朝這邊而來。

前方少女雲鬓高盤,膚若潤玉,一身白衣,氣質出塵如九天仙子。

陸扶笙微微一愣,随後反應過來,不由看向魏百行。

卻見魏百行饒有興趣的盯着對方,不由的微微蹙眉。

正出神着,那方人馬便已走了過來,少女在魏百行身前頓住,微微一笑:“百行哥哥,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魏百行眼眸一閃,輕輕笑起:“托九雲宮少主你的福,甚好。”

少女聞言,不由的緩緩揚唇,輕笑道:“百行哥哥還是如此愛開玩笑。”

“是嗎?”魏百行挑眉,反道:“說起開玩笑,我們這裏,誰能比得過你。”

此話一出,氣氛似有凝結。

半響,少女銀鈴般的笑聲再次響起:“百行哥哥可真是冤枉我了。”

說着,不給魏百行開口的機會,轉眼一掃陸扶笙,“咦”的一聲:“這位姐姐生的真是好看,不知……”

眼眸一掃魏百行:“百行哥哥,不介紹介紹?”

魏百行呵呵一笑,轉頭對着陸扶笙柔聲道:“笙兒,這位,是西涼九雲宮宮主雪姬。”

又看着雪姬:“這是我妻子,北朝縣主,陸扶笙。”

陸扶笙看着對方,行了一禮。

雪姬聞言,自也打量了一番陸扶笙,随即颔首淡淡道:“看得出來,笙兒姐姐與百行哥哥甚是恩愛呢。”

陸扶笙淡聲道:“宮主過獎。”

雪姬“诶”的一聲,輕輕擡手做制止狀:“既然笙兒姐姐已與百行哥哥結為夫妻,那邊喚我一聲雪姬罷,免得生分。”

陸扶笙不由掃了魏百行一眼,魏百行看着她輕輕點頭。

陸扶笙這才笑了笑:“那陸扶笙鬥膽,喚宮主一聲“雪姬”妹妹。”

雪姬臉上神色微微一滞,很快恢複如初。

“雪姬姐姐!”驀地,一旁傳來殷月琴的聲音。

她跑過來,見得陸扶笙與魏百行在這裏,神色又是高興,又是厭惡的。

雪姬微微一笑:“琴兒妹妹也來了,麗妃娘娘呢。”

“勞雪姬姑娘擔憂。”麗妃恰時趕到,聞言不由輕輕笑起。

轉眼一掃這個場面,頓時樂起:“看來,也無需本宮多做介紹了吧。”

“是呢。”雪姬道:“剛剛已和百行哥哥笙兒姐姐互相熟悉了一番,許久不見,百行哥哥比之以往,越發的英俊迷人了。”

麗妃掩嘴一笑:“雪姬姑娘謬贊。”

魏百行一見這個場面,眉宇間便滿是不耐。

雪姬瞧見,先一步開口:“我剛剛才來,也未曾去見過陛下,雪姬先行告退,來日有空,約了娘娘、琴兒妹妹和笙兒姐姐一起吃茶可否?”

殷月琴自是高興的應起,小聲嘟囔:“叫這個狐貍精做什麽。”

陸扶笙只當沒聽見,趕在麗妃前應下:“雪姬妹妹相邀,自是盛情難卻。”

神色間,卻并無多大喜色。

雪姬看在眼裏,得了麗妃的肯定,淡淡颔首,轉身離開。

陸扶笙眼眸一轉,将這一圈兒人給打量一遍,心中隐隐有了計較。

這邊麗妃還想和魏百行說說話,哪知魏百行卻直接拉着陸扶笙離開了。

坐在太子位置這邊,陸扶笙看見雪姬一路行去,不管是貴婦還是大臣,或是宮妃公主皇子之類,全都對她禮待有加,不由好奇。

她問魏百行:“這個雪姬的九雲宮,是做什麽的?”

魏百行神色間淡淡的,話語中卻夾帶着絲絲不屑:“能做什麽的,裝神弄鬼之流。”

陸扶笙不由皺了皺眉,心中大概有個了解。

但凡一個國家,帝王還是百姓,或是達官貴人,皆會有信佛道之流。

區別,只在于輕重。

如今按照這情況來看,不管九雲宮在民間聲望如何,至少在皇宮與達官貴人之間,肯定是備受追捧的。

本還想問問魏百行,見他一臉疏淡,便也淡了心思,和他說起其他事情來。

魏百行也常年不在西涼,是以,對西涼行情,也僅限于打探消息而知。

實際,并不是很多。

與陸扶笙說,也就說了個大概。

陸扶笙飲了幾杯飲品,有些想要更衣,詢問了魏百行,魏百行打趣兒:“不如,為夫陪你?”

陸扶笙瞪他一眼:“少來。”

魏百行大笑,喚了宮婢前來帶她去。

陸扶笙被宮婢帶去更衣完畢,出來時,卻不見了宮婢,不由蹙眉。

轉眼掃了掃四周,見前方有一片竹林,絲竹之聲隐隐從前方傳來,便踏步而去。

行了一段,卻驀地發現有些異樣,不由的就頓住了腳步,細細辨認。

卻發現,一方有交談的聲音傳來。

她微愣,本想快速離開,卻猛地發現有個小丫鬟急急而來,驚擾了那邊的人,引得對方立時将宮婢攔住。

陸扶笙一驚,知道自己此刻不宜出去,忙就尋了一個隐蔽的茂林花草處躲了起來。

她跟着一些縫隙看過去,不知道宮婢與他們說了什麽,那宮婢慌慌張張的離開了。

接着,又安靜下來,不一會兒,便又聽得交談聲傳來。

細細辯聽,只聽清楚其中幾個太子、一定要、後患無窮,又聽見了雪姬二字……

她心中砰砰一跳,事關魏百行,這件事情,肯定不簡單。

她咬了咬牙,輕手輕腳的往外走,卻沒想到,還是驚動了對方。

“誰!”一片由內力凝聚的樹葉攜風而來,陸扶笙眼眸微縮,瞬時腳蹬身邊竹幹彎腰觸地,而那片竹葉順着她的臉頰飛過,将她一縷垂下的發絲切斷後直直嵌入她身後的竹子之中。

陸扶笙瞧了一眼,便冷汗層生,落葉成刀,這該要如何深厚的內力才做得到!

此處不可久留,她迅速朝前奔去,卻還是被對方攔住。

“你是什麽人。”漆黑夜色之中,二人都瞧不大真切對方的模樣,陸扶笙只聞見一道沙啞的男聲。

陸扶笙一愣,特意将聲音變得濃厚些道:“無意冒犯,我只是路過,還請閣下……”

“聽了不該聽的,那就把耳朵留下吧!”對方話落,幾乎不給陸扶笙反應的時間,瞬時攻擊而起。

“既然閣下如此不通情理,那在下也少不得一搏!”陸扶笙眼眸一閃,心知這一交手,定然會有些難以勝出,卻不得不博。

雙方交手不過十招,陸扶笙便已隐現敗相,心中不由暗道,該死的魏百行,平日裏倒是嬉皮笑臉出現的勤快,正當自己有了麻煩時便不見蹤影。

難道自己出來這麽久,他就沒有絲毫疑惑?!

陸扶笙心中下了狠意,猛地一掌推過,那人急退,電光火石之間,陸扶笙借着一道透出的光照在對方的臉上,卻只看清了對方眼角一顆妖冶的淚痣和那一雙魅惑的眼眸。

她急忙轉身便逃,幸好這一次對方居然沒有追上來。

等停下來一看,卻發現,自己竟然站在一個池塘邊。

而那池塘裏面,赫然便浮起一具宮婢死屍,不由便想到了剛剛竹林裏的那個宮婢。

正愣神時,一旁傳來急急的喝罵聲,陸扶笙眼眸微閃,迅速躲藏起來。

“人呢?沒用的東西!叫你們做這點小事兒都做不好!本郡主要你們有何用!”

殷月琴聲嘶力竭的指着身前的幾個宮婢和小黃門怒吼,眼中的怒火恨不得将他們給燒熟了。

陸扶笙瞧了一眼,認出其中一個便是當時帶着自己去茅廁更衣的宮婢。

那宮婢聞言,立即跪着上前一步,連連磕頭:“郡主息怒,郡主息怒,奴婢們也沒有想到,本都安排好了,哪知等我們過去,那陸小姐卻并未在原地等着我們,倒是不知了去向,奴婢們也……”

“啪”的一巴掌,殷月琴直接便将那個宮婢一耳掴子給打翻在地:“沒用的東西,還在這裏狡辯!”

說着,冷冷的道:“人不見了,你們就不知道去找嗎!那個狐貍精對皇宮不熟,肯定是在哪裏迷路了,快去給本郡主找,找到了,立馬給本郡主弄死她!”

一幹宮婢小黃門連連應是,慌裏慌張的起身要走,其中一個卻眼尖的發現了那池塘裏的浮屍,不由的尖叫了出來。

“叫什麽叫!”殷月琴厲喝:“再叫,小心我拔了你的舌頭!”

“郡,郡主……你你看看……”宮婢指着那池塘的浮屍,恐懼道。

殷月琴掃了一眼,卻是吓了一瞬,随即很快冷靜下來。

看着他們呵呵一笑:“這算什麽,宮裏這樣的事情還少嗎?告訴你們,管住了你們的嘴,別在這裏給本郡主瞎嚷嚷,若是這次的事情沒有辦好,說不定,下一個在這池塘裏的人,就是你們!”

一幹宮婢小黃門被吓得肝顫,慌忙的閉了嘴轉身跑開。

陸扶笙見狀,不由的臉色陰沉下來,這倒是敢情好,自己還沒打她的主意呢,就想要了自己的命。

本來剛剛那事情弄的陸扶笙心情就不大好,此刻一聽見殷月琴一番話,更是戾氣騰騰。

她眼眸一轉,驀地計上心頭,看着殷月琴的背影,勾唇一笑。

殷月琴瞪着那些奴才們離開,才掃了一眼水中的浮屍,不由的抖了抖身子,皺着眉頭暗罵一聲:“晦氣東西!”

轉身,正準備離開,卻突然有什麽東西狠狠的打在自己身上的某一處。

她一愣,想走,卻發現自己怎麽都動不了,如此掙紮,卻一點反應都沒有,不由急的哭了出來,大聲喊着:“有沒有人?有沒有人!救命啊!”

陸扶笙朝宴會走去,坐下來,魏百行才看着她擔憂道:“你怎的去了這麽久?我擔心死了,還以為你掉茅廁,若是你再不來,都準備帶入去茅廁尋你。”

陸扶笙一口水差點兒噴出來,有些氣憤的放下杯子,看着他陰測測的道:“魏百行,你看戲倒是瞧得挺認真的,怎的,開着我的玩笑挺過瘾是吧?”

見陸扶笙模樣,魏百行就慫了,輕輕一笑,湊上去:“笙兒莫生氣,你瞧,我這不是逗你開心。”

陸扶笙提着一邊唇角輕哼一聲:“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魏百行看着她笑的柔情蜜意,不反對也不承認。

陸扶笙被他攻破,一擺手:“罷了,怕了你。”

只要魏百行對她一副柔情蜜意的模樣,自己便受不了了。

陸扶笙心想,這樣下去可不成,遲早有一天,自己會被他拿捏的死死的啊!

眼眸一轉,卻對着魏百行道:“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何去了這麽久嗎?等着,我請你看出好戲。”

“哦?”魏百行神色微訝,詫異道:“什麽?”

“等着便是。”說着,她掐着時間,沒一會兒,她突然開口:“到了。”

“嗯?”魏百行還未反應過來,便聽得一方傳來震耳欲聾的尖叫聲。

這邊許多人都聽見了,互相看了看,都尋着聲音方向找了過去。

魏百行看着陸扶笙:“笙兒做了什麽。”

“想知道?”陸扶笙站起來,對他伸出手:“那邊跟我去瞧瞧。”

兩人跟着人群走了過去,沒一會兒便到了之前的那個花園,便瞧見一臉驚慌失措的殷月琴正撲在麗妃懷裏哭泣。

而另一旁,幾個臉色煞白的宮女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而在他們身旁,還放着一句泡的都已經腫起來的宮婢屍體。

“這是怎麽了?”一個溫婉的聲音響起,陸扶笙看去,便見得一個貴氣婦人正盯着他們發問。

那貴婦一張容長臉,眉毛比尋常人寬一些,顯得英氣十足,不過配着這張臉,倒是顯得有些富貴。

一旁魏百行輕輕在陸扶笙耳畔提醒:“這是如今西涼宮妃之中品階最高的端貴妃。”

陸扶笙點頭,若有所思。

被端貴妃一問,其中一個膽大的宮婢便上前道:“貴妃娘娘,奴婢實在不知情況如何,只聽見小郡主在這邊呼喊着什麽,等我們過來,就正好看見池塘中的這個死屍。”

她一說,身後那些跪着瑟瑟發抖的宮婢都跟着哭訴起來:“求貴妃娘娘明鑒,真的不關奴婢們的事情啊。”

不過,宮婢如此一說,其他人目光自然就轉到了殷月琴身上去了。

還有人議論紛紛:“那這個人,是不是小郡主害的?”

“對啊對啊,一直聽說小郡主仗着受寵,平日裏嚣張跋扈,最是喜歡欺負別人了。會不會是這個宮婢惹了小郡主不開心,一怒之下就……”

其實一個主子,打殺奴婢什麽的,都是很稀疏平常的事情。

可就是這種事情,平日裏私下做做,也就罷了,若是鬧得人盡皆知,那性質可就不一樣了。

“你們胡說八道!”殷月琴一聽,立即恐慌的搖頭:“不是我,根本就不是我做的,我不知道怎麽回事,我不知道……”

她看着麗妃:“姨母,您要救我,真的不是我做的啊!”

麗妃神色有些難看,勉強一笑,安慰似得拍了拍殷月琴:“琴兒,別怕,姨母相信你。”

又看向端貴妃:“貴婦姐姐,雖然平日裏琴兒是刁蠻了一些,可性子還是純良的,殺人這種事情,琴兒是肯定不會做的,這件事情,一定是有什麽誤會。”

端貴妃凝眸定了她一會兒,瞧得麗妃心頭有些忐忑。

平日裏,他們這些宮妃都是面和心不合,誰都恨不得弄死一個去。

今天被端貴妃抓住個把柄,若是她想往大了去鬧,倒還真不好收場。

端貴妃自然也有自己的心思,今日本就是陛下辦的宮宴,好好的一個宴會,沒來由的便被這樣一個事情給攪合的。

也就現在陛下還沒有來,不然也不知道陛下會如何震怒。

抓住麗妃把柄是好,可要是因此鬧大陛下面前去,惹了陛下的厭惡,那就不值當了。

是以,她頓了頓,便笑起:“依本宮看,麗妃妹妹說的是,本宮也可以說是瞧着琴兒郡主長大的,別人本宮不知道,可若說琴兒郡主,那脾性,本宮也是信得過的。”

麗妃聞言,頓時就松了口氣。

殷月琴也反應過來,立即就擦了眼淚道:“姨母,貴婦娘娘,的确如此,琴兒其實也是無意經過此地,恰好琴兒的宮婢去替琴兒尋丢失的一個物件去了,琴兒一時收到驚吓,所以才……”

正在此時,那邊麗妃派人去尋的殷月琴找的那些小黃門和宮婢來了。

因為事先都交代過,自然是按照規矩回話,說着去小郡主尋東西,沒想到卻遇見了這事兒。

因為裏面的宮婢,不只有殷月琴自己的,還有其他的,說出來,也就顯得信服一些。

加上那宮婢說完,還真就拿出了一支水色極好的瑪瑙镯遞給了殷月琴。

殷月琴急忙接過,捂在懷中哭了出來,一副失而複得的模樣:“幸好找到了,這可是我爹爹阿娘去世前,唯一留給我做念想的東西……”說着,便已泣不成聲。

人群中,有些瞧着,自然心裏明鏡兒似得嗤笑。

有些則或真心或假意的抹起了眼淚。

端貴妃見狀,便笑道:“瞧,都誤會一場,罷了,都散了回去罷,沒得陛下來了,卻見不着咱們這些人了。”

說說笑笑,又往回走,臨行前,還對着麗妃盈盈一笑:“麗妃妹妹,你我也許久未曾說話了,一起過去吧。”

麗妃自然不好拒絕,笑着應了,又小聲囑咐殷月琴:“你可當心點兒,別又惹出什麽岔子來。”

魏百行瞧着漸散的人群,挑了挑眉頭:“戲倒是好,可是虎頭蛇尾的,沒了那般精彩。”

陸扶笙聞言,不由輕笑一聲,道:“急什麽,貓抓老鼠,尚且玩上一會兒,更何況是一出大戲,自是要慢慢亨出才有感覺。”

她本就沒指望這一次将殷月琴給弄沒了,只不過是想出出氣而已。

等到人群散盡,陸扶笙看着獨自站在一邊的殷月琴,慢慢踱步而去。

到她身前站定,殷月琴看着她的眼眸一閃,随即厭惡道:“你來做什麽,看我的笑話嗎!”

她冷冷一笑:“告訴你,沒門兒!”

陸扶笙嗤笑一聲,慢慢靠近她,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聽得見的聲音道:“殷月琴,瞧着你年級尚小,若不是我此番親耳聽見,倒是不知你心大得很,不僅大,還惡毒的很。”

“你你……”殷月琴眼眸瞪如銅鈴,受驚般後退幾步看着陸扶笙:“你在胡說什麽……”

陸扶笙并不多說,只道:“今日之事,就當做是給你一點小小的警告,若是下次再讓我發現你暗地裏對我謀劃些什麽,可就不是如此簡單了。”

“你我喜歡玩兒,不過,也要看看誰玩兒得過誰。”她冷冷的掃了殷月琴一眼,轉身與魏百行離開。

殷月琴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指着陸扶笙的背影在原地跳腳:“陸扶笙,是你,一定是你!你在陷害我!”

走的遠了,殷月琴的聲音卻還能聽得見一些。

陸扶笙不耐煩的掏了掏耳朵:“真是聒噪。”

魏百行微微勾唇:“那将她舌頭割下來,等風幹之後,替你做個風鈴如何?”

陸扶笙嫌棄的看他一眼:“什麽東西,就能那我跟前獻寶。惡心不惡心。”

兩人淡淡笑鬧,回到座位上坐下。

“大哥?”剛剛坐下,便聽聞一旁傳來一個略顯訝異的聲音。

陸扶笙轉頭看去,當見得對方眼角那顆妖冶淚痣和那一雙魅惑妖嬈的桃花眼之時,臉上神色不由慢慢凝結。

“怎麽了?”魏百行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嗯?”陸扶笙回神,轉頭看了他一眼,輕笑:“沒事兒。”

又看着前面的男人,只見他五官立體,硬朗又不失秀氣,生的極好的一副面容。

見陸扶笙盯着自己,對方微微一笑,聲音如清泉般悅耳動聽:“瞧嫂嫂這幅模樣,倒像是認得我一般。”說着,“咦”的一聲:“我也瞧着嫂嫂有些面熟,嫂嫂,我們不會真見過?”

陸扶笙一頓,淡淡揚唇:“公子說笑了,我第一次來西涼,怕是公子認錯人了。不過,公子是……”

對方稱自己為嫂嫂,那定然也是皇室中人了?

對方聽陸扶笙如此說,好看的眉宇微微一蹙,那妖冶的面孔帶着一絲疑惑。

滿頭青絲傾瀉而下,襯着那張面容越發的妖豔之下,又帶了一絲可愛與嬌俏。

陸扶笙轉眼,便聽見身後魏百行的聲音淡淡傳來:“三弟無恙。”

對方聞言,眼眸微微一閃,提唇道:“原來是大哥的女人,倒是不曾注意。”

說着,看了看陸扶笙一眼:“嫂嫂莫怪,剛剛是弟弟唐突了,我乃三皇子,魏星耀。”

陸扶笙淡淡颔首:“陸扶笙。”

“嫂嫂真有個性。”魏星耀聞言,頭微微一偏,那柔軟的青絲便随着傾斜,活像是是一副生動的美人圖。

陸扶笙淡淡揚唇:“彼此彼此。”

聽罷此言,魏星耀便像是淡了與陸扶笙交談的心思,收了笑,轉臉看向正前方,可那坐着的姿勢依舊是歪歪垮垮的,極其不正經。

陸扶笙掃了一眼,淡淡收回眼,心中卻想着之前在竹林的事情。

陸扶笙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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