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你們做女孩子的要有些……
兩節晚自習結束後, 快到九點鐘。
夏天的腳步已經越來越近了,習習輕風帶着點燥熱。
林兮先出的教室,在校門口等車, 沒等一會兒, 林謙就打電話過來告訴她,他剛接了個單, 可能會晚點。
她想着等一會兒就等一會兒,也不是大事,就沒告訴還在教室等林兮消息的許亦然。
他們每天都是這樣回家的,為了避免讓人知道許亦然住進了林兮的家,都是林謙開車載着林兮開到側門,然後給許亦然打電話讓他出來,雖然麻煩,但安全。
可等了幾分鐘, 林謙又打電話說, 再等一下,剛手誤不小心又接了一單。
林兮也不知道這樣耗下去要到什麽時候,她自己無所謂,打個車,走回去都行,可許亦然不行啊。
林兮只好聯系姚芊兒,看看她爸今晚有沒有空來接她們。
姚芊兒就跟在她後面,勾着她的肩,無辜地說,“啊,我爸哪有時間,我還準備蹭你爸的車呢。”
想想也是, 這上學以來,芊兒他爸就跟隐形的一樣,多數都是林謙接送幾個孩子上下學,反正順路。
有時候林兮還吐槽姚芊兒他們家,覺得她家全靠媽媽一個人撐着,爸爸是擺飾,只看不用的那種,還真心真意地同情起了他媽來。
姚芊兒就很不認同她的觀點,她說,你看多好啊,有一個人男人累死累活,無條件把工資給你,還不出現在你面前給你添堵,多完美。
林兮看姚芊兒樂觀過頭的樣子,就覺得挺一言難盡的。
兩人在路邊站了一會兒,身邊都是各色家長過來接孩子放學的,小汽車、電動車交錯停留,道路很是擁擠。
她們也覺得站在這很礙事,就往旁邊挪了挪。
姚芊兒鼓動林兮,“就走回去吧?也就半小時的路程,正好我也有話和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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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兮也覺得走回去可行,他們的運動量太少了,正好借此給補上。
走之前,林兮順口問了句,“不等簡之嗎?”
姚芊兒一聽到這個名字感覺都快哭了,“他現在哪有空和我們在一起,走啦,不等他。”
林兮的直覺告訴自己,姚芊兒要和她說的話,和簡之有關。
或許,和自己一樣,也不小心發現了他和盛放的“奸.情”。
走在路上,姚芊兒也沒什麽傾訴欲,就一個勁的嘆氣,獨自表演着自閉。
林兮離開學校的時候就覺得少了些什麽,被姚芊兒頻率相當高的嘆氣聲攪的心煩意亂的,怎麽也想不起來。
她靜下心循循善誘,好歹從姚芊兒嘴裏問出了點,沒錯,就是和簡之有關。
她還是有點發虛的,雙手揪着書包帶。
“你覺不覺得簡之最近和盛放有的特別近?”
林兮啊了聲,在想是裝作什麽都不知道,還是和她坦誠。
不過以芊兒那咋咋呼呼的個性,告訴她以後,說不定幾家大人都會知道。
她不敢預判這之後的結果,只好發揮了下自己拙劣的演技。
“沒有吧?兩人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關系。”
“是嗎?昨天霍磷生日會,我看兩人挺親密的,坐在一塊兒,還有互動呢,我讓簡之坐我旁邊,盛放按着他不讓,他就真的沒過來,氣死我了。”
林兮眼睛瞬間睜大了,“你和簡之都去了霍磷的生日會?”
“托你的福,我們都去了。”
林兮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
灰黑的天穹上布滿了點點生輝的星星,一輪圓月高高的懸挂在空中,淡淡的光像是輕薄的紗,飄飄灑灑的,照在路上。
姚芊兒被林兮一問就有點打開洩閘口,吐槽欲爆棚。
中心思想也不過就是兩點,簡之有異性沒人性,見色忘義,肯定是屬白眼狼的,而盛放……
“也不知道她狂什麽狂,搞得全天下只有她一個人有魅力一樣,你都不知道她昨天穿的那一身有多招搖,餘楓的眼睛就沒從她身上挪開過,怎麽,被人這樣色眯眯盯着很光榮嗎?值得驕傲嗎?嘁,弄的誰跟沒有似的,不就是鎖骨嗎?不就是乳.溝嗎?簡之也真是沒出息……”
林兮沒聽進去幾個字。
驀地想起中午在樓頂,霍磷看自己那可憐兮兮的小眼神,就好像自己做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一樣。
可能是在許亦然熱火朝天的烘托下,林兮那一瞬間覺得霍磷可憐極了,也不知道上帝那只手開始多管閑事,蒙住她的心,在霍磷提出這個周末想約她唱歌時,她竟然沒有第一時間去拒絕,而是給出了個“再看看吧”,這樣模棱兩可的答案。
霍磷當即開心的差點蹦了起來,相比之下,許亦然就很震驚,愣了幾秒,然後繼續淡定的吃,只是沒吃兩口,就連湯帶面地塞到林兮手中,冷着臉說,“吃不下去了。”
“為什麽?”
“難吃!”
林兮:“大哥,這是你自己代言的面啊,你說難吃是不是有點違背職業操守了?”
許亦然睇了她一眼,擡手壓在她後腦勺上,不容置喙地把人往樓梯口帶,“回去給我講題去。”
“你什麽時候這麽好學了?”
“我迷途知返,不想搞事業了,只想好好學習,行不行?”
“行行行。”
……
姚芊兒一張小嘴還在叭叭叭的說個沒完。
說起盛放,她真的可以吐槽個幾天幾夜。
大概是同性之間天生的敵意,她從第一眼見她時,心裏就不太喜歡,後面一兩年盛放種種行為,更是驗證了她的敵意并不是無緣無敵出現的。
她先是從她身邊帶走了林兮的關注,而後又輕而易舉的順走了簡之的心……
“啊!!!!”
林兮忽然頓住,絕望的吼了聲。
姚芊兒差點沒被吓的魂魄離體,她拍了拍心口,斥責道,“你幹嘛啊?”
林兮一臉驚恐,“我、我把許亦然落學校了。”
姚芊兒:“……”
比把許亦然落在學校更驚恐的,就是當林兮和姚芊兒邁着小短腿氣喘籲籲地跑到學校時,整個學校的人都走了一大半,許亦然還坐在位子上氣定神閑的看書。
林兮雙手合十,“抱歉抱歉,我爸今晚有事來不了,我忘記和你說了。”
許亦然懶洋洋的掀起眼皮,沉着聲音說,“沒事,不過是一個小時十八分鐘而已,我沒有很生氣。”
說完,他優雅地合上書,放進書包。
他臉上的表情完美的像塊找不到瑕疵的玉,“那現在我們怎麽回家?打車還是走?”
“打車打車。”
“行。”
一路上,許亦然都在用他小有所成的演技在表演“我真的沒有很生氣”“我不在乎”“不就是比別人多少一節自習課嗎”“我學習所以我快樂”。
惹得姚芊兒笑林兮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還把兩人飛奔到學校的路上,林兮那點怕被罵得小心思全都抖落了出來。
許亦然的眼裏有細碎的光,聽後,也只是笑笑。
林兮不置可否,畢竟住了快兩個月了,她還是能摸出點許亦然的脾氣的。
正所謂,字越少,新聞越嚴重。
脾氣越好,事越大。
而且這事還是發生在她是黑粉的身份,被許亦然抓包,所以她決定痛改前非、努力改造的第一天。
果然回到家,沒了第三個人在,許亦然就徹底放下包袱,有點原形畢露了,先是把鑰匙重重的砸在玻璃盤裏,然後脫下運動鞋後,也沒有放在鞋架上,直接踩着棉拖鞋,不發一語地回了房間。
林兮跟在後面,就跟受氣的小媳婦一樣,把他的鑰匙挂了起來,把他的鞋擺正,還去廚房煮了點馄饨給他放夜宵。
她下廚經驗也不是很豐富,盛的時候摸着瓷碗也不是太燙,就直接雙手端着,哪知,走了幾步後,手心裏的東西都越來越燙,她擡頭看了看,也就幾步而已,她忍了。
又因為對自己耐熱性産生麻木自信,到了許亦然房門口時,兩只手都已經燙到沒有知覺了。
她騰不出手,就用腳尖踢了踢門,“快開門。”
裏面就像沒個喘氣的樣,一點聲音都沒有。
林兮已經到了極限了,又怕吵到在主卧休息的媽媽,聲音很忍耐,“許亦然,你快點,我快端不住了。”
許亦然依舊沒給點反應。
林兮盯着房門看了會兒,綿長的睫毛壓下,而後端着馄饨去了客廳。
等把碗放下來後,她才看到自己的手心被燙的紅的跟富士山蘋果一樣,火辣辣的疼。
她急忙去洗手間,用冷水沖洗。
沖了幾分鐘,手心的炙熱感才消弭了點。
一擡頭,透過鏡子看到許亦然倚着門框,手裏拿着毛巾和換洗衣服。
林兮怔了怔。
許亦然擡了擡下巴,語氣有點不耐煩,“用好了嗎?用好了就出來,我要洗澡了。”
林兮那一下就有點繃不住了。
眼淚瞬間充盈了淚眶。
又不想給他看到,趕忙低下頭,借着水流,給自己洗了個臉。
她低垂着眼,錯身從他身邊離開。
一只手忽然拽住她的手腕。
林兮拼盡全力掙了掙,沒掙開。
那一剎那,她覺得自己,是白吃着十幾年的大米飯了,怎麽幾次被他拽手腕,都沒贏過。
她感覺到自己的手被許亦然慢慢舉起,高過了自己的頭頂。
許亦然總算丢掉了一路回家都十分欠揍的語氣,溫柔問道,“手怎麽了?”
“氣的!”林兮嗡聲說。
“說實話!”
“看不出來,燙的。”
許亦然往後仰了仰,看到餐桌上那碗還冒着熱氣的馄饨,在再一想到剛剛林兮的敲門聲,他懂了。
“給我煮的?”
林兮吸了吸鼻子:“給豬煮的!”
許亦然還真的就毫不在乎的,當着林兮的面學了下豬叫。
“手還痛嗎?”
緊接着,很自然的把手送到唇邊,吹了吹。
輕輕柔柔的,帶起了陣奇異的酥麻感,林兮的手心下意識的收縮了下。
“剛剛我确實有點生氣了,所以我道歉,你一向不和我計較的對不對?”
林兮負氣說,“你高看我了,我這個人出了名的小氣和斤斤計較。”
“你們做女孩子的要有些氣量。”
林兮:“……”
許亦然:”不能和我們男孩子計較”
“……”
“那待會兒我和晏厭視個頻。”
林兮:“……”
愛豆治百病啊。
這王炸誰扛得住。
我又行了!!
有水流順着她的臉頰,往下淌,彙在下巴處,她用另一只手抹了抹,“你快點洗澡,待會兒馄饨該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