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 飯局
「Hime，怎麽遲到這麽久才來？不是說只是到書店去找日本童謠的樂譜嗎？」
雖然是責備的話語，但是草摩父子還是很容易就聽出其中的寵溺，只是鈴羽卻好似沒有察覺一般，更是着急地鞠躬道歉：「對不起，因為一不小心就晃到了繪本區，所以就看到忘了時間……實在是很抱歉！」
「真是，都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還對繪本這麽着迷呢，早就讓妳改了這個壞習慣了！」搖頭嘆氣後，姬川修之便帶着鈴羽到草摩父子面前，替她介紹道，「來，這位是草摩貿易集團的總經理，還有，這是他的侄子，草摩紅葉君。」
雖然情緒還沒平複，但鈴羽還是對草摩父子分別行了個十分标準的鞠躬禮，「草摩總經理、草摩君，你們好。」
「用不着這麽客氣，叫我伯父就好了，」在全部的人重新入座後，草摩秀行便十分親切地朝鈴羽說道，「先前就常聽小桃提到鈴羽妳的名字，所以一直想見見妳、感謝妳陪小桃玩呢！」
鈴羽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哪裏，和小桃玩時我也很高興。」
「以後若有空的話就來我們家裏玩吧，我和內子都很想聽聽妳那讓小桃讓稱贊不已的琴聲。」客套話說完、察覺到鈴羽不再像剛剛那樣緊張後，草摩秀行這才開始将話題慢慢轉到紅葉的身上，「對了，剛剛聽鈴羽妳說看繪本看到忘記時間，紅葉他也很喜歡繪本，而且現在還在草摩集團旗下的一家出版公司任職，如果鈴羽有想要找哪本的繪本的話可以找他幫忙喔。」
聽到他這麽說，鈴羽下意識往紅葉所坐的方向看去，并且在發現他也面帶微笑地看着自己時立刻紅着臉低下頭去。
看見她這樣害羞的樣子，姬川修之和草摩秀行都笑了，而紅葉的臉上雖然仍舊帶着禮貌的笑容，但在心裏卻忍不住嘆息，在剛剛和鈴羽視線相會的那一刻他發現了，她的瞳色是褐色偏黑色，和小透那深藍色的眼睛不一樣……
「哦，原來紅葉君現在是在出版公司啊，」發現自家女兒都沒說話表示些什麽，姬川修之只能出聲救場，順便了解一下這個女婿候選人的未來職業選擇，「那是在做什麽方面的工作？之後也打算在出版業工作嗎？」
「雖然說是在出版業工作，但其實也只是想趁機磨練下自己的翻譯能力和寫作文筆罷了，未來我還是打算朝音樂方面努力。」
「原來紅葉君也喜歡音樂啊，Hime她也很喜歡音樂喔，而且今年六月才剛從奧地利的皇家音樂學院畢業回來呢。」滿意地點了點頭後，姬川修之便笑着看向鈴羽，「Hime，看來你們之間有很多共同點喔！」
「爸爸！」
對于他這個難為情的稱呼，鈴羽生氣地微鼓起雙頰瞪向他，只不過過了一會，她便意識到這次和平時不一樣、還有草摩父子在場，所以很快便沒了氣勢，又重新臉紅低下頭當鴕鳥。
她的反應讓姬川修之哈哈大笑了幾聲，也讓他意識到若是自己再待下去，本來個性就腼腆怕羞的鈴羽是絕對不可能和紅葉有任何互動的，所以他暗暗朝草摩秀行打了個手勢，然後兩人便一起找了借口離開了，留下紅葉和鈴羽單獨待在包廂。
看見鈴羽在姬川修之離去時不斷用眼神傳遞求救訊號、但最終只能巴巴地望着已經關上的包廂門的樣子，讓本來因為想到小透而心情有些低落的紅葉忍不住輕笑出聲，而聽見他的笑聲，鈴羽又像剛剛一樣迅速低下頭。
盡管有桌子的遮擋而看不到她在桌下的動作，但以往和小透互動的記憶實在太過鮮明，讓紅葉總有種對方一定正緊張地抓着裙擺的感覺，所以他便對她笑着說道：「不好意思，因為姬川小姐的樣子太可愛了，所以一時沒忍住。」
「嗯，沒關系。」連耳根都開始發熱的鈴羽微微擡起頭來看了他一眼，随後又迅速低下頭，「那個…草摩君不用那麽客氣，叫我鈴羽就好……」
紅葉從善如流，「那鈴羽也叫我紅葉就好，畢竟妳也曉得，我們家族有些龐大，如果只稱草摩的話很難分辨的呢。」
「唉？好…好的，Mo…紅葉君……」
連使用敬語的習慣都這麽像……紅葉先是愣了一下，随後便笑着将菜單遞給了她，「對了，鈴羽還是先看菜單吧，剛剛逛了那麽久的書店一定很餓了，待會我們在邊吃邊聊。」
「好。」紅着臉點了點頭後，鈴羽便低頭看起菜單。
看着她光是研究個菜單就做出十分多樣的表情，時而蹙眉、時而舍不得地咬着下唇、時而鄭重點頭，紅葉只能将手放在嘴邊遮掩自己那帶着懷念又完全止不住的笑意。
等到兩人都點完餐、服務生也将兩人點的菜送上後，紅葉這才在用餐間開口問道：「鈴羽之前在奧地利的音樂學院應該是主修鋼琴的吧？」
因為食物很美味的關系，所以鈴羽稍稍将心思分到食物上面，說話時也沒像剛才那樣緊張，「嗯，不過除了鋼琴外，我還另外學了一些小提琴。」
「既然這樣以後我可要多多向鈴羽妳請教了，畢竟我也挺想知道奧地利那邊的老師是怎麽教授小提琴的。啊，還沒跟鈴羽妳說過吧，我在大學是雙主修日本文學和音樂，而修習的樂器就是小提琴。」
「唉？」鈴羽愣了一下，然後才納納地說道，「可是當初我會想學小提琴是因為……因為我覺得學了樂器界的國王鋼琴，好像不學一下樂器界的皇後很奇怪，所以才會學習小提琴的，可能幫不上紅葉君太多忙。」
「那也沒關系，畢竟剛剛鈴羽可是連菜單都那麽認真研究了，所以我相信即使是因為這個原因而去學小提琴，過程也一定是很用心的。」紅葉在這時頓了頓，「不過鈴羽，真的很可愛呢，不管是長相還是想法！」
聽到他又突然說出這樣令人難為情的話，鈴羽臉上又一紅，連忙低下頭去，裝作什麽都沒聽見一樣拿起叉子吃起自己的甜點。因為甜點的味道出乎預期的好，所以她很快便忘了剛才的插曲，專心地吃着自己的甜點。
她那紅暈尚未褪去、又一臉幸福笑容的表情，讓紅葉一瞬間愣了神，甚至還不自覺地放下手上的餐具，直接撐着頭欣賞她吃甜點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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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和鈴羽的飯局、陪着她一起在飯店門口等着姬川家的車，并且親自替她關上車門後，紅葉便按照自家父親先前的吩咐，搭車前往他的公司。
經過秘書的通報，他順利地進入草摩秀行的辦公室。
一看見他，草摩秀行便讓他坐到一旁談話用的高級沙發上，然後笑着詢問道：「怎麽樣，和鈴羽吃飯吃得還愉快嗎？」
「嗯，剛才那頓飯吃得很開心！」紅葉笑着點了點頭，而這也是從他母親忘了他以後的第一次，他在面對他父親時臉上的笑容完全沒有一絲勉強。
「是嗎。」在秘書替兩人倒完茶出去後，草摩秀行忽然靠到了沙發背上，并且嘆了一口長長的氣，「鈴羽是姬川家的麽女，在她的上面還有兩位兄長。由于姬川社長的夫人在生下她不久後就因為車禍過世，所以姬川社長對于這個從小就沒有母親照顧、又是唯一一個女兒的她十分寵愛，她的兩個兄長也很疼她，所以他們從不讓她接觸商場上那些險惡和黑暗的事，希望她能活得無憂無慮。」
想起鈴羽那什麽想法都明顯表現在臉上的反應，紅葉下意識點了點頭，只不過他卻不解草摩秀行為什麽會突然提到這些，便疑惑地看着他，「所以？」
「雖然今天是我第一次見到鈴羽，但從她的表現以及辛西雅對她的描述，看得出來她是個很單純的孩子，再加上她又和你一樣喜歡音樂和繪本，相信她絕對是适合你的女孩。」好像是覺得自己的語氣太過絕對，所以草摩秀行又補充了幾句，「你不需要勉強，即使無法和鈴羽成為男女朋友也沒關系。」
「放心吧，爸爸……」
「紅葉，」草摩秀行突兀地截斷他的話，「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介紹你和鈴羽認識并不是為了集團，只是單純覺得她是個好女孩，我…希望你能夠快樂……」
由于很久沒有聽到他以一名父親的身份對自己說那麽多話，所以紅葉愣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朝他點頭，臉上還帶着淺淺的笑容，「嗯，我知道，而且我也是真的覺得鈴羽很可愛，如果最後當不成男女朋友，做普通朋友也挺好的。」
「是嗎，那就好。」
草摩秀行有些欣慰地笑了，但正當他想多說些什麽的時候，突然有人敲了辦公室的門，而下一秒門便被人打開了。
看見來人，紅葉馬上從沙發上站起來朝對方點頭，而草摩秀行也跟着起身迎了上去，「辛西雅、小桃，妳們怎麽來了？」
「剛和小桃去挑這一季的新衣服，離開百貨公司看時間有些晚了，所以就想說來找你一起到吃晚餐再回家。」拍了拍已經要升中學三年級、但卻仍舊喜歡黏在自己身邊的小桃的頭後，辛西雅便擡頭看向正在對小桃揮手的紅葉，「剛才聽大谷說你在和紅葉君談事情，是什麽事啊？」
草摩秀行先是招呼她們坐下、又吩咐秘書再送兩杯紅茶過來後，才笑着回答道：「也沒什麽，只是今天中午我和姬川社長安排他和姬川家的小姐見面，所以想知道他們聊得怎麽樣。」
「姬川家？是鈴羽嗎？」見草摩秀行點頭後，辛西雅便笑着看向紅葉，「之前因為聽說鈴羽還沒有交往對象，原本想從親戚裏找幾個人介紹給她認識的，都忘了紅葉君這個最好的人選了。聽說紅葉君很擅長小提琴，所以鈴羽應該跟紅葉君很聊的來吧？」
第一次和自家母親進行問候性以外的對話，紅葉感到喜出望外，「嗯，剛剛在吃飯時和她互相分享了一些對有名音樂家和古典名曲的看法，很多都相似。」
「這樣啊，那挺好的。」
在這時候本來還怯怯躲在自己身後的小桃忽然拉了拉辛西雅的衣袖，并且附在她耳邊悄聲用德語說了一些話。
聽完之後，辛西雅贊同地點了點頭，随後便對着一臉不解的紅葉問道說道：「紅葉君待會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吃飯？小桃這孩子常常和鈴羽一起玩，對鈴羽的喜好興趣也稍微知道一點，如果紅葉君想跟她進一步交往的話，應該能幫上你一些忙……」
盡管午餐時已經吃得很飽了，但一聽到自己可以和父母及妹妹一家人一起吃飯，紅葉答應的話語幾乎在辛西雅語音一落的當下就要脫口而出，但最終他還是壓下自己的沖動，轉頭看向草摩秀行，直到看到他也不反對地點頭後，他才出聲應下這場晚餐邀約。
晚餐前，由于草摩秀行待在辦公室裏整理文件以及和秘書确認明天的行程，辛西雅和小桃母女也想先在一旁的小房間一邊收拾今天在百貨公司的戰利品，一邊讨論待會要去哪一家餐廳，所以紅葉便趁着這段時間回到以前小透所負責打掃的那個樓層。
看着幹淨到可以反光的磁磚地板，紅葉的腦中下意識浮現出當時小透幹勁十足拖地的模樣。對于自己這樣的反應，他只能無奈地搖着頭，并且走到能看到美麗夜景的落地窗邊，将頭靠到窗戶玻璃上。
看着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倒影，紅葉喃喃地說道：「待會居然能跟爸爸媽媽和小桃一起吃飯，真是太好了，好像…作夢一樣……都是托鈴羽的福……」
提到了鈴羽，他也想起了一些自己在中午時所觀察到的一些事：小透很喜歡吃草莓，而鈴羽也很喜歡草莓口味的慕斯…真是，連吃東西的喜好都很像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