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 07

作者有話要說:

不二為吉澤彈的曲子原型是這個QUQ是我能找到的比較符合的版本了……正式告白要等回去之後呢w

唉吉澤姑娘啊,你讓不二怎麽回答你的問題呢__

卡文卡得厲害,更新時間實在沒辦法固定,預計十章完結,不想追連載的姑娘可以等三四天之後再來看√ 「5月2日,函館。」

等我們成功投宿,已經是晚上八點之後的事了。我正想喘口氣,不二周助就敲響我房間的門。

“吉澤覺得很累了嗎?”不二周助問我。我搖了搖頭。實際上我很少在春季到北海道來,因此現在整個人都處在興奮狀态。“那麽,”不二周助向我發出邀請,“我們去看夜景吧。”

“诶?現在嗎?”我象征性地問了一句,不過還是歡快地跟不二周助去搭電車。

函館的夜晚透着微微涼意。出門前,我想起前陣子令人不快的感冒經歷,還是在豆綠長款毛衣裙外加套上白色呢子大衣。見不二周助仍然穿得單薄,我忍不住提醒他:“你要不要加一件衣服?”不二周助認真地考慮過我的提議之後多系了一條淺米色圍巾。

在纜車站時,我們碰見一個很可愛的小姑娘。起先她一直藏在媽媽身後,我并沒多注意她,只是在跟不二周助說話時發現他的視線落點并不在我身上,而且他的笑意裏還透出幾分狡猾。順着他的目光我猛地一轉頭,就看見了那個小姑娘,她揪着媽媽的衣角,從媽媽身後探出頭來,眼睛滴溜溜地轉個不停。孩子的媽媽笑着說:“對不起,只是我們惠子和您撞了衫啦。”她把小姑娘從身後抱出來,我仔細一看,果然小姑娘也穿着白色外套和豆綠色毛衣裙。小姑娘怪不好意思地扭了兩下,最後轉頭撲到媽媽身上。

我悄悄地拽住不二周助的手臂。其實我也很不自在,我很喜歡小孩子,可我不會跟小孩子打交道。我常看到一些父母耐心地跟自己的孩子互動,如果仔細留意就會發覺那些對話簡直甜極了,絕大多數父母都在充滿愛意地小心呵護孩子們的童真和想象力,我一直覺得這是很了不起的技能,因為輪到我去面對孩子們天真無忌的話語時我會詞窮。

察覺了我的不安,不二周助側頭問我怎麽了,我才低聲跟他說了實話:“我不擅長跟小孩子打交道。”

不二周助于是笑了起來。“可是,”他輕碰我的手臂示意我看,“她很喜歡你吶。”

我看見那個小姑娘正扭頭看我。見我發現了她的窺視,小姑娘不好意思地轉頭去搖晃媽媽的手臂,她的媽媽笑着摸了摸她的頭。“她真的喜歡我嗎?”我有點不确定地問,對自己的孩子緣很是懷疑。不二周助沒有回答我,而是跑到那對母女身邊。我看到他挂着笑意與年輕媽媽交談,等他回來時我好奇地問他跟對方說了什麽,他卻笑眯眯地把我拉了過去。我有點錯愕地看着那個小姑娘朝我伸出手,下意識轉頭去征求不二周助的意見,見他點頭,我遲疑地輕握住那個小姑娘的手。又小又軟,我忍不住笑起來:“好可愛呀。”聽我這麽說小姑娘歪頭笑得燦爛,露出一對兒虎牙。分開時,那個小姑娘要求我蹲下。我照做之後她摟住我的脖子在我臉邊親了一口。

“心都快化啦。”我偷偷跟不二周助說。

不二周助笑眯眯地說:“如果對小孩子好,他們就一定會感覺到,所以吉澤不要害怕呀,如果是吉澤的話,絕對不會被讨厭。”

“感覺不二很擅長與小孩子打交道诶……是因為有弟弟嗎?”

“唔,大概有一點這個原因吧。”

“不二的弟弟一定很可愛。”我作出簡單的推論。結果不二周助一下子笑出聲來。

“是呀,我弟弟很可愛。”他這樣告訴我。

出門前我還告誡不二周助該添衣服,可真到山頂時冷的還是我。打了個噴嚏之後,我用手揉了揉鼻子,縮起脖子來。見我這副樣子,不二周助把他的圍巾取下來遞給我。我起先還想拒絕,不二周助卻将他的手覆住我被風吹得冰涼的手背上,我立刻感到有暖意源源不斷傳過來。“我可不冷喲。”不二周助說。我再也找不出理由拒絕他的好意,便将他的圍巾接過來圍在自己的脖子上,真的感覺暖和好多。我又縮了縮脖子,讓下巴也埋在圍巾溫暖柔軟的布料裏,而後與不二周助并肩俯瞰。

無數光點流動,想要細細捕捉卻又看不分明,最後它們彙成細線,彙成璀璨光川,向遠方緩緩鋪開。

這一刻我覺得這座城市真是溫柔。

「5月7日,劄幌。」

我們到劄幌時又碰到下雨天。陰沉的天色害得我陷入低潮,我明知道不二周助不時地看我,可是壞情緒無法控制地膨脹起來,到旅館的整整一路上我都沒說一句話。回各自房間時,不二周助忽然叫住我,說他要外出去探望一個朋友。我垂下眼睛簡略地答應一聲表示知道。

我放下行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趴在窗邊往外看。我的窗子正對一棵櫻花樹,花色像是被雨洗去一樣褪去一層,慘淡極了,我眨眨眼,越發覺得低落,用手機翻了翻網頁也看哪條新聞都提不起勁來,最後我坐在矮桌之後發呆,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迷迷糊糊地趴在桌上睡了過去。

直到,我的房門再次被敲響。

是不二周助。

他倚在門邊,頭發絲上帶了點亮亮的水珠,臉上挂着慣常的溫柔微笑:“跟我一起出去吧,吉澤。”

“這種天氣嗎……”我有點不情願。

“可是,難道心情要因為天氣糟糕一整天嗎?”不二周助反問我。

我想大概永遠不會有人舍得真的拒絕他。

不二周助帶我到了酒吧。“可是,不是還沒到營業時間嗎?”我問他。他笑眯眯地朝我豎起食指:“沒關系,老板是熟人喲。”

我還以為不二周助是想帶我來喝劄幌有名的啤酒可其實并不是。與酒吧老板打過招呼之後他把我拉到酒吧一角的三角鋼琴旁。“居酒屋那天吉澤說過的話。我一直記得,你呢?”

我怔了一下。壁燈昏黃的光淡淡勾出他側臉輪廓,他的眼神卻湮沒在暗影裏。醉酒之後的記憶如細碎的櫻花瓣一樣從我心底旋升而起,慢慢拼貼出完整畫面。

—“手也好看,感覺很适合彈鋼琴嘛。”

當時的戲言仿佛又一次在耳邊清晰響起,我看着不二周助,他卻忽然轉過臉來,露出格外燦爛的笑容:“嘛,我的确從小時候起就一直學鋼琴,沒想到被吉澤看出來了吶。”我趴在黑白鋼琴鍵上,把下巴枕在臂彎裏看他調整琴蓋。終于他坐在我身邊。“要開始了喲。”不二周助側頭含笑看了我一眼,漂亮的手指在琴鍵上跳躍着帶出一串琶音,而後壓下手腕,短暫沉寂之後,是更好的開始。

不二周助彈的是約翰·帕赫貝爾的《D大調卡農》。這支曲子被人演繹了無數版本,有的激情洋溢,有的溫情脈脈。可是,當這旋律從不二周助指尖流出時,卻讓我覺得是帶了說不出的歡喜與隐忍。

就像被積雪深藏的花苞。一面滿心期待盛開,一面卻要沉默地等待轉暖。

旋律在往複,我屏住呼吸,感覺身體裏有什麽東西慢慢融化開,而曲調繼續回旋,越來越輕快,如果音樂有味道,那麽不二周助的卡農一定是酸甜的。直到不二周助彈出最後一個音符,我忍不住閉上眼睛,那一秒鐘心頭仿佛有花次第綻放。

“有一陣子沒練習,果然還是生疏了。”不二周助輕聲說,語氣似是有些遺憾。

“沒那回事,”我誠心誠意地給了他肯定,“簡直可以去開演奏會啦。”

“是嗎?”不二周助起身合上琴蓋,又坐回到我旁邊,将手輕輕搭在琴鍵上。我注視他潔白纖長的手指,因雨天而起的負面情緒一掃而空,整個人都平靜下來。

“有的時候真的很羨慕會樂器的人,感覺他們比普通人多掌握了一種語言似的。如果有什麽想說出又不便直說的話,也多了一種表達的辦法。”

不知為何,不二周助沒有回答我。當偏頭看他時,我才發現他正注視着我。燈光裏他的冰藍瞳色變成是灰藍,仿佛有霧氣彌漫,我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他明明就在我身邊,我卻覺得他在我無法觸及的千裏之遙。

許久,不二周助忽然問我:“吉澤有什麽想說卻不知道該怎麽說的話嗎?”

我樂得開啓新話題,于是皺起眉認真順着他的問題思索,不過最後我只能搖頭:“好像沒有诶……我不怎麽擅長遮掩,想說的話一定老早就說出去了。”想了想我又問他:“那,你呢?”

“有很多哦。”出乎我的意料,不二周助沒打擦邊球,笑眯眯地回答說,“而且感覺總是找不到最好的方式說給那個人知道,總是碰壁,想想還真是令人難過吶。”

我大感驚奇,因為我始終覺得不二周助似乎具有某種天賦,可以毫不費力地達成他想實現的目标。原來他竟然也有碰壁的時候。這樣想着我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見不二周助托腮看我,我連忙拼命掩飾笑意,卻還是失敗了。笑了半天我才繼續問他:“為什麽一定要試圖找到最好方式呢?直接說不行嗎?”

不二周助似乎怔了一下,然後愉悅地彎起眼睛:“有道理,我會考慮在合适的時機嘗試的。不過我想,應該就快了。”

“加油喲!”雖然還是很想笑,可是這一路上我們畢竟積累起不淺的交情,因此我握起拳鼓勵了他。

他微笑着點頭,又一次輕輕彈奏起那首卡農的大逆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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