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三人并排着站在明陽學院門口,看着那沒有恢宏氣勢的大門上方的牌匾寫着的“明陽學院”四個飄逸的大字,頗有些感慨的樣子,又十分好奇地看着或是匆匆而來,或是款款而至的衆多學生,帶着一種對新奇事物的探究走到學院門前那兩個人面前。
“請報上你們的姓名?”面色有些冷然的青衣少年頭也不擡地問着,嗓音中帶着點微啞做出要寫字的準備姿勢。邊上一臉喜氣洋洋的白衣少年左手托着一本冊子,右手放在冊子上準備翻頁,笑意盈盈地看着三人。
三人面面相觑了一會兒,終于在冷面少年即将發怒之前各自報出自己的姓名。
“黃秋容。”
“邱意茹。”
“聞人靜初。”
仍舊是頭也不擡,帶着三分不耐七分傲然,“春興院何樓?”
“啊?”三人不約而同地驚疑出聲,完全不知道他問的是什麽東西!
白衣少年“嘿嘿”一笑,一邊翻冊子一邊對三人說道:“這個你們不用答,他問的是我。”又翻過幾頁,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奇怪,“都在天月樓。”說完還別有深意地看了秋容三人一眼,神神密密地湊到青衣少年耳旁低聲說道:“有韓夫子選中的。”
秋容三人沒有聽到白衣少年最後和青衣少年說了什麽,只見他一說完,青衣少年居然就擡起頭來,神色不明地盯着她們三人看了好一會兒,才把他剛才寫的那張紙又謄寫了兩遍,遞給三人,緩緩吐出幾個字:“可以進去了。”
秋容伸手拿過那張紙,上面寫的東西倒是挺多,不過卻只覺得全面而不覺得雜亂。開頭一行是她的姓名,名字正下方寫着“春興院天月樓”,再往下則是畫出了課室所在的方位,最後面還附上了各項課程的安排。
三人一邊拿着紙張研究着,一邊按着紙上描述的位置走着,很快地,就看到了寫着“春興院”的地方。
明陽學院的布局有點像是一顆巨大的老樹,從門口進來是一條長長的林蔭小道,旁邊的樹木郁郁青蔥,格外地好看。路的盡頭正對着的是華清苑,華清苑乃是夫子們休息的地方。華清苑左右兩邊坐落着春夏秋冬四院,每個院都是類似于圓形的庭院,五個庭院把長長的小路圍在中間,就像是茂盛的樹葉圍着長長的樹幹。
春興院與學院門口離得最近,緊鄰着的是夏繁院,對面與之遙遙相對的則是秋察院和冬誠院。
三人再次看了一眼,确認是春興院便徑直走了進去,很快就找到了天月樓的位置。
許是上課時間未到的原因,天月樓裏沒有夫子,屋子裏的小姑娘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說話,清脆的、婉轉的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真是熱鬧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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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随意找了三個相鄰的位置坐下,一邊饒有興致地環視着屋子的布局,一邊随意地扯些閑話。
屋子的布置很簡單但是卻不覺得單調,也許是因為是竹樓的原因,甚至還讓人覺得有種清新的氣息。屋子裏的桌子都是用梨花木做的,看起來甚是好看,細聞之下還有股淡淡的香味。每個人的桌子上都擺着東西,秋容看了一下自己的桌子,發現與別人桌上的都是一樣的,想來是學院為每個人安排的,除了文房四寶之外還有些書,備得那般齊全的都讓人覺得貼心。
“咚……咚……咚……”與考試那日一樣的鐘聲響起,夫子也踩着鐘聲的尾巴,腳步緩緩地進來了。
夫子看起來似乎健壯了一點,頗有些街頭賣豬肉大叔的風範,好在一身儒學長衫使得他不甚俊秀的五官染上了書生的氣息,許是長年教習的原因,渾身散發出一種為人師表的穩重。
早在鐘聲響起的時候衆人就停止了談話,很一致地盯着夫子從門口走到座位上坐下。
夫子坐下後并沒有馬上講課,而是環視了一周,然後才慢慢地開口:“我姓袁,你們可以叫我袁夫子,也可以叫我袁先生。今日起,我便是你們的書藝夫子,希望你們能好好地學習書藝。你們才剛入學,學的知識都是最基礎的,雖然簡單卻決不可輕視。你們雖然年紀不大,卻也該知道發奮學習,絕不可混混而過......”接下去便是一串引經據典、談古論今的說教,或者說是夫子的教誨會覺得好聽些。
一開始,底下的人還算是認真地聽他講着,不時地用疑惑的眼光看着前方。随着他越說越多、越說越起勁,底下的小姑娘們早已是呵欠連連、無聊之極,這邊兩個三個昏昏欲睡地掩着嘴打個呵欠,那邊三個五個竊竊私語、捂嘴偷笑。
秋容和靜初早就忍不住湊到一起談論這個愛說教的夫子,邱意茹堅持聽了一會兒卻也受不住,也加入到她們二人的談話中。
“我說,這個夫子怎麽那麽多話講,而且每句都不重樣!”邱意茹看了一眼還在滔滔大論的夫子頗有些無可奈何。
秋容掩着嘴笑,眼神晶亮,說出自己都覺得樂的猜測:“我想興許是他上輩子被人限制了說話的自由,所以這輩子要好好地補回來。”
邱意茹聽了也捂着嘴無聲地笑,小聲說:“你個鬼丫頭,連夫子都編排。”被人限制說話自由的不然就是動物、植物之類的,不然就是啞巴,也虧得屋子裏熱鬧得很,這才沒人聽到。
聞人靜初卻是沒想那麽多,只是一副頗有感觸的樣子,嘆氣道:“就是說啊,他講那麽多都不嫌煩,我都覺得煩,真的是無聊死了。”
“就是啊!”秋容也跟着附和。
邱意茹突然想到那張有着課程安排的紙張,于是指着紙張上的課程安排,緩緩地道出一個事實:“你們看,今天上午有兩個時辰的課,但是除了書藝之外還有禮藝,而他已經講了......唔,怎麽也有半個多時辰了吧,所以我們很快就可以不用聽他講了。”雖然本來也沒怎麽聽他講。
秋容和靜初之前都沒仔細看,現在聽意茹這樣一說不由得都湊過去看,看見确實是這樣,不由得都開心起來,紛紛在心裏祈禱時間快點過去。
事實證明老天爺還是比較眷顧她們的,沒過一會兒,極有韻律的鐘聲就響起來了,衆人精神頓時一震,都端正了身子裝作是認真聽課的樣子。袁夫子還未講完,臉上有着意猶未盡的可惜,看着底下端正坐着的衆人,頓時覺得今天這課上得值得,不過既是已經敲鐘了,他也沒有再講下去,只是說了一句估計是他今天講過的最有用的話,然後就夾着書本走了。
他說:“今日的書藝課就到這邊,大家可以有一刻鐘的時間休息,巳時禮藝老師便會來授課。”
待他出去了,有人偷偷躲到門後看他走遠了才歡呼着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屋子裏的人一時都如被困許久的鳥兒被解救了一般,歡呼雀躍。活潑的人頓時就化身出籠的喜鵲,叽叽喳喳地說個不停;較為安靜穩重的也是一臉的歡喜,可見袁夫子那一個時辰講的是讓人多麽嫌棄。
有了袁夫子在前,秋容三人對即将要來的夫子并不抱什麽期待,要求只要別像袁夫子這般啰嗦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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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墨有話說:關于六藝,因為是架空時代,所以雖然也拿禮樂射禦書數作為六藝,但是某墨這裏擅自把六藝定義為:禮節、樂理、射箭、禦馬、書畫、算數,請大家多多見諒,不要吐槽我哈。
作者有話要說:
☆、19 - 谪仙般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