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節

道:“金朱先生是如何沒的?”

那夥計顫顫巍巍地說:“實不相瞞,這段時日來,金朱先生一直病着,在後山的那屋養着,昨日身體剛見好轉,便鬧着要下山去,堂主就派了幾個師兄弟護送先生下山,誰知半道遇到歹人,一行人只撐死回來一個師兄,其餘人都慘遭毒手。堂主現在已經瘋魔了,滿山遍野地尋找金朱先生的屍體,也顧不上易筆堂的大小事務,現在易筆堂上下已經亂作一團,該逃的逃,該走的走了。”

“歹人?”阿南皺眉,“何方人士?居然能取了金朱先生的性命?”

“聽回來的師兄說,那人一聲白袍,看不清相貌,自稱是歸一教教主陸南離。”

阿南一怔,方想說些什麽,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驚呼:“走水了!走水了——”

幾人擡頭,只見山上火光一片,熊熊大火吞沒了易筆堂,火光中還有不少人影混戰作一團。

寧致遠頓時藏不住了,從藏身的樹叢中蹦了出來,目瞪口呆地看着山上的大火。

阿南見寧致遠随手解了那兩人穴道,那兩人立刻千恩萬謝地跑開。阿南擋在了寧致遠的面前,抓着寧致遠的胳膊剛要說幾句,身後卻突然竄出了幾個黑影。

“是易筆堂的人!”

阿南毫不遲疑地轉過身去,徒手擋開了刺過來的劍,翻身一跳,踢開了準備偷襲的黑衣人。反手抱過寧致遠剛準備跑,另一個聲音傳來:“交出《萬花卷》,我饒你們不死!”

阿南轉身,只見一彪形大漢帶着掌風襲來,目标不是阿南,正是阿南護着的寧致遠!

阿南一反身,一把将寧致遠推開,背部直接挨了大漢的一掌。

寧致遠被一把推開,一個重心不穩,護着腦袋滾到了一邊,卻見阿南扶着胸口倒地,嘴角溢出血來。

寧致遠被吓了一跳,想跑過去扶他,阿南卻皺着眉頭對着寧致遠揮了揮手,示意他快逃。

寧致遠不禁有些呆愣,猶豫間,旁邊又有人舉刀砍了過來,寧致遠又重新抱着頭,翻了個身滾到旁邊的小樹林,聽見身後傳來一人的慘叫,想必那舉刀的人被阿南解決了。

寧致遠不敢猶豫了,躬着身,借着灌木叢的隐蔽就開始跑,也不知道哪裏是正确的方向,跟個無頭蒼蠅似的到處亂竄,正迷糊間,只聽見腦袋頂上傳來一陣清脆的啼響,寧致遠一擡頭,借着火光一看,果不其然,正是那只青鳥!

青鳥在寧致遠腦袋上盤旋了一下,便急急往一個方向飛去,寧致遠跟上就跑。

說來也奇怪,那青鳥帶的路上竟沒有一個伏兵,就算有,也都在和別的弟子厮殺,顧不上寧致遠,寧致遠就這樣,穿過火海,穿過一衆屍體一路平安地跑到了後山那座小屋裏。

大火還未波及到後山,那座小屋大概是太過不起眼,也沒有多少人注意。寧致遠躲進小屋內,大口大口地喘着氣,想到了剛才來時見到的屍體和血塊,頓感惡心和恐懼,扶着門框幹嘔了一陣。

那青鳥飛進來,對着寧致遠的腦袋狠狠地啄了一下。

寧致遠有些吃痛,皺着眉頭看去,那青鳥卻往內屋的床上飛去。

寧致遠揉着腦袋,屋內太暗,實在是看不清楚,幸而随身裝的手電筒沒在剛才那場混亂中掉落。

他拿出手電筒,打開,借着光向床上一探,頓時駭得臉色發白,那床上躺着的,可不正是易葉秋苦苦尋着的金朱先生!

(十九)

金朱先生面色慘白,渾身的血跡早已凝固,變成了黑紫色的血塊凝在發須和衣服上,雙眸緊閉,因痛苦而皺起的眉目間,居然帶了點安寧。

寧致遠說不上來是什麽感受。

就算是死,金朱先生也要死在易知焱的住的地方!

易葉秋真的沒想到金朱先生的屍身會在這裏嗎?如果想到了,為何還要漫山遍野地四處尋呢?

寧致遠有點不敢想。

他盯着金朱先生呢面容蒼老的臉,看了良久,緩緩嘆了口氣,自言自語地咕哝道:“你這下算是滿意了?一段情,逼瘋了三個人,何苦呢?”

昏暗的小屋內,寧致遠只覺得背後涼氣飕飕,還帶了些淡淡的茶香。

那青鳥在金朱先生的手邊蹦來蹦去,拼命地啄着一個地方,圓溜溜的小眼睛盯着寧致遠,似乎是在求助。

寧致遠當然注意到了,他小心翼翼地移開了金朱先生已經冰涼的手,順着青鳥的指示摸了摸,摸到了一塊凸起,猶豫着摳了摳,然後又按了兩下。

頓時一陣地動山搖,寧致遠一個不穩,險些摔在了地上,慌忙扶住床柱,眼睜睜地看着床後面的那堵石牆帶着灰塵和石子兒緩緩移開,一個不知道通向哪裏的石梯露了出來。

寧致遠呆住了,那青鳥對着寧致遠叫了兩聲,接着便飛了進去。

寧致遠猶豫了一下,打着手電筒,趕緊跟了過去。

石梯一圈一圈地向下延伸,不知道通向哪裏,周圍是岩石,摸上去還有些水。越往裏走,越感覺到陰暗潮濕,寧致遠覺得這裏像極了以前自己游玩過的鐘乳石洞,周圍的岩石奇形怪狀不說,還能聽到遠處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

正想着,突然腳下一滑,寧致遠沒能扶住,直接翻着身滾下了樓梯,疼得寧致遠斜着嘴巴,倒吸了好幾口冷氣。撐着自己爬起來,又撿起旁邊的手電筒,寧致遠借着燈光一看,頓時瞪大了眼睛,就連呼吸都忘記了。

那石梯通往的,正是一個巨大柱形洞,高高聳立,不知通向哪裏。而四處的岩石壁上則刻滿了字,在寧致遠電筒的燈光下,散發着亮晶晶的光芒。

寧致遠呆住了,打着手電筒一個個對着那些字照過去,試圖分辨出來,有些字極其潦草難認,有些字寧致遠雖然能認出,但上面內容卻與內力練功有關,想必是些武功秘籍。只有最下方的一處,有一行規規矩矩的小楷字,上面寫着:“執子之手”

那“手”字只刻了一半,刻痕極輕,想必是因為些事故沒能刻完。

寧致遠盯着那行字,只覺得那字跡格外眼熟。

寧致遠還在發着愣,忽聽見青鳥又一聲啼叫,寧致遠打着電筒尋去,只見那青鳥站在一塊岩石上,正焦急地拍着翅膀。

寧致遠走進,探頭看了看,只見岩石的縫隙處藏了一個格外精致的小匣,寧致遠将其夠出,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水跡,打開來看,只見裏面藏着一個薄薄的小冊,上書“萬花藏寶卷”!

寧致遠一愣,聯想到剛才襲擊自己那人的話,寧致遠突然明白了這裏陷入戰火的原因。

他有點慌,充滿疑問地看向青鳥,那青鳥卻睜着眼睛看向他,眼睛裏滿是信任和親密。

“我以為來這裏的是春曉,沒想到居然是寧兄。”

熟悉的聲音緩緩從頭頂傳來,寧致遠吓得手一抖,手中的匣子險些掉在地上,擡頭看去,只見易葉秋正舉着火把,沿着石梯緩緩走下來。

寧致遠只覺得易葉秋的臉色很是難看,警惕地向後退了退,有點不知所措。

他既然來到這裏,就說明他也看見了金朱先生的屍體。

寧致遠感覺到一股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

易葉秋看着寧致遠,嘴角帶着客氣的笑,但眼神和聲音俱無暖意:“那青羽是我大哥飼養的鳥兒,這些年一直和春曉比較親近,所以我以為它會把春曉帶來,卻不曾想到居然帶來了你。”

寧致遠看了看停留在自己肩上的那只青鳥,心下暗想:如果不是當初那顆亮晶晶的紐扣,如今站在這裏是不是就不是他,而是易春曉?

易葉秋舉着火把走過寧致遠身邊,就當寧致遠不存在似的,看都不看寧致遠一眼,緩緩蹲下身來,頗具眷戀地摸了摸那四個字。

“對不起,大哥,我終究沒能完成你的囑托……”

寧致遠這才注意到易葉秋那身後逐漸擴大的血跡。

他想過去扶,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大哥,我對不住你,你那日被歸一教的歹人陷害不幸重傷,我将你藏于此地,卻沒能替你及時尋來解藥,害得你連這四個字都沒能刻完。”

寧致遠一愣,就這樣呆立在了一邊。

“我對不住你,大哥,我沒能替你守護好易筆堂,變成了如今這破敗模樣。我對不住你,沒能照顧好金朱先生,散盡了易筆堂的全部錢財,也沒能将他從走火入魔的境界中救出。”易葉秋喃喃地念着,蜷縮在那塊岩石邊,像極了一個尋求溫暖的小孩,“大哥,你盡管罰我吧……”

“但是大哥,最起碼我們還在一起,你,先生,我。”

“還似那時一般,是啊,還似那是一般。你和先生恩愛兩不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