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只要他信，在他的幻境中，一切皆有可能。］

寒影重面對陸占庭冷笑道：［憑空消失？你們在變戲法麽？］

陸占庭回答：［他是陣術師，高階陣術師有使用傳送陣的能力。他剛用的便是傳送陣。］

寒影重道：［那你以為我就會相信你了麽？我能殺你一次，就能殺你第二次。］

陸占庭直視寒影重的刀鋒，既沒有防禦也避免自己流露出忐忑的神色，寒影重的刀砍在他身上，果然沒有對他造成傷害，陸占庭知道自己賭對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背後全是冷汗。

寒影重暴躁：［那你想怎樣，連我刀都躲不過的廢物。］還有可能腦子有病。寒影重冷哼，既然這人身後有很大的靠山，那麽就不會是那邊的人了。只是殺過這人一次比較頭疼，但只有這人的話，諒他也掀不起來什麽風浪。

［這裏有成衣店嗎？還有哪裏在賣傘？］

果然腦子有病，居然會對一個剛剛殺掉自己的人和顏悅色。寒影重指向東側：［那裏有幾家店。］

陸占庭對寒影重道：［我出門在外，還是帶了些銀錢的。］

寒影重莫名其妙。

陸占庭換了幹淨衣服，撐傘走在這大街上，因為環境太陰冷，陸占庭便選溫暖的橙色，在青灰色的小鎮中格格不入。

寒影重覺得這人太怪，起死回生不說，性格也怪。他在小鎮上從未聽說過這人，估計是從小鎮外來的。寒影重認為，這是他了解小鎮外的一個突破口，便與陸占庭同行。

［這雨該停了。］陸占庭淡淡地道。

寒影重道：［這裏陰雨連綿是常事了，沒個三五天停不了。］

陸占庭點頭，思索寒影重的心魔倒底是什麽，殺人嗎？顯然不是。殺人只會讓心魔更重，那麽與殺人相反的？陸占庭道：［其實人活在世上不容易，你為什麽要掠奪他生存的權力？］

寒影重面色嘲弄，這麽天真的想法他很久以前就沒有了。

陸占庭見寒影重不說話，便暗自揣測他的想法。剛才那話陸占庭說出來後也覺得不妥，在這個強者為尊的大陸上，弱肉強食也是司空見慣的事，連身為陸家二少爺的陸占庭也得做好殺人被人殺的覺悟。

那麽，寒影重的願望是什麽呢？

只聽寒影重道：［你從哪來的？］

陸占庭頓悟，他凝視這個幻境，其實，就算是寒影重，也會想這個青灰色的世界離開吧。

陸占庭答複：［我是白鹿書院的學生，白鹿書院是這世上的超一流勢力之一，他的名譽院長是世上僅有的十幾位九階強者之一。在那裏學習的學生，都可以受到書院的庇護。］

［但不是誰都能去那裏學習的吧。］

［是啊，貴族需要繳納高額的學費，而其它人，學院只收十四歲的學員，而且修為要三階以上，還得過三大考核。不過這個方式選取的學員免學雜費。］

寒影重默然：［超級勢力嗎？那裏學生多麽？］

［每年都會有三百名學生入學，以你的天賦來說，沒問題的啦。］

［你呢？你就是靠繳學費進去的吧？］寒影重嘲諷。陸占庭忍。

寒影重道：［學院裏的同學不會都像你一樣吧？那還真是難過。］

陸占庭咬牙：［學院裏的同學來自不同的地方，有的活潑開朗，有的沉默內斂；有人單純，有人複雜；會有和你志同道和的人，也會有人與你天生不對盤。不過總的來說，和同齡人一起學習，很有意思，而且同學之間會有小矛盾，但不會有深仇大恨。白鹿書院擁有很大的藏書閣，有很多溫柔智慧的老師。］

［是嗎？世上還有這樣的一個地方啊。］寒影重喃喃道。

陸占庭撐傘，大雨變成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雨總有一天會停的吧。］

寒影重無意識地回應：［啊，會停的。］

寒影重自我厭棄，他不是不想去學院，只是他覺得自己，配不上那聽起來像聖潔殿堂的學院。

淋濕的衣物貼在身上，帶來徹骨的冰寒。

寒影重無意識地注視陸占庭，在青灰小鎮中，唯一的橙色顯得如此突兀。他的心中升起來一種［其實這種人才是适合書院的學生］的想法。

［即使，我生為寒家人，而且不過是一個私生子。］寒影重的眸子黑暗，沒有一絲光亮，沉積着濃重的絕望。

陸占庭驚訝，但迅速反應過來：［學院不問出身，不問過去，只要你不違反校規，你就是一個單純的學員，和大家一樣。而且，對于我來說，你，寒影重，無關乎家世，無關乎過去，就是單純的你這個人而已。更何況，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只要你不願意，沒有人會強迫你将你的秘密說出來。］

寒影重低頭，沒有人能看得清楚他的表情，只是，陸占庭敏銳地發現雨越來越小。

離放晴不遠了。

寒影重神情淡漠，眉眼間卻是一片柔和：［那麽，即使你是繳學費進來的，我也不那麽嫌棄你了。］

［……］陸占庭啞口無言。

寒影重擡頭，心中默道：［其實，自己的命運，絕對不應該掌控在那些寒家人手裏，那樣，太沒格調了。早該厭倦了不是麽？那些互相算計與互相絞殺。］

眼前的一切碎裂，那束縛了寒影重的枷鎖，早就在寒影重逃出寒家之時，化為烏有。

陸占庭随着寒影重的破陣從幻境中回神。面對面的兩人對視，陸占庭從寒影重的黑眸中讀出了某種危險訊息。

陸占庭轉念一想，瞬間冷汗直冒。

……好像知道了什麽不該知道的東西啊啊啊，哥哥我會不會被滅口，救命啊！

寒影重深深地看了陸占庭一眼，結束對視。

血姬道：［好了，都出來了，那姐姐幫你們弄個幻術，保證外面那群人看不到你們。］

陸占庭微笑：［有勞姐姐。］

童真也道：［謝謝血姬姐姐。］

大家都斂息出去，陸占庭留在最後。

［你有什麽想單獨和我說的嗎？］血姬道。

陸占庭苦笑：［就幾句可能是廢話的話，人心是會變的，請血姬姐姐無論何時都保護好自己。］

血姬笑：［姐姐好歹是頂尖高手，你這小鬼真是。］

陸占庭笑：［是是是，這裏有兩種丹藥，去生丹，可以讓植物系魔獸離開生根的地方而不死，血姬姐姐可以用它去別處走走。重鑄丹，可以讓植物系魔獸死後化為種子，再次開花時恢複實力與記憶。］

血姬都被陸占庭的大手筆驚到，道：［你就不怕我到人界為非作歹嗎？］

［那只能說我看錯了人。］

血姬大笑：［你們陸家，到現在還是一點都沒變呢。］

陸占庭朝血姬點點頭，出了幻陣。

陸仁甲向陸集院彙報：［大少爺，那只八階魔獸……］單獨的八階魔獸可是下手的好機會。

陸集院思索，道：［算了，植物系八階魔核雖然珍貴，但我陸家不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