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辦公室裏的争吵聲持續了很久。

顏瑾站在辦公室外面已經好一會了,他的背活似沒骨頭一樣的貼在冰涼的瓷磚上,淺藍色的夏季校服也不好好穿着,松松垮垮的套在他身上。扣子也不系好,微微露出校服下精致漂亮的鎖骨來。

他把腳抵在牆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着地板,順便有一搭沒一搭的聽着辦公室裏他的父親不停的賠罪聲和年級主任對另一個男人的低聲勸解:

“摔都摔了,人沒啥事,學生家長也願意配合,你還想咋子嘛?”

那男人終于大聲道:“我爸都五十二了,過兩年就退休了,他這一摔也不知到以後怎麽樣,到時候怎麽辦?你說咋辦?”

顏瑾聽着裏面的咆哮,修長的手指從口袋裏摸出一根煙來,給自己不緊不慢地點上。全然不顧此時正正當當挂在他頭頂的“禁止吸煙”四個大字。他深深吸了口煙,噴出些圈套圈的煙圈來,在早上八點半的陽光裏分外刺眼。

半根煙還沒抽完,他班主任楊老師倒是走出來了。

“嘿?我說你小子是真的心大還是真的缺心眼啊?數學老師還躺在醫院裏夾着夾板,我讓你來辦公室,是讓你聽訓來了還是讓你來玩兒來了?”楊文波微微眯着藏在眼鏡後的眼睛,在他身上尋梭了一圈,最後落到了那支被少年修長手指微微夾着的煙上:“小兔崽子給我把煙滅了!”

“楊媽,我這不是尋思着無聊嗎,他們怎麽還沒出來?”他把煙頭撚熄在後面的瓷磚牆上,那瓷磚就被燙起一圈黑色痕跡。

“嘶......”楊文波有些心疼被顏瑾燙壞的瓷板,沒好氣的道:“沒大沒小叫誰呢?我看這事,你背個處分算是輕的。搞不好你下個星期就上不了課了。”

顏瑾笑眯眯的擺擺手:“沒所謂,反正不是我想讀書......”

顏東海正巧從辦公室裏出來,正一個頭兩個大的琢磨着怎麽解決這破事兒,沒頭沒腦的就聽見他那腦袋被驢踢了的混賬兒子在那裏嬉皮笑臉的和他班主任說“不想讀書”,當即抓住顏瑾肩膀,打算把他扇醒。

顏瑾瞥見顏東海從辦公室門口出來,就往旁邊一讓,臉上嬉皮笑臉的樣子全沒了。他冷冷地道:“別碰我。”說着打掉他肩膀上的手。

“洪石峰的事兒是我做得不對,但是是他先挑事兒提我媽的。你自己處理吧......”他冷笑一聲,轉身回了高二五班教室。

楊文波眼睜睜看着顏東海的臉色由青轉白,又由白轉黑,愣是一點話也說不出來了。

洪石峰是高二(五)的數學老師,年紀大可在這兒的教齡卻不長,以前在秀安一中教學,前年才轉來了這裏。要說他有什麽好本事,那可不是教書好,擺架子捉弄人倒是一等一的一把好手。偏偏可能是任職那天沒看黃歷出門,學校派了個高二五班給他教。在這個學校,每年的五班裏不學好的學生就像是特産一樣,每屆都如此,今年還尤為突出。而在高二五班的特産裏的一朵最大的奇葩就是顏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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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瑾其人從他表面上是看不出他有這麽大的能耐的,不過是在衆多高中生裏面有着一副俊秀一點的皮囊罷了。他幾乎對每個人都是和和氣氣的——唯獨對顏東海和洪石峰不行。

洪石峰以前在重點高中裏教重點班,帶的都是些乖巧聽話奮苦學習的優等生,自然看不得這些天天蹲在教室裏混吃等死的差生。于是他做的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找茬挑刺。

五班差生實在太多了,別人是從矮子裏面挑高的就已經很難,洪石峰想要從一群差生裏挑成績更差的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90分以下的同學請站起來......”話音沒落,幾乎全班同學都站了起來。洪石峰皺了皺眉,在眉間擠出一個“川”字來。

“行吧,60分以下的舉個手我看。”下面又是“刷”一片手。

洪石峰壓抑怒火道:“倒數前十的給我站起來!”幾個學生大義凜然的站起來,大有壯烈就義的意思。“你,就你,上次數學考了多少分?”一個壯實憨厚的學生老實道:“44分兒。”洪石峰點了另一個男生,心裏想44分就是底線了吧。還沒想完,那個被點的男生像是沒睡醒似的懶懶答道:“我?我36分。”

洪石峰吸了口氣,好容易才平複心情:“還有更低的嗎?”

“有啊,我27分。”

洪石峰憋不住了,連喝了三口他的枸杞養生清火茶,下定決心要把這個考了27分的小兔崽子給修理好了。

這個小兔崽子就是顏瑾。

自此每到數學課洪石峰必點顏瑾回答問題。剛開始顏瑾還是和和氣氣地對他說“不會”,日子久了顏瑾就當他在放屁,該睡睡,該玩玩。心情好的時候還會順口胡謅一個答案給他。

不知洪石峰上課點他點起了瘾還是教師責任感到達極值,愈挫愈勇地糾纏起顏瑾來。有時點到他的時候正巧他在睡覺,便怒發沖冠的把他拍醒,讓他滾到教室外面去涼快涼快。第二天還是照常點顏瑾,比天氣預報還準時。

顏瑾被吵醒了也不生氣,一臉老實老實的往外面一站,繼續打着自己的瞌睡。日子長了,他還和走廊上裏時常走來走去的年級組長和本年級的老師們都混了個臉熟。

本來他們這樣相安無事地過了也就罷了,一共也就三年。

可壞就壞在有一次洪石峰照常對着顏瑾進行着他唾沫星子滿天飛的“教育”時,一不小心把顏瑾他媽媽也給“教育”了進去。

顏瑾他媽媽是他身上唯一的逆鱗,全校人都知道。

至于為什麽知道,就要從幾個班同學對罵的時候互相誠摯的問候了對方的母輩,連帶着在旁邊面帶笑容一直津津有味的觀賞着他們的顏瑾也“照顧”了進去。

顏瑾當場臉色就變了,直接在操場上一把擄起對方的衣領對他實施了群毆:他一個人打一群人。這事兒很快就被傳得全校人盡皆知。顏瑾被教務主任叫走後毫不隐瞞的交代了事情的經過,獲得了了一個處分并在周會上當衆檢讨的兩千字的檢讨書。

洪石峰絲毫沒被顏瑾鐵青起來的臉色所影響,仍然滔滔不絕地說道着——直到一聲聲量不高的、還帶着少年沒變聲完全的嗓音:“說夠了嗎?說夠了我就走了。”

洪石峰一輩子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此時被個小小的學生撅了面子,頓時惱羞成怒地要上前去教訓這不知天高地厚目無長幼的小崽子。只是心一浮動,腳下就不穩了。踩上了不知誰掉下的筆,當即摔折了手,送進了醫院,辭職信已經交上來了。

學校很重視這件情節惡劣的事,為了他已經開過大小會議數次,至今沒談妥。但是五班的數學課也不能沒人上吧,于是五班的數學課都由四班班主任來代課。

經過一個星期的五班各位“奇葩”的荼毒,被迫拿來頂包的四班班主任終于受不了了,直接對楊文波提議到那個犄角旮旯裏去挖幾個老師來教他們。

楊文波也很為難啊,但受不住四班班主任的軟磨硬泡,從大學裏千方百計煞費苦心殚精竭慮地終于挖出來了幾個數學實習老師,準備在九月底讓他們上任。

而顏瑾也如願以償的領了個大過并一個月的晨會檢讨。

而且他本人還沒什麽不高興的情緒。

作者有話要說: 舊文新坑!

文筆很白劇情很狗血,總有一種古早味,看不下去的小天使不用勉強自己啦~

阿晉好文千千萬,看不下請向右轉~~

【下一本寫大纨绔和小皇子~戳進專欄可收鴨~】

當朝皇帝有個不成器的小兒子,不待在深宮大院裏好好學些帝王權謀心術,偏偏要跑去荒涼邊疆當戍邊将軍。

皇帝決心把長歪了的兒子掰回來,讓他領略京師的繁華如煙,便把他交給了從小到大幹吃皇糧混日子過的陸平川。

程诩被接到平川府的第一天,陸平川帶他去逛了茶館;

程诩被接到平川府的第二天,陸平川帶他去聽了梨園;

程诩被接到平川府的第三天,陸平川帶他去賭了鬥雞。

三天不摸利刃的程诩憋不住了,半夜爬起來站在庭院裏揮刀弄槍。

而被他躲了三天的陸平川不知何時提着一壺酒,坐在了他房檐上,點評道:“二流子學徒——混日子。

程诩不以為意地專心亂練,單方面認為陸平川實屬吃不着葡萄說葡萄酸那一類的,直到……他不小心看到了陸平川酒窖裏藏着的一杆戰旗。

自此,陸平川與梨園戲伶談笑風生的時候,程诩抱着槍站在他身邊聽着;

陸平川逛着茶館聽着說書人講北漠三俗故事的時候,程诩抱着槍坐在凳子上看着;

陸平川三急上頭入茅廁的時候,程诩抱着槍……蹲在牆上守着。

陸平川終于忍不住了:“你要幹嘛?”程诩仰起頭看他:“我要你教我學武。”

陸平川點了點頭,拿着把破扇子抵着下颚骨:“你怎知道我會武?本王可是京師吟賞風月花天酒地第一大纨绔,跟着我學武,豈不是病急亂投醫?”

程诩認真的看着他,手裏還是抱着那杆槍:“你不是,你身上有一種別的氣質。”

陸平川想知道他究竟會說什麽,好奇問道:“什麽?”

“俠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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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師裏那個家家戶戶都拿出來做反面人物的絕世大纨绔陸平川上得了梨園下得了妓院,一擲千金換靡靡之音歌舞升平也是常有的事。

沒有人知道他在北漠的那幾年經歷了什麽,也沒有人知道他也曾是一刀一劍斬枭首的獨膽英雄,也曾有一副快意恩仇的少年肝膽。

二流子纨绔現混吃等死小王爺(瘋的)x一心學武小包袱(傻的)

食用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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