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往昔(十一)
上了樓,林徹把門刷開,順手把顧淮也甩進去,也沒理會顧淮的臭臉,把包往旁邊桌子上一扔轉頭就走,臨走之前還沒忘了威脅顧淮:“我去給你買藥,你要是敢走你不會想知道我會對你幹什麽的。”
顧淮張張嘴剛想說話,林徹就把門一摔走了,無奈,只能閉嘴。
等到林徹買了藥回來顧淮剛洗完澡,正站在床前擦頭發,眼睛盯着同一個地方不知道發了多久的呆。林徹一眼看見顧淮,倒吸一口涼氣,好死不死,這酒店的浴袍都是均碼,松松垮垮的挂在他身上,鎖骨以下的皮膚若隐若現的。
林徹深呼吸了兩口才敢往裏走,他把裝着藥的塑料袋放在床頭櫃上,走到顧淮面前在他面前擺擺手:“看什麽呢這麽認真?”
“啊?”顧淮猛然回神,“沒看什麽。”
“衣服脫了,我給你揉紅花油。”
林徹回到床頭解開塑料袋找到紅花油,頭也沒擡的說。
顧淮:“!!!!!!!”
林徹一愣,心虛的眨眨眼:“那個....我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他就是這個意思,上藥不能耽誤,可是美色當前,欣賞一下也不為過啊。
林徹同學臭不要臉的想着,擡起頭想看看顧淮的反應就猛然瞧見了已經半裸了的顧淮。
猛地看了一眼,林徹也沒看清楚,就看見白花花的一片,他兩只手捂住眼睛往顧淮那邊挪,嘴裏也沒停下:
“富強民主文明和諧愛國敬業誠信友善.....”
顧淮:“......”
“行了吧你,我身上哪個部位你沒有,看兩眼怎麽了?”
林徹着實被顧淮這一番言辭給驚到了,他放下手:“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喜歡你啊?”
“我知道啊,你不是說過了嗎?”
顧淮很是平靜,平靜的不太正常,林徹正想着是不是打架傷到腦袋了,剛擡腿往顧淮那邊走,又聽見顧淮說:“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沒關系。”
林徹腳步一絆,兩條腿扭了個麻花直接一下子撲到了顧淮腳下,紅花油也脫手順着地板滑了出去,林徹着急忙慌的爬起來仰頭看着顧淮,語無倫次的問:“剛才....你.....你剛才說什麽?”
顧淮偏過頭去沒看他,眼神微微往下垂着:“我說我喜歡...”
還沒等他說完,林徹就一骨碌爬了起來,直接把顧淮往後撲倒在了床上,少年人半濕的短發鋪在純白的床鋪上顯得格外黑,林徹一言不發的看着他,眼睛黑的吓人。半晌,他猶豫着開口:
“你說真的?”
回應他的是顧淮的吻。
顧淮伸出一只手抓住林徹的後頸把他拉下來,不由分說的吻上去,林徹整個人僵住,直到顧淮開始舔他的唇縫他才反應過來,他把手從顧淮的腦後穿過去,按住他的後腦勺,毫不客氣的反客為主。
按住顧淮後腦勺的力度其實有點大了,林徹同學過于激動,所有的動作都只遵循了本能,直到他的手亂摸到了顧淮腰間的傷引得顧淮嘶的倒吸一口冷氣的時候才反應過來,他喘着氣強迫自己跟顧淮分開,低垂着眼耳根發熱:“不好意思啊....”
顧淮笑了,又擡起頭來親了一下林徹,才把他推開自己坐起來。
林徹滿屋子找剛才脫手扔出去的紅花油,手忙腳亂的在屋子裏走了一圈又一圈,顧淮就盯着他跟着一圈一圈的轉眼睛,然後他發現林徹好像就只是在轉圈,很多次分明已經路過紅花油旁邊了,愣是沒看見繼續轉圈,好像不轉到地老天荒不罷休似的,顧淮了然,也沒催,就重新系上浴袍的帶子下了床去翻林徹的包。
他要找手機跟家裏人說一聲晚上不回去的事情,雖然父母正在鬧離婚沒什麽時間理他,但是姐姐總歸還是會擔心的。好不容易在林徹柴草堆一樣的書包裏翻到自己的手機,入目是一條大裂縫的後殼,顧淮挑了一下眉毛,反過來看正面,稀碎。
顧淮抿抿嘴,怪不着林徹,誰叫他不把手機帶回來的?
想着不怪林徹,顧淮又把手機給塞了回去,想假裝自己沒看見,還沒等他再打開書包的,林徹就拿着好不容易找到的紅花油過來了:
“紅花油找到了,我幫你上藥吧。”
接着林徹就看見了妄圖替他掩蓋犯罪事實的受害人。
林徹一把拿過顧淮摔壞的手機,在手裏颠了颠,想了想說:“明天去給你買個新的。”
“我覺得它修一下還能用的。”顧淮把手機拿回來攥在手裏,“而且裏邊有些東西不能丢。”
“什麽東西?”林徹斜着眼戲谑的看着他,“難不成還有不能見人的秘密?”
“那我要是告訴你不就變相的說明了你不是人?”顧淮眯着眼睛笑了。
林徹:“......”
顧淮選擇性的忽視了他的目光:“而且你不是人這件事情竟然還需要變相說明?”
林徹拎着紅花油低下頭苦笑,他舔舔自己的下牙槽,把紅花油往桌子上一扔,忽的上前一步把顧淮抵到了牆角,他低着頭盯着顧淮清明的眼睛:“怎麽,我不是人這種事不需要證明嗎?”
“原來我還低估你了”顧淮微微擡着頭,“你竟然明白這個是不需要證明的。”
林徹繼續苦笑着盯着顧淮,他把手上移搭在顧淮的肩膀上,目光逐漸下移,落在顧淮的鼻尖以下,那是他剛剛觸碰過的地方,出乎意料的軟,雖然有點涼。
剛要低頭親下去,顧淮突然說:“你為什麽喜歡我?”
林徹一頓:“你非要在這種時候跟我讨論這個嗎?”
說罷,就吻了上去。
兩個人呼吸交纏,生平第二次接吻依舊卻沒有比第一次進步多少,雖然第一次也并沒有過去多久。
林徹吻的有點急切,好幾次差點磕到顧淮的牙,顧淮頻頻往後退,最後退無可退的把後腦勺抵在牆上,仰着頭跟林徹接吻。林徹把左手從顧淮的後頸慢慢移動到顧淮的後腦勺上,墊在牆上生怕他磕到再受傷,與此同時另外一只手從肩上滑下來摩挲着粗制濫造的浴袍,最後從大領口伸了進去。
顧淮一身的傷,林徹這一下不知道又碰到了哪裏,引得顧淮再次痛呼出聲,林徹生生頓住,急忙把手抽了出來:“沒事吧?”
說着林徹就去解顧淮的浴袍系帶,顧淮本能的一把攏住:“這有點....快吧?”
林徹一愣,樂了,他摸摸自己的鼻尖:“你看我像色令智昏的樣子?”
顧淮皺着眉擡了擡下巴:“你不是嗎?”
林徹:“啊好好好,我是我是,我是行了吧?”
說着他手往後伸摸到紅花油,把手伸到顧淮面前:“我是準備給你上藥,省得你哪兒哪兒都疼。”
顧淮聞言自己解開了浴袍,一伸腳把凳子勾了過來:“我哪兒哪兒的疼礙着你事了?”
林徹:“那可不?”再來這麽幾回急剎車,估計他都開不起車了。
說話間顧淮把浴袍解開了,上半身暴露在空氣裏,林徹還沒來得及對着這個背影遐想些什麽旖旎,就被一後背青青紫紫的新傷舊傷給吓了個夠嗆,尤其是肩頭的一片已經不算是很明顯的燙傷傷疤。他打開紅花油,狀似無意的問:“怎麽還有舊傷?”
顧淮沒言語,林徹敏銳的覺得大概是問到了什麽傷心事,估計是跟他爸媽吵架鬧離婚有關系,果不其然,顧淮輕聲開口:
“這是我還上小學的時候弄的,有一回我爸跟我媽吵架,我姐又不在家,家裏水開了,我爸摔了門出去,我媽自己回卧室哭去了,我看水開了想把水灌到水瓶裏,結果自己以為已經長大了,其實還是個小孩子,然後沒拿穩,就被燙到了。”
林徹抿抿嘴,說不出話來。
他自小家庭和諧,沒短過他什麽東西,家裏人也不追崇什麽男孩窮養,尤其雙方老人更是把小少爺給寵上了天。相比較起來,顧淮就顯得可憐得多。
不知道為什麽,林徹突然感到有些愧疚,他把紅花油瓶子放到旁邊的桌子上,低下頭輕輕吹了吹那個傷疤:“不疼了,吹吹就不疼了。”
顧淮眼眶一熱,險些掉下眼淚來,他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失态,故作輕松的說:“早就不疼了。”
林徹直起腰摩挲那個傷疤,沉默片刻之後,突然說:“對不起。”
顧淮一愣:“你跟我道歉幹什麽?”
“沒能早點遇見你,做不到感同身受。”林徹聲音發悶,顧淮一回頭,看見林徹的眼眶也是紅的。
兩人都發現了對方通紅的眼眶,皆是一愣,然後極其默契的笑出聲。
好像這個笑聲,掩飾了所有的難過與不開心,能聽見的只有張揚的活力和無限生長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