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生意 (1)

屋子裏的蠟燭燃燒了大半,長長的燭芯讓火焰燃燒得更加明亮。

石頭盯着火光,一手搭在自己鼓起的腹部,微微失神。

他竟然和烏瀝有孩子了,一切都那麽自然而然,如果不是這次出來,他可能得等到生産時才會意識到。可他能生下孩子嗎?李嬸嬸說生孩子非常痛,他又不是女孩兒,下身還那個位置還被小弟弟占了一大半,那個地方一定也比正常女性小吧,連女人都會難産,他一定會更艱難。

想起襁褓中的小嬰兒,石頭腹部一陣悶痛,那麽大的孩子要鑽出來,一定痛死了。

石頭越想越害怕,心裏又隐隐動搖起來。

烏瀝從後方抱住石頭的身體,火熱的大掌覆在石頭手背上,在他後頸低聲道:“還難受嗎?肚子不舒服?我給你揉揉。”

燭煙飄到眼睛裏,刺激得石頭濕了眼眶。石頭幾大口氣吹滅了燭火,翻過身面對着烏瀝。

“沒有,不難受了。”石頭看了眼烏瀝,把頭枕在他手臂上。

烏瀝舒了口氣:“這次回去後暫時不出來了,等孩子出生了我再陪你出來玩。”

石頭心裏一暖,輕輕擁住烏瀝的身體,手無意識地輕輕摸着烏瀝翅膀根,問道:“你想要孩子嗎?”

烏瀝想也沒想地道:“喜歡,我會好好撫育他們,也會照顧好你。”他并不是喜歡雛鳥的鳥,可一想到和伴侶有了孩子,他就打心底感到高興,真是奇怪,大概是種族延續的使命使然吧。

石頭臉一熱,低低地應了一聲。

算了,不想了,反正烏瀝也想要,就算賠了性命他也要試一試,而且雙胞胎的話孩子應該會比較小一點吧。石頭僥幸地想。

石頭和烏瀝勞碌奔波了一整天,睡到第二天天亮了才醒來。

李家人已經起了,院子裏大大小小的孩子正在晾曬藥草,時不時從口袋裏掏出松子吃,小臉上滿是歡笑。

石頭見他們喜歡吃,跑回房間抓了幾大把栗子和松子給他們,小孩們乖巧地齊聲道:“謝謝姐姐。”整齊的聲音帶着兒童的拖板,将石頭瞬間僵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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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嬸的聲音從廚房的方向傳來:“你們起了,剛好早飯也做好了,一起吃吧。”

石頭連忙道:“不用麻煩了,我們正要出去,在外面随便吃點就好了。”

李大嬸也沒強求,笑着道:“早飯是面疙瘩,也不是什麽好食,不過中午一定要回來吃。”

石頭不太會拒絕人,又喜歡吃李大嬸的菜,便笑着道:“那好吧,我中午帶些菜回來,我幫您一起做飯。”

“你這孩子,別買菜,我們後院都有種菜。”李大嬸佯裝不悅地道。

石頭只是笑笑,沒有說話,想着一定要買些肉回來才行,不然他真接受不了別人的好意。

烏瀝一天沒怎麽吃東西,舔了舔嘴角,下意識地看了眼周圍,搜尋獵物,可他發現有人類的地方很少其它動物,就算有也是人類圈養的,真是貧瘠。

石頭一看烏瀝表情就知道他餓了,洗漱後拉着烏瀝回房間,用小布都裝了一斤栗子和一斤松子出了李家。

李家門前的藥鋪也開門了,石頭随意看了眼,意外地發現坐在藥鋪裏的人是個不認識的老頭。

那老頭見石頭烏瀝二人從大門走出來也頗為意外,主動上前搭話:“你們是來看疹的病人?”

石頭道:“嗯,我是李大夫帶過來的病人,暫住一晚。您是……?”

老大夫笑着道:“我是你口中李大夫的老爹。”

石頭連忙恭敬地道:“啊,李伯伯好。”

原來老頭是李大夫的父親,在比較富有的大兒子家享清福,最近兩年閑得慌,才回到老藥鋪坐診,并将二兒子打發去采藥了,這才讓石頭遇到從山裏采藥回來的大夫。

告別老大夫,石頭拉着烏瀝疾步走到了鬧市。

石頭看着包子鋪蒸籠裏白花花的饅頭和包子着咽口水,拉拉烏瀝的手道:“你想吃什麽?”

烏瀝見石頭眼睛直盯着包子,便伸手指向包子蒸籠。

烏猛鳥是雜食性動物,生肉野菜野果都能吃,烏瀝也比較喜歡包子,而且剛逃出來時石頭每天都會買包子送給他吃,于是包子也有了種特殊的感情。

石頭買了十個肉包子十個饅頭,用油紙包着,一邊走一邊吃。

街道上的商鋪陸陸續續開門營業了,石頭專找零嘴小店,想把手中的貨物批發賣給這些商鋪。

仙靈谷的栗子比普通栗子好看又好吃,他相信以兩個銅板一斤的價格絕對能賣出去,而且這裏物價比漁村高很多,也許能賣到三文四文。

石頭吃了兩個包子一個饅頭就飽了,便将東西都拿了過來,方便烏瀝吃包子。

烏瀝吃包子的時間他看見了幾家涼果鋪,路邊上也有一些人擺地攤賣紅薯雞蛋什麽的,但沒見到有栗子賣。

石頭疑惑,特意搜尋栗子的痕跡,沒發現栗子的存在。

難道這裏的栗子還沒成熟嗎?還以為他們南方栗子成熟都快,原來只有仙靈谷成熟了嗎?這真是太好了。

石頭心裏暗喜,忙問了幾個路人,栗子還得過一個月才出來,比他們那早不了多少。

等烏瀝吃完包子,他就帶着烏瀝走進了這條街最大涼果鋪。

大清早涼果鋪冷冷清清的,鋪子裏只有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正在擦桌子,見有客人進來連忙招呼道:“想買什麽?”

石頭掃視了一圈鋪子裏的小吃,笑着道:“請問老板在嗎?”

少年打量了眼眼前點胖的少年,不冷不熱地道:“我爹是老板,你有什麽事先跟我說吧。”

“哦。”石頭走到櫃臺前,将兩個小布兜放在桌上,道:“我是來談生意的,這是我帶來的樣本。”

少年立即道:“我們家有專門的供貨商,不用你們的貨。”

“可你們還沒有栗子吧,我們家的栗子特別好吃,你嘗嘗。”石頭說着拉開了繩子,打開布兜遞到少年面前。

少年“唉”了一聲,伸手拿了顆栗子。他這才認真看了眼石頭,笑着道:“好早的栗子,你等着,我去叫我爹。”

石頭道:“好的。”

少年從鋪子後門跑出去,很快就和一個四十多歲的胖男人一起出來了。

“你有栗子?”男人開門見山道。

石頭一聽就知有戲,笑着道:“嗯,只有一百多斤,不知您出什麽價位?”

老板示意兒子繼續收拾衛生,看了眼石頭身後的壯碩男人,見他萬事漠不關心的模樣,心知拿主意的是這半大小子,豆大的眼頓時閃過精光,笑道:“這進貨方面我們都是有固定貨源的,一般我們是不找野路子,但你們的栗子确實夠早,我倒是想要,不過進價肯定比市場上的賣價低上很多。”

石頭不等他說完就道:“這個我知道,我在別的鋪子當過夥計,進價該是多少我也是有底的,您直接說價吧。”

老板頗為意外,也不好宰人了,皺眉想了想道:“那這樣吧,你把貨都給我,我給你行價,一斤三文。”

石頭心中一喜,這個價格比他們漁村高了整整一文,他果然沒猜錯。

石頭心裏歡喜,但面上絲毫不顯,他清楚的知道談生意中做戲的重要性。

石頭一本正經地道:“您看我們的栗子果實飽滿,味道香甜,您可以嘗嘗,生的都像水果一樣甜,就算是當季也不該是三文這個價。”

老板剝了顆栗子嘗了嘗,肯定地點了點頭,道:“我也就是看你的栗子好看,才出三文,這已經是很高的價了。”

“三文太少了,我要五文。”石頭道。

老板板了臉,不悅地道:“五文也太高了吧,生栗子也才賣六文一斤,你也得給我一點賺頭吧。”

“物以稀為貴,我相信五文錢的進價您絕對能賺到。”石頭自信地道。

老板皺着眉想了想,咬咬牙,一副吃了大虧的樣子說:“這可不行,我最多出四文,這個價真是頂天了。”

石頭猶豫了一瞬,覺得自己完全可以說到五文錢,但最終還是覺得自己太黑心了,就同意了。

“那好吧,就四文。”石頭又打開紅松子口袋,抓了一把松子出來:“我還有松子,您要的話我一起算便宜點。”

老板臉上重新有了笑容,看了眼松子,眼睛也亮了亮,但還是說:“不用了,松子易存放,價格又貴,我們存貨還有不少,而且本來就有供貨商,不好找你拿。”

石頭有些失望,笑着道:“那這包松子我送給您,如果你喜歡的話,就來找我,我現在就去把栗子給您搬來。”

“那感情好,我就再次等候了。”老板笑眯眯地道。

“好的,我們很快就來。”石頭與老板簡單寒暄了幾句,就拉着烏瀝走了出來。

出了鋪子,石頭興奮地蹦了起來,顧忌離涼果鋪沒多遠,才壓低了聲音道:“太好了,那一包栗子有一百多斤,我們能賺好幾兩銀子呢!”

烏瀝受石頭影響,有些理解貨幣的重要性了,心裏也感到喜悅,見石頭碰碰跳跳的,連忙拉住他,板着臉瞪了石頭一眼。都有孩子了還那麽好動,養這個伴侶就跟養孩子一樣。

石頭調皮地吐吐舌頭,拉着烏瀝的手道:“我們快走吧。”

☆、37章 賺錢

石頭留了兩斤栗子,剩下的先在李家稱了一下栗子重量,然後全部拿去了涼果鋪。

栗子共一百三十一斤,石頭從老板那兒得到了五百二十四文錢,心裏很滿足。

老板立即叫自家婆娘把栗子提進屋炒,對石頭道:“你這松子真不錯,顆粒大,又飽滿,是老松樹結的吧。”

“您真識貨,是很大的松樹結的,一棵樹結的松子可以裝好幾包呢,您要嗎?”石頭滿懷希望地問道。

老板看了看自家的松子,大小一致,色澤也很漂亮,但大小和味道都比石頭送來的遜色多了。他到是想要,可家還有不少存貨。

老板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沒要他們的松子。

石頭也不強求,告訴了老板現住地址,讓他想要時就去李家找他,然後看了看松子的價格就走了。

石頭帶着松子問了好幾家涼果鋪,沒人願意收購,這一路看下來,只摸索出了松子的市價。

松子的價格在三十到五十不等,紅松子價格稍貴,質量稍好點的就得四十一斤,生松子二十五文往上走。

石頭知道便宜的貨商家都是對半賺,比如栗子,進價四文給老板,賣生栗子大概會是八文錢。但貴一些的商品老板不會那麽黑,原料賣價二十五一斤的商品大約有賺三分之一,他估計那些二十五一斤的生紅松子進價大概會在十五文左右。

如果他們的松子能以十五文一斤賣出的話,那一百五十斤松子就能賣二兩銀子了。

石頭算了下賬,雖然沒找到買家,但也充滿幹勁。在涼果鋪裏他還發現了開心果長壽果等仙靈谷也有的東西,而且價格比松子更高,明年這個時候可以帶這些過來。

石頭問了一個上午就走不動了,看看天色差不多是吃中飯的時間,就和烏瀝去了菜市場。

在仙靈谷天天都是吃肉,又不用花錢,現在花錢買肉石頭就覺得劃不來,而且他也吃膩了,到想吃青菜,但在別人家白吃白住還買些便宜菜實在不好看。

石頭逛了一圈,買了兩斤河蝦,一塊漂亮的五花肉,然後又專門給烏瀝買了一只燒雞,共花了七十幾文錢。

石頭提着東西進了李家,立即被李大嬸罵了幾句,說他太浪費錢。石頭腼腆地笑笑,拿着菜去了廚房。

兩人一起準備了食材,然後李大嬸掌廚,石頭幫着燒柴,也覺得很輕松。

中午李大夫沒回來,李老大夫坐在了他的位置。烏瀝吃過了燒雞,在飯桌上沒怎麽吃,手拿着叉子無聊地戳着碗裏黃黃白白的雜糧飯,眼睛直往石頭臉上瞟。

石頭發現烏瀝老盯着自己嘴巴看,忙吞下嘴裏的食物,舔了舔嘴角,沒發現沾到東西,就小聲問道:“你看我做什麽啊?”

烏瀝盯着石頭開開合合的嘴巴,想說什麽,但因周圍有人,只抿了抿嘴,撇開了頭。

石頭又掏出手絹擦了擦臉,沒發現髒東西就繼續吃飯。

用完午餐,石頭睡了一個午覺,醒來時已經是日跌時分(下午一點至三點)。

石頭揉揉酸痛的腿,也許是懷了孕的原因,石頭發現自己體質差了很多,才走了一上午的路就感覺累。

擔心又動胎氣,石頭下午也不敢逞強去更遠的地方找買家了。

反正閑着也沒事,石頭就借李大嬸的鍋和沙子炒了十斤松子,撒上食用鹽,用墊着碎步的籃子裝着帶出去擺攤。

石頭上午就有意留意過攤位,找了一會兒就找到了一家人流不錯的裁縫店。他在裁縫鋪買了兩匹布、兩套麻布被套和一套棉布被套,給了老板五個銅板就獲得了在他們店門口擺攤的允許。

這家裁縫鋪右邊還有一個胖大嬸賣橙子,生意看起來不錯,上午時是滿滿一籃子,現在已經少了大半。石頭看了也開心,證明這地方有人流量啊。

石頭帶了兩大包松子出來,生的二三十斤,熟的十斤,分別插上價格牌,價格比店鋪裏稍微低一點點,熟的三十五一斤,生的二十五。石頭到是願意以更低的價出售,但他擔心破壞行價,可能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一時沒有生意,石頭就低頭削着桃木,給李大嬸的幾個孩子做叉子。

烏瀝裹緊獸皮披風,老老實實地蹲坐在石頭身邊,不時看一眼他。

石頭一偏頭就見烏瀝盯着他的嘴巴看,好奇地問道:“你看我做什麽啊?”

烏瀝左右看了看,湊到石頭耳邊,用後腦勺擋住自己的嘴巴,壓低了聲音道:“看你什麽時候把舌頭露出來。”

石頭一愣,然後噴笑一聲,轉過頭正對着烏瀝吐了吐舌頭,嘴裏還發出了吐舌頭的聲音。

誰知烏瀝立即湊上去,一口咬住了石頭嘴巴。

“唔!”石頭頓時瞪大眼睛,只感覺舌根一痛,然後才感覺到含着自己舌頭的嘴巴熱乎乎的,陌生的口腔讓他舌頭觸感異常敏銳,覺得烏瀝的嘴巴好軟好熱。

雖然味道嘗得清清楚楚,但時間也不過過去了一瞬。石頭頓時臉上爆紅,慌忙縮回了舌頭。

石頭推開烏瀝,捂着嘴巴道:“你咬的我好疼。”說着捋了捋嘴,腫疼的舌頭好像還殘留着烏瀝的氣息,上面的口水也不知道是誰的。

石頭突然縮回舌頭,掃到烏瀝的嘴唇,沾了少量唾液上去。烏瀝滿足地砸吧砸吧嘴巴,擡手用衣袖擦了擦嘴上的水跡。

石頭縮了縮,熱着臉看了看周圍,發現果然有幾個人盯着他們,笑得一臉暧昧,頓時無地自容了。

石頭心髒“噗通噗通”跳個不停,低着抱怨道:“你幹嘛突然咬我啊!”

烏瀝偏着頭想了想,低聲道:“紅的,很可愛。”

石頭的臉更紅了,見旁邊的大嬸也看着他們,似乎沒看見剛才的情況,她的表情茫然而好奇。

石頭連和烏瀝說話的勇氣都沒了,恨不得把臉埋到脖子裏。

這時,一個看熱鬧的人走了過來,彎着要問道:“這些松子可以嘗嘗嗎?”

石頭連忙擡起頭,臉紅到了脖子跟,聲音鈍鈍的,像是被發熱的喉嚨燙熱了一般:“可以啊,你嘗嘗,可好吃了。”說着稀裏糊塗地抓了一大把遞給客人,然後才看清客人的臉。

客人順勢接過來,剝了顆嘗了嘗,覺得價格不錯,味道好,老板又大方老實,本是想湊個熱鬧的他也不好意思不買了,就買了一斤熟松子。

就這樣,兩人的地攤就開張了,賺了三十五文錢。

後來又陸陸續續的做了幾筆生意,買熟松子的大多都是男人,買生松子大多都是年輕的婦人。一般家庭裏都有專門炒瓜子豌豆的沙,她們寧願費點力,省下不必要花的錢。

這樣一天下來,石頭收到了一百多文錢,還樂得清閑。李老大夫說他的身體要靜養幾天,對他來說坐着不動賣東西就是休息了。見自己擺地攤也能賺錢,他也不急着批發了,第二天又帶着松子來這裏擺地攤,除去每天給裁縫店門的十文錢,一天下來還能落下兩三百文。

這些天石頭烏瀝兩人都住在李大夫家,石頭說要去住客棧,被李家夫婦熱情留了下來。為了不麻煩到他們,石頭盡量減低自己的存在感,整天都在外面蹲着賣松子,只有晚上帶些菜回來,和李家人吃一頓飯。

修養了五天,石頭已經身體穩定。

這些天賣松子賺了一兩銀子,可松子還剩下百來斤,見烏瀝開始急躁,石頭就想将手中的貨全部脫手了。

前兩天他賣栗子的老板來找了他,表示願意購買他的松子,但必須是全部,不允許自己私賣,說會讓他們店鋪賣不起價。那時石頭舍不得一天三百多的銅錢,就沒立即同意,說好了等他們離開時再全部賣給他。

于是這天大清早,石頭帶着烏瀝,把全部的松子都搬了過來,打算等賣到了晚上,再把剩下的貨轉手給涼果鋪老板。

才吃了早飯沒多久,石頭肚子就“咕咕”的響了起來,這些天晚上吃的太多,他肚子眼見着大了一圈,胃口也更大了。

石頭問道:“烏瀝,我去買吃的,你要吃嗎?”

烏瀝搖搖頭。

“那你看好攤子,如果有人來買東西,你直接給他這裏的就行。”石頭把用樹葉包好的松子放在旁邊,道:“我這邊是熟的,你那邊是生的,別人問你價格你就指牌子。”

烏瀝點頭。

石頭便站起來活動活動胫骨,吞着口水離開了。

石頭買了一張厚實的肉餅,順道去了涼果鋪家。

也不知他們把栗子買的什麽價位,去看看吧,順便跟老板說下松子的事。

離的遠遠的,石頭就看見這家涼果門口人群圍繞,像是在大門口賣東西,走近了才發現就是在賣栗子。

“哇~”石頭微微吃驚,沒想到生意那麽好,湊上去瞧了瞧,發現他們把栗子賣到了二十三文錢一斤。

石頭頓時氣急。

奸商!!!比他們漁村貴了一倍,早知道就不松口了,一口咬定五文錢一斤。

老板看見石頭,連忙笑道:“唉,石頭兄弟,你來啦。”

“嗯。”石頭禮貌地應了聲,眼睛忍不住往栗子上瞅,發現還真好看,油亮亮的,看着就好吃,而且還用麻繩編織的漁網狀袋子裝着,非常方便,以後還能用來裝別的東西,真的很吸引人。

老板一看石頭的眼神就猜到了他的心思,大方地拿起一包一斤裝的栗子丢給石頭,笑着道:“我們獨家特制糖炒栗子,你拿去嘗嘗。”

“謝謝。”石頭也不客氣,接過來就掏了顆栗子吃了,感覺好像确實好吃不少,香甜軟面,口感比他在火堆裏烤的好多了,比他吃過的都好吃。

石頭心裏平衡了,自我安慰這是人家炒的好吃。雖然這和栗子的品質也有關系。

石頭對老板說了松子的事,因現在買栗子的人多,也沒有談價格,簡單說了兩句就離開了。

烏瀝沉默地坐在攤子前,帶着手套的手拿起石頭整天雕琢着的木頭。從輪廓就能看出是一只鳥,烏瀝不禁微微翹起了嘴角。

一道亮麗的顏色從闖入烏瀝眼角,烏瀝随意看了一眼,就這麽呆住了。

一個身穿粉色衣裙披着白色水貂披風女子停在攤前,轉頭居高臨下地看了眼烏瀝。她面帶粉色面紗,一雙杏眼靈動有神,梳着高雅的飛天髻,一陣微風拂來,撩起她臉頰幾縷柔順的發絲,風中似乎透入了幾分發絲的清香。

女子身後的丫鬟立即大聲問道:“賣松子的,這些我們全要了,多少錢?”

烏瀝緊盯着粉裙女子,沒看丫鬟一眼。

丫鬟頓時惱怒道:“喂!我在和你說話呢!你再我家小姐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女子瞥了丫鬟一眼,柔聲細雨道:“好了,買下松子我們就回府吧。”說着丢了兩錠銀子在攤前,微微彎起的眼睛似乎微笑了一下。

烏瀝怔怔地看着她,彎腰撿起了銀子,放進腰間的錢袋,然後擡頭繼續盯着女子看。

丫鬟瞪了眼蹲坐在地上奇怪的男人,跺跺腳不滿地道:“小姐~”

女子沒有理會丫鬟,轉身施施然地走了。跟在她身後的兩個侍衛立即搬走了烏瀝面前所有東西。

烏瀝癡癡地盯着她的背影,直到那行人的身影淹沒在人群中,才收回視線。

一低頭,發現攤子前落下了一面粉色手絹。烏瀝歪了歪頭,探身撿了起來,鼻子裏頓時鑽入一陣清香。

“啊嘁!”烏瀝打了個響亮的噴嚏,連忙将手絹拿開,見上面沒弄髒才松了口氣。

烏瀝帶着獸皮手套的手笨拙地将手絹折好,小心地收進了袖中。

石頭回來時已經吃完了餅,正剝着栗子吃,看見烏瀝守着的攤子空蕩蕩的,就剩下兩包他專門用樹葉包好的兩斤松子,連忙跑了過去。

石頭一手撐着腰,氣喘籲籲地道:“烏瀝,松子呢?”

烏瀝一見到石頭就熱切地看着他,随着他的走近烏瀝頭越揚越高,眼裏好似燃着一把火,臉也微微泛着紅色。

石頭忙坐到他身邊,湊近了烏瀝問道:“松子呢?不會被別人騙走了吧?那麽多松子要給很多錢的。”

烏瀝快速看了眼周圍,嘴巴幾乎近到了石頭耳朵裏,頓了一會兒才低聲到:“你剛才,很好看。”

“啊?”石頭臉熱了熱,稍微躲開了些,整整衣服道:“我剛剛不就這樣嗎?那個……我帶了糖炒栗子,很好吃的,你嘗嘗。”

烏瀝沒有接,現在是辰時中,剛過了早餐買菜的時間,對于閑人來說時間又太早,因此路上沒幾個人。

烏瀝見周圍沒人,又靠近了石頭:“好看,還很香。”

“啊?”石頭一愣,突然嗅到一股淡雅的清香,不像花香,也不像漁村講究些的姑娘的香粉味道,乍一聞只覺得沁人心脾,想再仔細嗅嗅,又淡得聞不出,令人更加心往神馳。

石頭鼻子聳了聳,在烏瀝身上仔細嗅嗅,奇怪道:“咦?你幹了什麽?身上怎麽有香味?對了,我們的松子呢?”該不是烏瀝走開時被人搬走了吧!想到這裏石頭就叫苦不疊,那麽辛苦才搬到這裏,就算賣給涼果鋪也能賺一兩多銀子呢。

烏瀝奇怪地看了眼石頭:“不是你叫人搬走的嗎?”說着從袖子裏拿出一方粉色絲巾遞給石頭:“你剛才掉的。”然後不自然地扭開頭。

石頭怔怔地接過絲巾,竟然是絲綢的。石頭帶着剝繭的手指挂到細沙,感覺自己手指糙糙的,好像摸一下就會把絲巾挂壞了。

石頭小心地打開,手絹上繡着一只精致的金色鳳凰,和手絹粉色的底色相得印彰,一處角落裏繡着三個娟秀的小字,應該是主人的名字,一看就知道是女兒家的東西。

石頭頓時了然,瞪了眼烏瀝,将手絹丢到烏瀝胸口,哭笑不得地道:“你認錯人了啦!我怎麽會有這樣的東西!松子被她搬走了?給錢了嗎?”

烏瀝一臉不可思議,反應過來臉色一陣紅一陣青,煞是好看。見那張紅色的布落在自己胸口,烏瀝頓時滿臉嫌棄,連忙将手絹丢了出去。

輕柔的手絹被風一吹就飄了回來,空氣中的香味更加明顯。奇怪的香味讓烏瀝鼻子忍不住噴了幾下氣。烏瀝連連揮手,将面前的空氣揮開。

石頭又好氣又好笑,在仙靈谷他容易認錯鳥,沒想到烏瀝一只烏蒙鳥也會認錯人,原來他們人類在烏蒙鳥的眼裏就像是人類看其它動物一樣嗎?

不過把一個女孩子當人他也太誇張了吧,他都沒把母鳥當成烏瀝呢。對了,母鳥長什麽樣?好像還沒見過。

這時隔壁的大嬸羨慕地插了句話:“你們運氣可真好,一下就賣了那麽多東西,人家還給了整整二十兩銀子呢!”

“哇~”石頭頓時驚喜,拉拉烏瀝的衣袖道:“銀子呢?”

烏瀝正清理着染上香味的袖子,聞言黑着臉将錢袋丢給石頭。

石頭一捏,果然多了兩錠銀子,今天真是幸運。

“這下我們今天就可以回去了。”石頭笑着道,看了眼面前幹淨的粉色手絹,撿了起來,偏頭對賣橙子的大嬸笑着道:“大嬸,您知道買我們東西的人是誰嗎?我給她把手絹送回去,那麽好的東西丢了實在太可惜了。”

大嬸撇撇嘴,對這對年輕夫妻有些嫉妒,不冷不熱地道:“這個我不知道。“然後擺着一副見多識廣的姿态道:“不過我知道跟在那位小姐身後的丫鬟,是鳳凰城城主府上的,經常來買些新鮮東西。而那小姐又梳着未出閣的發髻,應當是城主府上的一位千金。”

石頭暗暗心驚,沒想到居然碰到了那麽地位顯赫的人物。

“那您知道城主府邸在哪裏嗎?”石頭問道。

大嬸道:“就在前面,直走一刻鐘就到。”

“謝謝。”石頭見大嬸臉色不好,就将沒炒的一包松子遞給她:“我們今天就要回去了,這包松子就送給您了。”

大嬸頓時眼睛直冒精光,立即接了過來,臉上才有了笑容:“謝謝,真是個好孩子。”說着賊亮的眼睛又瞟了眼剩下的一包松子,顯然也想要。既然都要走了,那另一包也是可以送人的吧。

胖大嬸的目光非常直白,毫不掩飾,石頭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想法,有些不喜,但還是面帶笑容地道:“剩下的一包我要留給弟弟妹妹們。”

大嬸撇了撇嘴,将松子收到一邊沒再說話。

石頭也不理會,全當沒看到。

攤子上有秤、籃子、板凳等東西,帶着很不方便,石頭便對烏瀝道:“你在這裏守着攤子,我去還了手絹就回來。”

烏瀝還在清理手上的香味,在身上聞來聞去,眉頭皺得幾乎能夾蒼蠅,聽到石頭的話只是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低低地應了聲。

石頭便帶着手絹去了。

石頭沿着大街走了一會兒,果然看見了一座巍峨的府邸,從門口的石獅到暗紅大門上滾金的牌匾都彰顯着豪門貴氣。

大門口站着兩個身穿暗藍色衣服的守衛,石頭站在大街上深吸了一口氣壯了壯膽,挺直腰板走了過去。

守衛身體一動,石頭連忙道:“我是來還東西的。”說着掏出手絹遞出去,小心地道:“剛才在路上撿到的,聽說是貴府女眷丢的東西,便送了過來。”

兩守衛對視一眼,其中一個轉頭大喝道:“大膽,我看你是肖像癞蛤蟆吃天鵝肉!”說着給了旁邊的人一個眼色,道:“我們先把他抓起來!交給管家處置。”

就算是真來還手絹,一個男子碰了女孩兒的私物,也算是玷污了人家清譽,他們如果就這麽将手絹送進去,很有可能得惹挨罰,不如将這少年先抓起來,再由上面定奪。

“我沒有!”石頭心裏一慌,反射性往後退了一步,想也沒想就挺起了肚子,本就有四個月的肚子更加顯眼,頓時從胖少年變成了大肚婆。

守衛頓住了。

原來是個孕婦,那就不存在玷污了。

石頭見兩人停住,松了口氣的同時也是一臉囧,沒想到還得用這種方法脫身,高門大戶講究就是多,早知道就不送來了。

石頭燙手山芋般吧手絹塞給一個守衛,急急地道:“那我就先走了。”然後轉身匆匆忙忙地走開了。

拿着手絹的守衛手都哆嗦了一下,欲哭無淚地看了眼同伴一眼:“你可得和我一起去。”

另一人看着迅速走遠的灰色人影,嘀咕道:“我覺得那人好像有些眼熟啊!”

拿着手絹的守衛翻了個白眼:“我看你看漂亮姑娘都眼熟,別忘了人家是有夫之婦!”

“哎!我是說真的!”守衛收回視線,踹了他一腳,道:“要去你自己去,我們都走了誰看門啊!”

“我看你小子就是不敢去!”拿着手絹的守衛拍拍褲子,哼哼唧唧地走了。

鳳府某處,一名模樣嬌俏的女子坐在綴滿花朵綠藤的秋千上,輕輕地蕩着秋千,披在肩上的青絲随着她的晃動歡快的飄動着。

站在她身後推秋千的綠衣丫鬟不滿地道:“小姐,你幹嘛不讓我教訓那個登徒子!”

鳳清雪回想起什麽,臉泛紅暈,露出幾分小女兒姿态:“他才不是登徒子。你不知道,他看着我的眼神好專注、認真、熱情、熾烈……好像眼裏只裝的進一人。”鳳清雪說着低頭抿嘴一笑,回味似的道:“他很特別,我從沒見過有人能露出這樣的眼神。”

“不過是山野莽夫!”丫鬟嘟着嘴不屑地道。

風晴雪眼神一冷,腳輕輕落在地上,厲聲道:“放肆!”

綠意一個哆嗦,連忙求饒:“奴婢錯了,請小姐息怒。”

綠意再也不敢說半句越焗之話,心裏暗驚不已。小姐平時最是寵信她,沒想到會為一個平民俗子對自己發火,這次她真是失足了。

“我看是我寵你過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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