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認親

看着一群威嚴的持劍侍衛,石頭不等他們過來抓自己立即走了過去。

馬上的男人劍眉星目,穿着精神抖擻的黑紅騎裝,看氣質約莫三十多,但他沒有留須,顯得非常年輕,不到三十的樣子。他身前帶着一個明眸皓齒的五歲男童,兩人看起來是父子關系。

男人看清石頭的臉怔了怔,然後蹙起了眉,正欲開口呵斥什麽,一道聲音打斷了他。

“二妹?”一個十八歲左右的男子拉拉馬缰跺了過來,聲音透着不确定。

到底是一家人,謝錦楓會認錯,但住在一個屋檐下的人很容易就發現了兩人的區別。鳳清鴻印象中滿狡猾的二妹不可能打扮成這樣,還這麽弱智的被抓包。

石頭看了他一眼,不知該說什麽,感覺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大街上人來人往,不用看就知道路人也盯着他。

坐在男子前面的五歲男孩嘟着嘴道:“我出來時姐姐明明在院子裏的。”

男子眉頭皺得更緊,鋒銳的眼睛緊盯着眼前寒酸的少年,沉聲道:“你不是清雪,你是誰?為何和我女兒生得一模一樣?”

男人的語氣算不上好,但石頭卻是一喜。這是他父親嗎?好年輕。他不知道自己的存在,他沒有丢棄自己,也許真的另有隐情。

看着眼前臉色并不好的男人,石頭一點也沒不滿,只是心裏一酸,忍不住為自己多年來一直孤身一人感到有些委屈:“我……我也不知道,我是個被遺棄的孤兒。”

氣氛沉默了片刻,男子看着石頭,時間的磨砺讓他的眼睛不再年輕,卻更具風采。

石頭不禁心生崇拜,眼前的男人仿佛高不可及,是以前的他從不敢有靠近分毫的人,但他是自己的父親,而且也不是他丢掉自己的,那麽至少,他也不是那麽可悲。

城主突然翻身下馬:“進去再說。”

一個十二歲男孩沉不住氣了,立即說:“父親,我們不去狩獵了嗎?”

鳳銘骁說:“下次吧,派人通知謝家三少,改日狩獵。”

十二歲男孩瞪了石頭一眼,利落地跳下馬,缰繩一丢就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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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頭也看了眼這個應該是自己弟弟的人,微微低了低頭,拘謹地跟在城主身後。

跟着城主踏春狩獵的人有四個是城主之子,最小的五歲,最大的十八,中間一個十二歲一個十五歲。跟在一個個公子哥身邊的是他們各自的貼身随從,餘下十幾個男子是随行狩獵的侍衛,待主子們下了馬,立即牽着馬往側門走去。

寬敞的大堂內,城主坐在首座,少爺們坐在側坐。

沒人招呼石頭落座,他就緊張得站在大廳中間,整個大廳,出了他,就只有幾個丫鬟站着。

很快便有綠衣丫鬟端上了熱茶,鳳銘骁端着茶嗅了嗅,擡眼看着站在面前的少年,不茍言笑道:“說吧,你到底是什麽人?”然後又喚來一個丫鬟,道:“去把夫人請來。”

“是。”能稱之為夫人的自然只有城主的正妻,丫鬟領命立即離去。

現在的情況讓石頭緊張不已,心裏卻非常開心。上座的男人一問,他立即就要回答,剛張嘴,準備将自己的經歷如實說出,突然想起烏瀝,就變得吞吞吐吐起來:“我……我只是一介平民,今天到鳳凰城買東西,被人誤認為府上千金,想起自己是被父母遺棄的孩子,就好奇想來看看。”

紫東國一個城主的勢力有多大他不知道,但肯定比江湖門派一青閣厲害,一青閣都能将手伸到這裏來,城主一定也能根據自己的訴述找到那裏去,到時随便一問就會發現他和一只妖獸在一起,可能會對烏瀝不利,還是先不說那些,看看情況再說。

鳳銘骁眉頭緊緊一擰,臉色有些不耐煩了,可見脾氣不好。屋子裏的少爺們也沒說話,都好奇地看着石頭。

鳳銘骁厲聲道:“本座問你身份經歷,一五一十說出便好。”

石頭微含着頭,想起大哥說過他說過的趣事,眼睛一亮,回答道:“我誰被我師傅從鹹城旁的河邊撿到的,一直和他生活在山裏,最近師傅出門游歷,山裏物資用盡,我是出來采購的。”鹹城是離漁村非常近的大城鎮,處在漁村上游,是個比較富饒的城市,他從河裏漂到漁村,必定先經過鹹城,這樣也不會和實事相悖。

“師傅?”鳳銘骁點點頭,問道:“你師傅叫什麽名字?既然你叫他師傅,那肯定有一技之長,他教你什麽?可有名號?”

“我師傅沒有名號,不過聽他說外人給他起了個外號叫“踏雪無痕”。”石頭見父親臉色好轉,說的越發順溜了。

石頭也沒有亂說,“踏雪無痕”是大哥烏沨二十年前混跡江湖時的名號,大哥跟他說了許多好玩兒的事,名號也都響當當的,時間也剛好是在二十年前,和自己出生的日期相近。

“踏雪無痕?”鳳銘骁睜大眼睛,他也只是随便問問,沒想到真問出了個知名人物,立即問道:“可是二十年前輕工天下第一的“踏雪無痕”烏沨?”

石頭見大哥名號真那麽響亮忍不住笑了一下,點點頭道:“師傅就叫烏沨,他沒說自己天下第一,不過輕功确實很厲害,還飛的很好看。”像仙女一樣,那飄逸潇灑的身姿石頭現在還記憶猶新,希望自己修煉久了也能飛那麽好看。

鳳銘骁仔細打量起石頭,這才發現這個看起來沒有武功的少年身體似乎非常輕盈,氣質也幹幹淨淨,和記憶中的“踏雪無痕”有幾分神似,于是便問:“你可有學你師傅的輕功?”

石頭不自然地低了頭:“有,不過我笨,學的不好。”

鳳銘骁也沒多問,以後機會多的是,現在最重要的是确定他的身份。

“父親,“踏雪無痕”很厲害嗎?怎麽我們沒聽說過?”年紀最大的大公子鳳清鴻好奇地問,能讓父親談之變色的人物,應該很出名才對,怎麽他從沒聽過呢?

其他人都是一副好奇的模樣,見有人問了便沒出聲。

鳳銘骁道看看旁坐的兒子們,解釋道:““踏雪無痕”是二十年前的風雲人物,在江湖混跡兩年就歸隐了,誰也不知蹤跡。”說着看向石頭,目光透着懷疑。

鳳銘骁又問:“你今年多大?生辰是哪一天?”

石頭回答道:“我虛歲十七,下個月初五是我十六歲生辰,也就是我被撿到的那一天,但我一直把真正的生辰當做四月初五。”

鳳銘骁看着石頭的目光目光柔和了下來,而後又迅速閃過一絲怒氣,表情更加陰沉。五月初五……如果這孩子真是他的,被抛棄時甚至沒有滿月。

坐在旁邊的少爺們都知道父親發火了,一個個都不再吭聲。

正在這時一個三十出頭模樣的美婦人在丫鬟的簇擁下快步走來,先看了眼站在大廳裏不起眼的人,然後走向上座。

“城主,叫妾身來有什麽事啊?”美婦人笑盈盈地道,雖然保養得當,比尋常人家的女人年輕許多,但女人天生比男人老得快,和城主比起來還是顯老一些。

婦人說着款款坐在城主身邊的位置上,一擡頭看見石頭的臉,整個人都怔住了。

跟在城主夫人身後的鳳清雪看見石頭,立即大叫起來:“哎?爹爹?他是誰啊?”

鳳銘骁将夫人的表情盡收眼底,這才完全确定,臉色更加冷峻:“杜媚娘,是不是有事欺瞞于本座?”

城主夫人噌地站了起來,立即跪在城主面前,低着的頭眼珠子快速轉了轉,戰戰兢兢地說:“妾身……妾身什麽名字也不知道啊!”

“娘親……”鳳清雪看了眼父親,見他生氣,也安靜下來,乖巧地靜站在一邊。倒是五歲男童吓得跑到婦人身邊,拉着他讓他起來,帶着哭腔喊道:“娘親!”

鳳清鴻眼裏快速閃過幸災樂禍,端着茶杯細細品嘗。

石頭被城主突如其來的怒氣吓了一跳,也很好奇到底是怎麽回事,但看樣子,他的确是這家人的孩子了,因為這個男人似乎已經篤定。

鳳銘骁陰鸷地看了眼地上衣衫華麗的女人一眼,憤怒到臉上的肌肉抽了抽,一擡手大聲道:“來人啊,調查十六年前夫人在鹹城生産的所有事情,伺候夫人的丫鬟乳母都關進牢房審問。”

“屬下遵命!”立即有人出來領了命,然後退了出去。

美婦人臉色慘白,擡頭偷偷看了眼石頭,然後低垂了頭,也沒開口求饒。

“娘親,爹爹!”鳳清雪也吓着了,想給母親求饒卻又不敢。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她肯定是母親惹怒了父親,和這個跟自己長的一樣的少年有關嗎?母親到底做了什麽?

到底是自己三個孩子的母親,更是自己最疼愛的幺兒的生母,鳳銘骁雖怒不可揭,卻也沒讓她太難堪,對身邊的丫鬟道:“将夫人扶下去,不可離開雪園半步。”

“是。”

美婦人牽着兒子垂着頭沉默地走了,鳳清雪看看母親又看看父親,跺跺腳也跟着母親離開了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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