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這是不一樣的, 程琰是我第二好的朋友。”她不能說再多了,說這些已經很傷人了,“總之, 我沒有和程琰談戀愛, 但他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李槐安不知道說什麽了, 他已經能确定臨珰對程琰的感情就是不一樣, 只是臨珰自己不知道。他無法與她再辯駁什麽,真的捅破那層窗戶紙還不如現在這樣朦胧着。

他說:“好, 我知道了,我想再和程琰說幾句。”

兩人一起轉頭看向遠處的程琰,臨珰往後退了幾步, 李槐安則是上前, 到了程琰跟前。

程琰依舊懶洋洋靠在牆上,沒動彈一下,問:“你還有話跟我說?”

“嗯。”李槐安已經冷靜了一點兒, “你知道他們是怎麽傳你和她的嗎?”

“那是他們嘴賤。”程琰淡淡道。

“我勸你離她遠一點兒,你知道你自己是什麽樣的人, 還非要和她湊一起,連累她也被別人造謠。”

程琰連眼皮都沒擡一下, 看着腳邊的小石子, 不緊不慢:“你告訴我是哪些人在說三道四, 比你現在在這裏教育我有用。”

李槐安有點氣了:“告訴你你打算怎麽辦?去把他們揍一頓?她看不見你臉上的傷,別人可是看得見的,你每天就知道打架抽煙,你覺得你配得上她嗎?”

他沒有打架也沒有抽煙, 但他懶得跟李槐安解釋,起身打算走。

李槐安直接攔住了他:“你要是真喜歡她, 你就離她遠點兒!”

他擡眸掃了一眼,冷冷道:“管好你自己。”說完,他直接繞開,朝臨珰走去,把人帶進了教室。

李槐安氣得想罵人,但沒程琰那麽沒皮沒臉,不好在門口叫人,只能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然後走了。

程琰餘光看到他離開,壓抑的心情好了很多,小聲跟臨珰說話:“他跟你說了什麽?”

臨珰也小聲:“他說別人說我們的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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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琰放在桌上的雙手忍不住握成拳,抿了抿唇,艱難提議:“要不以後我們還是不要在一起玩了,體育課、計算機課還是照常一起,其它的時候...”

“可我們又沒有做錯什麽,為什麽要因為他們的話改變?”臨珰的臉都鼓起來了。

程琰好想摸摸她的臉,告訴她,自己也不怕流言蜚語,也不在乎別人的目光。但他怕有一天會有難聽的話傳到她耳朵裏。

“我們本來就沒有在談戀愛,難道女生和男生就不能成為好朋友嗎?”

“可以。”可以個屁,程琰才不相信男女之間有什麽狗屁純友誼,要是不喜歡根本都懶得搭理,就像許伏朝一樣,哪裏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往前湊。

“那我們還在一起玩吧。”臨珰伸出手搡了搡他的胳膊。

他笑了,他想,如果臨珰只想讓他們之間有純友誼,那他願意裝一輩子。

“好。”他說。

臨珰也彎起嘴角:“那下節體育課我們玩完籃球,你還給我講《呼嘯山莊》,好不好?”

程琰溫聲應下:“好。”

臨珰是在一個雷雨天聽到故事結尾的。

快要到夏季最熱的時候,雷陣雨總是突如其來,天沉得像快要掉下來,狂風拍打的窗戶,砸出砰砰響聲,偶爾夾雜着幾聲學生的驚呼。

體育課泡湯了,有些愛動的男生卻停不下來,抱着個籃球在座位上拍。

教室裏有點兒吵鬧,臨珰趴在桌子上,有點兒回不過神來,喃喃道:“難道別人的看法比他們之間的感情還重要嗎?原來這世界上不只有翠翠這樣的人,也會有凱瑟琳這樣的人。”

可是世俗的枷鎖有時就是能壓死一個人,程琰這麽想,卻沒有說出來。

臨珰的腦袋換了一個方向,背對着程琰,有些煩躁道:“那個希斯克利夫也是,有什麽事兒不能弄清楚了再走嗎?怎麽問都不問就跑了呢?”

因為希斯克利夫他沒有勇氣問出口啊。

程琰看着臨珰的後腦勺,眼睛有些濕潤。他慶幸臨珰沒有這樣的情緒,永遠不會自卑,慶幸她永遠都是那樣直率天真。

“我不要當凱瑟琳,也不要當希斯克利夫。”臨珰直起身子,鄭重宣誓。

“我也不會成為一個完全的希斯克利夫。”不論臨珰是不是凱瑟琳,他都不會是希斯克利夫,他永遠不會記恨她,不會報複她。

臨珰拍了拍他的肩膀,贊同道:“這就對了,有什麽話說出來就好了嘛,不要憋在心裏。”

他附和:“嗯。”

夏季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不一會兒天就放晴了,太陽出來了,教室又亮起來。有學生吵鬧着要出去上體育課,老師沒有辦法,只能放行。

“我想出去走走。”臨珰站起來,摸索着走出門,仰頭看着遠處的波麟雲,感嘆一聲,“空氣真好啊。”

她扶着欄杆,慢慢走下臺階,沒來得及聽程琰的圈,一腳踩進小水坑裏,濺起一圈小水花,弄得鞋子上都是。

“你慢點兒,地滑。”程琰追上來,要把她往外拉。

她不肯走,賴在原地,啪啪又踩了兩下水坑,笑得燦爛:“你說他們童年的時候是不是也這麽快樂?”

程琰知道她說的是什麽,把她強行拉出水坑,蹲下身,邊用紙巾擦掉她鞋子上的泥水,邊說:“或許是。”

她沒有再動彈,低下頭看着他,輕聲道:“程琰,我們以後不要變成那樣好不好?”

程琰手頓了一下,嗯了一聲:“我們不會變成那樣的。”沒有極致的愛,怎麽會有極致的恨呢?更何況,這種糾結的愛情故事,如果只有一方入戲,是演不下去的。

泥水已經滲進白色帆布鞋裏,怎麽也擦不幹淨,程琰放棄了,扔了紙巾,引着臨珰往未積水的道路上走。

身後的教學樓傳來整齊的讀書聲,讀的是高二下學期的英語單詞,臨珰轉頭問程琰:“你今天的單詞背了沒有?”

“背了。”程琰答。

“你什麽時候背的?”臨珰有點兒驚訝,“你一直都跟我在一起,我沒聽見你背單詞呀?”

“早起背的。”

臨珰停下腳步,眨了眨眼:“可是早讀不是七點半嗎?你來等我的時候是七點二十分,你家到學校要多久?你不會六點多就起了吧?”

程琰應了一聲,他其實五點多就起了。

臨珰與有榮焉:“我就說你很努力,宋暖她還不信,平常就我和你相處時間最長,誰能有我了解你呢?我覺得你這次期末肯定能考600分。”

程琰露出笑意,沒有說話。

下課了,兩人又往回走,一節數學課,臨珰不是很喜歡,用來睡覺了,不過下課後可以找程琰給她講講。

程琰講題可有一套了,那些臨珰弄不懂、甚至想象不出來的問題,程琰全能給她講清楚,臨珰很喜歡也很佩服程琰。

天氣一天比一天熱,教室裏的吊扇一點兒也不涼快,臨珰連睡覺也睡不好,她買了兩個小風扇,她和程琰一人一個,對着自己的頭吹。

程琰偷偷把她的風扇拿遠了一點兒,把自己那個風扇也轉過去,對着她的手臂吹,然後又轉過頭,繼續聽課。

等臨珰再醒過來的時候,身旁的人卻不見了,她左右問了一下,才知道好像是有什麽人把他喊出去了,也沒說去做什麽。

但一整個上午,程琰都沒有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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