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顧斯人知道自己應該要盡快搬出去了,未來室友陸哲是他的一個大學同學,畢業後陸哲去了W市一家國企工作,是收入穩定、生活無聊的白領,兩人之前并不怎麽熟,但有一天陸哲在同學群裏喊人合租,顧斯人莫名其妙地心動,于是這才加了微信私聊。
新家位于市中心,新世紀百貨附近,誠如他之前告訴顧亦言的那樣,離學校只有十分鐘的路程,這樣他就不用再趕公車,買車這筆錢也可以暫時省下。
周末,顧斯人和陸哲、楊珏一起去宜家買了些簡單的家具,回新屋布置,玄關的燈是淡黃色的,當軟光把這千家萬戶中的其中之一也盈盈照亮時,他依稀從中獲得了一點希望:他想他是可以離開他爸的,只是從前他缺乏一個環境,他對感情一直狠不下心。
“去吃飯吧。”三人将房間進行了初步的打掃,一忽兒天就黑了,楊珏提議去附近的烤肉店吃烤肉,還強迫一向小氣的顧斯人請客。
“AA吧。”陸哲說:“我支持AA。個人付個人的。我吃得少。”
“我請客就我請客。”顧斯人今天心情好,掏錢不是出血,是錦上添花:“不過我只帶了一千塊啊,你們悠着點。”
楊珏:“放心,給你剩下兩塊錢,讓你搭公車回家。”
“好哦,謝謝你,不過你有車,為什麽不送我?”
“行啊,不過我的車只送我女朋友,你是我女朋友嗎?”
“陸哲,那我們一起坐公車回去好了,正好我們一路。”
“操,我送還不行嗎,哎,誰叫我這人大方,那點汽油錢就不用你貼給我了。”
陸哲老實地擺擺手:“你送小白就可以,我自己搭公車,很方便。”
小白是顧斯人在學校時的昵稱,因為他皮膚白,一個通俗易懂的昵稱。
“随便。”楊珏一撇嘴,本來也沒想送這位老兄,電燈泡嘛不是!
三人邊說邊到了烤肉店,顧斯人牙好胃口好,飯量驚人,三人總共消費了六百多塊,包括菜、飯,還有二十瓶啤酒。
顧斯人喝醉了,食物在他的胃袋裏翻滾,他本來腸胃就弱,走兩步擱街邊就開始吐,陸哲已經搭上公車走人,楊珏邊掩着鼻子,邊在他背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拍着。
“對不起啊。”顧斯人扭頭,嘴唇上還殘留一抹污漬:“害你惡心了。”
“這麽見外?”楊珏表現得還算體貼,把紙巾遞給顧斯人,顧斯人說聲謝謝,乏力地笑了笑,楊珏看着他的笑容,突然頗為不耐煩地一把抓起了顧斯人的手,很難說他這動作到底是粗暴還是溫柔,是抓還是牽,結果他立刻被顧斯人甩開,兩人都是一愣。
只見在散着初夏氣氛的夜晚,顧斯人的雙眸純潔、清亮,不顧楊珏的尴尬,他拔腿沖到馬路上大喊:“讓我們來跳舞吧!”
原來還在醉……
楊珏心裏松了口氣,方才的愚蠢被顧斯人的耍酒瘋給糊弄過去了,看着顧斯人嘻嘻笑地站在街道中央,這時,竟然有一輛不長眼的寶馬超速駛來,刺眼的遠光燈正打在顧斯人的臉上,而在那一瞬間,他竟然認命地閉上了眼睛,楊珏吓了一大跳,酒精一下子被趕跑,電光火石之間,他眼疾手快地把差一點,真的就是差一點點要被壓成肉泥的顧斯人拽進懷裏。
顧斯人看着他,雖然楊珏知道他剛才還吐過,但此時的顧斯人真誘人,既茫然又脆弱……
顧斯人眨了眨眼。
“我想自己走回家。你別送我了吧。”
擡起眼,他好商好量地沖楊珏笑,心裏覺得很不好意思,因為剛才那種行為很作。
“不行。”楊珏堅決地拒絕,就是個傻子也能意識到顧斯人現在不對勁!
“好吧。”顧斯人也沒再掙紮,自己先鑽進楊珏的淩志,楊珏說:“扣好安全帶。”
只見顧斯人仿佛沒聽見他說話,再次木呆呆地看向窗外霓虹流肆的世界,五顏六色的光點映在他臉上,使他看上去竟有些不可捉摸,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但這樣的他并沒有維持太久,過了會,他低下頭動作起來,安全帶在他手裏發出“咔”的一聲。
“你怎麽了?剛喝酒不還挺高興。”楊珏猜測着。
搞這麽情緒化,失戀啊?那他也得先有戀才行啊!
“有點不開心。”顧斯人的聲音很輕很輕,不與人說似的:“想到我自己要離開家,搬出來住,總好像是把我爸丢下了一樣,不知道這樣到底好不好……”
“你爸哪兒是一個人。”楊珏啧了一聲,顧斯人這不是典型的想太多麽:“你前腳搬走,你後媽後腳就住進去。”
“可能吧。”顧斯人面無表情地,似乎有點不高興他這麽說,倆人的對話就此告一段落,沒有後文。
到家了,楊珏替顧斯人打開車門,顧斯人下車的時候絆了一下,今天第二次倒在了楊珏懷裏。
“喂……”楊珏的眼光離不開顧斯人的臉,路燈下,他的輪廓異常柔和,他應該是很單純的,是被保護的,但楊珏就是覺得,或許是錯覺,在他那雙特別幹淨的雙眼裏,總像是想要和人傾訴什麽,異樣地柔情和怨忿,被他那樣帶感地一望,人很難不自作多情。
“我抱你進去吧!”楊珏忽然豪情萬丈地說。
“啊?”顧斯人登時從自己原本的情緒中被DRAG出來,楊珏真是太搞笑了,他以為自己是誰?顧亦言?
“我開玩笑的。”自尊心受了傷,楊珏堅強地出爾反爾。
“是嗎?”顧斯人望着他,淡淡一笑。
楊珏走了,顧斯人再次回到他離開了大半天的家,時間不過晚上九點,不過爺爺奶奶睡得早,已經休息了,屋子裏的燈大多被熄滅,只留下鐵門兩旁的陶瓷鹵素燈,一直是溫暖而明亮地照着。
家就是家,他從小在這裏長大,這裏有他所熟悉的一切,他戀家。
“寶寶,回來啦?”
顧斯人正要上樓梯,顧奶奶聽到門響,知道不是兒子就是孫子回來了,于是走出來看看。
“嗯。奶奶,你快睡吧。晚安。”
“晚安。廚房有西洋參炖雞,你喝點啊。”
“好。”
顧斯人聽話地走到廚房,熬了幾個小時的雞湯真香,這也是家的一種味道,他喝了幾口,可胃裏還是不舒服,他去玄關邊上的櫃子裏翻出胃藥,也不看說明,仰頭就吃了兩片。
門外又傳來汽車引擎的聲音,在靜夜之中,響起了顧亦言邊大聲吼着軍歌,邊踏進門的腳步聲。
“爸爸。”
顧斯人剛把門打開,一個醉醺醺、沉重的身體差點就把他壓倒。
他踉跄着往後退了幾步,好不容易勉強站好,顧亦言完全趴在了他身上,他撐着顧亦言的腋下,顧亦言的頭耷拉在他的肩膀上,濃烈的酒氣沖進他的鼻息,顧亦言擡起頭,顧斯人心一跳,他爸爸沖他邪氣地一笑。
“寶寶,你想爸爸嗎?”
顧亦言說完,單手使勁攬住了顧斯人的脖子,直起膝蓋,男人從胸腔中發出的低沉的笑聲,顧斯人的左半邊耳際突突地發麻,在極度震驚之中,他忘了掙紮,男人的另一只手竟直接摸到了他的屁股上,一陣粗魯地抓和打。
“爸爸……”
顧斯人失聲地,在他懵了的那幾秒鐘裏,顧亦言的大手已經強硬地突破了他的褲縫,真實的色氣,穩操勝券的玩弄,顧斯人從嗓子眼裏鑽出了既興奮又尴尬的氣音,這不會是他在做夢吧?
“寶寶,你沒穿褲子?為什麽不穿?”
顧亦言似醉非醉地喃喃,像在指責兒子的沒規矩,他皺着眉,側頭看着兒子秀氣的耳朵。顧斯人本來就瘦,他的手掌輕而易舉就抵達了翹挺的臀部,顧斯人的半邊屁股被父親掌握了,被握在又粗又厚的手掌心裏揉搓着,他的全身血液都沖向了和男人發生肌膚接觸的那處,幾乎要昏過去,顧亦言的五只手指陷進了他的屁股肉裏,他腰軟,站都站不住。
“爸爸,你在幹什麽呀……”
只是幾下子,他就被摸得渾身發酥,質問也顯得色情,倒像是故作無知的發騷。
顧亦言從身後把兒子壓在了玄關的櫃子上,這組櫃子上滿是雕花,刀子鑿出的鋒利,顧斯人的T恤被男人撩開了大半,一朵豔麗的薔薇花印着他的乳頭,他仰起頭,雙眼中浮現出迷人的淚花。
“寶寶,爸爸對你好不好。”男人沒再摸他,手停留在了他腰部的兩側,用胯部的力量頂着他,在他耳邊恫吓地問。
“好……”顧斯人點頭,又搖頭,他的腦子是懵的,為什麽爸爸突然對他這樣……
難道他也喜歡他?
性器近乎癡狂地膨脹起來,顧斯人半驚喜半不敢相信地對着牆壁問:“爸爸……你怎麽了?你是不是把我認成別人了?”
“寶寶,爸爸沒喝多,嗝……”
“爸爸疼你,愛你,你感覺不到?”
顧亦言繼續他的流氓行徑,一點也不在乎別人眼裏的他有多麽驚世駭俗,泛出點拉碴胡子的下巴壓住了顧斯人的臉,那真切的觸感比顧斯人的夢鮮活一千倍!顧斯人的神魂都颠倒了,世俗禮法猶如過眼雲煙,男人哈着酒氣的嘴唇亂七八糟地印在了他的臉頰上,老子親兒子,天皇老子也管不着。
“寶寶,今晚和爸爸睡?你想不想?”
顧亦言把被他幾個吻就弄得渾身酸軟的顧斯人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邊打着酒嗝,他邊說。
“爸爸,放我下來……”顧斯人垂死掙紮,他心裏巴不得就這麽和爸爸去了,可他又羞又臊,活似個小媳婦被人推搡着着入洞房。
“爸爸,爸爸……”從玄關到卧室,短短的一分鐘內,顧斯人喊了多少聲爸爸他自己也數不清,滿心滿眼都是這個人,他大概慌得想蹬一蹬雙腿,可他又沒力氣,軟綿綿的,就像中了春藥一樣,任由男人把他扛回了二樓主卧。
顧亦言把兒子摔在床上,顧斯人昏頭脹腦地爬起來,幾乎跪在了床邊,他仰望這個居高臨下的,他的父親。
“爸……”顧斯人又再叫,另一個爸字還沒出口,就又被猛地推倒,顧亦言掐着他的下巴命令他擡起頭來,另一手擒住他一邊手腕,單膝跪在他的兩腿之間,氣勢洶洶地俯視他。
“還要搬走嗎?”
顧亦言森冷地問。
“……”
爸爸你到底在想什麽……你到底醉了沒有……
“說話!”
顧亦言突然一個巴掌扇在了他臉上,顧斯人猝不及防地挨打,半邊臉迅速地泛起紅印子。
“顧亦言!你有病嗎!!!”
他大吼起來,雙肘撐着床面,拼命想要擺脫男人的桎梏,怎奈男人的力量是壓倒性的,他的動作只是蹭亂了本來齊整的床單,讓場面更加引人遐思。
顧亦言盯着他,既像是醉過了,又像是純粹的清醒,酒精使他看起來深不可測,雙眼中閃着危險的信號。
手從顧斯人的肩膀,一路滑過了他的手肘內側,顧斯人的身上立時泛起一溜敏感的小疙瘩,顧亦言接着來到了他的手腕,這樣的手腕在男生裏算是纖細的,但和女人仍有不小的差異,不過,這皮膚真是極品,顧亦言的手掌在兒子細嫩的手腕上蹭了兩下,就這兩下,使顧斯人掙紮的動作竟不自覺地演變成了另一種味道,兩人都不再說話,彼此勾視着對方的眼睛。
“顧亦言,我……”
顧斯人喘不過氣來,他說:“我快昏過去了,救我,救我啊……”
愛欲和性欲被撩到了極致,他既愉快又痛苦,他不知所措,半哀求地望着顧亦言,算了吧,別再裝了,他上半身試着挺起來,失了心智的眼神,央求父親吻他。
“救你,救你什麽。”
顧亦言眉毛一擰,他再度俯下身,英俊的臉龐逼近了顧斯人,審視着他的無助。
就在顧斯人以為上帝要眷戀他,最想要的東西就要降臨,閉上眼睛,等待這個不知是夢還是幻覺的吻落在自己的唇上時,壓在他手腕上的重量戛然消失了,他聽見顧亦言站起了身,此時此刻,顧亦言臉上會是什麽表情呢?顧斯人心裏已經有了大概,是惡心嗎,還是面無表情?他明白地想,一切都結束了,也許什麽都沒有發生,于是他自覺地沒有再睜開眼,然後,一床被子被扔到了他身上,硬是把他半敞露在外面的腰蓋住,接着,他聽見父親的腳步聲,他的眼淚已經流了出來,所以他把側臉埋進了被子裏,最後是:“碰門被摔上了,他知道自己完了,爸爸看到他最髒的地方,然後他被拒絕,被嫌棄了。他早知道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