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又一次去見于茲,是鐘清河自己一個人。

似乎是習慣了有顧梓城陪在身邊,以至于一個人的時候,都會有那麽一丁點的茫然失措。

鐘清河穩穩當當地坐在椅子上,看向對面平靜的青年。

于茲擡眼:“你是打算告訴我壞消息了。”

鐘清河眉眼微微一挑:“你怎麽知道?”

于茲低低沉沉地笑了一聲;“難道是你的男朋友出事了?”

鐘清河驀地往前探身:“你是猜到的?”

“不然為什麽是你一個人?”于茲道。

鐘清河呼出一口氣來:“你現在需要将你知道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訴我,不然我們将不再做你的委任律師,相反我們将出庭支持檢方的舉證。”

鐘清河的語氣一直都是輕飄飄的,卻是沒來由地讓于茲被吓了一跳,他整個人往後縮了一點,又縮了一點,最後漠然笑道:“呵……我知道什麽?”

“你知道齊卿。”鐘清河斬釘截鐵。

于茲微微睜大了眼睛,看向面前的鐘清河:“她和我沒有任何關系。”

“你喜歡她。”鐘清河微微一笑,眼底有些篤定。

于茲這次是當真被喝住了,他整個人都僵在椅子上,半晌方才嗫嚅一聲;“你怎麽知道的?”

“齊卿很厭惡你,你卻很喜歡她,這次的事情,我認為都是她一手操縱,而你不過是一個棋子而已。”将證據袋放到桌子上,鐘清河一字一頓道。

證據袋有些沉,裏面有不少照片,有受害者之前跳跳鬧鬧的模樣,同樣有最後死亡時拍攝下來的照片,看起來殘忍而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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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茲只翻了幾下就停住了,他的眼底有明顯的掙紮,半晌方才呼出一口氣來:“我不想供出她來,她會被判死刑麽?”

鐘清河颔首:“以極端殘忍的手段致死,很可能。”

于茲便不說話了。

這個青年眉眼之間神情依舊沒有變,看起來有那麽幾分傲然,有幾分頹唐。

這兩種極端矛盾的情緒交雜在他的眼底眉心,多了幾分焦灼的意味。

鐘清河很耐心地等着,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開口了:“齊卿是不是很恨我?”

“作為一個律師,這并不是我回答的範疇。”鐘清河實事求是。

于茲便淡淡笑了,他的笑容有些深意,那時候的鐘清河沒有細忖,而他一字一字問道:“那麽,你是不是很恨我?如果沒有我,或許你的愛人也不會受傷。”

鐘清河盯着面前的于茲,最後淡淡笑了笑,她将證據袋拿走,便默然道:“如果不是因為你,或許同樣會有其他的原因,我們已經被卷入了,何況作為律師,自然要學會承擔風險,這是律師的第一課。”

于茲沒有再說下去,他看着鐘清河,眼底有些奇異的神色。

過了良久,鐘清河方才将證物袋拿走:“很好,如果你不願意開口,我會選擇根據這裏面的東西請檢方起訴齊卿,畢竟證據已經很齊全。”

她的眉眼冷漠而淡薄,讓于茲霎時就是一怔,他幾乎是不受控制地往前撲了一下撲到了證物袋上,眼底有明顯的受傷神情:“你應當是我這邊的。”

鐘清河靜靜地看着他。

外面的警方沖了進來,一把将于茲按了回去,邊提醒鐘清河注意危險。

鐘清河便笑了笑:“我的确是你這一邊的,前提是你需要對我坦誠,我習慣一邊是謎,如果兩邊都是謎的話,我想我沒有辦法繼續接受這個案子。”

那天他們聊了很多,久到鐘清河出去的時候都能感覺到自己太陽穴隐隐的跳動。

門口停着一輛勞斯萊斯,并不是熟悉的車牌號,鐘清河的手機響了,與此同時勞斯萊斯的車窗搖了下來,露出裏面熟悉的臉:“上車。”

鐘清河挑挑眉,微微一笑坐了進去:“這算是障眼法?”

“帶你去看一場好戲。”顧梓城笑意微微。

“我餓了。”鐘清河嘀咕一聲,邊伸手過去扣好安全帶偏頭問道:“你的傷沒事了?醫生怎麽能準你出來?”

顧梓城做出慘不忍睹的表情:“如果不是因為老同學在,估計确實不能讓我出來,不過我一點事情都沒有。”

稍稍頓了頓,顧梓城的笑意微微帶了一些促狹的模樣:“我不介意讓你親自檢查。”

想起顧梓城受傷的地方,鐘清河的臉立刻就紅了,她嗫嚅半晌方才讷讷道:“哦……那我不看了。”

偏過頭去看窗外,臉紅撲撲的根本停不下來!

顧梓城笑了笑,将車子停到了一家高檔會所門口。

鐘清河有些意外:“我們去這裏看戲加上吃飯?”

“嗯,”顧梓城伸手給鐘清河解開安全帶,離得很近幾乎能夠感覺到身體的熱度,這才微笑道:“因為今天是齊家老大的生日。”

齊家老大?鐘清河有些意外:“我之前見過。”

顧梓城蹙起眉:“什麽時候?”

鐘清河想了想便道:“就是昨天,你入院動手術的時候,我見到了齊家老大。”

“雖然我不知道他們是什麽目的,可是眼下,任何接觸都可能是有問題的。”顧梓城言簡意赅,邊問道:“他和你說什麽了?”

這下子根本不需要細細思忖了,鐘清河将之前查到的消息一并說了,這才道:“很可能是因為齊家的老爺子要沒了,所以現下大家都在争奪家産,才這麽亂套。”

顧梓城低笑一聲,給鐘清河示意門口的人:“你看。”

鐘清河順着他的手指看過去,那是一個滿頭白發的老人,看起來走路挺慢,卻是有十足的威嚴。

鐘清河微微一怔,便問道:“那是……”

“嗯,就是那個傳言之中要死的人,齊家老爺子齊衆國。”顧梓城說着話,手上已是将門拉開了,一步一步極為淡定地走了過去,和齊衆國含笑打了個招呼:“齊老先生,好久不見。”

鐘清河坐在那兒想了想,這才将自己的衣服理好了跟了下去,站定在顧梓城的身邊微微一笑道:“久仰,齊先生。”

齊衆國的目光在他們兩人身上輕輕掠過,最後定格在一個緩緩的微笑上:“你們能夠來,我很愉快,顧先生,這位是……”

顧梓城伸手将鐘清河往前拉了拉,這才笑着介紹道:“我的愛人,鐘清河鐘小姐,同樣也是這次齊公子的律師。”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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