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禽獸

九遂是個實誠孩子,聽說要維護正義就真打算拎着火鉗走,得虧秋言勝給他摁了下來。

沈春朝則說:“這次我是想找爺爺的兒子談談,言勝你不用…”

秋言勝:“說什麽呢,那也是我爺爺啊!”

“……”

沈春朝嘆了口氣,還是同意了,跟兩人說起了事情的大概:“爺爺的兒子叫李鵬,一直酗酒爛賭,現在欠了一屁股債,不知道被誰忽悠了,說讓他用老房子抵押帶貸款回本,然後他就打上了爺爺現在住的房子的主意。”

“我去,這玩意還是人?”秋言勝開始後悔沒讓九遂拿火鉗了。

沈春朝接着說:“他來找爺爺談了好幾次,爺爺一直沒同意,今天他又來了一次。”

早上8點,李鵬又一次來到小院,扯下門上的“閑人勿擾”撕碎往後一丢,一腳踹開了木門。

李老渾濁的視線透着難以言說的清明,看着灰塵彌漫的身影輕輕的嘆了口氣,他的眼睛不好,卻能看到更多。

李鵬先是打感情牌:“爸,我現在每天都在被催債,他們說如果再不還就剁了我的手腳,你要救救我啊,我是你唯一的兒子!”

李老閉上眼搖了搖頭。

“慧娟和你的孫子也過得很苦啊!”

李老一直不為所動,他也漸漸不奈煩,最終大吼道:“老東西,你現在不給我,等你死了不也是我的?難不成你還真想留給你那個野孫子啊!”

李鵬走後,李老哭了。這個可憐的老人倔了一生,他怎麽都不會想到,往自己心口紮刀子的會是最親的人。

之後他就又暈倒,要不是沈春朝來得及時,真不敢想象他會成什麽樣子。

聽沈春朝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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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言勝只剩下一個想法:現在回去拿鋼管還來得及嗎?

很顯然九遂跟他是一個想法,環顧四周後就從花壇裏撿了塊石頭。

沈春朝見此無奈的笑了一下,說:“現在是法治社會,”接着拿出手機給兩人看了一個聊天記錄:“我聯系了薛警官,如果李鵬跟我們談不攏的話就把他拷走。”

“談攏了也得拷走,這家夥留着就是個禍害。”秋言勝說。

沈春朝點點頭,“當然。”

秋言勝說完才想起來問,“哥,你什麽時候要到薛警官電話的。”

“還記得2班的體委薛飛嗎?薛警官是他舅舅。”

“哦哦,”秋言勝恍然大悟,又瞄了眼沈春朝的備注名:薛行雲。

“好了,九遂冷靜,專業的事還得專業的來。”

三人從扁鵲路的後門出去,跟着手機地圖進了個偏僻的小巷。

四周都是老舊的居民樓,鏽跡斑斑的鐵欄杆上挂着晾曬的衣服,幾只胖乎乎的花貓在牆頭惬意的曬着太陽,不時眯眼看着來客。雖然老舊,卻比四不巷那裏好得多——四不巷就是陳剛堵沈春朝那條巷子。

這裏到處都有監控,人氣也更為濃烈,幾個大媽搭着小馬紮坐在門口聊天,東家的長,西家的短,誰家的媳婦不洗碗,只要跟她們聊上一會就能知道,等你起身一走,立馬就開始談你。

堪稱情報局基地。

于是——

“哇,真的嗎?這人也太不是東西了!”

秋言勝混入其中,打聽李鵬。

“那可不,”穿着大花襖年齡稍大的嬸子滿臉唏噓,一張口,唾沫星到處飛:“那李鵬啊,三十多歲才娶的老婆,沒幾年就開始打罵,也是苦了慧娟了,一個人拉扯兒子長大。”

“還有他那個爹,”另一個穿着黑色衣服的阿姨吐了嘴裏的瓜子殼,補充道:“李老頭做好事做了一輩子,也不知道是怎麽生出這個讨債鬼的,晚年過的凄涼啊,啧啧啧!”

半眯着眼的另一個人也附和道:“就是就是。”

可能是看秋言勝長得乖,嬸子們就格外能說,沒多久就套出了很多信息,還收獲了很多嬸子、阿姨們的好感,争着想給他做媒。

後面的九遂看傻了,忙借着有急事的由頭拉着秋言勝走了。

等三人走後,嬸子才突然疑惑的問身邊兩人:“這誰家孩子啊,怎麽沒見過啊。”

“不知道啊,我以為你認識。”

“我以為是你們家孩子。”

“…………”

不久,三人來到巷子深處最破的小院,大木門上的鐵鎖已經鏽蝕不堪,貼着紅色的大頭娃娃。

“跟據大嬸的情報,應該就是這裏了。”秋言勝說着上去敲了敲門。

“誰啊?”院裏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聲音停下後,門就從裏面拉開了。一個臉型圓潤的中年女子打開門,她身上穿着的衣服還是幾年前淘汰的款式,雖然如此,依舊掩蓋不了她舉手投足間的優雅。

她不該屬于這裏,這是秋言勝的第一想法。院子裏雖然破落,卻被打理的井井有條,窗臺上還放了盆小小的蘭草,在這個陰影之地倔強成長。

之前的嬸子是這麽說的:“李鵬的老婆叫張慧娟,算是個富家千金,不知怎的就讓李鵬迷了眼,寧願跟家裏斷了關系也要嫁給他。從此開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姐就成了這家人的保姆。”

看到沈春朝,她愣了下,“你是……”

沈春朝說:“娟姨,我們是來找李鵬的。”

張慧娟眉眼一垂,并沒有秋言勝設想的那樣生氣,而是将他們迎進院子裏,在幾張小木凳子上坐下:“你們等着,我去叫他。”

“好。”

只見她進了屋沒多久,男人憤怒的喊聲就傳了出來,接着就是巴撐打在臉頰上的聲音,“你個臭婆娘,我說過多少次了?不準在我睡覺時進屋!”

秋言勝和沈春朝對視一眼,一齊奔向屋內,摁住了他又要落下的手,九遂扶起倒在地上的張慧娟。

秋言勝實在忍不住了,一拳打到他臉上:“你tm還是人嗎?”

“不是,你誰啊,為什麽在我家?!”李鵬似乎喝了酒,還不太清醒。

“我是你大爺!”秋言勝還想打被沈春朝從後面抱住:“冷靜,為了這人留案底不值得!”

就在這時,忍耐多時的張慧娟也終于爆發了,捂着臉哭了起來:“李鵬你就是個王八蛋,我要跟你離婚,我要跟爸爸說,我過得并不好,我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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