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沉醉

田羽昔平時很少會和段京洵閑聊天, 尤其像現在這種話題,包括她說話的語氣,仔細分析, 都覺得奇怪。

段京洵多聰慧一個人, 怎麽可能聽不出她話音兒底下的那點小九九,心裏明知她故意這麽說,其實是在炸他呢,可他還是無端生了點閑氣, 更或是說,有點吃醋。

他暫且沒回田羽昔的微信, 倒是一通電話直接撥到了秦弈那去。

這倆人個頂個的狐貍精, 誰又比誰蠢笨呢。

幾乎是看見這個號碼打過來時, 秦弈就已經明白怎麽回事了, 開口便笑着說:“興師問罪的話你可掂量着說,兄弟我也是為了你好。”

“為我好?”那頭冷哼。

秦弈說:“你追人方法不行,對人好得讓人知道啊,不然她什麽時候才能死心塌地愛上你?總比你用一紙合約把人留在身邊的方法好吧?誰不知道你段二手裏握着實權, 板上釘釘的未來段氏掌門人,你的事情誰敢替你做主, 竟好意思騙人姑娘,說家裏要給你安排聯姻。”

“我怎麽追那是我的事, 顯得着你?更何況你幫的還是倒忙。”

秦弈疑惑的“嗯”了聲,“怎麽就是倒忙了?她不會是不領你情, 還怪你多管閑事吧?”

“那倒不是……”他聲音頓一頓, 按按眉心, 覺得有點煩,“算了, 懶得和你說。”

“啪”

電話挂斷了。

……

田羽昔下班之後吃過飯回房間去看書。

看着看着,打了個呵欠,就鑽進被子裏睡了一覺。

不知睡了多久,是被敲門聲吵醒的。

開門一看,是段京洵,他應該是回來後直接就來找她了,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手裏還拎着一個蛋糕盒子。

“在睡覺?”

也不怪他能看出來,她這臉上還有睡覺時被什麽東西壓出來的印子,眼睛裏也帶着困倦的意思。

“看書看困了,就睡着了。”

段京洵看着她笑了笑,拎起蛋糕盒子在她眼前晃了下,說:“下來吃蛋糕。”

“誰過生日?”

“沒人過生日,是買給你的。”

“我?為什麽?”

“想給你賠罪,又不知道你喜歡什麽,我問段霓雅,她說女孩兒都喜歡吃蛋糕,所以就買了。”

“賠罪?”

見她還站在門內沒動作,段京洵便上前一步,攬着她的腰将她帶出門。

“怕你生我的氣,工作的事,你猜到了對嗎?”

說到這個,田羽昔停了停腳,擡頭看他,“所以真是你安排我進的工作室?”

“準确的說,是我舉薦你,我看到了你的才華,不忍心你被埋沒,恰好秦弈那工作室缺人才,我就順水推舟,促成了這麽一次合作。”

“原來是這樣。”

其實不管是舉薦也好,安排也罷,她都沒有理由生段京洵的氣,她不是多清高的人,道德感也沒那麽重,更何況以她之前的生活狀況,這份工作機會來的多麽可貴,只有她最清楚。

段京洵觀察她的表情,見她沒什麽特別的反應,也不知道是不是還在生氣,不由得有些慌。

“我之所以隐瞞你,是怕你心裏有負擔,怕你生氣,更怕你因此感謝我。”

他握了握女人的細腰,想着又補充了一句,“如果你心裏還計較,不如就當作我在履行合約義務。”

田羽昔愣了一下,順着他這句話回憶起了合約內容。

是啊,他們當初簽訂的合約,确實有這樣的條款。

段京洵有義務幫她解決工作上的難題。

所以,他幫她只是單純的履行合約義務麽?

田羽昔表情有點落寞,但也很快就說服了自己。

兩人下樓,到餐廳,段京洵把蛋糕遞給她,“你去吃,我先上樓換件衣服再下來。”

“好。”

人走後,她坐在餐椅上對着蛋糕發了會兒呆。

這蛋糕小小的一塊,還挺精致的,一看就不便宜。

她沒有豐富的感情經驗,所以總忍不住拿他和梁西哲做對比,就拿今天這件事來說吧,先別說,梁西哲根本不會為她動用心思,安排什麽工作,就算他會,也多半會跟她邀功,或者他也瞞着安排了,但若是她知道真相後表現出一丁點的不開心,或者不滿意,他鐵定會認為她不識好歹,更別說買什麽蛋糕來哄她開心了。

所以,真男朋友尚且如此,段京洵這個假男友,卻反而做的更好,這算什麽呢?

想不明白。

田羽昔晃晃腦袋,禁止自己再想下去,她發現自己最近越來越愛胡思亂想,心裏某一道門隐隐有破開的跡象,這可不是什麽好事情。

她要時刻保持清醒,不能有不該有的奢望和幻想。

段京洵下樓時見她在發呆,面前的蛋糕還一下沒動過,就問:“怎麽沒吃?不喜歡吃蛋糕?”

怪他只知道問段霓雅女生喜歡什麽,卻忽略了人的喜好是不同的,忽略了萬一她不喜歡怎麽辦?

也很難不承認,他當時,多半有點病急亂投醫。

“喜歡啊,我在等你一起吃。”

段京洵松了口氣,幾步走過去,坐在她身旁,她身上穿了一件白色毛絨面料的長款連衣裙,長卷發被她用皮筋随意的紮起,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從側面看,還能隐約瞧見發絲覆蓋下的那顆小痣,以及那一處明顯的暧昧痕跡,想到昨晚的一些畫面,眸光不自覺的深了幾分。

“怎麽了?你在看什麽?”見他不說話,田羽昔便問

他手臂搭上來,掌心貼在她的頸後,拇指動一動,輕壓在她頸後的某一處皮膚上。

她之前便發現,段京洵對她的脖子,似乎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癖好。

尤其昨晚……

她的側臉埋在綿軟的枕頭裏,後頸被他握在掌心下,而他卻在……卻在一下又一下,輕吻着……那處的皮膚。

想想都面紅耳熱。

她拿起小叉子,叉開一小塊蛋糕遞過去,段京洵搖了下頭,“餐後沒有再進食的習慣,你吃吧。”

田羽昔“奧”了聲,不再多讓,把蛋糕放進自己的嘴裏,味道讓她有點驚豔。

“味道不錯,是什麽口味的蛋糕?我沒太嘗出來。”

段京洵笑着,拇指在她頸上摩挲了下,“覆盆子,搭配玫瑰醬,還有荔枝果肉夾心,應該是這些。”

“口感很豐富,我喜歡,謝謝你啊。”她讨好賣乖般的說

“別這麽客氣。”

“不只是謝蛋糕,還謝謝你賞識我,舉薦我去工作室,真的,這是我發自肺腑的感謝,你知道我之前的生活一團糟的,只有這份工作,讓我看到了希望。”

段京洵嘆了聲氣,“最怕的就是你感謝我。”

田羽昔嘿嘿傻笑,沒有往深了去理解他的話。

“你好自律啊,說餐後不食,就真的不食,我可不行,美食是我最無法抵擋的誘惑之一。”

段京洵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忽然抵近一步,将兩人之間的距離縮小到呼吸可聞,“或許,我也有無法抵擋的誘惑……”

在她還沒有想清楚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的時候,段京洵的唇已經壓了下來,利落的撬開了她的牙關,勾着她的舌尖糾纏了一會兒。

不知道她是不是換了香水,還是某種沐浴露的味道,由從前那種醇厚的紅酒氣息變作了果香,這味道與她口中的奶油勾在一起,一時間分不清是哪一種更香甜。

他吻得很霸道很細致,一只手掌還扣在她的頸後,拇指還在無意識的摩挲着那裏的皮膚,引得她身上陣陣酥麻,置于身側的手下意識的抓住了他的衣襟,另一只握叉子的手卻出了細細密密的汗。

他好像有一點失控,吻從唇上移開,到臉頰,再到一側的耳朵上,他含/吻着小巧玲珑的耳垂,呼吸聲漸重,透過她的耳道,傳遞到她的心裏。

她在他的掌控下輕輕戰栗,一聲壓抑不住的嘤咛,喚回了男人的一絲理智。

他閉了下眼睛,與她分開了距離。

田羽昔眨眨眼睛,紅着臉轉過頭去,眼睛盯着蛋糕,許久沒動。

直到段京洵說:“你吃,我上樓洗個澡。”

“嗯,好。”

他起身朝餐廳外走了兩步,回頭又看了一眼,見女人乖乖巧巧的坐在那裏,側臉紅紅的,輕抿着嘴唇,像被欺負狠了的模樣,他忽然改變了主意,轉身,兩三步走近,在田羽昔疑惑的目光下,忽然攬住她的腰身,迫使她靠近自己,再一低頭,兇狠的吻上去。

田羽昔在他懷裏嗚嗚咽咽的,沒兩秒,他直接将她從椅子上抱了起來,說:“一起洗。”

“一…一…一起洗?”

當熱水從頭頂上淋下來的時候,她還是下意識抱着肩膀輕輕顫抖了下,男人将她摟進懷裏,吻從額頭上落下來。

她從霧氣迷蒙的鏡中看見自己是如何從清醒走到沉醉,又從沉醉走向欲/望的深淵。

她在感受着類似于從高處一瞬滑下的快感時,心中無端想到,或許這樣也好……

人活在世,本就該在能力所及的範圍內及時行樂。

她或許沒有資格奢求太多。

但眼前這些溫情的時刻,沒理由不去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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