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次日清晨四點五十五分,鬧鐘響第一聲早川和也便睜開眼睛,用五分鐘時間洗臉刷牙梳頭穿戴整齊,開門出去時正好五點整。
“喲,早！”電梯下到三樓開了，早川和也笑眯眯地揚起手,沖昴打招呼。
昴脖子上搭着毛巾,看見早川和也神色滞了一瞬,“早！”步入電梯與他并肩站着，視線在他頭上掃了一遍，“你的發夾呢？”
早川和也摸摸頭,“你是說琉生送我的那個嗎？”見昴點頭，他解釋說：“我沒有戴,早上要鍛煉，我怕弄丢。”
昴收回視線，雙手插進衣袋裏握成拳，“你很在乎這個禮物。”
早川和也坦白地點點頭，“當然，這也是琉生的心意，要是我弄丢的話，琉生會難過的。別人的心意是不能随便糟蹋的。”
昴驚訝地擡起頭，“那，我制定的那份計劃，你也抱着這樣的心态接受的？”
“沒錯，不僅僅只是如此哦，那份計劃對我很有幫助，昴也是個很體貼的好人吶。”把繪麻交給他的話，早川和也覺得自己心服口服。
看着小松鼠展露出俏皮的笑容，昴覺得自己有種被打動的感覺，心砰通亂撞。
訓練的第一項是跑步。
從清早五點到六點這一個小時的跑步，這是昴多年來雷打不動的習慣，現在為了配合早川和也的訓練步調，他便跟他一起，跑步的時間降低到半小時。跑步是最基礎的聯系方式，要強化體能，就要有針對性的訓練。
沿着別墅外沿的街道跑了半小時後，早川和也氣喘籲籲，昴出了些汗，神色如常，連氣都沒怎麽大喘。
接着，早川和也按照昴的要求和親身示範，做了一下的動作——
俯卧于地，雙手和足尖把身體撐起來，兩手的間距為一橫掌，腋部張開，雙肘彎曲，大小臂間的夾角約為120度，雙腿并攏伸直。
早川和也保持這個姿勢還沒超過半分鐘就開始雙臂雙腿打顫，潛意識裏為了減輕雙臂雙腿的負擔，所以屁股不知不覺就凸起來了。
昴見狀皺眉，在院子的大樹下撿了跟小樹叉，朝早川和也的屁股上打下去，嚴厲道：“屁股不要翹那麽高！注意全身肌肉盡量放松，把這個姿勢保持下去，不要變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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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川和也渾身都在抖，哭喪着臉，艱難道：“別打我屁股，要不然我就掉下去了！”
昴扔掉小樹枝，蹲在早川和也面前，耐心地解釋說：“堅持練習這個動作對你很有好處的。要強化體能，首先要加強內部器官的承受力，只有內髒堅實、骨骼結構牢固，才能承受住一定程度上的外力打擊。比如比賽的時候有人故意撞到你，利用裁判的視線死角用手肘攻擊你的身體……如果你體能夠好，你會發現這些小動作其實根本傷害不了你。”
“所以、這個動作、的練習就是、是強化內髒的？”
昴點點頭，“說的對！”看了一下手機上的時間，“第一天，我們先堅持五分鐘。”
“五、五分鐘？”早川和也覺得自己的雙臂雙腿已經酸得發麻。
昴堅定臉，鼓勵道：“朱利，你可以的！”
好吧，為了能得到學校的認可，他拼了！
這個早上就在昴的監督下完成了第一天的練習，七點半結束時，早川和也感到自己快要虛脫了。迅速回房洗澡換衣服，跟侑介、繪麻一起趕赴學校，新的一天校園生活又開始了。
與侑介還是老樣子，一句話不對頭就開始鬧別扭，你看我我不看你，明明挨得這麽近卻互相不交流，偶爾一個視線不小心對上，倆人均是不屑地冷哼一聲後扭過頭。早川和也習慣昂着下巴扭頭，這一動作相當之傲嬌。而侑介則是神情兇惡，十足不良少年的表現。
班裏的同學差不多都已經習慣這倆人的相處模式，對他們動不動就互相怄氣的行為司空見慣，碰上他們鬥嘴也不會上前拉架，大家都抱着看熱鬧的态度圍觀，每每此時，兩人的鬥嘴到最後就會演變成共同轟趕那些圍觀的人。
午飯前最後一節課，開課還不到五分鐘，侑介便開始頻頻打哈欠，這一節是他最不想聽的課，要不是繪麻一再叮囑他要好好看着早川和也，防止他被女性碰到變成小松鼠，他早就翹課睡覺去了。而早川和也為了能留在明慈繼續上學，來的第一天就很認真，凡是正課他必定嚴謹對待，遇到不懂的問題一定第一時間找老師弄清楚，因此，短短幾日，他已經在衆位老師心目中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上課到一刻鐘的時候，侑介終于管不住自己的眼皮，慢慢臣服于睡魔的石榴裙下。
早川和也看着侑介朝着他的睡臉，無奈地嘆口氣——
今天這節課講的可是明天測驗的重點啊！
早川和也從侑介的課本下面拉出他的筆記本，開始做兩份筆記。
通常情況下，公然在課堂上睡覺的下場，是被老師故意提名叫起來回答問題。早川和也在發現老師隐含不爽的目光時，就知道侑介難逃此劫。
“朝日奈同學！”果不其然，老師走過來在侑介的桌面上砰砰敲了兩下，待侑介眯着眼恍惚擡起頭時，陰森森地笑着提問：“朝日奈侑介，請你回答一下，聲波帶的工作原理是什麽？”
侑介根本還在狀況以外，他根本沒聽課，就連老師提出的問題是什麽意思他都沒明白，當然回答不出來。
老師見他懵懂的樣子，隐隐怒了，又敲了一下他的桌面，加重語氣，“朝日奈侑介同學，請問你是否還沒睡醒，需要老師幫幫你？”
“對不起！”侑介這才不好意思起來，站起來對老師鞠躬道歉，雖然他平時學習一般，但是面對師長卻是非常尊敬有禮的。
不過老師可沒打算就這麽放過他，人是回到講臺上去了，卻還是堅持要他回答剛剛那道題目，。
侑介只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坐在他旁邊的早川和也。
早川和也昂着下巴一扭頭，不睬他。
侑介無奈，示好地在桌子底下拉扯早川和也的衣角。
早川和也默默嘆口氣，沖侑介豎起兩根手指。
侑介一看，這什麽意思？
小心翼翼、猶猶豫豫地說：“兩根……”
“納尼？”老師驚愕地皺起眉毛。
早川和也扶額，轉過頭對着侑介反複搖着兩根手指，用嘴巴無聲地說：“設計……設計……”
侑介還是很懵懂，想了一下，腦子裏劃過一道靈光，結結巴巴地說：“是……兩根設計。對，是設計。”
老師的眉頭皺得更深，露出便秘的微妙神情，全班同學都開始抖動肩膀。
早川和也真想跳起來一拳砸開侑介的腦瓜，無奈，他用課本擋住自己的臉，小小聲對他說：“X，Y。”
這一下侑介總該明白了吧，國中、高中時候都有學過的，XY代表坐标系的兩條軸，算是比較常識的東西。
侑介感激地沖早川和也點點頭，傻傻的原話照搬：“X、Y。”
老師的臉色總算好看了一點，就像通便了一般，“那麻煩你将聲波帶的工作原理一次性解釋清楚行不行？這樣子一點一點的回答，便秘一樣。”
早川和也勾着腰，躲在桌下底下捂嘴悶笑。
侑介低頭想了想，然後擡起頭，還是有所懷疑地看了看早川和也，見對方沖他再次豎起兩根手指，嘴巴做出“X、Y”的口型，便信心地回答：“原理是兩根染色體。”
“噗哈哈……”全班笑倒。
老師氣得摔了課本奪門而去。
早川和也_這樣子看着侑介，沖他豎起大拇指：“你太勇敢了！”
侑介在全班同學面前出醜，下午翹課了。早川和也看着身邊空蕩蕩的位子，還真有些不習慣。趁老師背過身在黑板上寫題的時候，早川和也拿出手機發了一條短信給侑介，問他在哪裏。
短信并沒有立刻就回複，而是臨下課前三分鐘才收到——頂樓。
這個頂樓肯定是早川和也他們所在的教學樓，于是下課後，早川和也趁着課修時間爬到頂樓去找侑介。想必這會他挺難受的吧，在那麽多同學面前鬧笑話。侑介這家夥的臉皮其實很薄，雖然外表招搖了一些，內心卻也有細膩的一面。
“找我幹嘛？”推開頂樓的門，就看見侑介趴在欄杆上俯視着校園，頂樓的風很大，把他火紅的頭發吹得亂亂的。
早川和也關上門走過去，學他的樣子趴着，“不幹嘛，看你還活着沒有。”
“靠，你咒我！”
“那你躲起來幹嘛？不就是不小心回答錯了一道題嗎？也沒必要連下午的課也不上了吧。”
侑介沉默了一下，說：“我只是想冷靜一下。”
早川和也轉過身，背靠欄杆，點點頭，“你是需要冷靜一下，那麽簡單的題，我都明确告訴你答案了你也能說錯，确實要好好反省。”
侑介搖搖頭，“不是的，我在想另一件事。”
“什麽？”
“繪麻的事。”
“啊？”
“你知道嗎？聽說學校有三個交換生的名額，會分別從一、二、三年級中挑選一個人跟美國的S大學進行交換。我中午的時候在食堂聽一些高年級的前輩們議論，說一年當中，朝日奈繪麻被選上的機會很大。”
早川和也一驚，轉過身湊近侑介，“你的意思是說，小千她很有可能會到美國去？可是她沒對我說過啊！”
侑介垂下頭，很沒精神，“這件事還沒确定，但是在學生會內部已經不是秘密了。所以我在想，要不要趁她還沒走之前，跟她告白。”
“……”早川和也愕然呆住，這個消息真的太突然了。
“吶，小松鼠！”侑介站直身體，征詢地看着早川和也，“你覺得我的想法怎麽樣？”
“表白嗎？”
“嗯。”
“……”早川和也啞然，他根本就不知道啊，他本來是想撮合昴跟繪麻的，打算這次練習賽之後就開始為他們制造機會。可是現在侑介這樣問他，他要支持誰？
侑介有些失望，“你認為我沒希望嗎？”
早川和也相當糾結地說：“也、也不是啦，就是……”
“就是什麽？”
“就是……你要怎麽表白啊？直接約她出來說？還是別的什麽……”早川和也想拍自己一巴掌，他在胡說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啊。
侑介認真想了想，沉吟着說：“你說的有道理诶。”
“哈？”這樣也行。
侑介擡起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那個，朱利，你知道我沒什麽經驗，我怕我到時候會搞砸，你能不能充當一下我練習的對象？”
早川和也瞠目結舌，指着自己的鼻子，驚訝道：“你說讓我充當你練習表白的對象？”
侑介臉紅紅地，“準确點說，是戀愛的對象，讓我練習一下，怎麽表白，怎麽約會，怎麽讨女孩子歡心之類的。”
早川和也_這樣子瞪了侑介一眼，轉身就走，“不幹！”
“朱利！”侑介快步追上去攔住早川和也，以一個日本男人非常莊重的拜禮跪在他面前，大聲道：“拜托你！拜托！她可能真的會被選上到美國去，這一去可是一年時間。”
早川和也_，“好吧，作為報酬，從現在開始我每堂課的筆記你都要幫我做。”
“完全沒問題！”
不好意思了昴，本來是想撮合你跟繪麻，但是我突然覺得侑介比你更可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