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早川和也從六樓棗家的陽臺上摔了下去,掉在一輛路過的火車車廂上被帶走了。天太黑,棗兄弟等四人位于六樓陽臺上完全看不清那輛車的車牌號,等他們追下樓時,那輛貨車早就不知所蹤。
小松鼠跌下樓失蹤的事情很快在朝日奈家掀起一陣飓風,一屋子男人全部陷入震驚與憂心之中。
“你們到底在幹什麽?那麽大一個活人竟然被兩只貓給吓得摔下樓去,先不說那兩只貓奇怪,右京哥、要哥、棗哥跟昴哥,明明你們四個大男人都在場,為什麽連兩只貓都治伏不了?”侑介個性硬朗,得知事情的前因後果後,立刻怒火全開。
一家人除了繪麻,都聚在五樓客廳裏,小彌窩在雅臣的懷裏發抖抽泣,小松鼠朱利摔下樓的情景将他吓得不輕。侑介的怒火與指責讓當時在場的四個男人非常懊悔,如果棗跟昴不是怒氣當頭只顧着動手,如果右京和要沖進來時能有一個人關注到朱利,後來的事也不可能發生。
侑介內心絞痛,就在今天他還跟小松鼠約會過,甚至在練習表白時情難自禁吻了他,當時那種心跳的感覺到現在還記憶猶新。他沖口而出的愛語被小松鼠以“入戲太深”駁回,他茫然之際,腦海深處依然有個小小的聲音在說“其實這就是你最真實的心聲吧”。但小松鼠生氣于他的笨拙和混亂,也想起自己的初衷确實是為了繪麻,因而他不敢再接再厲,怕自己弄錯了對象,而只能停在這裏。
現在小松鼠失蹤了,比起右京等四人,他的懊悔更深。如果會預知今天的約會有可能成為最後的見面,如果會預知今日練習中的表白有可能成為永遠殘缺的終止點,他就不會讓他一個人回去棗哥家。不然,也至少會在當時順應自己的內心,勇敢而認真的對他表達自己情感,而不是現在這樣只能在懊悔裏無助着。
昴的雙手緊握在一起,垂首懊悔,“都是我,太沖動了,抱歉!”
“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棗靠坐在沙發裏,單手捂着臉,“想想怎麽才能把朱利找回來才是首要。”
棗表面冷靜,其實心中也跟昴一樣異常的懊悔。他承認他當時的舉動确實存了一點點私心。本來一切都很正常,他對小松鼠除了疼愛并無其他不正常的感覺,但錯就錯在小松鼠強吻了他。
一個透着濃重的渴求、非常香豔的親吻。
是他從來沒有嘗過的味道,充滿美妙的誘惑,幾乎調動了他身體裏所有的感官,有種近乎沉淪迷醉的中毒症狀。他就像吃到了從沒吃過的佳肴一般,才這個吻結束後,他立刻産生想再吃第二次的*。
他想,他這算是一種“初次”情節吧,二十五六歲的處男,連吻都沒經歷過,如他自己所言,他并非輕浮之人,對待感情這種事下意識有一種貞操與忠誠的堅持,不是自己真愛的,不輕易給出自己最珍貴的,哪怕是個在現代人眼裏全無價值的小小親吻。所以在他這樣的堅持下,被小松鼠強行給奪了他視為重要的東西,他的心态便無可抑制的發生轉變,有一種類似被占了便宜想找對方負責的傾向。
就在他打算讓自己好好沉澱下來理清自己的感覺時,他卻在半夜裏在小松鼠身上發現那些暧昧的痕跡後。一股“原來已經有人捷足先登”的怒火不期而燃,他甚至産生過一瞬我也要占有他的想法。天知道他最後是如何克制了自己,冷靜地将他的衣服扣好,幫他蓋上被子離去的。
小松鼠能夠接觸的人群不多,特殊的體質也導致他無法接近女性,他在學校的男性朋友也不多,除了自家這幫兄弟應該不會再有其他人。棗猜想,能跟小松鼠發生關系的可能正是自家兄弟之中的誰。
棗利用了小松鼠心情不好這件事,誘導他答應繼續住在這裏,然後有恃無恐再打電話回家通知其他兄弟。只不過,他沒想到昴會跑過來。
現在說什麽都不管用,唯有想辦法找到那輛貨車的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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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慵懶的靠在沙發一頭,若有所思盯着棗和昴兩人,對他而言,比起小松鼠的不知去向,他倒是比較好奇昴跟棗是怎麽打起來的。這兄弟倆直到此時也沒有對大家解釋為什麽會動手,右京和祈織看他們的眼神頗有些古怪,滿是疑慮,似乎在懷疑什麽。
“要,你有什麽看法嗎?”要自顧沉思之際,大家夥已經展開了一輪商議,右京問到他的意見時,他才回神。
要單手搭在沙發背上,淡笑道:“其實那家夥是妖怪體質,我倒是不怎麽擔心。”
“要哥當然不會擔心。”祈織立刻瞪過來,言語中毫不掩藏其犀利,“那家夥又不是你什麽人,你要是擔心才奇怪。”
“祈織!”雅臣出言喝止,神色凝重道:“冷靜點吧,要說的不無道理。”看向要,“但是要,我們現在只知道那輛貨車開往的大致方向,但是它的目的地在哪裏我們完全不知道,你有沒有什麽特殊的方式追蹤?”
兄弟們瞬間将希望的眼神對準要,連祈織都轉過頭來看着他。
要撚動手裏的小串佛珠,淺淺一笑,“方式的确有一個,但是,必須是跟那家夥上過床的人,才能看見他。”
衆人:“納尼?!”
早川和也意識迷糊,身體很沉重,耳邊有很多奇怪的吵鬧聲,甚至有哭聲,奈何他眼皮重得似有千斤,怎麽也睜不開。
“喂,這個小子是哪兒冒出來的啊?”
“之前在路上隐約聽見車廂被什麽砸了一下,有可能是從吶棟樓上掉下來的吧。”
“……媽的,長得真是漂亮啊,身材也很夠勁,要是把他也賣給俱樂部,價錢肯定比我們抓來的那些貨色高出很多倍。只可惜不知道身份底細,不敢貿然行動。”
“怕什麽?你看他穿着是家居服,還破成這樣,臉上受傷還有這麽多抓傷,肯定在什麽地方受過虐待吧,他能掉在咱們車上,說不定是從哪家陽臺上跳下來逃生的呢。”
“那,照你這麽說,把也賣掉?”
“怕什麽啊,俱樂部那邊可是有黑社會罩着的,進了那裏邊的人,哪兒還有機會出來啊?”
“好,就這麽辦!”
這些人到底在說什麽?什麽俱樂部?什麽賣掉?
身體開始移動,像是被什麽擡着一樣……早川和也想睜開眼睛看看自己在哪裏,可不管怎麽努力就是睜不開,一路搖搖晃晃了許久,他終于放棄了抵抗,陷入沉沉的昏迷。
當他終于睜開眼睛,看清四周的環境時,尚還稍微混沌的意識陡然清醒,心裏咯噔一下,倏地坐起來四下觀察。
這裏是一處幽暗的像極了牢房的地方,四面黑磚牆壁,表面很潮濕,有的地反隐約能看見長了黴斑。鐵窗戶和鐵門,鎖得嚴嚴實實。被關在這個“牢房”裏的人,除了早川和也,還有三四個年紀不大的少年,他們瑟縮在牆角,個個面如死灰,其中有個看起來跟小彌差不多大的男孩子甚至在哭。
早川和也不知道這是哪裏,但他知道絕對不是什麽好地方,甚至他們所在的這個地方是牢中牢,這個“牢房”之外,是一個偌大的空間,透過漆黑的鐵門空隙望出去,會看見對面還有兩三間同樣大小的“牢房”。
早川和也打量了一下那四個少年,他們之中最大的看起來也不過二十歲,雖然他們衣衫偻爛,但仔細看會發現他們長得都很漂亮。
動了一下四肢,發現自己竟然帶着手铐與腳鐐,早川和也驚恐地審視着戴在他四肢上的枷鎖,心跳一陣擂鼓,“我怎麽會戴這種東西?這是哪兒?”
“喂,你們有誰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早川和也擡起頭沖那四個男孩子大聲質問,卻沒有得到半個字的回應,他們死氣沉沉的坐在那裏,除了在哭的孩子,其他三人認命的悲戚神色讓他們看起來完全像木頭一樣。
早川和也看着對面的少年們,心中想着前一刻他還在棗家裏待着呢,怎麽一眨眼就到了這種古怪的地方?哦,對了,他被棗家的貓咪追趕,墜下六樓,掉在一輛經過的貨車車廂上了……早川和也心一沉,難道說,他們現在的處境,是那輛車的車主所為?
早川和也并沒有困惑多久,從外面進來的六個強壯男人将他們強行帶走。
男人們身材魁梧,個個都在一米九以上,身上的肌肉塊像鐵一樣硬,面目兇惡猶如夜叉。最小的那個孩子吓得大哭不止,被一個男人狠狠扇了幾巴掌後暈了過去,然後男人像抓小雞一樣提着他一路拖走。
早川和也從來沒見過這種暴力的場面,當即與另外三名少年一樣,吓得渾身發抖。但早川和也忽然想起自己在意識不清的時候,聽見有幾個男人在他身邊議論過的話,便隐隐猜測到了一點他們現在的處境——
他們有可能被賣到了什麽俱樂部,看這些他們幾個難友的年齡,外貌,身材來判斷,他們被賣進來的這個地方,伺候女人的幾率不大。
早川和也心跳的很快,但他強迫自己快點冷靜下來,先聽話的跟這些男人走,避免受皮肉之苦,等掌握了一定的情勢後再找機會逃走。
經過悠長的地下通道,少年們被帶進電梯,一路向上,抵達一處空曠、但金碧輝煌的大廳。在大廳的中央,布置着一張長形的餐桌,坐在餐桌邊上的是四個男人與一個女人,看見他們進來,均露出評估商品一般的冷酷眼神。
唯獨那個留着一頭波浪長發的美豔女人,纖長的蔥指抵在嫣紅的唇瓣上,沖他們暧昧一笑。
這個女人……
早川和也眨眨眼,突然覺得好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