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Death Note

“啊!我……我會負責的,不不不,我是說,我什麽也沒看見。”

陸寒一手擋在了眼睛上面,胡亂地撓着門,好不容易摸到了門後的浴巾,哆哆嗦嗦地向後遞了過去。

他別過去的臉憋得紫漲,伸出的手顫顫巍巍,讓張庶發現了跟古代人交往的新的萌點。

這麽害羞的男人,現代社會也許不多了吧。

陸寒緊緊閉着眼睛,可是剛才映入眼簾的畫面卻越發鮮明起來,在腦海之中揮之不去,那白花花的身子,修長的腿……

他的喉結滑動了一下,心裏自責自己是個流氓,卻又忍不住再仔仔細細地想了一遍張庶的身體,生怕待會兒就忘了,他想把那幅畫面留在心裏,每一夜都要想一次,他拼命地捯着氣兒,壓抑着自己難以啓齒的欲望。

手上的浴巾終于被抽走了,陸寒松了口氣,背對着張庶,聽見他擦拭着身體的聲音,才開腔問道:“剛才我聽見浴室裏有聲音,沒事吧?”

他的聲音原本就低沉,這會兒簡直沙啞了起來。

“沒什麽,只是剛才那個女人又來了,不過她好像沒有惡意,也許是我們剛剛進了帝子廟,與她的身世發生了什麽關聯吧。”

陸寒心裏一緊,看來銷毀紅湘妃的事情已經是迫在眉睫。

“哦哦,那你好好休息一會兒吧。”

張庶有些感激地看着他的背影,他一定和劉半仙兒、胡瓜他們一樣,經歷了方才的險境,都已經身心俱疲了,可是這會兒卻還強忍着沒有睡着,守護在門外,擔心着自己的安危。

他的背太寬了,簡直像是一座山。

張庶盯着陸寒背部結實剛毅的線條,看樣子他們如果站在一起,他幾乎可以用身體把他整個兒人都遮掩起來。

“你還有事?”

“啊?沒……沒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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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你還留在這裏幹什麽,想看我換衣服?”

跐溜一聲,陸寒連辯駁一句的本事都沒有,直接蹿了出去。

這個男人……張庶有些玩味地看着他的背影,偶然調戲一下,還是蠻可愛的。

……

從浴室出來,頭發還來不及吹幹,張庶就睡下了,他的身體要負擔蠶豆的營養,比平時更容易疲倦一些。

他原本睡得很沉,但是由于從小就被送去道館的原因,遠比一般人聽力發達、反應敏捷,沉睡了一段時間之後,他似乎聽見了什麽人正在壓抑着聲音在争吵的樣子。

“二少爺,你家裏的事情,我一個落了魄外人不該置喙的,不過……”

陸寒壓低了聲音,還警覺地從陽臺外面的玻璃窗裏看了看張庶的床鋪,他連忙緊閉着眼睛,調動着自己的內息,讓眼簾低垂,不再跳動。

“事關外子,這件事情上我不能讓步。”

電話那一端的聲音高挑了一些,張庶屏氣凝神,隐隐約約只能聽到一點點輕浮的京白,果然那個霍家少爺到了國外,就沒有當時面對面與陸寒相處的時候那種畢恭畢敬、噤若寒蟬的态度了。

“我知道收集起來不容易,我會全額賠償你們的損失的。”

陸寒的聲音雖然聽起來很平靜,可是從張庶微阖的眼簾看過去,他的周身上下,好像散發出了一絲森森的鬼氣,他很少會在自己身邊這樣,就好像以前他緋袍玉帶耀武揚威的來到自己家門前的時候那樣,雖然表情溫和,卻讓人情不自禁地敬服畏懼。

“不只是錢的問題,在國外這些奢侈品都有編號,合同也完備,不是咱們想要贖回來就能贖回來的。”

這一次霍家少爺反駁的聲音,就連張庶都可以隐約聽到一個大概了。

陸寒稍稍偏過頭去躲避着腎六S裏傳出的刺耳的聲音,一面看了看張庶方向,見他依舊睡得香甜,才稍微放松了警惕,伸手入懷,拿出一個很殘破的本子。

緊接着,張庶眯縫着的丹鳳眼一下子睜得渾圓,他看見陸寒的指尖變得越來越尖銳,就好像是,一支筆尖?

他修長冷酷的手指在那個殘破的本子上面輕輕地刮搔着,面沉似水地聽着電話裏傳出的斷斷續續的呼救聲。

“心疼這些年霍家的心血?這就是心疼的感覺,跟你剛才說的一樣嗎?”

“祖師饒命啊!”

電話那一端傳出了霍少爺聲嘶力竭的呼救聲,緊接着應該就是各種妥協和道歉的聲音,聽不太清楚。

“嗯,我知道了,那就麻煩你了二少爺,你看十二個時辰不算少吧?……嗯,那麽再聯系。”

陸寒挂斷了電話,神色輕蔑地拍了拍自己手上的本子,撣去上面的塵埃。

“唉……”

他搖了搖頭,好像很無奈似的,合上了手中的卷冊。

生死簿!

張庶的目光一下子就被上面那一行燙金的小字吸引住了,那個男人,那麽害羞,對他那麽溫柔,讓他幾乎忘記了他原本就是個可以掌握別人生死的鬼神。

“那是什麽,生死簿嗎?”

陸寒原本還想再耍帥一會兒,聽到身後的聲音,吓得渾身一激靈,本子都掉在了地上。

“沒……沒……是電話本兒。”

陸寒心裏懷着鬼胎,哆哆嗦嗦地蹲了下去,拾掇起本子揣進自己的軍大衣裏,回過頭來對張庶勉強扯出了一個皮笑肉不笑的尴尬表情。

“電話本也會讓人心疼嗎?”

張庶沒有什麽表情,他穿着睡衣從床上坐了起來,雙手抱着膝蓋,歪着頭看着他。

他的腳踝露在外面,白皙纖瘦。

陸寒盯着人家露出的肌膚看着,情不自禁走上前去,替他掖了掖被角,順勢坐在了張庶的床上。

“你別怕。”

他縮着脖子,有點兒局促地說道。

真是個有意思的男人,他有着帝王一樣生殺予奪的權力,卻又不要別人怕他,溫吞吞的像個老實巴交的種田男子。這樣的男人在兵荒馬亂的時候一定很吃香,平時種田,有時候出去打仗,他那麽勇敢,一定會為家人帶來更多的糧食和饷銀,如果當年他平安長大了,早在幾百年前就會子孫滿堂的。

“我不怕,陸寒,我不是因為害怕才肯的。”

張庶牽起了他的手,他覺得雖然陸寒強悍得很,可是有時候,他又像個手足無措的小孩子,需要自己好好的引導安慰,就好像現在這樣,他看出了他的不安,也大致上明白是為什麽。

“那……那是為什麽呀?”

陸寒的臉上果然釋然了一些,卻又有點兒迷惑地擡起頭來看着他。

“因為我帥嗎?”

“呵……”

張庶忍不住哂笑了一聲。

他到底是自卑,還是自我意識過剩?真是個氣質含混的人。

“那你呢,你又是為什麽才願意的?”

“我?”

陸寒給他這樣一反攻,還真就忘了較真兒了,弓腰縮背地坐在那裏,仔細思考起了這個問題。

他是個一根筋的人,一旦想起什麽事情來,周圍的一切就變得朦胧起來,腦子裏只能裝下一件事、一個人。

他思考的時間越久,張庶就越緊張,原來不止是陸寒想知道,他自己也很想。

“怎麽,找個喜歡上我的理由很難嗎?”

看到陸寒額頭上的汗珠子都滲了出來,張庶忽然覺得不悅,他強行打斷了他的思路,捧住了他的臉強迫他轉向自己一邊。

“我……我……我心裏明白,說不出來,那股勁兒……我……”

陸寒急得掙脫了張庶的手,他握住了他的手腕,欺上他的身,親了他。

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陸寒親吻着,他記起了自己在琉璃廠練攤兒的時候,大夏天第一次喝可樂的感覺,一口接着一口,根本停不下來。

就是這個感覺!

他的舌頭那樣柔軟,口腔那麽滾燙,跟他冷冷清清的外表實在不是同一個人。

陸寒從來不覺得自己有直男癌傾向,可是這個時候他卻從心底裏希望這些香豔只屬于他自己,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将來,甚至是這個男人的每一次輪回。

他不知道親了他多久,時間都淡化了,他的嘴唇微微發麻,有點兒找不到更新穎的角度,親到最後,他幾乎是在啃咬他的唇,他還想進去,張庶卻在他第一次得逞之後就咬緊了唇瓣。

他終于停了下來,帶着還沒有完全餍足的喜悅,喘息着看着他,心情緊張,還好,他看不出他是在生氣的模樣,張庶和他一樣劇烈地喘息着,他平時非常淡色的薄唇變得嫣然,好像女孩子塗了唇蜜一樣。

“就是……就是這樣……”

陸寒威風過後,又窩囊了起來,縮着脖子弓着腰,一副“公瑾,請鞭撻我吧!”的模樣。

“我說不出來,可是我想對你做這種事,還有別的,很多事……我沒有想過對別人……我只想對你好,想跟你成個家。”

這男人的心思真是單純,他想要的不過如此,沒有現代情場上面那些堪比商戰般精彩的試探謀略鑽營背叛,他只想占有他的人生,讓他為他建立一個家庭,而這些,與其說是他想要自己付出的,不如說是他向自己奉獻的,更為妥當。

“那麽,謝謝,我也喜歡你。”

第二卷 羅漢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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