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三人在奇特的氛圍內到了學校。停好車之後，白蘇禦很是熟門熟路地帶着鳳時二人走向教導主任辦公室。
一看就是因為鳳情跑過很多趟學校的，這些鳳時都知道。
連教導主任看到白蘇禦的時候，都不覺得奇怪了。鳳時進去的時候，教導主任卻是微微一愣。
“鳳，鳳時？”
鳳時笑了笑，禮貌打了個招呼：“林老師，好久不見。”
鳳時也是這學校畢業的，當年這教導主任還是他的班主任。
林老師看到鳳時，高興得很，拍了拍鳳時的肩膀：“你身體怎麽樣了，之前聽說你受傷了，我問過很多人，都不知道你去哪兒了。”
鳳時順着林老師的力道在沙發上坐下，有問必答：“嗯，現在沒什麽大問題，起碼不影響正常生活。”
林老師的神色有些黯淡，鳳時是他帶出來的最優秀的學生。現在見到天資卓絕的年輕人，因為血脈的問題受了重創，心裏着實不是滋味。
不過林老師也不去觸及學生的傷心事，而是話題一轉，問道：“對了，你今天怎麽會想到來學校裏。”
“鳳情怎麽說，也算是我鳳家的人，過來看看出什麽大事情了。”鳳時說得輕描淡寫。
林老師恍然大悟：“哦哦哦，對了，鳳情是……是你們鳳家的人，我倒是差點忘了。畢竟每次有什麽事情他叫過來的都是這位白先生。”
林老師并不知道鳳時和白蘇禦的關系，也沒注意到白蘇禦在這句話落下後，瞬間變得僵硬起來的神色。
鳳時說道：“老師，還是先說正事吧，嗯，這次我也就是來看看，有什麽還是這位白先生處理。”
林老師有些奇怪，問：“說起來，我也沒讓他通知家長啊，怎麽回事？”
鳳時看了白蘇禦一眼，沒說話。
這事和他無關，他來看戲的，才不幹活。
白蘇禦見鳳時真的不管，無奈開口：“……，他打電話跟我說，在學校裏和同學發生了沖突。”
林老師還沒說話，鳳時就感覺軒霄一湊了過來，低聲說道：“其實電話裏說的是被人欺負了，哭得還挺慘。”
盡管是壓低了聲音，可這是在室內，在場幾人哪個不是聽得清清楚楚的。
鳳時：……
他是真不知道軒霄一是故意大聲哔哔還是無意，不過效果還挺有意思的。
起碼白蘇禦那張少有表情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的很好笑，一看這個樣子，以前大概就是被鳳情的哭聲騙過來不少次。
白蘇禦不是這所學校畢業的，不認識林老師，自然也不會有這種事前的溝通。
啧，該說不愧是鳳情準則嗎，看來白蘇禦被帶溝裏不少次啊。對于白蘇禦那個人來，此時大概在回想此前一次又一次的沖動，有一種公開處刑的羞恥感。
鳳時幸災樂禍，甚至毫不留情地笑出聲來：“林老師，您還是把當事人都叫過來問清楚吧，這其中有故事啊。”
白蘇禦：“……”
林老師鐵青着臉點頭，很生氣鳳情這學生成天就知道搞事情。
鳳時見林老師打完電話，也不想摻和接下來的麻煩，跟林老師說了一句，就躲到了陽臺上。
外面陽光燦爛，光芒折射之下，從裏面基本發現不了陽臺上有人。
他半趴在欄杆上眯着眼睛休息，仗着沒人看見，一點也不注意形象。
剛才發生地一切，太可笑了。可笑到鳳時頓時失了摻和進去的興致，前幾次白蘇禦離開的理由，居然如此無聊。
無聊到像一場鬧劇。不過，這個世界本就是一場鬧劇。
他早已知道。
鳳時放空思緒，又想起在虛空之中看到的那本小說。
整個世界，都是圍繞着鳳情轉的，當之無愧的萬人迷主角。他想起後面還會出場的另外兩個鳳情的愛慕者，覺得有些頭疼。
因為這兩人……
他都認識，還挺熟。
唉。很煩。
身後傳來細微的響聲，随即鳳時就感覺身邊來人了。
鳳時懶洋洋睜開眼睛一看，果然是軒霄一。
軒霄一是背靠在欄杆上的，離他大概十公分左右。一個讓鳳時會有些不自在的距離。
軒霄一看起來比他小好幾歲，身高卻要高上近半個頭。
他穿的衣服寬松，不太看得清楚身形。
此時距離太近，鳳時發現，這個看起來只有十六七歲的少年，體型完全不像表面上那麽瘦削。
起碼，靠過來的時候，頗有些壓迫感。
軒霄一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出鳳時的尴尬，反而又湊近了一點：“我們來打個賭。”
鳳時微微皺眉，覺得有些奇怪。他似乎一點也不反感軒霄一的靠近，連那種根植于本能的防備感都沒有。
太奇怪了。不，太危險了。
他正想進去，卻聽外面有了動靜。算了，還是待在這裏比較好。
鳳時又放棄了反抗：“打什麽賭？”
“賭待會肯定很精彩，會打起來。”
鳳時哭笑不得：“不至于，白蘇禦那人還算知道分寸，不會跟學生動手。”
“那種垃圾，呵。”軒霄一冷笑一聲。
他話沒有說完，林老師已經打開了門，外面的人走了進來。
軒霄一過來的時候，玻璃推拉門沒有完全關上，裏面的情況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鳳情走進來，顴骨處腫了起來，嘴唇破了個口子。他穿着校服，外套卻皺巴巴的，裏面的襯衣也髒了好大一塊，看起來像是被欺負狠了的樣子。
白蘇禦是來過不少次學校的，知道鳳情的處境。他一見這個狀況，頓時眉頭就皺了起來。
他還維持着起碼的風度，問了句：“到底怎麽回事？”
跟在鳳情後面的幾個學生，互相看了一眼，更加莫名其妙。
其中有一個看起來挺刺頭，張口就問：“林老師，怎麽就叫家長了？我可解釋清楚了，這是約戰，不是私下鬥毆，證據都有的。”
林老師臉色有些尴尬，解釋道：“對方家裏比較關心，過來問問情況。”
“約戰？”白蘇禦一聽，覺出些不對來。
他問鳳情，說：“是約戰？”
鳳情遲遲沒有說話。
那個高壯學生脾氣沖，在學校裏名聲也不太好，經常被人誤會，自然急了。
他上前一步，就想去掰鳳情的肩膀：“你給我說清楚……”
白蘇禦見對方這麽嚣張，又見鳳情低着頭很是害怕，便一把揮開對方的手，把鳳情拉到身後。
十七八歲的少年，本就是沖動易怒無法無天的年紀，那高壯少年被鳳情這一通操作，已經氣得幾乎要失去理智。
他顧不上太多，上前就想把鳳情拖出來。
鳳情瑟瑟發抖，白蘇禦自是護得更緊。
一來一去之下，那學生就和白蘇禦動起手來了，林老師撲上去攔，卻一時之間也沒能把兩人隔開。
房間裏頓時熱鬧起來，打得亂七八糟。
軒霄一拊掌笑道：“看吧，我說對了。”
鳳時先是被白蘇禦的舉動震驚到了，之後又被他蠢笑了，居然在這種地方動手，難看得很。
看着看着，鳳時又覺得這場鬧劇挺樂呵的，正準備吃瓜看戲，卻見林老師那邊一轉頭，投來了求助的眼神。
“……”
好吧。
鳳時對林老師的求助做不到視而不見，他嘆了口氣，拉開門走了進去。
“行了，像什麽樣子。和十幾歲的小孩動手，白蘇禦，你的氣度呢？”
鳳時的語氣不徐不緩，還帶着些諷刺。
白蘇禦臉色微微一變，從詭異的狂熱中清醒過來。他見自己正一手捏着高壯少年的手臂，制在身後。
這的确不符合他們之間的準則，他是成年了，拿了正式狩獵許可的成年人，居然和一個少年計較。
這舉動，太不符合他過往的行事準則了。
白蘇禦皺眉，松手：“抱歉，是我沖動了。”
幾個學生剛才被白蘇禦氣勢壓制，這會兒見白蘇禦松手，火氣又上來了，嚷嚷着又要找回場子。
鳳時又開口了：“不自量力。”
高壯學生被人這麽諷刺，怒而轉頭：“你！……”
一句喝罵還沒出口，他臉上的表情就由怒氣勃發轉為不可置信：“鳳學長？你是鳳學長？你還記得我嗎？”
鳳時微微點頭，兩年多以前他到學校做過演講。這學生他印象還挺深刻的，算是一個狂熱的小粉絲。
“我記得，你是叫，吳昊？”
聽到偶像還記得自己名字，吳昊激動得滿臉通紅。
“對對對，學長你還記得我名字？”
吳昊和身後的小夥伴交換了一個眼神，滿臉都是見到偶像的激動。
好不容易見着偶像，吳昊總想着要多說幾句話。他本來就是很少過腦子的類型，直接問了一句。
“學長，你怎麽會在這裏？”
他話音才落，就被身後還有理智的小夥伴拉了一下。
吳昊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睜圓了眼睛：“不是吧，學長，他還真是你弟弟？”
他不能接受，他不敢相信。
那個軟唧唧只會耍心眼的鳳情，居然真的是鳳學長的弟弟？基因突變吧！
“不是。”鳳時否認得很坦然，“他不是我弟弟，不過算是鳳家人。”
這話很是冷漠，鳳時說出來，卻又一種理應如此的坦然。
吳昊聽完，贊同點頭：“我就說嘛，他怎麽可能是鳳學長您的弟弟，根本不配。”
鳳時有些驚訝，看了吳昊一眼，心想小兄弟，怪不得你在劇情中是個小反派一樣的存在。
他剛才仔細回想了一下在那本小說的劇情，還真找出吳昊這個名字來。
小說之中，吳昊的分量和鳳情不能相提并論，只有寥寥數筆。大概就是一個前期校園劇情裏欺負鳳情的壞學生，為白蘇禦和鳳情的感情發展提供機會。
基本模式就是吳昊欺負鳳情，鳳情找白蘇禦哭訴，白蘇禦給鳳情出頭，感情在一來一往中逐漸親密起來。
自然，在白蘇禦和鳳情感情穩定之後，吳昊也沒了利用價值。于是，吳昊便在一次作死後被退學了。
鳳時生出幾分同病相憐的感覺來，心想即使無法改變這孩子的結局，這一次他在這裏，也得搞清楚來龍去脈。
再不成，也讓這孩子看看鳳情準則的威力，以後遠遠躲着鳳情，那是最好不過了。
鳳時看了一眼林老師，問：“老師，大家都冷靜下來了，比如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好好談談？畢竟，信息不對稱的話容易有誤解。”
林老師表情很嚴肅，對于剛才的混戰很是生氣：“當然，事情必須弄清楚，一天兩天的，把學校當什麽地方了！有事沒事就找家長，這是對我們學校工作能力的質疑！這次事情，該處罰的處罰，我不會再輕易放過了！”
鳳情躲在白蘇禦身後，臉色一白。在鳳時看過去的時候，他又很快低頭，不知在想些什麽。
白蘇禦想說些什麽，卻被鳳時打斷。
“林老師你說的對，我們當家長的，自然是全力配合。”
“……”
吳昊幾人聽到這裏，也連連點頭：“鳳學長說得對，鳳學長說得沒錯，鳳學長說什麽我們都配合你。”
鳳情看着被所有人圍住的鳳時，覺得臉上的傷口猛地抽痛了起來。他看向白蘇禦，見對方臉色鐵青，心亂如麻。
事情怎麽會突然變成這樣？明明，明明之前和以前的步驟都一樣的。
明明是會加好感度的選項！剛才白蘇禦怎麽就突然降好感了？
他不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