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因逢媽媽生日,又是炎炎盛夏,沈蹊通常在7月底8月初都會減少工作量,回家陪媽媽過生日,順便給自己放個假,避個暑。
這棟位于C省省會近郊的別墅,是沈蹊去年送給媽媽的禮物。
在家待了幾天,給媽媽慶賀完生日,閑适不已,這兩天表姐楊心怡帶着四歲的女兒小湯圓也過來一起住着。老媽十分喜歡小湯圓,連連說:“家裏還是要有小孩才熱鬧。”
此時正好是下午四點,沈蹊在二樓房間睡了個午覺,醒來後看了幾頁原作小說。發覺精神有點不集中,遂翻出了指甲油塗指甲。
漂亮炫麗的胭脂色,點綴在修長白皙的尖尖十指上,看着就讓她心情愉悅。
剛塗好指甲油,就聽到樓下傳來門鈴聲。她們家很少有人往來,難道是物業嗎?
沈蹊扶梯下樓時,表姐楊心怡正好去開門。
走到樓下倒數第三個臺階,門開了,入口赫然站着兩個男士。
一個身着休閑款式的淺藍襯衫,看起來非常年輕,面孔稱得上英俊,即使放在娛樂圈,也不遜于那些男明星。
另一個仿佛是個公務人員,白色襯衫,咖色領帶,手裏拎着一個公文包,一副成熟穩重的模樣。
莫非是什麽單位的工作人員?沈蹊思忖。
手搭在扶梯上,卻見那位年輕的男子也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不由暗想,這人會不會認出了自己來?
來者并非公務人員,也不是腦殘粉絲,正是顧轸與謝霖律師。
現在的別墅區物業管理比較嚴格,還好謝霖前期工作做得充分,得知楊丹萍名下有兩個物業,開始以為在市區的樓房裏,一打聽,已經租出去了。
來到別墅區,被物業看過身份證,還對了一下業主的姓名,才放他們二人進來。
門一開,顧轸就見到了一襲淺色長裙,手臂修長搭在扶手上的沈蹊,她的十指纖纖,剛塗的嫣紅指甲反着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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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轸驚訝了,萬分驚訝。
怎麽會?
居然是沈蹊!
幹爸的三女兒,竟然是沈蹊!
打了張錦川一巴掌的演員影後,居然是他的親生女兒?
可是在那一瞬間,顧轸又确信了,并且深信不疑。
是了,她唯有是張錦川的女兒,這一切才解釋得通。
父親是當年秒殺半個娛樂圈的當紅小生,風流倜傥,母親是當年表演班極有星途的小花,一朝不慎掉進了感情陷阱,耽誤了一生表演事業。
只有這樣的父母基因,才會創造出沈蹊這樣的顏值與演技并存的絕物。
也正是因為面對這樣的渣渣父親,沈蹊才狠得下心打那一巴掌。
不過才一秒,二人對視的這一眼,卻仿佛過了一個輪回。
小湯圓嗒嗒嗒地跟在了媽媽身後,好奇地看着門外的兩個陌生人。
楊心怡的話語打破沉寂:“你好,請問你們找誰?”
謝霖說:“你好,請問這裏是楊丹萍女士的家嗎?我是律師謝霖,受委托人過來一趟。”
“你找她有什麽事?”楊心怡一聽到律師,精神就緊繃了起來。
楊丹萍正在廚房裏洗食材,聽到聲音也好奇地走了出來:“你們是?”
謝霖看到了楊丹萍,點頭說道:“你好,楊女士,我叫謝霖,是張錦川的律師,受其委托,前來交代一些事情。”
一聽到張錦川的名字,楊丹萍保養得宜的面容就垮了下來,沈蹊也不由得抓緊了一些木梯扶手。
顧轸細心地觀察着大家的變化,打斷道:“可否進去細談?”
坐在沙發上,顧轸仔細打量了一下沈蹊,又看了看楊丹萍。暗嘆沈蹊雖是張錦川和楊丹萍的女兒,卻并不像他們,她的面容更精致,氣質更加特別,氣場比他們兩位都要強大。
她眼睛裏透露出來的光,可以純真,可以清冷,可以優雅,也可以熾熱……
原來一個人的氣質和氣場真的可以多變。
也難怪張錦川連女兒就站在自己面前,還打了自己一巴掌,也沒有認出她來。
幹爸啊幹爸,你到底造了多少孽?
“謝律師遠道而來所為何事?直說吧。”楊丹萍直直地問道。
謝霖打開公文包,拿出了委托書。
“言簡意赅地說,本人受委托人張錦川先生的委托,在他卧病在床時,前來通知他的四個子女。其餘三個子女都已經找到并通知到,唯有第三位女兒,始終是個謎,如今看來,想必就是這位女士了。”謝霖看着沈蹊,說道。
“沈蹊。”顧轸接過話,目光直視着沈蹊,“她叫沈蹊。”
謝霖反應過來,問:“你認識她?”
“她是影後。”
謝霖恍然大悟:“哦喲了不得,難怪我看着就跟大明星似的!”
其實謝霖見到張錦川其他子女,也是這樣的感覺,一個個顏值爆表,父母的基因真是一點也沒有浪費。
沈蹊看了一眼顧轸,總覺得此人好眼熟,但一下子又想不起來。聽到他直呼自己的名字,仿佛對自己十分熟悉似的。
“你是?”她問,聲音淡而薄,不帶任何感情。
顧轸淺淺一笑:“在下顧轸,名義上是張先生的幹兒子,這次是義務協助律師完成委托的。”
楊心怡插話問:“你剛才說張錦川先生卧病在床,出什麽事了?”
顧轸道:“正是的楊女士,張錦川先生一個禮拜前中風導致偏癱,現下正在醫院住院治療。”
顧轸清楚分明地看見楊丹萍的手指微微動了一動,很快把目光看向自己的女兒。
謝霖繼續說道:“我委托人的私生活,你們比我更了解,他的家事我不參與,此次前來,只是完成委托。張先生希望自己一旦卧病在床,人事不醒,本律師能代其找到四個子女,告知此事,希冀他們能去探望一二。”
“哼”的一聲,楊丹萍冷笑了一下。
顧轸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笑,孫嘉玉如此,楊丹萍亦如此。
他本身從骨子裏對幹爸就很鄙夷,怨不得這些女子對他中風一事示以冷笑。
場面一時有些冷,好在謝霖不以為意,公事公辦地拿出一張已經蓋過律師事務所公章的确認函。
“重申一次,家事我不參與,你們去看望與否,也全憑自己做決定,本人此次只是代為傳達委托人的意思,可以的話,請派個代表來簽個字。”
他拿着筆,看了看沈蹊,又看了看楊丹萍。
見二人都不為所動,最後楊心怡拿過了筆。
“我來代簽吧,我好歹是沈蹊的表姐兼助理。”
“也行。”謝霖把委托書移到了楊心怡面前。
把确認函收好放進公文包,謝霖站起身說道:“那麽,今天多有打擾了。”說罷又遞上了自己的名片,“有事盡管找我。”
去與不去,全在他們。謝霖是不管的。
顧轸也起身道:“那,我們先告辭。”
客氣了幾句,楊心怡把他們送至門口。
關上門,楊心怡走到茶幾沙發處,抱過了小湯圓,看向小姨與表妹。
“小姨怎麽樣?”
“還能怎麽樣?”楊丹萍從驚訝中恢複了過來,“他沒有死,算他走運。”
沈蹊瞟了一眼媽媽,這些年母女倆辛苦走到現在,她對媽媽的心情當然很了解。
那種既愛又恨的複雜心情,纏繞了媽媽快三十年。
當初是媽媽執意生下的自己,也頑固地從來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生父是誰。直到沈蹊進了娛樂圈,媽媽才把這事告知自己。
縱然是表姐楊心怡,也是在打了那一巴掌之後,才知曉原因。
就連經紀人姚倩都還不知道自己身世。
打完那巴掌後,沈蹊就覺得自己跟他兩清了,所以在聽到他中風偏癱了的時候,心情也如古井之水,絲毫不起波瀾。
但是媽媽對他,到底是不一樣的。
楊丹萍忍了半晌,最後說:“只能說還是有報應的。”
晚上十點鐘,沈蹊敲了敲媽媽的房門。
母女倆談了會兒心。
楊丹萍說:“蹊蹊,其實我對張錦川,也沒有多大的愛與恨了,只不過是聽到故人卧病,有些感懷。”
“我知道。”沈蹊笑道。
“你有打算去看望他嗎?”
“不打算。”
“如果你想去,那就去,他始終是你父親,你還打了他一巴掌。如果不想去,不去也行。”
“知道。我自己有主意。你明天還要跟幾個阿姨去山裏玩,早點休息吧。”
出來關上媽媽的房間門,表姐還在大廳裏坐着刷手機。
“小湯圓睡着了?”
“嗯。”楊心怡忽又一臉驚訝地對沈蹊說,“表妹表妹,今天來的那位顧先生,原來是名川娛樂的CEO。”
沈蹊一臉平靜:“難怪這麽眼熟和耳熟。”
“名川娛樂原本就是他和顧新銘合夥開的啊,顧轸應該是顧新銘的兒子吧。”楊心怡把查到的信息總結出來。
“随便吧。”沈蹊淡淡地說,誰在意這些。
“對了,明天我要帶小湯圓,還有我大哥的兩個娃去游樂場,你要不要一起去?”
沈蹊一想到要暴曬,還要照顧這些小屁孩,就覺得麻煩,趕緊拒絕:“不去了,你們玩得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