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年糖糖紅了眼，捂着嘴，哭着跑了出去，李淑芬想去追，卻被季喜蘭的一句話給攔住了。
“唉，這孩子的脾氣怎麽這麽大，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季喜蘭嘆了一口氣。
李淑芬覺得這話耳熟，這不是每回年若若被氣走時，她在一旁幸災樂禍說的話嗎？
眼瞅着李淑芬氣的不說話了，季喜蘭開心地對女兒說，“若若啊，你別聽你堂姐說的話，咱們是正經人家。”
年若若抿了一下唇，當初要她釣金龜婿的人是誰？她媽這是鬧哪樣？
俗話說的好，家醜不可外揚，年奶奶只好笑着打圓場，“若若，糖糖是跟你開玩笑的，你別當真啊。”
“我沒當真，但是這種想法是真的不能有。”年若若三觀很正地說。
“對對對，絕對不能有。”年奶奶也是一個傳統的女性，聽年若若這麽說，想到現在有的女生好高骛遠，為了享受物質出賣自己的行為，她不由地高看了年若若，“沒錯，你說的對，女孩子要自尊自愛。”
“呵，那若若可要好好讀書啊，這一次大學準備填哪一個學校？”李淑芬陰陽怪氣地問。
“京市外語大學。”年若若說，她還是和以前一樣選擇語言類專業，一直以來，她在語言方面有天賦，本身就會日語和法語，雖然只到入門，但她喜歡研究語言，英語是她的強項，她想再精進些，而京市外語大學是所有語言類大學最好的一所。
李淑芬噗嗤一聲笑了，“哦，那你可得加油，這學校可難進了。”
年若若點頭，“謝謝嬸嬸。”
“我們家糖糖是要去財經大學的，說是畢業了要當會計。”李淑芬覺得跟錢有關的專業那都是掙錢的。
年若若禮尚往來，回了一句，“祝堂姐能考上自己喜歡的大學。”
李淑芬心中腹诽，這小妮子現在連場面話都會說了，呸！
年奶奶看着年若若，只覺得滿意，以前這孩子脾氣大，說生氣就生氣，現在看來也挺不錯的，年奶奶拉着她的手，“好好，你們都能考上理想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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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澤鑫看的腦袋發暈，今天氣氛怎麽這麽好呢？除了叔嬸的臉色不好看之外，他覺得，這大概是最溫馨的一次聚餐了。
——
年成名一家人一回到家，就看到坐在沙發上吃外賣的年糖糖，李淑芬心疼地說，“餓壞了吧，還想吃什麽？媽給你去做。”
“不要！”說着，年糖糖把臉轉過去。
正好年奶奶看到了年糖糖翻白眼，沉下臉，“糖糖，你怎麽回事！平時挺有禮貌的小姑娘，怎麽今天就……”
“啊啊啊啊！不要跟我說今天。”年糖糖想到今天發生的事情，就生氣地帶着外賣回房間吃了。
年奶奶皺着臉，年成名連忙哄她，“媽，我等一等去說說她。”
她臉色微緩，“是要說說她，高中畢業了要讀大學了，可不是小孩子了。”
“是啊。”
李淑芬手裏提着一些沒吃完打包回來的食物，先放回了廚房，“媽，若若這孩子，唉，心大啊，她的成績我也不說了，她還想讀京市外國語大學。”
年奶奶奇怪地說，“這大學不是挺好的嗎？”
“好是好，但她的成績你也知道。”李淑芬一副為年若若擔心的樣子。
“說不定這回考得好呢？”
“媽，你忘記啦，若若中考的時候也大放厥詞自己考上了重點高中，結果……”年成名搖搖頭，不想提及的樣子。
年奶奶想了想，“這孩子讀書不行，你們別到她面前說了，她想想也挺好的。”
李淑芬偷笑，原來她婆婆是覺得不能打擊孩子的積極性。
年成名輕聲道，“媽，我看不行，這要是沒考上，不是要想瘋了？”
年奶奶嘆氣，“我也想管，可我管不了啊，這是老大的孩子。”
“媽，你是奶奶，是長輩啊，有些話你說合适。”年成名溫聲勸道，“可千萬別把她的心給養野了。”
年奶奶想了想，還是搖頭，“他們家的事，我不管。”說完就往自己的卧室裏走。
李淑芬看人進屋了，低聲說，“你媽什麽意思？”
“當初老家房子給了我，她就說被人戳着脊梁骨了，大哥差點就要翻臉了，她在大哥那兒不敢說重話。”年成名說。
“我今天看那年若若，真的要氣死了。”
“好了，別提了，她說到那五萬元，我可不想拿出來，以後沒事別招惹她，反正就她那樣……除了長得好看一無是處。”
又一次無形中被攻擊了樣貌的李淑芬張張嘴，想問問他，她是不是很醜，最後不甘地閉上了嘴，去哄女兒了。
——
年成功開開心心地去值夜班了，季喜蘭誇獎年若若，“女兒啊，今天幹的漂亮。”
“姐，你今天真威武！”年澤鑫拍馬屁地說。
年若若：她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厲害的事。
她瞥了一下手機，差不多快九點了，她得去打電話了，于是，她就回房了，關上門，順便鎖上門，她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了。
熟悉的嘟嘟聲之後，她熱情地跟電話那頭的小哥哥打招呼，“晚上好啊，小哥哥。”
電話那頭的人低聲地應了一聲，她也習慣了他的沉默，“小哥哥，你今天想聽故事嗎？”
“嗯。”
“好的！”她今天決定繼續講童話故事。
孟旭坐在沙發上，聽着電話那頭的女生用蜜嗓跟他講故事，他不由地笑了，他有多久沒聽童話故事了？在他的記憶裏，從他懂事開始，他要不斷地學習，各種知識都要吸收，小到學校課業，大到公司的財經。
童話故事，他小時候有沒有聽過呢？
他可能沒聽過吧。
軟糯的嗓音如在高溫下融化的黃油，帶着香甜和溫熱，一點點地從他的耳廓處滲透，他本來緊繃的身體慢慢地放松，閉上眼，唇角輕揚。
一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她開口要說再見的時候，他竟有點依依不舍，淡雅地說，“再見。”
歡快的聲音很快消失了，他的世界一下子就只有黑暗，什麽都沒有，一絲光芒都沒有，他悄然地握緊了拳頭，感受着靜谧，只覺得眼睛好時未曾感覺到的黑暗和孤寂，此時像無孔不入般鑽入他的身體裏，使得他的身體愈發的涼。
良久，他輕輕地笑了一聲，涼薄的尾音一點一點地在空氣裏潰散，耳邊仿佛還能聽到那甜酥的嗓音在他耳邊喊小哥哥。
他低喃着：“明明是假的，怎麽就這麽動聽……”
一個虛拟女友，卻讓人覺得，她是真的，他唇角揚起一抹冷笑，這世界上都是什麽假的，有什麽是真的。
大概是她講的童話故事，太動人了。
童話故事，不就是騙人的嗎？
——
在中考之前，年若若每天拉着年澤鑫複習重點，本來白白瘦瘦的年澤鑫被折磨地如入冬的蘆葦，可憐兮兮，年成功和季喜蘭還是那一句話，讀書也沒什麽用，不用這麽刻苦。
他們嘴上這麽說，心裏也這麽想，就複習這半個月的時間，難道兒子就能上高中了？他們都曾經被兒子的班主任找過去談過話，重點高中不可能，普高的也沒可能，最好的結果就是職高，他們覺得也不錯啊，能有一個一技之長，到時候有飯吃就行了。
班主任自從跟他們聊過之後，再也沒找過他們了。他們也不覺得失落，畢竟他們的兒女都不是讀書的料，既然不是就認命吧，到時候就找一份穩定的工作，好好過日子也一樣呗。
當然，季喜蘭還想着年若若能找一個金龜婿，甚至背着年若若，和兒子說，“你也別太有壓力，反正有你姐呢，等你姐以後找到了一個有錢人，你還不是跟着吃香喝辣的？”
言之有理，年澤鑫明白，媽的意思是要他現在聽姐姐的話，做一個乖弟弟，餘光瞄到一個人影走了過來，他倒抽一口氣，拼命搖頭。
“放心吧，你姐長得多好看，那些有錢人醜死了，一定想娶一個這麽漂亮的老婆來改善基因的。”季喜蘭笑着說。
年澤鑫看着他姐臉上陰沉的神色，臉都吓白了，他媽說的有理，可他不敢點頭啊，這是要命啊，他真的是被他姐打怕了，錯一道題，就揍一下，美其名曰記打才記住錯題，嗚嗚，這年頭老師都不體罰人了，他卻有一個暴力狂姐姐。
“弟弟以後又高又帥，到時候也可以找一個富婆養着，對不對？”
季喜蘭從來沒有這麽想過，但是她突然被打開了一個新世界，這樣好像也行哦？
“媽！”年澤鑫想到所謂的富婆，吓得哆嗦，用力抱住自己，“我才不要！”
季喜蘭還想說什麽，那道聲音又繼續，“爸爸雖然年紀大了一點，可有些富家千金就好大叔，爸爸長得帥身材保養也好，不如讓她們包他？”
“不行！”季喜蘭立馬道，一轉頭就對上女兒恐怖的眼神，她慫蛋地喊道，“女兒啊。”
“呵，刀子不紮到自己身上，不知道痛吧？”
季喜蘭還敢說什麽，怯怯地保持安靜。
“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想法，不要亂教弟弟。”
“女兒……”
“我看你還有幾分姿色，不如……”她一頓，露出一個魔鬼笑容，“你覺得好嗎？”
季喜蘭安靜如鹌鹑，好個頭！她發誓，她再也不會想這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