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冬天的風吹起人來帶着一股刺骨的疼,孟旭身上只穿了簡單的毛衣,年若若微微皺眉,“外面冷,回去吧。”

他點點頭,但沒有動。

“李叔呢?”她問。

“我讓他去辦事了,等一下,我打電話給他。”

聞言,她的眉心折痕更深了,這位李叔應該是他的管家,可怎麽就讓他一個人待在她家門口,難道不怕他出什麽意外嗎?

“我推你進去吧。”她說。

“好。”他也不矯情,爽快地應下。

她看了他一眼,覺得他應得太快也太歡樂了,可也沒多想,可能是真的冷吧,看他臉色發白,沒什麽血色,她忍不住地說,“以後出門要記得多穿衣服。”

“嗯。”他笑着點頭,“剛才出門太急了。”

“出門再急……”她一頓,才反應過來他為什麽出門太急,臉微微發紅,聲音愈發的低了,“再急也要注意保暖。”

“嗯。”他一副很乖很聽話的樣子。

她抿了抿唇,推着他到隔壁,準備按門鈴的時候,他突然從口袋裏拿出鑰匙,“鑰匙在這兒。”

她伸手接了過來,心想難道他等着她就已經算好她會送他回去?手指尖觸到一陣冰冷,冷的她趕緊收回了手。

他,到底在外面待了多久啊?

她,想問他為什麽會一個人在外面等她,是不是算好了她心軟會送他回去?可被那一陣涼意一觸,她問不出口了。

她拿過鑰匙,打開了門,他家格局和她家幾乎差不多的,她低頭看了看門檻,微微疑惑,門檻這麽高,輪椅怎麽推進來,會不會有什麽輔助工具,正要轉頭問他,就看到他從輪椅上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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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高,起碼有一八幾,以她在女生中算出類拔萃的身高竟然還需要仰頭看他。他一直坐在輪椅上,以至于她忘記了,他只是眼睛看不見,而不是腿腳不方便。

“門開了?”他問。

“嗯,開了。”

他緩慢地挪動着腳步,往她走來,快要走到門前時,她下意識地伸手攔住他,“這裏要小心,有門檻。”

他低低地笑出了聲,“嗯,之前剛搬來不習慣,差點就摔倒了。”

想到那個畫面,她有些擔心地問,“為什麽搬家?”怎麽說也是以前住的地方更熟悉吧。

“這邊更适合我靜養。”他說。

“可你不習慣。”

“嗯,是不習慣,但沒關系,會習慣的。”他溫和地說。

說着話的同時,他的腳往前試探地伸着,她不由地抓緊了他的手,“再走一步就到門檻了。”

“嗯。”她的手軟軟的,暖暖的,仿佛融化了的棉花糖,另一只空着的手偷偷地握成了拳,掩飾着他心裏的雀躍。

年若若沒有注意到這些,直到她扶着他走過了門檻,她忽然發現,他們兩手緊緊地交握在一起,她瞬間羞赧了,急急地收回了手,“你、你站在這裏不要動,我去拿輪椅。”

他抿着唇,将翹起的唇角微微壓下,“嗯,謝謝你。”

“不會。”她飛快地去拿輪椅,等輪椅拿進來,她關上了門,“我扶你進屋?”

他沒出聲,似乎在想什麽,她看着他,“孟旭?”

“你一個女生,不要這麽好心,知道嗎?”他開口了。

“啊?”

他的手擡起,穿越空氣的阻礙,落在了她的頭發,輕輕地揉了幾下,“我是你的小哥哥,我不會害你,可壞人就不一定了,你不要一個人去幫人,結果把自己坑了進去。”

她突然想到,之前給他講恐怖故事時說的一個故事,內容是一個女大學生好心地送一個路上暈倒的老人回家,結果被埋伏在那兒的人給打暈,賣進了大山裏的悲慘故事,當然她講的恐怖故事就是被虐待而死的女大學生化身厲鬼要這些人血債血還。

“我……”

“我雖然看不見,但是我也是一個成年男人,”他的手一頓,“想要把你給壓倒,是輕而易舉的事。”

這是事實,她看着他,确實以他的體格,她是鬥不過他的。

“如果,我還有幫手,你是不是完蛋了?”他溫柔地說。

她抿了抿唇,“哦,我早知道就應該讓你喊李叔過來。”

說到這兒,她才發現他們進來了,可李叔卻不在。

“你看,家裏沒有人,李叔去辦事了,孤男寡女,我要對你做什麽,你不怕嗎?”

她眼睑顫了顫,開口,“你看不到啊。”

“看不到,不代表做不到。”他說。

她忍不住辯解,“那我逃開了,你看不到我,怎麽抓我?”

“我會一直抓着不放。”他一語雙關地說。

她沒聽懂,想一想他是真的為她着想,她剛才确實沒想到自身安危,乖乖地說,“你說的對。”

他沒有多說了,伸手又揉了揉她的腦袋,她的發絲軟軟的,掌心被發絲輕輕地撓着,無聲地撩撥着他的心弦。

她剛剛不就在學校裏被攻擊了嘛,知道他話裏的關心,她伸手扶着他坐在輪椅上,“我以後會注意的,謝謝你。”

“嗯。”他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臉頰被一抹軟軟的東西撓了一下,他下意識地伸手抓住。

“啊!”她慘叫一聲。

他後知後覺地松開手,“是你的頭發?對不起,臉上癢癢的,我還以為是飄絮。”

這天氣有飄絮?她摸了摸被抓的頭發,沒多想,“沒事。”

她正俯首将他安置在輪椅上,說話的時候湊巧在他的耳邊,軟糯的嗓音拂過他的耳廓,他身體不由自主地僵直了。

她直起身體,推着他進屋。她推着他往客廳走,忽然發現屋前的臺階上都做了處理,有适合輪椅推上去的平臺,“這裏有平臺,外面怎麽沒有做呢?”

他神色自然地說,“平時大門門口有別人進進出出的,要是沒注意很可能會崴到腳,我就只在這些地方裝了。”

她沒多想,推着他進了客廳,屋裏很暖和,他輕輕地開口,“想喝什麽?”

“不了,我回家了。”她說。

他微笑地點點頭,“好。”

她松了一口氣,還有點擔心他會挽留她,沒有挽留就好,“那我走啦。”

“嗯。”他點點頭。

腳步聲漸漸地遠了,門吱呀地打開,又合上了,孟旭淺淺地笑了,“李叔。”

李叔從客廳旁的小間裏走了出來,“先生。”

“事情處理得怎麽樣了?”

“水軍現在在黃希蕊的微博下,要求黃希蕊現身要說法。”

他點點頭,“适可而止,不要太過,否則,她賣慘了,也會有人買單。”

“是。”

——

這件事發展到了後來,黃希蕊不得不出來澄清和自己沒關系,不少人在黃希蕊的微博下喊着要黃希蕊管理好粉絲,更有人直白地戳穿黃希蕊的僞善,說她表面一套,私下裏又一套,偷偷跟粉絲抱怨,單純的粉絲就想替她出頭了,結果黃希蕊一轉頭就不認。

很快,方偉那邊也出結果了,雖然沒有造成年若若受傷,但需賠償她精神損失費,并且寫了道歉信貼在了學校的公告欄以及微博上,學校也對他進行了退學勸說。

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學,卻因為一時糊塗毀了自己的人生,方偉的父母氣到不想認這個兒子,但他們只有這一個兒子,沒有辦法,只能将兒子帶回去,可生活卻太難了,他們在京市被人指指點點,只好包袱款款地離開京市,找一個小城市待着。

黃希蕊正在休息間裏,臉色非常難看,方偉好解決,給他一筆錢讓他把這事給認下了就好,但是想到年若若從這件事裏全身而退,而她惹得一身騷,她心裏就很不服氣。

她懷疑,有人在背後幫年若若。

應該是外公外婆他們。

她咬着牙,她怎麽說也做了他們十幾年的外孫女,他們說不要她就不要她,真的是太狠心了。

年若若除了那張臉長得還不錯,有什麽地方比她優秀?她媽跟她說過,不要自降身份對付年若若這種人,可她自降身份,還沒贏過年若若,這才是最氣人的。

她拿着手機,打了一個電話,那邊一接通,黃希蕊乖乖地喊了一聲,“舅舅。”

季峰笑着說,“蕊蕊怎麽打電話給舅舅了?”

“我還以為舅舅不要我了,”黃希蕊委屈不已,“你都不關心我了。”

季峰苦笑,他都要瘋了,老婆堅持和他離婚,他的兩個孩子還支持她,他現在都不知道要怎麽辦了,又是哄又是求的,但都沒用。

“舅舅,你都沒看新聞嗎?”黃希蕊抱怨地問。

季峰最近焦頭爛額的,怎麽可能關注娛樂新聞,問了事情的緣由,緊接着皺眉,安撫她,“蕊蕊,這件事和你沒關系,怎麽能怪你!”

“唉,我不知道啊,我覺得我超級無辜,我都把東西還給她了,別人看她不順眼要教訓她,關我什麽事。”黃希蕊氣惱地說。

“舅舅給你查一查,看看……”

黃希蕊心裏一緊,“舅舅,你這是不相信我?”

“沒有啊,舅舅覺得這事不簡單,說不定幕後有人。”

“不用了,舅舅,你這麽做,外公外婆怎麽辦啊。”

季峰聽了她的話,想到了這次的事情,細細地品了品,這事說不定就是年若若一手自導自演,再加上他爸媽有意地維護,這事自然只能是黃希蕊吃虧了,不行,這不行!

蕊蕊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小姑娘,不說別的,他是真的把她當掌上明珠的,這麽乖巧懂事,他可舍不得讓她受委屈。

不過他也不是沒腦子的人,這事總歸是他們自家內部的事情,家醜不可外揚。

查不查已經不重要的,他當然相信黃希蕊,勝過那個後來才回來的外甥女年若若。既然是家醜,那一定要私下解決,他也要讓年若若知道,就算黃希蕊和他們家沒血緣關系,可也是他們季家的小公主。

永遠都是。

他想到他爸之前對他說的那些事,嗤之以鼻,季芳怎麽可能會謀劃那些事,他是一個字也不會相信的。

他固執地認為,是他爸被親生女兒洗腦了,被騙了。

“蕊蕊,你乖。”季峰輕輕地說,“那舅舅聽你的,這件事不查了。”

黃希蕊勾了勾唇,笑了,舅舅這麽說便是完全相信她了,連查都不查,真相如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信她。

“委屈你了,蕊蕊。”季峰心疼她,哄着她說,“舅舅最近認識了一個大導演,正好他要拍一部電影,是大制作,過幾天舅舅帶你見見人。”

黃希蕊之前的不忿瞬間消失了,不管受什麽委屈,就和她媽說的一樣,受委屈沒關系,最重要的是手裏最後拿到的是什麽,而她拿到了舅舅給她的資源,以她現在的地位,雖然流量熱度都有,但作品沒有,她很需要一個好作品來奠定自己的地位。

而現在,舅舅眼巴巴地送上門來了。

“好呀,謝謝舅舅。”她知道舅舅不喜歡她太客氣,她坦然地接受了。

“蕊蕊,舅舅問你,你之前怎麽把你外公外婆送的東西都還給她了?”季峰甚至不願意提年若若的名字。

“舅舅,這是我應該做的,我覺得我和媽媽太對不起他們一家人了。”她聲音輕軟,隐約有些哽咽。

這孩子,真的是太善良了,季峰搖搖頭,“以後不用這樣,舅舅給你的東西,都留着。”

“舅舅,不要啦,你給表哥和表姐就好了。”

“他們……”說到這兩個孩子,季峰很氣,妻子和他鬧離婚,這兩孩子居然還支持她,氣死了,語氣生硬地說,“不用管他們。”

又不着痕跡地坑了人,黃希蕊嘟着嘴,“可表哥表姐對我很好啊。”

季峰沒再說了,看看時間,“舅舅還有一個會要開,先挂了。”

“舅舅也要注意身體,不要太累了。”

“嗯嗯,好。”

黃希蕊挂了電話,笑容滿滿,一個兩個的,都是大傻瓜。那個叫方偉的,她語音不明地哭訴幾句,他就跑去替她教訓年若若了,即使失敗了,他還自責他自己不好,她用錢安撫了他,順便再說幾句軟語感謝他,他心中毫無芥蒂,乖的不行。

至于她舅舅,從小就疼她,至于那些八卦雜志說是什麽骨科情,她冷冷一笑,不是舅舅對她媽有什麽非分之想,是他傻,被所謂的多年親情綁住之後,早就把她媽當成親妹妹,而她媽從頭到尾都在利用他。

就像她也在利用他,從她打算做明星開始,靠着他,拿了多少好處,輕松地站在了比旁人高了不少的地位。

呵,外公外婆對年若若好有什麽用!現在華夏旗風集團可是舅舅做主,遲早也會是舅舅的,舅舅讨厭年若若,以後年若若還想有好果子吃?

一想到這個,她開心地捂着嘴笑。

助理走了進來,“蕊蕊,節目要開始了。”

“好的。”黃希蕊站起來,臉上挂着甜美的笑容,任誰都看不出來她做了什麽事,踩着高跟鞋去參加節目了。

季峰挂了電話之後,想到最近發生的事,還是在開會前,抓緊時間給他爸打了電話,“喂,爸,是我,季喜蘭不是回家了嗎?我想,要不要擺個酒,一家人一起吃個飯。”

季德廠對自己兒子是什麽德性再了解不過,聽到這話,冷笑,“都過去多久了,你才打電話過來說吃飯的事?”

季峰面對他,尊重地說,“爸,我這兒有事。”

“還能是什麽事?”季德廠顯然不吃他這一套。

“是真的有事。”

電話被林芸拿了過去,“什麽事?”

季峰心裏嘆氣,只好把鄭琴要和他離婚的事說了一遍,林芸安靜了一秒,“那就這個星期天晚上一起吃個飯吧,鄭琴那兒我會喊她過來。”

季峰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驚喜地說,“謝謝媽。”鄭琴最尊敬他媽,要是他媽出面說和,應該沒有問題了,他之前沒想過要把這件事告訴爸媽,想的是自己能解決最好,可鄭琴這一回的态度太堅定了,連鄭家都站在她那邊。

作為丈夫,他都不知道自己哪裏做的不夠好,讓她這麽堅定地要離婚,既然現在他媽幫忙了,那這事就沒問題了。

他一放心,面上的笑容也多了不少,想到黃希蕊,連忙讓秘書約起了剛認識的導演,事情都搞定了,他心情愉悅地去開會了。

——

年若若下課回來,就被告知這個星期天要去外公外婆家吃飯,說是那一個從未見過面的舅舅也會在。

季喜蘭偷偷地說,“也不知道你舅舅是什麽樣的人。”

年若若喝着年澤鑫買來的奶茶,無所謂地說,“不怎樣的人吧。”

“啊?”季喜蘭愣住了,“怎麽了?”

“媽,我聽人說,這舅舅腦子不是很好。”年若若品了品楊明瀾跟她說的話,估計是真的不好,認親也認了,這個做人家哥哥的,卻一直沒露面,可以說是沒禮數,也可以說是沒把他們一家人放在心上。

想想書裏寫的,這一位舅舅可是黃希蕊的好舅舅,不是年若若的。

年澤鑫吸溜吸溜地吸着珍珠,“姐,腦子怎麽不好?”

“不知道,我聽別人說的。”年若若說。

年澤鑫取笑她,“姐,你什麽時候也會相信謠言了?”

年若若看了他一眼,“你覺得舅舅怎麽樣?”

“我怎麽知道,我都沒見過他!”年澤鑫大搖大擺地說,“你們女生才會在背後八卦。”

“問題就在這兒啊,為什麽你還沒見過你舅舅啊!”年若若翻了一個白眼,“你還搞性別歧視啊,別說,男的八卦起來也是厲害的。”

季喜蘭一邊做菜,一邊聽他們兩姐弟的話,臉色微變,“跟你外公外婆相認之後,就一直沒見過你們舅舅。”

年若若笑了笑,“外公外婆說要搞什麽認親宴,我覺得沒必要,我們太普通了,在那種宴會上,手腳都不知道怎麽擺了,所以我才說不要搞,但沒說不認舅舅。”

她在使壞,楊明瀾跟她說舅舅腦子不大好的時候,她留了一個心眼,漸漸明白了,外公外婆想認他們,可舅舅沒太想,想到小說裏的舅舅,那還真的只是黃希蕊的舅舅,小說裏他們被接回了季家,但那時候外公陪着外婆去外面養身子了,将集團徹底地留給了舅舅。

而他們就是有很多錢,頓時就像暴發戶一樣,開心地花錢,時不時地被拉出來成為假千金一家的對照組,除此之外,他們也沒什麽戲份。

反正,就是除了外公外婆是真心的,其他人的真心就要掂量掂量了。

季喜蘭不由地想多了,作為她的親哥,過了這麽長時間還沒出現過一次,真的是有問題了,是不想認她這個妹妹嗎?還是說,和季芳那邊的關系更好?

年澤鑫最近被一些狗血電視劇給荼毒的不行,吞下嘴裏的奶茶,“天啊,舅舅不會覺得我們出現之後,認為我們和他搶財産吧?”

關于季家財産這個問題,小說裏是一筆帶過的,因為舅舅已經掌控了整個集團和季家,所以在他們使勁敗壞假千金一家之後,他們是被淨身出戶的,不然,以他們的身份,是有繼承權的,很顯然,季芳名不正言不順地頂替了季家女兒應得的那一份。

到底怎麽操作的,一切不知。

別問,問就是炮灰。

炮灰不值得用大量的筆墨來描寫。

年若若聽到年澤鑫的話,都快把嘴裏的奶茶給噴出來了,朝他豎了一根大拇指,行,她弟真的太行了。

季喜蘭,一位熱衷看電視劇的中年婦女,認真地點點頭,“你弟說的很有道理。”

他們聊天的時候,年成功回來了,他不是一個人回來,還帶了一個人回來,臉上有着少許的尴尬,“咳,孟旭送水果給我們。”

三人同時看過去,年成功無奈地聳聳肩。

年成功:不是我想的啊!人家送一大箱進口櫻桃,我不收,他一定要給,那我總不能連被茶也不給他喝吧?

季喜蘭:進口櫻桃啊,好像還不錯的樣子。

年澤鑫:這是幹什麽?要收買我們嗎?

年若若看着家人臉皮抽搐在使眼色的樣子,默默地看向了沉默的男人身上,男人手裏捧着一箱的櫻桃,肌膚如雪,紅白相襯,顯得他神色溫潤之餘,更是奪人眼球。

她吞了吞口水,撇開其他的因素不說,她超級吃他的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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