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榮禧堂中,賈府女眷全部聚在一塊兒,看着林府的銀子一箱一箱送了進來,財錦動人心,真金白眼齊齊放在堂中,一打開,衆人只覺得整個屋子亮堂不少,縱是賈母瞧着了,一時兒也激動的手直抖。
“林管家,這是什麽。”賈母吃了口茶,微垂着眼睑問道。
林平一臉恭敬的看着賈母,笑道,“回老太太的話,我們老爺說了,這些年我家姑娘承蒙您的照看,費心費力,已經慚愧難當,如今哪能讓您再破費一二,之前送的十萬兩怕是已經花完了,就讓奴才再送些過來。”語氣恭恭敬敬,但衆人聽了,總覺得那麽些不對味。
邢夫人最先跳了起來,咋咋呼呼道,“什麽,你說什麽,之前還有十萬兩,什麽十萬兩,我怎麽不知道。“
她只記得當初林黛玉入府的時候,一個包裹一個婆子一個丫鬟,瞧着寒酸的很,她還曾腹側幾句暗罵林家小氣,沒想到竟有十萬兩,十萬兩,那可是十萬兩啊。
邢夫人一邊跳腳,一邊暗中觀察賈母與王夫人,見她二人眼神閃爍,哪裏還有不明白的,雖知道老太太是個偏心眼的,沒想到偏的這般沒邊,她縱是再不好,也是這榮國府的大太太,日後的當家太太,賈赦的夫人,也是賈府三媒六聘請過來的,哪有這般欺負人的,感情就瞞着她,把她當猴耍不成,簡直是欺人太甚,如此想着,心火直起,冷哼道,“十萬兩,當真是獅子的胃口,也不怕撐死自己。不說侄女這個女娃娃,就是個金娃娃,也用不了這麽些銀子,怎麽着,老太太是打了金人養着還是怎麽了。只可惜,給了這麽些銀子還被那些個眼皮子淺的嘲笑說嘴呢,弟妹,不是做嫂子的愛教訓你,實在是你做事不地道,那個時候,怎麽就不知道澄清一二呢,莫不成害怕我知道了,有什麽想法不成?”
若是早知道林黛玉帶了這麽些銀子過來,她也不會對林黛玉這般冷淡,她是個愛財的,但還沒二太太心黑,呸,拿了人家那麽些銀子,瞧瞧,這是養的什麽閨女。
林平站在堂中,仿佛沒聽見邢夫人說的話,對着賈母還是恭敬有加,賈母聽了,倒是老臉一紅,恨恨的看着邢夫人,只恨不得拿個針将這大兒媳的嘴給縫起來,這個沒成算的東西,也不瞧瞧在坐的人,也不怕失了自己的身份,整日裏就知道銀子銀子,眼皮子淺的很。
王夫人倒是一臉平靜,待邢夫人發洩完畢後,站起身勸道,“大嫂當真是誤會老祖宗了,雖說收了那銀子,可這會兒還一分不少的存着呢,當初還說着,待玉兒長大以後還給她,不過是擔心玉兒年紀尚小,姑娘手輕,被人給哄了去。咱們榮國府是什麽樣的門第,難不成還會貪外孫女的銀子不成。”
賈母聽王夫人這麽說,心下一定,滿意的點了點頭,但見邢夫人紅着臉梗着脖子,一副要跟人擡杠的模樣,大怒,“我對玉兒的心是怎麽樣的,玉兒知道,女婿知道,還不用你來插嘴,若不是你一副沒見過銀子的模樣,我何至于瞞着你,若是告訴你了,你能沒別的心思,哼,我老婆子老了,心還不瞎。”說着還用拐棍狠狠的敲了敲地面,看着邢夫人的眼神,仿佛要将人吃了,邢夫人幾次張了張嘴,到底沒敢繼續鬧騰,只心裏又是委屈又是憋悶,當初既然這般瞧不起她,何苦讓人說媒,不過是看她娘家無勢,好欺負罷了。
王夫人輕蔑的看了眼邢夫人,暗中得意,就這樣還敢跟她掙,當真好笑。
“林平,快些将這些銀子收起來,帶回去,玉兒是我親親外孫女,我這個做外祖母的養她教她,難道是為了銀子不成,沒得讓人臊的慌。”賈母揉了揉眉間,揮了揮手道。此言一出,兩位太太心下一緊,生怕賈母做了糊塗事兒。
林平跪地道,“老太太慈愛,林府上下自是感激不盡,只是這些銀子卻是不能收回的,老爺發話,這銀子,一部分是用作姑娘日常穿戴,一部分是林府奴才月利,一部分則是留給老太太頤養天年,算是為夫人敬敬孝心。”
林平話說的好聽,心中卻是不以為然,賈母倒是樂呵呵笑道,“我早就知道,我這個女婿是個好的,只可惜,我的敏兒福薄,倒是苦了女婿了,也不知道我那女婿如今身子如何。”說到賈敏,聲音立馬又有幾分哽咽,迎春一旁聽了,倒是有些佩服,這說哭就哭,說笑就笑的本事,可真不簡單。
賈母佯裝推辭,倒是沒真舍得,不過心中越發看重林黛玉幾分,看來,在林如海眼裏,玉兒分量很重,如此也好,日後真與寶玉說了親,他少不得要扶持一二。
林黛玉握着迎春的手,淡淡的看着屋中鬧劇,除了對父親有幾分思念,再無別的感覺,至于賈母的所言所為,全當看戲了。
一番寒暄,收了林府的銀子,賈母又笑着說了會兒話,待打發掉迎春幾個丫頭,笑着問林平道,“敏兒芳華早逝,也不知女婿如今可好,上次尋得人可還貼心周到,若是不喜,老婆子少不得再找幾個。”
“老爺說了,多謝老太太厚愛,這是老爺的親筆信,奴才此次前來,還帶了兩房奴才回來,勞煩老太太幫着j□j一二。”林平淡淡道,賈母聽此,皺眉納悶,兩房奴才,什麽回事?
待林平走後,看了林如海的親筆信,知道賈敏陪房兩房奴才做的事情,好險一口血沒噴出來,見王夫人坐在下首,面含擔憂,狠狠一錘桌子,站起來,對着王夫人就是一嘴把子,怒道,“你這個蛇蠍婦人,我的敏兒啊。”
林如海給賈母的信只淡淡說了這兩方奴才做了哪些腌臜事兒,賈敏之前小産也出了什麽力,心中還附上兩房奴才口供,末了又道,若是将玉兒許給寶玉,面對這樣的婆婆,可還要不要命,老夫人心疼孫女,可舍得再白發人送黑發人。寥寥數語,竟是将賈母諷刺的體無完膚,又怒又痛,百感交集,只恨不得将王夫人拆了骨頭撕了皮。
她只當王夫人與賈母不過是小打小鬧,沒想到她這賢惠媳婦竟是做了那等惡事。
邢夫人見賈母大怒,吓得站在一邊,不敢言語,但見王夫人倒黴,她這心裏還是有幾分痛快,也不曉得這菩薩般的二太太做了什麽歹事,竟是讓老夫人這般生氣,敏兒,賈敏,天啊,莫不是這賢惠慈善的二太太害了賈敏的性命。
邢夫人越想越怕,直覺得遍體生寒,脖子到脊椎一陣哆嗦,竟是看也不看王夫人一眼,一時六神無主,待賈母讓她退下後,更是如蒙大赦,一溜煙就消失不見。
王夫人見賈母這般生氣,又聽她喚賈敏的名字,這會兒也有些膽怯了,當年之事,她行的隐秘,難道那林如海還真查到了不成。
賈母拿着沉香木拐杖,對着王夫人狠狠就是幾下子,連聲喚鴛鴦将賈政喊來,只說要休了這個毒婦,原本還有幾分僥幸心理的王夫人,徹底吓着了,跪着走到賈母腿邊,哭道,“老太太這是為何,媳婦是做了什麽事兒,讓老太太這般生氣,總是媳婦愚笨,不得太太歡心,但想想宮裏的大姑娘,還請老太太網開一面,媳婦縱是不好,也不能給大姑娘和寶玉生事染黑啊。”
聽王夫人這般說,賈敏又是幾拐杖下去,到底讓鴛鴦回頭不去尋賈政,自己一屁股坐在羅漢床上,喘着粗氣,紅着眼睛,很道,“你個毒婦,若不是為了元春跟寶玉,看我不揭了你的皮。”
王夫人抹了抹眼淚,卻是死不認賬,這事兒可不能承認。
賈母見王夫人狡辯,冷冷一哼,“你休要再行狡辯,我老婆子人雖老了,但還沒老糊塗,往後,你只管好好的吃齋念佛,寶玉的事情莫要指手畫腳,若是讓寶玉知道他有這麽個娘,你這不是傷他的心麽。”說着說着又哭了起來,王夫人跪在那兒也不敢言,倒是鴛鴦拿着寶玉說事,軟語将賈母哄好。
“我跟你說,兩個玉兒的婚事,我做主,就這麽定了。玉兒不管如何,也是二品巡鹽禦史千金,配寶玉正好。”賈母恨聲道,如今也只有兩個玉兒的婚事能消林如海的怒火了。
王夫人猛一擡頭,哭道,“老太太意思,媳婦自是不敢違背,只是黛玉如今成那般模樣,媳婦真怕吓了寶玉,媳婦如今就寶玉一個兒子,怎麽能配那樣的兒媳婦,這讓我的寶玉日後如何見人,就是宮裏的元春面上也無光啊。”面上哀求,心中卻恨得不行,老太婆竟是打了這樣的主意,不成,她的寶玉人中龍鳳,豈可配那個無顏女。
賈母重重一哼,“你且放心,日後再給寶玉娶一房平妻就是。”
作者有話要說:米米給大家拜大年啦~~
話說今天見到好多妹子留言,說紅包的事兒,親,人家說的是大年初一給米米拜年的給啊,不是年三十啊,是31號啊~~~~
PS:那個被逼相親的妹子,咱們抱一個,米米老娘已經安排兩個了,今天年夜飯說個不停,還跟我分析哪個好哪個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