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煙火口琴

因為邱導給了一?整天假,白衍和江湛約定的時間是下午,上午就順便去了一?趟實驗室。

這?陣子一?直關注星海集團的動向,白衍有幾天沒來實驗室了。

剛進實驗室,就見三個助手圍在氣體?分離機旁邊低聲交談,臉上還?有明顯的興奮之了色了。

“怎麽了?”

一?個助手回過頭,頓時有些?驚喜:“白先生您來了?我們分離出一種奇特的蛋白質!”

白衍過去看了看檢測儀器中的數據,神了色了驀然一凝。

他想了想,讓幾個助手暫時靠邊,将他們分離出來的氣瓶擰開,稍稍聞了聞。

助手慌忙道:“白先生,還?沒有實驗這?種蛋白質對人體?的影響……”

“不用了。”

白衍把氣瓶擰上,面了色了紅潤,眉眼之間融了一?片喜悅,“我要找的就是這個。”

幾個助手一?怔。

“既然找到了這?種蛋白質,下個階段開始研究人工合成。”白衍将智腦中過去自己的信息素合成資料轉成這?個世界的語言,傳送到實驗室的電腦中,“資料我已經準備好了,你們照着模拟就好。”

助手們很茫然:“是。”

“現在分離出來的這?些?去和voe的香水做匹配實驗,看香水中的什麽?物質能夠和這?種蛋白質結合産生新的源質。”白衍一?口氣吩咐完,“之後将那種物質也合成出來做結合實驗。”

“是。”

從實驗室出來,白衍臉上的喜悅漸漸消散,重新替換成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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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他來到這個世界時最關注的信息素問題竟然不聲不響找到了突破口。

既然江湛體?內的某種成分和voe香水結合之後就是他的仿生信息素,找到其中一?方,再匹配尋找另一方的效率就大大增加了,說不定能在下次發情期到來之前就把仿生信息素合成出來。

——到時候就真的完全不需要江湛了。

白衍坐在實驗室外面的長椅上仰頭看着天空,心中喜悅漸漸消散,抱着胳膊嘆了口氣。

……

下午白衍如約到了江家別墅,一?推門就吃了一?驚。

客廳的天花板上裝飾了拉花和彩燈,老管家和傭人們都換上了喜慶的衣服,端着果盤來來回回,臉上都洋溢着喜氣的笑容。

老管家看到白衍進門,高興地打招呼:“白先生來了?”

白衍有些?無語:“這?是怎麽回事?”

“集團度過一?次危機,我們給江總慶祝一?下。”老管家笑着道,“江總在公司裏辛苦,我們沒什麽?能做的,也就通過這?樣的方式讓江總開心一?下。”

白衍有些?詫異,唇角忍不住勾了一?下:“您有心了。”

江家的管家、傭人、司機、廚師都在江家服侍了好多年,親眼看着江湛三兄妹一點點長大,對江家不只是工作上的盡心,還?有一?份家人的關懷。

白衍左右看看沒看到江湛:“江總呢?”

“江總在書房。”老管家指了指樓上,“您可以去看看他。”

書房的門虛掩着,白衍敲敲門進去,發現江湛正對着右手發呆,完全沒有注意到他進了門。

“江總?”

江湛如夢初醒,擡頭看見白衍,眼眸中閃過一?絲慌了亂了,快速收起右手,鎮定地道:“怎麽?”

白衍佯裝沒有看到江湛的小動作,想了想,對江湛道:“恭喜江總解決危機。”

江湛臉上帶上一?絲笑意:“你的功勞。”

“我只是提供了一?個引子。”白衍攤了攤手,“攻擊星海集團的黑客找到了嗎?”

“我設了幾個套,正在引誘他落網。”江湛對白衍毫無隐瞞,“看他夠不夠聰明了。”

白衍有心現在和江湛攤牌,想起樓下老管家的興高采烈,又道:“江總,吃完晚飯之後我想和您談談。”

江湛怔了一?下,咳嗽了一?聲,有些?別扭地轉過頭去:“前陣子冷落了你,放心,我這?幾天好好陪你。”

白衍下意識想接一?句“江總這次能堅持幾天”,話到嘴邊又覺得?不大合适,只道:“管家先生準備得?差不多了,咱們下去吧。”

江湛微微蹙眉。

遲鈍如他也感覺白衍似乎心情?有些?不太好。

他想了想,想起剛才?白衍進來的時候他沒注意到——難道被白衍看到他買的鑽戒了?

江湛的心頓時提了起來。

為什麽?白衍會不高興?

是還因為掉馬覺得?見面尴尬?還?是不喜歡他訂購的戒指的款式?還?是這幾天見不着面對他有些?不滿?還?是單純的害羞?

江湛梳理了一?遍白衍的言行舉止,猶豫了一?下。

若是從前他大概會覺得?答案肯定是最後一種;但一?行白鷺教了他不少觀察伴侶情?緒的細節。以前他對一行白鷺說的還?只是參考,得?知一行白鷺就是白衍,來自本人的教導自然是最靠譜的。

白衍進門之後笑容很淡,有些?心不在焉,也許有什麽?煩心事……

江湛緊張的心情?驟然放緩,稍稍嚴肅了一?些?。

難道白衍在劇組裏碰到什麽?麻煩事了?

剛好星海集團的問題已經結束,可以把精力放在白衍這?邊來了。

……

白衍和江家人一?起享用過豐盛的晚餐,最後和江湛一?起到了花園散步。

不知道是湊巧還是有人吩咐,江家的後花園裏一?個人都沒有,只有巨大的噴泉水池有節奏地噴灑着晶瑩的水花,折了射了着月光的顏了色了。

白衍坐在背靠噴泉的長椅上,對江湛示意:“江總,坐。”

江湛坐在白衍身邊,腰杆筆挺,臉上還?殘留着笑意,溫聲道:“怎麽了,跟我說。”

白衍斟酌了一?下詞語,想了想,開口道:“江總,你知道我一?開始為什麽?爬你的床嗎?”

江湛怔了一?下,臉上瞬間閃過一?絲紅暈,嘴裏道:“還?不是你不知羞恥。”

“我有一?種……特別的癖好。”白衍想了想,将信息素的問題換了一?種說辭,“某些?特定的味道能讓我特別癡了迷了,聞到就想要。”

江湛又怔了一?下。

白衍仰頭看着天上的星空,自顧自地繼續道:“我第一次出現在江總的客房,其實是好奇卡爾斯酒店的人魚間什麽?樣子,所以偷偷黑進去,沒想到剛好撞上江總回來,然後剛好……”

他轉過頭看着江湛,“剛好江總身上的香水味道對我的胃口。”

江湛似乎想到了什麽?,臉上溫和的神情?漸漸冰住。

“這?種癖好有點羞于啓齒,所以這麽?久以來我都沒有對任何人說過。”白衍拉過自己的背包,在裏面翻找了一?下,“之後幾次找江總,都是對江總身上的香水味上瘾。因此我才?在酒會上找上了江總,和江總簽訂了這?份包養協議。”

白衍掏出當初簽訂的包養協議,對江湛笑了一?下,“讓江總産生了誤會,我很抱歉。”

江湛整個人都凝固在那裏,剛才?的表情沒有消失,只是宛如面具一般冰封在那裏。

過了許久,他的神情?解凍,一?絲茫然透了出來:“誤會?”

白衍斂眸。

“你想要的……只是我的香水?”

“是。”

“那耳釘呢?”

白衍一?怔:“什麽?耳釘?”

“你把耳釘留在我這?裏,不是想表達喜歡我的意思?”

白衍反應過來,伸手了摸了了了摸了自己的耳垂,輕嘆一聲:“江總,這?個耳釘只是當時我們動作太猛烈不小心落下而已。”

江湛的手指漸漸收緊:“那你對我……”

白衍輕輕吸了口氣,直視江湛雙眸:“這?是個誤會,恐怕要讓江總失望了。”

江湛的神情?漸漸從茫然中墜落,心也跟着墜落進無底的冰冷深淵。

明明還沒到冬天,江湛卻覺得?月光比極光還?要寒冷。

都是誤會?

江湛動了動嘴唇,下意識道:“你騙我。”

白衍坐在那裏沒有動,靜靜地看着他:“江總,我是不是騙你,你應該可以自己推論出來。”

是的,江湛不蠢。

剛才?白衍娓娓道來的時候,江湛已經在腦內過了一?遍他和白衍相處的經歷。

白衍确實從來沒有對他認真表白過。

白衍從一開始就明确表現出了對他的衣服、他的香水的了迷了戀。

江湛凝視着眼前的白衍,感覺好像看着一?個不認識的陌生人,再開口時聲音已經有些?沙啞:“你現在告訴我是為什麽??”

“不論江總信不信,我從未想過欺騙江總感情?。”白衍輕輕嘆口氣,把包養合同放在一旁,“我一?直以為我們的關系很單純——但既然江總誤會了,那我自然要澄清。”

江湛目光落在包養合同上。那張薄薄的紙片如今宛如一?把尖刀,切開了他自作多情?的虛幻,将背後冷漠的真實暴了露了出來。

白衍從未喜歡過他。

一?切都是他自己異想天開、自作自受。

江湛閉了一?下眼睛,艱難地喘了口氣,狠了狠心:“你不用這麽?自作多情?,我對你也沒有……”

“叮——!”

鐘聲忽然響徹在他們耳邊。

白衍一?怔,下意識看了眼手機時間。

剛好是零點。

“嘩啦!”

白衍頭頂突然炸響一?片明亮的虹了色了。

白衍下意識仰起頭。

天空之中無數璀璨的煙花不斷地升空、爆炸、散落,像流星雨一般幾乎照亮了整片天空。

從江家別墅的樓頂、後花園的樹叢、道路上呼啦啦飄起大片大片的孔明燈,晃晃悠悠地飄上天,每一只孔明燈下面都懸挂着一?條飄帶,萬數燭火與煙花将夜空暈染得?宛如白晝。

在他們的正上空,煙花組成了兩顆巨大的愛心,彼此互相靠近,最後融為一體?。

白衍怔住。

他重新看向了江湛。

江湛閉上眼睛。

剛才?那句逞強嘴硬的話已經說不下去了。

他右手下意識捏緊了口袋裏的戒指盒。戒指盒中是他這?些?日子在處理?星海集團的麻煩之餘認認真真挑選的訂婚戒指。

他曾經想象過白衍接到他的訂婚戒指之後臉上會有多少驚喜與感動,想象過他們的訂婚儀式上要邀請哪些賓客,想象過該用多少股份作為與白衍定親的禮物,甚至想象過帶白衍去祭祀媽媽時介紹白衍的話……

那些讓他在疲憊熬夜工作之餘依然能帶上笑容的美好幻想如今像一記巴掌,狠狠滴抽在了他的臉上。

江湛手指攥得發白,過了好久,才?勉強讓自己冷靜地說了一?句話:“我明白了,讓你困擾了很抱歉。你先回去吧。”

白衍垂眸站起身:“抱歉,江總。”

江湛低垂着頭,聽着白衍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最後一絲僥幸徹底消散。

無數煙花散落下來,像一顆顆破碎的心。

……

方秘書進門之後就被老管家迫不及待地拉了過來。方秘書一邊關門一邊道:“管家您慢些……怎麽了?”

老管家愁眉苦臉地道:“江總已經把自己關在書房裏一?天一夜了,飯和水都不讓送,我快要吓死了。”

方秘書怔了一?下,意識到問題的嚴重了性了:“怎麽回事?”

“前天晚上白先生過來和江總一起參加了慶祝會,江總還提前吩咐我們準備了煙花和孔明燈,說要給白先生一?個驚喜。”老管家拉着方秘書往樓梯上走,“白先生走之後,江總就把自己關起來了。”

方秘書推測道:“難道江總和白先生吵架了?”

“吵架能這麽?厲害?”老管家幾乎想跺腳,“上次江總這麽?自閉,還?是夫人去世的時候!”

方秘書意識到問題的嚴重了性了,不用老管家拉扯,主動走到了書房門口,輕輕敲了敲門,恭敬地道:“江總,我是方程。”

裏面沒有音訊。

方秘書又敲了敲門,“江總,集團開發部和産品部的幾個企劃合同急需您批複,您在休息嗎?”

這?次裏面傳來了江湛略沙啞的聲音:“進來吧。”

老管家眼前一?亮,推着方秘書一起進了門。

進門之後老管家和方秘書一起吓了一?跳。

一?貫潔癖嚴重的江湛坐在書房椅上,頭發淩了亂了,胡子拉碴,臉了色了陰沉的可怕,上身的襯衫皺皺巴巴,看起來有幾天沒有換過。

書桌上擺着一?只純白的方盒,還?有一?只斷成兩截的鋼筆。

老管家膽戰心驚地道:“江總?”

江湛沉默了一?會,輕輕了揉了了了揉了額頭,嗓音略啞:“讓他們把企劃和合同發過來。”

他擡頭看了眼老管家,眼眸微垂,又重新擡起來,“讓廚房做些?輕食。”

老管家頓時松了口氣,連忙應聲轉頭去吩咐廚房。

方秘書沒動,小心地問:“江總,發生什麽?事了?”

江湛眼眸深沉不見底:“沒什麽?。”

方秘書有些?擔憂,想說什麽?又忍了下來。

方秘書剛準備告退,就聽到江湛又補了一?句——“我們有進軍香薰行業的企劃嗎?”

香薰?

方秘書怔了一?下:“沒有。”

江湛點了點頭,語氣加重:“拟定一?個收購voe的計劃。”

方秘書:“……?”

……

方秘書越想越覺得?古怪,把江湛吩咐的工作吩咐下去之後,直接去找了一?趟白衍。

白衍穿着風盞華的戲服出來和方秘書見了一?面。

方秘書首先關心了一?下白衍在劇組的生活,之後忍不住道:“白先生,您和江總之間發生了什麽?嗎?”

白衍臉上的笑容淡了些?:“江總怎麽了?”

方秘書把江湛自閉一天一夜的事情?簡單介紹了一?遍。

白衍“唔”了一?聲,低了一?下頭,輕輕嘆口氣:“也沒什麽?,我就是讓江總體會了一?次失戀的感覺。”

方秘書驟然睜大眼睛:“失戀?您和江總……”

“方秘書,江總比較戀愛腦,您應該不是吧。”白衍輕輕攤手,“您覺得?我和江總之前像在談戀愛嗎?”

方秘書沉默了下來。

過了一?會,方秘書才道:“一?開始您和江總之間确實……有些?陰差陽錯。但恕我直言,最近一?陣子,你們之間确實是在向着戀愛的方向走吧?”

白衍收回手,失笑一?聲:“方秘書果然是江總身邊最得?力的助手。”

他擡起頭,沒有否認,“最近一?陣子是沒錯,但有些?事情?是我們之間的隔閡,早早說清楚遠比陷得深了再說會更好。”

方秘書有些?無法理?解:“那也沒有必要鬧成這?樣……”

白衍伸出手掌,一?片泛黃的銀杏樹葉剛巧落在他的掌心。

白衍拈起銀杏葉,輕輕嗅了嗅,嘆了口氣:“我承認我對江總确實有些?好感,也願意和江總談個戀愛……但是結婚完全是另一碼事。”

“哦?”

“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白衍甩甩手,讓那片銀杏葉繼續随風飄去,轉頭看着方秘書,“結婚意味着我要和另一個人建立世界上最親密的關系,我可能、或者說必須要和另一個人分享我的秘密,接納他進入我的生活……對我來說,這?種選擇的不可掌控了性了太高了。”

方秘書沉默了下來。

劇組那邊有人在喊白衍,白衍揮揮手,對方秘書道,“我該繼續拍戲了,勞煩方秘書代我向江總表達我的歉意,如果有我能夠補償的,我一?定在所不辭。”

……

白衍以為和方秘書談完之後,他和江湛之間就這?麽?結束了。

實際上江湛之後也再也沒有給他發來任何消息,包括網絡上的格子世界,最後的消息依然停留在數天之前。

白衍躺在床上睜着眼睛,沉默地望着被夜了色了籠罩的天花板。

不知道為什麽?,他這?幾天很有些?煩躁。

好像生活中少了什麽?東西一樣,讓他總有種難言的失落感。

他這?幾天的戲份拍到風盞華對男主下陰手,讓男主墜落懸崖“死無全屍”,剛好也是一樣的心境。

風盞華和容炎、謝霓裳一路上的相知相伴不是假的,三人之間的友誼也讓風盞華難得體?會到知己的感覺。

只是風盞華有自己的目标,為了他的目标可以犧牲一切,自然也包括兩位好友。

但這?不妨礙風盞華像一個正常人一?樣失落惋惜。

白衍也是如此。

理?智上他知道自己這?樣處理?是對的——他身上的秘密太多,智腦、omega的身份、另一個世界的來歷,這?些?東西他能夠瞞得?過一?般關系的人,但一?定瞞不過同床共枕、日日相處的愛人。

何況若是在最放松的家裏還?要僞裝,未免也太累了。

他和江湛并未完全了解過彼此,把籌碼都賭在江湛對他的感情?上,不是白衍的風格。

——可明知如此,他依然覺得?煩躁難耐。

白衍翻了個身,輕輕嘆口氣。

驀然,他想起了什麽?,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點開備忘錄,稍稍皺眉。

難怪他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麽?。

後天就是江湛母親的祭日!

他曾經答應過為江湛的母親寫一?首歌,這?首歌确實也已經寫好了,只等着在江湛母親祭日的時候親自唱一曲。

只是沒想到這麽?短的時間裏竟然發生了這?麽?多事,這?首歌也不知道該不該送出去。

白衍抿了抿唇,手指無意識地敲着枕頭,轉瞬下了決定,心情?驟然輕松了不少。

既然他答應過的事,那就不能食言。

……

三號。西山陵園。

當初江湛的母親了自殺了身亡後,在施伯商的強烈要求下,妹妹的骨灰沒有葬在江家的陵園內,而是在西山陵園單獨買下了一?塊地方。

江湛一?身純黑了色了的風衣,站在抛光黑墓碑前,望着墓碑上溫柔微笑的母親照片默然不語。

老管家和傭人把祭祀用品擺放好,對墓碑鞠了個躬,默默離開,把時間單獨留給了江湛。

江湛蹲下來,毫不在意自己的風衣下擺拖拉到地面上,目光凝視着墓碑上的照片,過了好久,才?低聲開口:“媽,好久不見。”

他停頓了一?下,斟了一?杯溫酒灑在地上,才?繼續道,“我很好,你不用擔心。我……遇到喜歡的人了。”

江湛唇角輕輕勾了一?下,一?貫冷肅的臉上泛起一絲溫柔,“我以為我已經失去想要和一?個人結婚共度一?生的能力了,沒想到真的還?有一?個人,讓我重新燃起想要組建一個家庭的沖動,想要做一?個合格的丈夫,主動想成為他的依靠。”

說到這裏,江湛的笑容微斂,忽然沉默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他才?低沉地道:“但他不想和我在一起。”

秋風吹過,落葉被清出一片空地,墓碑上的女子笑容依然溫婉。

江湛動了動嘴唇,剛想再說什麽?,忽然目光一?凝,擡起了頭。

一?段悠長、婉轉的口琴聲遙遙傳來,像寄托着孩子對母親的依戀、母親對孩子的思念。

口琴音與秋風落葉的沙沙聲互相融合,帶起一?股難言的蕭瑟和悲傷。

然而很快,那種低了迷了的旋律一?轉,如同隐藏在落葉之下的種子破土發芽,帶來了嶄新的期望。

江湛站起身,怔怔地聽着這?不知名的口琴演奏,伸手輕輕捂住了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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