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唐見微走之前, 童少懸跟她提了婚期。
“我耶娘查過了,明年正月初十是個好日子,想要問問你的意見。”
“行啊。”唐見微答應得很爽快, “我沒什麽意見,耶娘查好了就行。”
“嗯那好,回頭我就跟耶娘說去。”
唐見微走了, 童少懸重新縮回了被子裏。
許久沒有感覺到的疼痛, 在唐見微離開之後又開始發作。
剛才集中注意力時感覺不到疼痛, 這會兒一動彈便是一陣撕心裂肺。
童少懸疼得龇牙咧嘴, 完全不敢動。
沒想到唐見微還有轉移疼痛的功能……
将發髻上的玉梳背拿下來, 仔細地看着。
這是唐見微給她的信物。
童少懸心窩裏的那層熱意還未褪去, 将溫涼的玉握在手中, 觸手升溫,細膩柔滑的觸感堅固,但卻脆弱。
就像唐見微這個人……
童少懸握着玉梳背,不知道是不是吃了藥的緣故, 此時即便疼痛在身, 她也有點困。
将信物壓在心口,童少懸含笑進入夢鄉。
成親之日便定在正月初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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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正月初十還有将近一個月的時間,童府便已經開始忙活起來。
童長廷字寫得好看, 負責寫喜帖。
将十多張寫好親朋名字的紅紙貼在一塊兒, 卷成卷軸, 交給童博夷和童少潛。
彼時紙貴,每家都派送喜帖的話得是一大筆開銷。
大蒼平民通常采用的做法, 便是将所有要邀請的親朋好友的姓名寫在卷軸上, 随後挨家敲門, 告知吉時。
确定會出席婚宴的, 便讓人在自己的名字後畫個圈,之後兩人再前往下一家。
童博夷和童少潛負責在夙縣城內跑,童長廷和宋橋則寫好了喜帖,寄送去給外地親眷,若是能來的到時候直接登門便是。
宋橋給她娘家送了喜帖,童長廷這頭耶娘已經不在,送了幾帖去他的兄弟姐妹府上。
“讓你那寶貝大女兒帶着媳婦快些回來。”宋橋囑咐童長廷,“跟着媳婦回娘家,一去就是大半年,頭幾個月還知道寫信回來報個平安,這個月呢?毛都沒見着一根,也不知道在做什麽。就一百裏地,你讓柴叔親自跑一趟吧。阿念要成親了,她二姐人在前線趕不回來可以理解,但這大姐還躲着的話是不是有點不像話?”
童長廷道:“還不是你當初跟她說人家唐三娘的事兒把她給吓着了,帶着媳婦立馬奔娘家避禍去了。”
“怎麽着,你還怪起我來了?當初唐三娘還沒過門的時候你不怕?唐家悔婚的時候罵天罵地的那個人不是你?”
“噓——噓,小聲點兒。”童長廷往西院的地方看了一眼,“別讓人聽見,多不好。”
“聽見就聽見了,我在我自己家裏,我樂意說!我還就大聲說了!啊!啊啊啊——!”
童長廷:“……”
一提到唐見微,宋橋的火氣又開始蹭蹭地往上冒。
本來悔婚這事兒擺在這,她對唐家有成見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但後來唐見微到了童府,帶着個得了癡症的姐姐,身世的确可憐,讓她住在府上也不是不行。
不僅讓她住下,還好吃好喝招待着。
她想要在外面擺攤販賣,宋橋說過一個“不”字沒有?
和唐家的矛盾是上一輩的事兒了,從唐見微的言語之間宋橋也發現,唐見微對悔婚一事似乎完全不知曉。
下一代的恩怨不應該強加在這一代身上,宋橋明白,所以她對唐見微夠好了。
而且唐見微知書達理,住在府上也會交月錢,做的菜好吃,的确是個招人喜歡的小娘。
可這回沖撞縣令是怎麽回事?
她想要做生意,那是她的志向,宋橋無權幹涉。
但沖撞縣令這事兒可大可小,無論阿念是不是主動為她扛罪,二十大板可是活生生地打在她女兒身上,也打在宋橋的心上。
一想起阿念身上的傷,想起那血肉模糊的場面,宋橋心就顫得厲害,眼淚忍不住往下落。
上次阿念也是為了救唐三娘傷了肩膀……
為何一沾上唐見微的事,阿念就要受苦?
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那點好感在女兒一次次的受傷中逐漸瓦解,現在宋橋一想到這個人就心煩意亂。
“好好好,你樂意說便說,樂意喊還喊,小心點喊別暈倒。我走了。”
童長廷轉身要離開,被宋橋一把拽了回來:
“你去哪兒啊?還玩離家出走?”
“不是你讓我去通知阿照她們回來的嗎?我找柴叔去!”
童長廷實在害怕宋橋發飙,她自己生氣也不跟害她生氣的人理論,就知道摁着丈夫磋磨。
每次她心情不好,童長廷就覺得渾身皮疼,不趕快跑的話說不定一會兒就會被她掀掉一層皮。
行吧,也不用柴叔跑了,他親自去闌縣一趟,将阿照她們接回來。
等他回來的時候妻子應該已經消氣了……
童少懸卧床難起,自然沒法去書院。
唐見微承擔起替她去書院的任務。
每日唐見微準時出發到白鹿書院上課,将先生所教的所有課要記錄下來,回來之後再跟童少懸一一重複,不讓她落下課程。
早上擺攤的任務就交給紫檀了。
紫檀倒是沒什麽意見,她可以去找季雪幫忙,炸油條和雞蛋灌餅的技術她熬夜苦練,雖然沒有唐見微那麽純熟,可慢一點兒歸慢一點,味道不打折扣。
“不過三娘,有件要緊的事情我必須跟你說。上回你寄走五十兩之後,又買了裙子披肩和各種藥材,咱們的金庫元氣大傷啊!早點攤沒有你坐鎮的話,我把季雪拽過來一起忙活倒是沒有太大的問題,勉強能應付,只不過你在的話一個早上能掙個三兩,可我動作慢,只能賺二兩。回頭你再給東院送吃的,咱們可能沒多久就要被掏空了。”
紫檀一直幫唐見微管着錢,積蓄有多少她心裏最清楚,其實還有兩個大銀铤沒有動。即便歇攤一個月,她們主仆仨過日子的錢還是有的。
不過漸漸明白銀子不好賺的紫檀學會了未雨綢缪,不能等到真的一倆銀子都不剩的時候才開始着急,她得提前給唐見微一些提醒。
畢竟最近唐見微花錢有點太大手大腳了。
特別是在童少懸身上花的,完全是沒有思考随手便砸。
“沒事兒,不用擔心。”沒想到唐見微卻說,“我已經了解夙縣百姓的口味,準備好下一步擴張的計劃了。先熬過這段時日,等阿念自己能去書院了,我就推新的食單,咱們的收入很快便會翻倍。”
這話若是別人說的,紫檀只會覺得此人信口開河。
收入翻倍這種事兒可不是随口一說便能成的。
但是三娘說,紫檀非常信服!
不僅信服,還無比期待!
“有什麽新食單?”紫檀立馬精神起來,追問道,“是我吃過了嗎?還是新的?!”
唐見微還賣關子:“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我走了啊,早點你能賣多少就賣多少,人多的話讓大夥兒稍等一下,寧願慢點也別出錯,收錢別少收。”
“放心,我這種守財奴就是為了收錢而生的,你回來看我腦袋沒了錢都會在。”
唐見微:“……”
其實童少懸對唐見微幫她去學堂這事兒也挺不解。
“不用啊,落下的課回頭再補上就好。”
唐見微卻十分嚴肅地否定了她的想法:“你永遠不知道先生教的哪一點要義會對你有至關重要的影響。就算你覺得先生們教課無聊,說的都是你已經明白的道理,可書院依舊要去。先生們除了帶你解讀經典之外,亦會在有意無意之間講述典籍上沒有的知識。你對中樞的理解,不正是從這一點一滴中吸取而來的麽?另一方面也至關重要。我聽說白鹿書院乃是昂州四大書院之一,每回都會有高中進士之人?上回甚至中了一甲進士及第?”
童少懸點點頭:“是啊,要不然每年也不會收那麽貴的學費了。”
“當初你會去博陵游玩,和你那長孫家的姐姐一塊兒參加宴會,結識女官,不就是為了以後入仕鋪路嗎?如今你所在的白鹿書院的同窗,将來極有可能搖身一變成為達官顯宦,你又何須去博陵伸展人脈?人脈就在你身邊。只要你好好去書院讀書!”
唐見微的思路讓童少懸嘆服,不得不承認她說得對。
唐見微便拿着她書院的符牌,跟書院通了氣,替她去學堂。
第一日剛去時,聽說油條西施替童少懸來上學了,可是将男部的學生驚動了,全都湧到女部來圍觀。
還是孟先生有手腕,拿着竹子做的教鞭在空中抽出了呼呼勁風,他們怕掌心開花,這才依依不舍地散去。
即便在女部唐見微也相當醒目。
葛尋晴見着她的時候以為看錯了,還跟身邊的白二娘說:
“這人是誰啊,為何模仿我嫂子的風格?別說,還真挺像的。”
白二娘提醒她:“你再仔細看看。”
“天咯,真是我嫂子!”
葛尋晴立即迎上去,就像是見到失散多年的親娘一般握着她的手,驚喜萬分:
“嫂子,你怎麽在這兒?!”
“阿念不是受了傷麽,我是來替她上學的。”
“啊?這也能替?”白二娘沒想到還能有這種事。
葛尋晴立即自告奮勇當她的向導,帶她去學堂。
今天早上女部是孔先生的課,唐見微有段時間沒進學堂了,這次聽課也覺得挺有意思。
這孔先生引經據典,說得也還不錯,并沒有像童少懸所說的那麽無趣。
有可能是孔先生年紀大了,說話的語速實在太慢,不知不覺中有催眠的效果;也有可能是童少懸天賦異禀,孔先生說的這些她或許早就吃透,不往深裏講的話,對于這位神童而言的确有些無趣。
今日孔先生講的是《左傳》,說到僖公二年春,諸侯城楚丘而封衛焉……
唐見微一邊聽一邊速記,記着記着,發現孔先生說言要點比她想得多,一張紙正反面都寫完了,居然有點寫不下。
到書案裏摸索一番,希望能找到可供書寫的紙。
即便沒有紙,扯出些布或者竹簡也行。
葛尋晴坐在她斜後方,唐見微的一舉一動都落在她眼裏。
看她往書案裏摸索,忽然想到一件不得了的大事,立即對着唐見微的後腦勺“噓噓”了兩聲。
“仰光,你有什麽高見,可以上來說說。”
孔先生平日裏耳朵不太好使,有事情找他的時候怎麽喊他都聽不見,這會兒細若蚊吶的聲音就能聽見?
全班人都看向葛尋晴,孔先生一再“邀請”,她只能苦大仇深硬着頭皮上去,半個字說不出來,孔先生便讓她站到一旁“提提神”。
葛尋晴見唐見微的注意力被她轉移了片刻之後,依舊沒放棄掏書案的動作,只好雙眼一閉,眼不見為淨。
唐見微摸了半天倒是摸出了一張品相相當不錯的黃紙,只不過這黃紙一面已經畫上了畫。
也行,背面也能寫很多字了。
唐見微正想要将畫翻到背面,似乎發現了什麽,又翻轉了回來,多看了幾眼這張畫。
畫裏是個年輕女人,梳着雙垂髻,眼下貼着紅色的花钿,唇色櫻紅笑容燦爛,這畫畫到了肩膀位置,露出一截衣衫。
這人……有點眼熟是怎麽回事?
唐見微擡頭看了眼葛尋晴,發現正在罰站的葛尋晴也在看她,收到她鋒利的目光之後立即挪開了視線。
行,沒有葛尋晴這心虛的回避她還無法确定呢。
這畫中人肯定是自己。
從畫紙的褶皺程度來看,這畫有年頭了,而且還經常被人拿在手中,紙張左下角的褶皺最明顯。
看來這張畫是屬于一個左撇子的。
童少懸便是用左手吃飯,又是從她書案裏翻出來的,不是她是誰?
畫這畫的人也算是用心,筆法細膩,很大程度上還原了唐見微十五歲時的模樣。
畢竟這件湖綠色的裙子,她也就十五歲人日那天穿過一次。
花钿也是,大多人喜歡将花钿貼在眉間,而她不喜歡和別人一樣,一向喜歡把花钿貼在眼下。
不過,這畫應該不是童少懸畫的吧?
聽她家裏人說,今年去博陵的那次是她第一次到京師,而且此前她倆從未碰過面,如何能夠畫出這般精細的畫像來?
唐見微更覺得奇妙了。
那她是從哪兒弄來這幅畫的?
特意去尋的?還,還時時拿出來看?
唐見微忽然想起一件事——
那日秋心是不是說過,童少懸曾經吟過我的歪詩?
說起來好像有這麽一回事……
只不過最近事情太多,唐見微早就将此事忘到腦後了。
如今結合這張畫,某種可能性慢慢在她腦海裏拼合。
這孩子不會是一早就對我有意思吧?
葛尋晴見唐見微捏着那張畫表情瞬息萬變,如今更是一派恍然大悟,她便知道童長思的老底算是徹底被掀了。
葛尋晴感嘆,長思啊長思,我只能幫你到這裏了。
唐見微将畫放了回去,也不在它背面寫字了,另外七拼八湊了一些紙,也算是勉強夠用。
之後孔先生說得依舊不快,不過唐見微有些走神,記得有些疏漏,下課後特意找了鄰桌校正。
那鄰桌早就想要跟她說話了,正好趁此機會開口,問她為什麽會來學堂代替童少懸上課,上課的時候早點攤怎麽辦?難道就不開了嗎?
唐見微好脾氣地有問必答,周圍其他同學也都圍了上來,問她和童少懸的事情,也問她博陵相關。
孔先生這會兒已經走了,臨走前還被訓了一頓的葛尋晴好不容易坐了回來,聽有人問唐見微明天還來不來。
問的人是常二娘:“你若是來的話,能不能幫我帶一份你們的雞蛋灌餅?我住在集順坊,和你們景陽坊正好是兩個方向,每次想要吃的話都得特意橫跨整個夙縣才能吃到,實在累人!可是吃過你們家的雞蛋灌餅之後真叫我念念不忘!只要不上學,我就會跑去買着吃的!”
唐見微說:“我記得你,書院休假的時候便會拿着兩個茶缸裝豆漿,到我那兒去買一份油條一份雞蛋灌餅。”
那常家二娘子愣了愣:“唐老板,你居然記得我!”
“記得啊,不僅記得你,還記得你雞蛋灌餅總是多要些菜,你喜歡吃菜。”
常二娘震驚了,從小到大她除了考試考不好會挨頓揍之外,基本上沒有什麽人會注意她。
沒想到第一個注意她喜好的人居然是早點店的老板!
還是油條西施這麽漂亮的老板!
常二娘開心得差點上桌,連撒嬌帶懇求的,希望唐見微的早點攤能夠搬到書院山下。
早點攤挪位置不太可能。
且不說景陽坊門口那條街的人流量非凡,就說書院山下這塊只有學生生意,等到學生一上課便冷冷清清,完全比不上在城裏的熱鬧。
就算紫檀再慢,在景陽坊待着,也絕對比挪這兒要賺得多。
不過作為一個能夠記下客人喜好的優秀商人,唐見微是不可能放棄學院這塊生意的。
不僅常二娘,周圍也有一大群的人表示早上想要吃到她家的早點,唐見微便拿出筆,幫大家一一記錄:
“請大家留下你們的名字以及想要吃的早點套餐,明天我給你們做好了送來便是。”
女部這邊立即登記了五十多套,男部那邊聽到消息,也登記了三十幾套。
唐見微思索了一番,明日做好早點之後包好,直接放在小綿羊裏面,應該她一個人就能帶過來,都不用向柴叔借馬車。
一整天下來收獲頗豐,收拾好書卷與筆記,跟葛尋晴和白二娘一塊兒下山。
葛尋晴是縣丞家的女兒,童少懸被打二十大板這事兒她當晚便從阿耶口中得知了,顧不得宵禁便在坊內亂竄,尋了幾個暗門擠到了童家。
看到童少懸的時候她正在昏迷,沒能和她說上話,只是看到她那一臉的慘白就已經替她疼了。
後來又去了一次,童少懸還在昏睡,葛尋晴正擔心她能不能再醒來呢,唐見微便來替她上課,說明童少懸應該清醒了,只不過一時半會兒只能以床為伴。
一路上葛尋晴長籲短嘆,說長思這回實在冒失,居然驚擾到了佘縣令,二十大板下來人都要散架了。
“得多疼啊……”葛尋晴沒法細想,一想就牙根軟。
唐見微說:“這件事不怪她。”
“嗯?”
“阿念是替我挨的板子。”
唐見微知道自己應該低調行事,她在暗中關注佘縣令一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可她不想因為自己的事連累童少懸,讓她背負上不屬于她的污名。
唐見微正色道:“并非是她冒失,她不是冒失之人。這是我的錯,她是為了我才受傷。”
唐見微一向笑臉迎人,忽然嚴肅起來還是有點吓人的。
白二娘就被她吓着了,大氣不敢喘。
葛尋晴卻是無比崇拜又心酸——再說你倆關系不好?還有一個月才成親呢就相互護短了!好酸啊酸死我了,我也想要找個姐姐成親!被姐姐愛着疼着喂養着!
唐見微到家之後先去給童少懸送了課業筆記,讓她先自行閱讀消化一番,一會兒她再過來,有什麽疑惑的話到時候一并解答。
“雖然我覺得今日的
“嗯……我瞧瞧。”童少懸依舊趴在床上,不過不知為何頭發梳得整整齊齊,還盤了一個嬌俏的發髻,玉梳背和唐見微幫她修好的翠羽簪一并插在發髻之上。
若是認真瞧的話,似乎還上了一層薄粉?
唐見微:“?”
你卧病在床呢,為何還要塗脂抹粉?
童少懸并沒有發現唐見微正用異樣的目光瞧她,一邊說話一邊快速翻閱:“看你這筆記的內容,今天是孔先生的課吧?只有他會說得這麽詳盡……嗯?這是什麽?”
“哦,這是我登記的訂了明日早點的名單。”
上面全都是她熟識的同窗姓名,童少懸立即明白了:
“唐見微,你不過是替我去上課,居然還将生意做到書院了?連白鹿書院的銀子都不放過……唐老板可真是兢兢業業啊。”童少懸都要氣笑了。
“多謝夫人誇贊。”唐見微道,“無論到任何地方身處任何環境都不忘挖掘商機,這便是商人本色,我便是這樣的人。行了你先看看筆記,我去準備些晚膳,一會兒得送去前廳,好好向你耶娘他們請罪。”
“什麽?”聽到吃的,童少懸激動道,“那我的呢!我也想吃!”
唐見微忍俊不禁:“自然有你的份,老實看筆記啊我一會兒回來要考校你的。”
“我已經看完了。”
“……什麽時候看完的?”唐見微震驚。
“就剛才啊,和你說話的時候。”
“你還能一心二用到這等地步?”
“喏,不是要考校我?現在就考吧。”
唐見微還真不信了,拿來筆記三連問,童少懸對答如流。
“……”
唐見微像看怪物一樣看着她,想起長公主當初說的那句話:
“本宮賜予你的是絕世之寶。”
長公主的确誠不我欺啊……
“所以今晚到底吃什麽,快,告訴我啊。”
再不跟她說,小兔子該急得從被窩裏跳出來了。
唐見微道:“一份粉蒸排骨,一份紅燒肉,還有一份鹵雞腿。湯是菌菇蔬菜豆腐湯,你還想來點什麽?”
唐見微一邊說童少懸一邊瘋狂滾喉頭:“就這些,我全要了!給我一碗米飯,我好餓!”
“嗯,你等着。”
“我等你!”
唐見微出來之後關上門,低聲道:“養傷呢還想吃大肉,美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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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見微:我好像發現了你的秘密→_→
童少懸:完了,我真實的食量被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