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章節

撥高了音調。

——“你讓我清靜會兒,小心真掉下去了。”煦也無奈地扶額,蹲在粗大的枝幹上準備下一次跳躍,目标,書房陽臺。“我覺得我有做蜘蛛俠的潛力。你覺得呢?”

——“……”

瞳孔裏只剩下幾米外的陽臺,希望平抛順利……煦也在心底默默祈禱。黑暗裏,沒有人知道有個少女在做這種“飛檐走壁”的事情,沒有人知道她深深埋藏的恐懼,一旦松了這口氣就完了。

當煦也落到陽臺上,感受到膝蓋傳來的猛烈痛楚的時候,她才開始發抖,渾身止不住地亂顫,幾乎站不起來。很久之後她想起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為了赤司究竟做了多少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在那個時候她才意識到,也許在她的心中,所謂“最重要”就已經換了人選,只是她從來沒有發覺,或者是她無法承認。

平複了一下呼吸,煦也爬起來,拉開了沒有鎖的窗戶,此時黑子發話了:“要是這窗恰好鎖住了怎麽辦?”

煦也的動作僵了僵,抽了抽嘴角,回道:“我沒想過這個問題……”

——“……”

——“別廢話了,要是赤司因為感冒死了那才是最慘的。”

——“世界上每年都有人死于感冒,煦也你應該知道的。”

——“烏鴉嘴!!!”

煦也見到赤司的時候,他穿着睡衣倒在微涼的木地板上,電話摔在一旁,電池都已經摔到了門口。趕緊過去把他扶起來,觸手的是火辣辣的滾燙。

——“燒得好厲害!”煦也大驚,“他難道就不知道吃退燒藥嗎?”把懷裏的火炭賽進被窩裏,她馬不停蹄地到衛生間打了一盆水過來,随手扯了張毛巾,運用原始的物理降溫法,把涼涼的毛巾敷到赤司滾燙的額頭上。他的呼吸很沉重,微微張着嘴巴,可是還是很難受的模樣,眉頭一直都沒松開過。翻出棉簽,沾了點水塗在他幹裂的嘴唇上。

赤司的意識并沒有恢複,腦子就像一團漿糊,又冷又熱。鼻腔裏的氣息滾燙,他覺得根本不能呼吸,太難受了……不過一會兒就又清涼從喉管裏流下去,他迫切地吞咽着。

“咳咳——”喝得太急,赤司再次咳嗽起來,煦也手忙腳亂地放下手中的水杯,拍着他的背。也不知是因為高熱還是因為急促的咳嗽,赤司的臉上有不正常的紅暈,就像抹了一層庸俗的胭脂。但是煦也無暇笑話他,取了藥往他嘴裏塞……可是赤司此時根本咽不下任何固體,白色的小藥丸滾回煦也手中,她有點懊惱地挑了挑眉。

——“兌到水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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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好苦。”

——“赤司君現在根本分辨不出味道。”

——“……”煦也本來非常想吐槽黑子的話,他是不是因為平時被訓得太狠所以現在伺機報複?一邊想着這些,一邊下去找到了杵,碾碎了退燒的藥丸,化開到水裏。藥的味道不算好聞,估計喝起來也不怎麽樣。看着乖乖躺在被窩裏的赤司,煦也嘆口氣,在心底說,良藥苦口利于病,忍忍就過了。但是煦也不知怎地心底滿滿就是罪惡感……對不住你了,赤司。在赤司身後塞了厚厚的被子,讓他直起半身,再把他裹得嚴嚴實實,白色的毛巾伏貼地貼在他的額頭,顯得特別無害。煦也覺得現在的赤司蠻可愛的。

用勺子舀起淺淺的一勺往他嘴裏喂,很順利地就将液體送到了口腔中,但是……

——“小哲,你不是說他感覺不到苦嗎?!”面對又一手的藥,煦也惱羞成怒。

——“這個說不定。”

——“你夠了!”擦幹淨自己的手和赤司的下巴,煦也再次端起碗,然後,又是一手的液體……再來,再一手。

看着快見底的碗,煦也欲哭無淚。

——“怎麽辦?”

——“用吸管吧,送到咽喉,剩下的就是身體的本能反應了。”黑子冷靜地建議。

——“你居然知道這個?”

——“生理課我有好好聽。”

——“至于這麽驕傲嗎?!”煦也翻白眼,但是還是按照黑子說的準備。

赤司此時昏昏沉沉地停留在夢中,周圍是沉沉的黑色,但是他手中卻提着一盞燈,散發着微弱的光,甚至不能讓他看到地面。也許,他并沒有踏在地上。沒有生病的難受感,同樣也沒有其他的感覺,他茫然地站在原地。耳畔有輕輕的水聲,嘩啦啦的,卻很悅耳。

——“喲,你可算是來了。”

陌生又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赤司努力地打量着周圍,但是那聲音像是被打散了似的,從四面八方傳來,他找不到出處。

——“喂,你看不到我嗎?”那個聲音繼續說道。

“你是在對我說話嗎?”赤司沖着虛空說。

——“看不到真是糟糕啊……還不是時候嗎。”

“你是誰!”赤司皺起眉頭,這種無法掌握全局的感覺讓他很難受。

——“看樣子只能再等等了。”

那個聲音似乎是在自言自語,音量漸漸小了,最後消失不見。黑暗的空間裏再次只剩他一個人,手中的風燈靜靜地燃燒着,讓赤司的眼睛折射出漂亮的光,可惜沒人欣賞。

耳畔的水聲越來越響,似乎沒過了腳背,赤司不适地提了提腳,選定了一個方向便不再停留。可是走着走着,他便發現有什麽不對的,好像一直停在原地沒有動過……這裏是哪裏?赤司試圖通過可以映出的微茫景色判斷,難道是夢嗎?

很遠很遠的地方,跳出了一點猩紅,然後像在宣紙上暈開一般侵蝕了周遭的黑色。身體開始變熱,赤司鮮紅的眸子中映出對面的紅色,仿若一團火在燒。停留在原地,赤司突然感覺到什麽,轉過身開始飛速地奔跑,一股熱浪襲來,他險些跌倒……

究竟是怎麽了?

赤司奔跑着,努力地朝着有光的方向。

煦也累得滿頭大汗,赤司似乎在做噩夢,身體冷得像冰,但是額頭卻火燙火燙的,吃的退燒藥還沒來得及發揮作用,只能用濕布擦着他的額頭降溫。

——“希望別被燒壞了。”煦也翻白眼,但是仔細看她的表情還是能輕而易舉地捕捉到擔心的情緒。換了一張毛巾,把換下的放到冷水裏擰好了備用,煦也坐在床邊嘆了口氣。赤司的呼吸很急促,臉上的紅色越發明顯,蓋着被子也依舊在發抖。煦也端來一杯熱水給赤司灌下去,又把被子捂緊了點。

——“這樣下去要去醫院嗎?”黑子有點急了。

——“恐怕必須去。”煦也嚴肅地再換一張毛巾,但是當她再伸出手去的時候,赤司鬼使神差地把她拉住了。“喂……”煦也嘴角抽搐。扒了扒他的手,握得很緊。

“呼……”赤司沉沉地吐氣,連眉頭也皺了起來。

——“不會是因為聽到‘醫院’兩個字了吧?”煦也奮力地掰着赤司的手指,一邊猜測。

——“開什麽玩笑。”黑子說。

——“唔——我不就是——哎喲,不行,赤司的力氣怎麽這麽大!”煦也喘口氣,無奈地說。躺在被子裏的赤司死死地捉住煦也,就像是故意的,夢裏的赤司實際上是被挂在了懸崖邊,抓住了藤條就不放手。但是煦也不知道,只得坐在床邊。摸摸他的額頭,還是滾燙,只能期待退燒藥趕緊發揮作用了麽……

靜靜地凝視着赤司的臉,煦也覺得面前這個人真是很耐看啊……伸出手摸摸他的臉,心裏就湧出了莫名的感覺。這是什麽感覺呢?……嗯,就像上次被戴上面具的那時候吧。煦也牽起嘴角笑了笑,俯身趴在了枕頭邊。

“赤司,快點好起來。”用毛巾擦擦他的額,煦也靠着軟軟的墊子在他耳畔說。

赤司像是感覺到了什麽一樣,眉心動了動,手上松了勁,可惜煦也已經睡過去了……

第26Q:何處似樽前

赤司醒過來的時候覺得渾身上下像是散架了一樣,動一動都成問題。喉嚨幹得像是被漿糊糊上了,嘴唇幹裂,伴随着頭暈和種種不适,他費力地轉動着大腦思考着眼前的狀況。赤司發誓他從來沒有這麽狼狽過。

……實在是、太難看了。

赤司緩慢地眨了下眼,試圖撥開眼前的迷蒙,但是效果不是很好。喉嚨滾出了幾個細碎沙啞的音節,随後驚動了枕頭旁邊的人。煦也扭了扭脖子,熱氣便一下子撲到赤司的脖子旁,把他吓了一跳。費力地轉動僵硬的脖子,赤司這才發現身旁毛茸茸的腦袋。

……煦也?

“咳…咳咳……”嗓子很癢,不适地咳嗽了幾聲,煦也這才清醒過來,擡起臉,上面留下了紅色的印痕,很明顯是這一夜被壓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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