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章節
淹沒在了唇齒間,溫熱的吐息和細膩的觸感從唇角開始蔓延。嘴唇和指尖是身體觸覺最敏感的部位,但這兩個部位同時被溫柔所覆蓋,那是怎麽樣的感覺?煦也迷迷糊糊地想着,瞪大眼睛看着赤司低垂的睫毛和臉上小心翼翼的表情。
……小心翼翼。
對方的唇瓣輕柔地貼住自己的嘴唇,輕輕蹭了幾下,淺淺地舔了舔。
生澀的,卻非常溫柔的吻。畢竟就算知道,也從來沒有嘗試過,赤司憑着感覺,吻着煦也。
世界仿佛被抽成了真空,除了海浪撲打海灘的聲音之外,就剩下了兩人交錯的呼吸。赤司握着煦也的手,撬開她的指縫,将自己的手指嵌進去,緊緊地反扣住。微微張開了嘴巴,含住她同樣柔軟的唇瓣,細細地用舌尖拂過。很早就想試一試了,感覺好像比想象中要好……微閉着眼睛,赤司笑開。
一波一波的海浪撲過來,偏低的溫度漸漸漫過了腳背,煦也可以感受到那條過長的裙子濕漉漉地貼在自己的腳踝上,但是最強烈的觸感還是來自赤司。那樣灼熱的,溫柔的,讓人沉醉的氣息。微微仰着頭,煦也渾身有點不易察覺的顫抖。腦子快化成一團漿糊,漸漸無法思考。她第一次知道,自己是那麽喜歡這個人,以至于,愛不釋手,很想回應他,可是……做不到。
——“煦也!”黑子嚴厲的聲音在腦海裏炸開。
這是不可以的……煦也從混沌中驚醒,調動起殘存的力量掙脫了赤司。
我不能這樣……擡起手撫上炙熱的嘴唇,煦也眨眨眼,覺得無比幹澀。如果注定沒有結果,就不應該開始,自己是怎麽了?
赤司有點驚訝,卻只道煦也害羞了,正想伸手去拉住她,可是,還沒有碰到她,煦也便轉身飛奔而去。
……落荒而逃。
煦也不知道自己再待下去會不會就哭出來。嗯……很多東西,就算是握在手裏,也不可能永遠留住,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就那麽注定只能遠遠看着。雖然說有的事可以通過努力達到,但是就算努力了也永遠不可能到達的地方,就真的叫做遠方吧。
腳下的沙礫軟軟的,并不能給予身體最大的支持,在沙灘上奔跑,會比在平地上更累。而且,你不能保證赤腳在上面跑,還不被埋在裏面的貝殼紮到。煦也拼命地跑着,現在,就算是空氣狠狠擠壓肺部帶來的疼痛也比不上黑子的話。
——“煦也,你怎麽可以用我的身體這樣做?!”
——“很過分啊!”
——“那是赤司君,不是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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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自己不是存在于“黑子哲也”這個個體中的話,如果自己擁有自己的身體的話,如果沒有遇到赤司的話,沒有動心的話,那麽,自己也不會同黑子産生分歧,也就不會有那麽多的事情了……
“煦也?……”黑子媽媽看着她的模樣,非常奇怪,撩開松軟的假發,卻看到一道淺淺的淚痕,“怎麽了?”
“媽媽……為什麽……為什麽我會在這裏!”
“煦也……”
也便是從那天開始,一切終于慢慢朝無法挽回的方向發展,無論是奇跡的世代,是赤司和煦也,還是,黑子哲也和煦也。原本親密的兩個“人”,終于咫尺天涯。
第38Q:沉眠
識海裏面,變成了一片黑色……
煦也打量着虛無的四周,終于垂下頭。
黑子居然将她“禁足”了。
什麽也看不到,什麽也聽不到,他放任她在黑暗裏流浪。
什麽也不給她,也想告訴她沒有她他也一樣可以做到他們兩人一起做到的事,卻在無意間将那些“寄存”在煦也身上的負面情緒也一并帶走。
……這樣,她的存在會被慢慢抹殺吧。
其實小哲從最開始就一直在遷就她吧,只是她習以為常,所以肆無忌憚。
終于到極限了吧,所以他想要抛棄困擾着他的她了。
明明,他們是一體的啊。
明明,她最想保護的人,是他啊。
明明,都已經想過放棄赤司了……
所以,這算是報應嗎?
煦也閉上眼睛,想起了多年之前到兩儀家的事情,那個時候她還太小,但是對于那個時候的記憶,卻莫名其妙地那麽清晰。那個時候,織還在。這兩個有兩儀家血統的孩子,一個是女性的身體,帶着男性的內在人格,一個是男性的身體而帶着女性的內在人格。而奇怪的是,兩個內在人格卻比主人格要活躍得多。作為哥哥的織挂着燦爛的笑容迎接了妹妹煦也的到來。
“……我的話,出來的機會比較少哦。”織和煦也蹲在兩儀家的水池邊說話。
“為什麽?”煦也擡起頭問他。
“嗯,大概是因為我和式的關系,跟你和哲也不一樣吧。”
“有什麽不一樣的?”
“我呢,是被壓抑的一面啊,作為貯藏式一切負面的‘容器’,可以說是很危險的。”織輕描淡寫地說,甚至還帶了點調侃。
“我也是這樣的嗎?”煦也歪着腦袋。
他摸摸她的頭:“說了不一樣啦。”
煦也沉默了一下才接着說:“我很喜歡織哥哥,式姐姐不該把你關起來。”
織聽了,愣了愣,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小心式把你丢出去……也不是式要把我怎麽樣,我呢,是要保護式,而且事實上我也很喜歡睡覺啊,睡覺的話,就可以做夢了。我可是很喜歡做夢的。”
“做夢?”
“在夢裏,很多不可能的事情都可以實現呢。”織的語調一下子放得溫柔,他看着煦也的目光沉沉,像是一口古井。
“這樣的話,我也好想試試。”
“……如果是小煦也你的話,還是跟小哲也做一樣的夢比較好。”
“這樣嗎?”
現在已經沒有辦法做一樣的夢了啊,織。我好像明白了你的心情,只有做自己的夢,才能守護另一個自己,只有在夢裏,我才可以找到他。
黑子站在籃球場上,伸出手去想要同青峰對拳,但是,他的反應卻同以往完全不一樣。
“哲……我也覺得你說的那些話沒有錯,但是果然還是不行啊……我總算是發現,我想得到的東西是絕對不可能找到的了……能贏得了我的,只有我自己。”
那一瞬間,黑子覺得心好像都被瞬間抽空了,習慣性地想要去找煦也,卻發現腦海裏沒有回應……啊,是啊,煦也被自己隔離了。既然已經決定了,現在所有的一切都只能自己去面對了。
中場休息的時間到了,大家回到了更衣室。桃井也聽到了青峰在場上同黑子說的話,一到屋子裏就拉着他問:“青峰君,你剛才為什麽跟哲君……”可是還沒說完便被青峰暴躁地打斷:“煩死了,我去一下外面,讓我一個人待着。”
屋子裏瞬間變得一片沉寂,只有青峰開門再關門的聲音。黑子頹然地坐在凳子上,垂着頭沒有說話。
“沒想到不好的預感會以這種方式變成現實。”綠間看着門口說。
“這——種——時候啊,黑仔不是應該去追峰仔的嗎?”紫原拖拖拉拉地說。
可是赤司居然也贊同這種仿若言情劇的發展:“是啊,不過……這種事對黑子的打擊也很大,要他現在追出去,可能有點困難吧。”
黑子無法平靜下自己的心,他覺得,好像一切都變得很陌生,心裏那種感受不是用言語能夠形容出的。
“小黑子……”黃濑擔心地過來,黑子發現手機響了,想着“現在逃開也不錯”,他打了聲招呼就出去接電話。
……現在,唯一的安慰只能來自于荻原君了呢。
就算任何一件事都很讓人受不了,但是時間的進程是完全沒有改變的,青峰回到了場上,那種瘋狂的狀态讓每個人都心頭一凜,那種壓抑的、野獸般的氣勢,讓他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從前那個少年。黑子因為擔心和不安,居然在比賽中走神了。
“小黑子,你怎麽了啊?”黃濑上前去。
“抱歉。”他覺得好累……
那一場比賽,青峰創下40分的紀錄,帝光取得壓倒性的勝利,前進到了四分之一決賽。時間終于到了翌日,決勝淘汰賽四分之一決賽,盡管青峰的打法在同伴們看來有些敷衍,但是他依然不斷進球,創造了51分的紀錄。就在這樣不安的氣氛中,帝光取得了勝利,然後便是決勝淘汰賽決賽。
“這一場是最後了,拿下這場,帝光就能拿到二連霸,你們有什麽想說的嗎?”赤司對首發的隊員們說,眼神露出了隐隐的鋒芒。
“盡可能地多投進三分球,僅此而已。”綠間閉着眼睛,似乎在給自己放松和心理暗示。
“沒什麽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