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非常冷酷的少年

就這樣又沒日沒夜地訓練,阿徹的跳躍能力越發出神入化,還可以在空中來個花式前滾翻,再咬着飛盤娴熟地落地回奔。這一天早上,終于迎來了期盼已久的日子。

“走了,”安嘉冕穿戴完畢在電梯裏喊他,“去體育場。”

阿徹一臉嚴峻地挺直了背,邁着莊嚴的正步走向電梯。

到樓下大廳的時候,女傭們已經準備好了裝小狗用的專用手提袋,黑色的帆布包,上面有通氣的小洞洞,還縫着一個Q版小金毛的頭像,旁邊是“史丢比!GO!”的字樣,可阿徹覺得自己裝在裏面就跟手機雨傘似的,特別不狗性化。

“汪!汪汪!”我能不進這裏面嗎?這樣可能會影響我的比賽發揮。

小狗崽仰頭看向十四歲的少年。這些天相處下來,他總覺得和安嘉冕特別心有靈犀,好像自己汪出來的東西他都懂似的。

安嘉冕耷拉着眼皮低頭瞄一眼一臉“我是認真的”表情的史丢比,讓女傭把手提袋拿走了:“那就跟着我吧。”

小金毛快樂地在少年身前身後跑來跑去,跳上車子,車門砰地關上。

安嘉冕在後座低頭看一眼蹲坐在他腳邊的小卷毛,車子發動的時候史丢比還載了個跟鬥,他想了想,終于朝小狗崽伸出手:“上來吧。”

卷毛狗連忙把爪子搭在少年的手上,一個借力一下就跳上了座位。

安嘉冕蹙眉盯着自己手心沾上的狗爪形的泥巴,順勢揩在了狗背上,又問:“你昨天洗澡了嗎?”

“汪汪!”沒洗!

安嘉冕看着駝色的真皮座椅上已經綻開的幾朵梅花印子,一時沒了想法。

“安少爺,需不需要把暖氣開大點兒?今天有點冷啊。”司機大叔問。

安嘉冕剛要說開大點吧,就感到大腿外側一熱,低頭一看,蠢狗崽擠到他身邊,正擡頭沖着他搖尾巴。

雖然有點髒,倒還真挺熱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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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際全能犬大賽每年都在庚林市的星河體育場舉行,參賽的有來自世界各地的寵物犬,搜救犬,賽犬,警犬,軍犬等,比賽的項目劃分和重量級劃分特別細致,有單項,也有全能項目,還有國內外好幾家體育頻道進行轉播,說是該類賽事中規模最大的也毫不為過。

阿徹跟安嘉冕坐車到了星河體育場,老遠就聽見狗聲鼎沸。安嘉冕讓司機大叔中午再來接他,然後領着狗崽子一個人走進體育場,卻沒有去比賽場地,而是徑直走向了看臺。

阿徹才明白原來今天只是來看比賽的。看臺上許多觀衆都是帶着自己的狗狗一起來看的,田徑場上好幾個項目同時進行着,看臺的大屏幕上實時播報着各項比賽的進度和比分,還有明星狗狗選手的資料。現場人聲狗聲交織,好不熱鬧。

阿徹看到尋回犬的比賽,參加比賽的無一不是身形矯健的大型犬,根本沒有他這樣的半大個頭的小子。

其中一只全身散發着巧克力色澤的金毛犬一路領先,力壓群雄,在觀衆中也有許多擁趸,他一出場,就有不少人扯着印有他頭像的橫幅,大喊着“王儲”“王儲”!

安嘉冕望着那只驕傲的巧克力金毛,雲淡風輕道:“以後他們也會這樣喊着你的名字。”

阿徹想象了一下無數人齊聲大喊“史丢比”的場面,居然神奇地一點都不向往……

“你現在還不到參加比賽的水準,不過最遲三年,我會讓你改頭換面。”

阿徹愕然地擡頭看向平靜地說着這番話的安嘉冕,現在還不能參加比賽,最少也得等到三年以後?可是他不可能等那麽久啊!小修還在等着他,他已經在這裏浪費了很多時間了,而且即便三年,他也未必能長成成年犬的體型。

安嘉冕起身把有些呆滞的小金毛放到座位上:“乖乖呆着,我去洗手間。”

阿徹發了一會兒呆才回過神,發覺也有股尿意襲上心頭,跳下座椅準備追上安嘉冕,看臺區熙熙攘攘的很快就不見了少年的背影,阿徹在密密麻麻來往的人腳下穿來穿去,跑得太快悶頭撞到一個男人的褲腳上。

戴着墨鏡的絡腮胡男人低下頭,那一眼警惕又兇狠,看見是一只狗,才對手機那頭說道:“沒事,撞到一只狗,你還跟着安嘉冕嗎?”

阿徹耳朵很靈,一下就聽見手機那頭回答:“他往洗手間的方向去了,動作快,這次肯定能大賺一筆!”

阿徹即使再蠢也聽出這番對話非比尋常,絡腮胡男人挂斷電話朝安全出口走,狗崽子連忙跟了上去。

出了看臺區就是體育館的進場區,阿徹追着男人一路跑,不久就望見環形通道前方穿着白色菱紋毛衣的安嘉冕的背影,他正走向洗手間。狗崽子警覺地停下腳步四下打望,洗手間外果然有幾個可疑的男人彼此遞着眼色。

絡腮胡男人正要示意同夥兵分兩路,一路放哨,一路跟安嘉冕進洗手間,忽然聽見一陣狗叫聲。

“汪汪!汪汪汪!”

低頭一看,一只小金毛從他腳邊嗖地跑過。

阿徹邊跑邊大聲叫喊着:“安少爺!有綁徒!!快跑!!”

可是穿着白色菱紋毛衣的背影似乎并沒有聽見,拐彎徑自走進了洗手間。

阿徹見兩個男人尾随安嘉勉進了洗手間,卯足勁沖過去,卻被半路殺出的絡腮胡男一把揪住後頸提起來。

絡腮胡男人把他丢給一個胖手下,阿徹還不死心地沖洗手間的方向汪汪直叫着,直到胖手下把他丢進樓梯下方的一扇小門裏。

門後空間很矮小,關上門就是一片漆黑,還放着兩把掃把和一只簸箕,阿徹一邊使勁撓門,一邊扯着喉嚨喊着。再不快點,安嘉冕就有危險了!

也不知道這樣嘶聲狂吠了多久,外面總算傳來腳步聲和人聲,阿徹把掃把簸箕都踢翻,更大力地哐啷哐啷震動門板,門終于開了,阿徹顧不上回應滿面疑惑的清掃工大嬸,如離弦的箭般飛竄出去。

綁匪把事先準備好的“清掃中”的牌子豎在門口,洗手間裏此刻沒有別人,絡腮胡男帶着兩個手下走進去,一眼就看見獨自站在便池前少年單薄的背影。

其中一個戴套頭帽的高壯男子手裏攥着手帕朝安嘉勉悄無聲息靠過去,眼裏兇光一閃,起手便往少年跟前一捂——

手腕卻停在半空。

“想幹嘛啊,大叔。”

高壯男子驚異地看着輕松扼住自己手腕的十四歲少年轉過身來,溫潤俊美的臉上透出一股潛藏的冰冷。

飛奔回來的阿徹一看洗手間外放哨的人都沒有了,心裏一懸,嗷嗷嗷地沖進洗手間。只聽到“砰”沉悶的一響,金毛小狗驚愕地看着狼狽地摔到他面前的絡腮胡男人,再一擡頭看,洗手間裏四個大男人東倒西歪倒在地上,安嘉冕是唯一一個還站立着的人。

絡腮胡男勉力撐起身子,捂着腹部,看來內傷不輕:“蠻厲害的啊,小少爺……”

“來綁架前沒做過調查嗎,大叔?”安嘉冕整理了一下毛衣,蹲在為首的絡腮胡男人面前,雖然是很挑釁的動作,但他也是單膝蹲下的,姿勢非常優雅,“你們要綁架的是去年跆拳道青少年世錦賽少年組的冠軍。”

阿徹目瞪口呆地看着毫發無損的安嘉冕站起身來,掏出手機,正在想自己真是杞狗憂天,眼前冷不丁晃過一道白光,狗崽子定睛一看,絡腮胡男手裏赫然閃出了一把匕首!

男人豁然起身,狗崽子也撲上去大叫起來:“汪汪!!”小心——

千鈞一發之際安嘉冕回神,因為狗崽子猛地咬住了男人的小腿,男人踉跄了一下,刀子從少年臉頰險險劃過,削掉了幾縷茶色的頭發。

安嘉冕向後閃開男人的第一擊,沒有給對手反擊的機會,旋身一腳便将人踹老實了,男人摔趴在地上暈厥過去,匕首嗖地滑出去老遠。

安嘉冕吐了一口氣,彎腰去撿掉在地上的手機,110已經接通,手機那頭傳出“喂喂”急切的詢問聲。

同仇敵忾的阿徹也算松了口氣,剛要走去安嘉冕身邊,脖子冷不丁被人一揪,就被離地提了起來!

“挂……挂斷手機!!”

安嘉冕還彎着腰,手裏握着手機,110還沒有挂線,俊美的十四歲少年擡眼睨着擒住了史丢比的胖男人,剛剛掉落的那把匕首此刻就對着小金毛的脖子。

胖男人見安嘉冕的動作停頓下來,得逞地道:“挂斷手機跟我走,否則這狗崽子就沒命了!”

安嘉冕冷冷地站直身,拿起手機,胖男人以為他要挂機,卻見安嘉冕只是将手機湊到耳邊:“喂,警察局嗎,我要報告一起綁架未遂案……”

胖男人猛地把匕首架到金毛狗崽下巴下,激動地喊:“你不要他的命了嗎?!”

安嘉冕擡眼瞅他一眼:“大叔是每天吃方便面吃傻了嗎?那不過是一只狗,我會為了狗不要自己的性命嗎?”

吊在半空的阿徹停止了掙紮,怔怔地看着形容冷漠的安嘉冕。

“對我這樣的人來說,所有東西的時效都不會超過五年,小提琴也好,反曲弓也好,金毛犬也好,五年,也許要不到五年,他們對我就毫無吸引力了。你以為我是把他當寵物養的嗎?”安嘉冕靜靜地看了怔忪的卷毛狗崽一眼,“我這輩子都不會有寵物。我只有工具。”

胖男人咽了口唾沫,直覺得這少年的眼神非常冷酷,說這番話時,竟然比他們這幫刀尖上行走的人都更無情。

“反正五年後我也會把這條狗送人,你要殺就殺,就算我今天做慈善,送你一頓狗肉火鍋補補智商。”

胖男人徹底傻眼了,見少年一手插着褲袋,一手拿着手機,一徑報出地址,握刀的手都開始發抖。

“不許動!!”

洗手間裏猛然闖進好幾道聲音,胖男人一下被從背後制服在地上,兩眼驚恐地大睜着,實在沒料到安嘉冕手機都還沒挂斷,警察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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