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軟柳綠畔初相識(二)

正值暑夏,雖然已近傍晚,夕陽的陽光依舊毒辣的炙烤大地,灰黃的土地幹涸的裂起層層薄薄的地皮,河面上騰起熱氣,路兩旁的樹木花草都沒精神的聳拉着腦袋,衣雪擦着飽滿的額頭上的細汗,感覺好像在滾滾熱浪之中游泳那般,讓人窒息的有點受不了。

這是一座很繁榮的城鎮,是雨穆國的經濟中心雨皇城。衣雪這次的目的是要尋找一些珍稀少見的東西,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麽,認為既然比較少見,就可能會出現在一些名流貴族的手裏,所以首先應選擇繁盛一點的城,然後結識一些在江湖上有名氣或是有身份地位的人,這樣才能找到線索。

衣雪一身的白色輕紗,中衣是絲滑白色薄稠衣,腰系香蘭配,将一頭的烏絲長發用一根玉簪束在頭上,頭帶紗帽,紗帽上的白紗遮住了半面臉。這一路走來,倒是學到了經驗,興許是樣貌問題,一路上招致了不少的麻煩,耽誤行程,衣雪本就把這些看得很開,卻不得不很注意這方面,不然今後還會有不斷的麻煩找上門來,衣雪是個懶人,懶得應付這些麻煩無意義的事情,因為天氣炎熱就只能帶上紗帽,又能遮住面容又防曬防熱,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這下真的是省了很多事兒。

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拐了幾道彎就看見了一個美麗的湖,湖上騰起的熱氣,好像蒸籠上的蒸汽,很多人在夏季炎熱的天氣是看不見這些,衣雪超凡的眼力就把這些盡收眼底,卻并非她有意為之,實在是天生的能力;這樣并不好,它讓衣雪心裏上感覺更熱了幾分。細看之下原來這并不是一個湖,是一個在流動的河水;衣雪從沒見過這樣清冽的河水會穿城而過的,一般城裏的不會有河水,都是死湖。想來這就是雨穆國比較著名的航河亳河了吧?這條河神奇的貫穿了三大國,航運海鹽都是通過這條河。三國的經濟也由這條河溝通着,養育着很多臨河而坐的城鎮百姓。一方水土養一方人,真是不錯。

此河雖及不上玄霧源的湖的清冽,卻也是很美了;亳河算不上極寬卻極長,似乎要把小城分離開來。兩岸有許多袅袅的柳樹,柔軟的枝條随風舞蹈,河上不隔多遠就會有一座秀麗的小橋,橋由白色的大理石砌成,很典雅的立在河上,像一位端莊的女子一般。

景色雖美可衣雪無暇欣賞,連日的奔波使她疲憊不堪,且又炎熱難耐,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路上的行已寥寥無幾。轉身看到臨湖有一座名為“醉月樓”的客棧,還算不錯,便大步走去。極度的困乏疲憊使她頭腦有點昏沉,看到前面的來人,竟然沒能躲閃過去,于是撞到了來人。

來人是一名白衣男子,衣雪沒有細看,連忙向那人表示歉意:“實在抱歉,我不是有意撞到公子的,公子可有大礙?”說完之後擡頭看了一下男子,男子長得很英俊,粗眉濃密斜飛入鬓,狹眸微眯閃着異樣的光芒,一雙黑如玉珠的眼睛射出冷冽的寒光,若施脂般的薄唇緊抿,嘴角似乎還帶着一絲笑意;面如白雪之色,黑亮的長發撒在白衫上給人一種威武凜冽的脅迫感,而他似怒非怒的表情更給他籠罩了一層危險的氣息,令人不寒而栗。

除卻這些氣質上的壓迫之外,衣雪不得不說:這是一副柔美絕世的容顏,即使他給人冷傲霸道的感覺,卻擋不住他魅惑的神采。衣雪心中滑過一絲異樣的感覺,似乎在哪裏見過這個人,這絕不是因為這男子長了一張大衆臉的原因,沒幾個大衆會長的如此禍水。

男子并未對衣雪的問話做出回應,衣雪不以為意,心想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如果真的認識的話,就算自己不記得,對方也應該記得才是;看此男子這般态度,可能是高傲的視線不會向自己這樣的小人物轉一下吧,衣雪當他不在意,避開他就要離開。

可是眼前虛影一閃,這個白衣的男子就站在了眼前。衣雪心下一驚,本能的後退了兩步,受到驚吓的她心底生起一絲愠怒,不過并不想與他計較,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饒過他繼續自己的路,可是竟然被他點了自己的穴道,該死!什麽都學了,就是沒學如何解穴。

身後響一個冷冽的聲音,“第一次有人竟敢對本王視若無睹,本王是不是應該該稱贊一下你的勇氣可嘉,嗯?”淩檬初第一次見衣雪的時候帶着人皮面具,對于衣雪沒能認出他并感到意外。

視若無睹?誰?是你對我視若無睹好不好?衣雪有點不耐煩的皺起眉頭,并未再多言語,這個男人看起不好惹。

那個男子緩緩的走到衣雪的面前,俯下身子隔着帽子前圍的白紗冷冷的盯着她那雙清澈的眼睛,衣雪竟有片刻失神,不禁感嘆:紅顏禍水呀。

見衣雪表情淡然不言語,淩檬初嘴緊抿,眼中燃起了兩團怒火,他最讨厭別人無聲的反抗,伸手抓住她白皙纖細的脖子;“沒想到你的脾性還挺硬,”言語間有了些許怒意。

衣雪被掐的喘不過氣,又覺得莫名其妙;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腦袋開始迅速的運轉起來:他自稱本王,那就應該是一個王爺,現在在雨穆國境內,就是雨穆國被封王的皇子,而據衣雪了解,雨穆國的幾位皇子中除了已經離世的大皇子淩檬嗣、四皇子淩檬昕和五皇子淩檬遇,剩下的九皇子淩檬焓、十一皇子淩檬戟、二皇子淩檬梓都被派遣到邊境地區戍邊,在都城的就只剩下十二皇子也就是如今的太子淩檬荊和自小便被逐出宮,而今勢力強大的十三皇子淩檬初;還有就是皇帝唯一的一個弟弟淩霄羽,霄羽據聽說喜歡舞文弄墨,性子随和優雅。那看這個男人的冷冽的氣勢就很有很可能是十三皇子淩檬初了。衣雪慶幸自己超強的記憶力,不然這種狀況之下還真是有點無措。

衣雪一直認為像淩檬初這樣把戾氣釋放出來的人并不是真正危險的人,這樣的人只是習慣了寂寞,不會與人相處,才會在表面看起來很倨傲;真正危險的人往往帶着一個和善的面具,然後在你不注意的時候在背後捅你一刀。

在衣雪快不能呼吸的時候,淩檬初就松開了她的脖子,一切衣雪都還雲裏霧裏的沒明白怎麽回事,自己本身就很少出源怎麽就會得罪他了?要說是自己這具身體的前個主人得罪的,這男人又沒有把她置于死地的那個意思。

淩檬初看着喘着粗氣的衣雪,伸手把她的紗帽摘了下來,解開衣雪的穴道,嘴角勾出一個弧度,薄唇輕啓:“跟本王回府。”

啊?衣雪詫異的看着淩檬初,而後明白過來,哦……原來是看上自己美色了,衣雪心裏苦笑兩下,被這樣一個身份高貴的絕色男子看上,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高興歡呼雀躍。且不說自己已經有一雙兒女,只是自己出源的想要找的線索還沒有一點眉目,怎能就這樣跟人走了?

不過,看眼前的男子如此的霸道,想來應該是那種我行我素的人,豈會容得他人說一個“不”字?就算如此,為了自家寶貝的性命也只能掙紮幾下了,希望能夠在不得罪他的情況下脫身,就算是得罪他也得脫身,惹些必要的麻煩有時候也是不可避免的,應該得到諒解。

衣雪平靜下來之後,看着眼前這張禍水容顏,淡淡的說:“王爺的意思是?”

“你是個聰明的女人。”

嗯,很中肯的回答,意思是淩檬初喜歡自己的聰明?還是說自己只能跟他乖乖的回府,多說無益?

衣雪換上淡淡的笑容,雙手并在身前相握,說道:“王爺的意思我大概可以猜出一二,只是,我已經雙十年華,膝下有一雙兒女;王爺沒曾想過這些嗎?難不曾王爺是想搶占民女?這樣的名聲倘若傳揚的出去,對王爺可不是一件好事。”要知道淩檬初眼下正在籠絡人心,在外名聲很重要,他與雨穆國皇帝不和這件事幾乎人盡皆知,籠絡人心的目的不言而喻。

淩檬初看着淡然的衣雪,突然覺得聰明的女人有一點不好,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冷靜下來,抓住自己的弱點,實在讓人有點煩躁;不過淩檬初就是喜歡這樣的女人,他想要一個女人可以毫無理由,如若非要理由,他也可以找出很多條理由。他确實不了解這個女人,她的身世,她的名字,她的背景,甚至于她來自何處。可是她似乎很了解自己,這樣不好。淩檬初從來不會讓自己處于危險的境地,受人威脅,如若有這種威脅存在,直接消除。現在看來這個女人就是一個最大的威脅,他不想讓她消失,那就更有理由禁锢在身邊了。

淩檬初眼中閃過一抹冷光,用冷冽的聲音說道:“那就找個借口。”眯眼頓了片刻想了想,繼續說“你是鄰國的細作。”

一語定論,情緒并無大着起伏,這種氣魄讓衣雪一下就怔在了當場,她不明白怎麽會有人這樣理直氣壯的做這麽……這麽無理的事?

衣雪退一步,看了下周圍已經沒什麽人,就準備與其來武力解決。雖然并不覺得勝利是站在自己這邊的。

淩檬初依舊面無表情的臉,冷冷的視線,簡單的吐出幾個字,“不要做多餘的反抗,與你無益。”

不知怎麽回事,衣雪的意識開始不清,視線也越來越模糊,頭腦暈暈的,身體越來越無力,最後一片黑暗襲來奪去了她的意識……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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