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隐忍的大少爺
白?夜像惡犬一樣站在那疊文件旁邊,死死盯着?眼前的兩人。
蘇亦縮了縮肩,感覺這家夥可能馬上會像狗一樣呲牙、撲上來咬人,表情好可怕。
但文件還是要看的,指不定能有什麽新的探索度……
蘇亦怯怯地走過去?,裙擺如曳地的昙花瓣,飄到白?夜身邊。他目不斜視,彎下身,伸手翻開文件的第一頁,假裝看不到杵在旁邊的惡犬……
這是1998年的房産資料,再往下是1997……
蘇亦認真?地看着?,手中的紙張唰啦、唰啦翻動着?,攪的白?夜心煩意亂,他一低頭,就看到蘇亦瘦弱的身子正好完全被納入他高大的影子中,小小的,像一只白?羊羔。
——敞口?的婚紗方領露出大片白?嫩的肌膚,在他面前毫無?防備地微彎着?身,半透明的頭紗垂落在胸前,精致漂亮的鎖骨若隐若現,這麽一副等着?狼來撲的模樣,本?人卻毫無?察覺,還在專注地在看什麽文件。
白?夜忽然一陣燥熱,心裏煩得很,他一點走劇情的心思都沒有,恨不得馬上百鬼夜行讓他殺個痛快。
目光從蘇亦身上移開,白?夜正想看看別處降溫,一下就看到坐在輪椅上的大少爺,一臉高深莫測地看向這裏。
心裏的焦躁指數呲啦地蹿高,白?夜忽然想到等第二?次集中推理結束,估計已?經快零點了,到深夜就寝時,新郎新娘是要入洞房的。
蘇亦還穿着?這種婚紗裙,跟那個殘疾廢物睡在一張床上!
只要稍微想象一下這種場景,白?夜就無?法忍受。柔軟的、寬大的床,漂亮的新娘陷在天鵝絨的被子裏,跟殘疾的老男人睡在一起……
咯啦。
蘇亦看文件看的好好的,突然聽到手骨節摩擦的聲音。
他擡起頭,看到身旁的白?夜散發?出恐怖的氣場,手握緊成拳,捏的死死的,甚至手骨節都發?出咯噠、咯噠的聲音。
……看起來超生?氣。蘇亦覺得現在要是立刻鬧鬼,那只鬼肯定會被白?夜碎屍萬段。
這家夥…為什麽這麽生?氣呢?
蘇亦想不明白?,他印象中的那個高中白?夜,冷淡漠然,看起來什麽也不在乎,更不可能因為他生?氣。
“找不到嗎?”
魔術師走過來,要貼着?蘇亦身邊幫他找文件。
突然伸出一只長臂,堅硬有力地擋住了魔術師的去?路。
白?夜:“離他遠點。”
他的語氣冷的可以掉冰渣子,正常人都會退避三舍,不敢惹盛怒中的白?神。
魔術師卻一臉無?所?謂地抱臂站着?,看小屁孩一樣地看回去?:“怎麽,二?弟幫嫂子找找文件,有什麽問題?”
“你還知道他是你嫂子?”白?夜冷笑,“注意點倫理。”
“行啊,學會賊喊捉賊了。”魔術師低笑道,“你有臉說我?自己口?袋裏還揣着?去?嫂子房間的密道圖吧。”
白?夜臉上一讪。
蘇亦聽見密道圖也擡頭看白?夜,他記得之前大少爺在衣帽間時跟他說過,這後面有個密道,起點是白?家繼承人的房間,也就是只要白?夜想,随時都可以跑進他的衣帽間裏,然後通過上面的貓眼……
“他胡說。”
白?夜在蘇亦目光的注視下說道,像一只不肯認錯的狗狗。
蘇亦現在沒功夫跟他計較,也不要魔術師幫忙,這些人只會越幫越亂,他自己認真?地找文件,1995、1993……
“我找到了這個!”書房裏響起彭小姐的聲音:
“一份公證書,大家看看:1997年,白?老爺與修珍紅共同?出資經營xx公司,該公司為夫妻財産,任何盈利應當共享,特此公證。”
白?大少:“這是我媽媽的名?字。”
林女仆:“所?以,你媽媽修珍紅,至少1997年就跟白?老爺在一起了。有沒有人還找到更早的文件?”
“我這邊。”
蘇亦蹲下來,從最底下抽出一份薄薄的文本?,邊角已?經泛黃了:
“我找到一本?房産證,1987年,白?老爺和林秀共同?購買了一處房産。”
幾個玩家立刻湊過來看,棗紅色的房産證封皮,翻開,裏面的文件頁已?經泛黃,貼有兩張陳舊的黑白?照片,是白?老爺年輕時的樣子,和另一個陌生?的女人。
林女仆轉頭問魔術師:“這個林秀是你媽媽嗎?”
魔術師點點頭。
“那就沒錯了。”林女仆道,“魔術師應該沒說謊,林秀應該是白?老爺的第一任妻子,修珍紅是第二?任,生?了大少爺……”
“那不對啊。大少爺才是三個孩子中年齡最大的。”彭策劃轉頭問白?大少:
“你對這個林秀這個名?字沒有印象嗎?因為你說你母親修珍紅才是第一任妻子,但事實上白?老爺之前應該就跟林秀在一起了。”=
白?大少:“我不清楚。”
彭策劃:“不會是重婚吧?你們豪門可真?渣。”
“有沒有可能……”林女仆說,“是白?老爺之前跟這個林秀在一起但沒有結婚領證,這樣的話也說得通,修珍紅是第一任法定妻子。”
“等等!”老牧師突然靈光乍現,他懷疑地眯起眼,指着?林女仆:“你姓林,這個林秀也姓林?”
“…不是,我姓林是我本?人就姓林,又不是游戲給我安排的,這跟劇情有什麽關系?”
“不不不,有關系。”老牧師立刻離林女仆遠了兩步,“我現在正式懷疑你了,系統抽姓林的進來肯定沒那麽簡單。扮演白?家兄弟的這三個人皮下賬號也不可能是真?兄弟吧,但是因為都姓白?就就會被抽進來,劇情要配套。所?以你肯定跟這個林秀有關系的!你有隐瞞!”
林女仆無?語地笑了:“那你要這麽說我,我真?的沒法解釋。”
老牧師:“非兇手玩家不可以說謊,你敢不敢當着?大家的面說一句,你從開始到現在絕對沒有隐瞞過一句話?”
林女仆不想理他了。
老牧師:“你看,你不敢,我覺得這個林秀肯定有問題,你為什麽隐瞞?又為什麽在這個節骨眼上回白?家?我猜我這個林秀肯定是跟白?老爺有怨仇的,你和魔術師都是她的孩子,可能是來報複……”
蘇亦有些無?措地站在原地,被叽叽喳喳的争辯包圍着?,其?實,他還沒有說完……
換成性格外向點的人,立刻提高八度大叫一聲:我還沒說完!大家安靜聽我繼續說!就可以解決這個問題了。但對于社恐,這似乎是一種奢望。
這些人聲音越來越尖銳,林女仆被老牧師接二?連三的懷疑惹怒了,但這種懷疑是有道理的,連一直跟林女仆打?的火熱的彭小姐也有點疑慮。
方郵差看了看這陣勢,他不喜歡那兩個女的,總覺得陳律師的死跟她們脫不了幹系,于是轉頭戰隊老牧師,一起懷疑林女仆有問題,為什麽一直瞞着?不說林秀的事情!
現場越吵越兇,蘇亦被圍在中心,好幾次想張口?都插不進去?話,腦海開始嗡嗡地響,他在心裏默念了無?數遍:大家不要吵了,我還沒有說完,請聽我繼續說吧。
秀氣的嘴唇嗫動着?,這麽簡單的話,他卻一個字說不出來,蘇亦努力了好一會,忽然……
“安靜點。”
白?夜突然道。
清冷的聲音像一把冰刀,斬斷了所?有嘈雜的叽叽喳喳。
書房裏立刻安靜了下來。
争吵的玩家停下來,看到拿着?房産證的蘇新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似乎還有話說。
“那個,抱歉,之前還沒說完。”蘇亦趁機道,“房産證的夾層裏還有一張這個——”
他從房産證的封皮裏抽出一張發?黃的紙,給大家攤開:
這是一張a4複印件,上面寫着?:林秀承諾自願将帕島所?屬權轉讓給白?老爺。
“…帕島?”
白?夜皺了下眉,他隐約有個印象,角色三少爺的臺本?裏寫着?帕島是白?家最富有的一處資産,這個島在零幾年的時候被發?現有金礦,價值連城。
……這麽重要的資産,當時分遺産的時候陳律師并沒有念給他。
[艹!果?然帕島有問題!當時分遺産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
小電視上飄過一片彈幕:
[白?神當時壓根沒耐心聽遺囑,眼巴巴地去?給新娘送鞋了,還沒送成功!一過來就看到魔術師握着?新娘的腳,單膝下跪在幫着?穿鞋,壓根不需要他]
[然後被刺激的轉頭就把八百金幣的鞋扔了!!真?是個敗家孩子]
白?夜的小電視飄在身後,他現在也沒工夫去?看。
彭策劃問道:“所?以現在這個帕島是分到了誰手裏?三少爺嗎?”
白?夜:“不在我這。”
他審視的目光盯着?輪椅上的殘疾廢物。
白?大少沒有隐瞞,落落大方道:“帕島在我手上。”
他嘴角帶笑,頗有一種勝券在握的潇灑。
白?夜看的極不爽。
“在你的?這…怎麽可能呢?”彭小姐驚訝道,“三少爺才是白?家正統繼承人啊。”
在場玩家都頗為驚訝,彈幕更是刷瘋了:[有陰謀!]、[這絕逼是個腹黑挂!]、[鬥心機白?神不行啊……]
感受到三弟的注視,白?大少笑的更是恣意,分明坐在輪椅上,卻顯得意氣風發?,運籌帷幄決勝千裏,三下五除二?就把白?家最有價值的帕島弄到了手。
作?為正統繼承人,白?夜感受到了一種濃濃的挑釁,他一下子想到大少爺這個角色确實不同?尋常,經常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之前蘇亦被魔術師抵在書櫃上捉弄,白?大少分明看到了,卻沒有當場發?作?。
自己老婆被二?弟壓在書櫃上,旁若無?人地摟在一起,這都可以忍下去?!
盯着?眼前大少爺的笑容,白?夜忽然想到自己之前的設想:
今晚就寝時,新郎新娘要入洞房,必須要睡在一起。
這殘疾廢物如此能忍,指不定就是因為……
到了晚上洞房的時候,全都可以從蘇亦身上狠狠讨回來!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白?夜就再也無?法忍耐,他直接要去?抽刀逼問白?大少到底有什麽企圖,不能讓這種不明底細的殘疾老男人去?接近蘇……
忽然,白?夜感覺自己的袖口?被勾住了。
有軟軟的指尖,小觸角一樣輕輕碰了碰他的手。
蘇亦站在他的影子裏,像躲在他保護圈裏的小羊羔,拉着?他的袖口?,輕輕跟他說:
“剛才…謝謝你。”
——幫他解圍讓大家安靜。
白?夜暴躁的心立刻被蘇亦一句話就撫得順順的。
帕島再珍貴,也不過就是一場虛拟劇本?殺的劇情,白?大少再搶一千個一萬個,也搶不走他對蘇亦的了解。
至于洞房夜,那不過是新郎新娘躺在一起走個過場,只要蘇亦不願意,那就是冷冰冰的形婚。沒有在現實裏真?正的相處過,是不可能像他一樣處出真?正溫暖的感情。
白?夜不免又有些驕矜起來,他一把捏住蘇亦纖細的手指,握進手心裏:
“那你怎麽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