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
耳邊水聲聲如奔雷,轟鳴陣陣,咆哮澎湃。寒冷的水汽直逼入骨,前一秒還在冒汗的身體此刻被這水汽激起一身雞皮疙瘩。
冷!實在是冷!
被樹藤拖過來的幾人不由嘶冒出幾口寒氣,如此壯闊浩大的水勢,越過那片山林後,出現在他們眼前的,赫然是一條巨大的瀑布!
月色被烏雲掩蓋,暗得沒有一絲光線。他們看不清楚眼前的具體情況,只能從水波晃動反射出來的光和卻水聲判斷出這條瀑布的規模相當壯觀。
不斷延伸的樹藤驟然間像是遇到了阻力,挂在藤條上的五人被猛地一甩,随後直直往瀑布底下抛去。
飛濺而下的水将所有人澆了個透心涼,他們混着奔騰而下的瀑布做直線降落。水聲混着風聲似乎要把耳膜震碎刮破,曾小福閉起眼睛,心底沒由來緊張起來。
這時後腰倏地一緊,他擡眼,黑暗中,和雷仲坤深不見底的眼睛對上。
噗——
所有人都落了水,浸泡在水潭中,冰冷刺骨,視線內一片幽暗。
曾小福被雷仲坤牢牢護在懷裏,男人的手臂護着他的腦袋和後腰,他抵在對方的胸口上,聽到那一聲聲沉穩有力的心跳,莫名安心。
身邊全是冰冷刺骨的水,幽深浮動的光影明暗不一映出男人兇悍冷硬的輪廓。
曾小福鼓起臉頰呼出一串泡泡,隔着冰冷的水,感受着兩人貼在一塊的身體。他彎起眼睛笑了笑,突然很想就這麽維持住這個姿勢和雷仲坤待在一塊。
不過那是不可能的。
很快,雷仲坤就拖着曾小福游上岸,男人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緊緊地貼在身上,露出結實流暢的線條。
估計嫌濕衣服累贅,雷仲坤很快将上身的衣服扒了,下身只穿了一件褲子。
這裏靠近瀑布,濕氣濃重,加上山間夜裏氣溫本就很低,一陣風襲來,卻不見雷仲坤有絲毫冷得打顫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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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小福借着能在黑暗中觀看自如的眼睛,對雷仲坤那結實強健的腰背,褲子緊貼的大長腿,咕咚咕咚,連續吞咽好幾下口水。
真、真的好好看!
心髒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動,至始至終曾小福的眼睛都黏在雷仲紳後背移不開。直到男人轉回身,那冷如寒潭的眼睛直直看向他,曾小福這才不好意思的将目光收斂回來,咂咂嘴。
也就那收回視線的一瞥,他清楚的看到雷仲坤下身那鼓起的一包……
想到那夜雷仲坤親手幫他……
曾小福耳朵熱乎乎的,移開的視線又悄咪咪挪回去,瞟了一眼後又趕緊移開。
好、好大……啊啊啊啊啊!
莫名的手指發燙怎麽回事?
曾小福甩甩腦袋,還是趕緊轉移話題吧。
這麽一想,曾小福跟在雷仲坤後面,問:“穆麒他們呢?”
雷仲坤沒回。
過了會,只聽雷仲坤道:“衣服濕的話就脫了,你……”他頓了一下,又沉默了。
曾小福嘴唇一抿,無聲偷笑,“放心,我不會病的。”
段位尚低的曾小福完全不知道此刻,夜黑風高,孤男寡男,非常适合脫了衣服勾引勾引心上人。
終究還是太年輕。
他們沿着河流走了一段路,只聽到前方傳來穆麒悲痛的嚎啕大哭。
曾小福撥開身邊的草叢,拔腿往發聲的方向跑去。
雷仲坤也加快步伐緊跟過去。
層層草叢後面,穆麒正把徐彬抱在懷裏哭得不能自已,整個人一抽一抽的,一副瀕臨崩潰的模樣。
曾小福走過去蹲在他們面前,對上穆麒又紅又腫的眼睛,他問:“他怎麽樣了?”
穆麒打了個哭嗝,他抹去糊在面上的淚水,口齒不清道:“我給他治好了身上的傷,可是他到現在都沒醒過來。”
穆麒看向一旁得雷仲坤,心裏慌亂極了。
雷仲坤彎下身子檢查徐彬的身體狀況,過了會兒,他對穆麒說道:“他沒事,暫時暈過去了,讓他休息。”
或許是雷仲坤過于沉穩的氣場感染到穆麒,他的情緒漸漸鎮定下來,抽噎的哭聲越來越小。
“那個......”曾小福環顧四周,“路哥不見了。”
他們五個人被抛了下來,現在四人聚集,唯獨沒找到路吉祥。
加上此刻處在深夜時分,四周都是一片黑暗,要在這陌生的環境下找一個人,難度相當大。
雷仲坤在黑暗中謹慎打量這附近,确定沒有潛在的危險後,他很快做出決定。
“我們先在原地休息恢複精力和體力,明天天一亮,再去找人。”
話音剛落,曾小福倏地回頭。
只見身後的草叢被人撥開,來人随着走路的動作,手上的棍子一下一下敲在地面上。
“我沒事,總算找到大家了。”
路吉祥杵着木棍當拐杖,他從瀑布落下撞到了石壁,右腿受了傷,失血過多。要不是體質過人,恐怕早就暈倒在水岸邊。
看到大家把視線落在他的腿上,他疲憊笑了笑,“撞到腿了,沒什麽大事。”
聞言,穆麒把徐彬小心翼翼放在地面躺平,他走到路吉祥旁邊扶着人,“前面就是水源,我們過去給你治腿。”
曾小福想着穆麒剛把能力用在徐彬身上,便主動跟過去,替穆麒減輕壓力。
瀑布底下的地帶相當潮濕,沒有任何能升起火的柴火。
他們身上的衣服都是濕透的,冷風一吹,這種狀态下熬完一夜,第二天估計會得有人病倒。
雷仲坤走了一段相當遠的距離,才拾到相對幹燥的草。
等他捧着一大簇幹草回去,路吉祥的腿上的傷已經治好了。
曾小福安靜的待在一邊,穆麒則寸步不離守在徐彬旁邊,他不停的對徐彬說話,話中的情義都叫曾小福聽着微微羞燥,不好意思聽下去。
雷仲坤準備在旁邊的空地上生火。
将幹草堆堆好,找了盡量沒那麽濕透的木柴圍在旁邊,指尖凝聚起一簇雷電之力,對準那團幹草射去,瞬間明亮的火光映照着每個人的臉龐,火焰漸漸變大,給這陰冷的黑暗帶來一絲絲溫暖。
折騰了大半夜,大家精神都處于疲憊狀态,雷仲坤把身上的濕衣物烤幹後,就地一躺,說道:“抓緊時間休息,明天我們要離開這裏。”
于是大家紛紛躺倒在地,寂靜的夜晚,森冷的環境,五個人近距離靠在一起躺着。
真正的以天為被,以地為床說的大概就是這樣的情況吧。
待周圍的人呼吸均勻後,曾小福悄悄睜開眼睛,火光下,他注視着雷仲坤。
身體輕輕往對方的位置挪了一下,近了,再挪一下,又近了。
心滿意足的将頭虛靠在雷仲坤肩膀上,曾小福閉起眼睛,唇角微微勾起,露出淺淺笑意。
這是他第一次和雷仲坤肩并肩躺着,盡管此刻的情況糟糕透了,可他卻仍舊覺得幸福得要冒煙。
次日早上,天色蒙蒙發亮時,曾小福迷糊中就看到穆麒醒了。
只見對方跟個雕像似的守在徐彬旁邊動也不動,曾小福淺淺一笑,回頭,他知道雷仲坤已經醒了,卻沒把眼睛睜開。
十分鐘後,雷仲坤站起身體,環顧周圍掃了一圈,開口道:“再休息半小時就出發。”
穆麒聽到這話,有些着急了,因為徐彬到現在還沒醒過來。
他不知所措的輕輕拍了拍徐彬的臉頰,對方一點反應都沒有。
等待是最折磨人心的事,穆麒等了一夜,再怎麽強裝淡定,他年少心性不穩,此刻不免急得哭了出來。
他原本就是一個動不動就愛哭的哭包,在那麽擔心地情況下忍了一夜,已經是他最大的極限了。
“徐彬,徐彬!你醒醒,你醒醒!”
穆麒撲在徐彬身上不斷搖晃着對方的肩膀,一串串淚珠從臉頰滾落,源源不斷,沒完沒了。
路吉祥搖頭嘆了一聲,雷仲坤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并沒阻止對方幾近崩潰的哭泣。
曾小福跟在雷仲紳身邊站着,看到穆麒如此傷心,他突然有些感慨。
慶幸雷仲坤是個又兇又厲害的人,要是今天換成是對方這樣毫無知覺的躺着,他自己也一定會非常難受。
三人保持沉默,穆麒的哭聲依然沒有停下來的趨勢。
晨風吹過,周圍人高的草叢發出飒飒聲響。
“該死的、別哭了,吵得我頭疼耳朵疼......”
聽到熟悉的嘲諷,穆麒從徐彬猛地身上擡頭,紅得跟兔子似得眼睛腫腫的,他吸溜一下,像在做夢,不可置信道:“徐、徐彬你醒了?!”
徐彬緩過來後,他冷笑一聲,“不醒也要被你吵醒,哭得難聽死了。”
“可、可是。”
穆麒又猛地吸溜一下,“我真的好高興,你終于醒過來了嗚嗚嗚嗚嗚——”
邊說着,又開始哭了起來,眼淚就跟沖了壩的洪水,止都止不住。
徐彬想起身,他動了下有些疼肩膀,煩躁的擰起眉毛。
看到穆麒在他眼前哭喪似的那麽凄慘,忍了又忍,實在忍不住,伸出手臂繞過對方的脖子,将人扣了下來。
好了,世界終于恢複安靜。
在旁邊圍觀兩人互動的曾小福兩眼頓時睜大。
他們、他們親上了?!
雷仲坤看到後,将視線瞥開,一轉頭,就見曾小福目不轉睛的盯着他看。
“怎麽了。”
曾小福悄咪咪一笑,雖然害羞,卻語出驚人道:“我也……我也想親親你!”
在一旁目睹全程的路吉祥:“......”
怎麽感覺全世界都在發狗糧?
雷仲坤周圍散發的氣場頓時冷了幾度,他将曾小福上下打量了一遍,冷哼一聲,走了。
火焰一行人重新出發,他們身上的行李都在落進瀑布時不見了,其他東西無所謂,但是裏面有負責聯系基地那邊的信號槍以及一些捕捉喪屍的工具,因此他們不得不回頭,沿着河流尋找可能飄下來行李。
這裏霧氣濃重,水汽潮濕,即使現在是在大白天,可見度也并不是很高。
加上和人差不多高的雜草植被繁茂,這給他們的搜尋行動加大了不少難度。
“等等。”
雷仲坤腳步一停,曾小福一下子撞到男人後背。
他伸出把頭頂的大紅帽子扶好,小聲問:“怎麽了?”
後面的人也跟着停下,等待雷仲坤發話。
白茫茫的霧氣彌漫着整片區域,濃度越來越高,幾乎要将視線隔絕開。
腳下踩的泥土黏糊糊的,雷仲坤伸出手臂示意大家往後退。
徐彬吐槽:“不會又是樹藤吧?”
曾小福搖頭,周圍很安靜,甚至能聽到每個人呼吸的皮膚。
曾小福突然指着側面草堆裏從冒出來的一個頭,疑惑問:“這是......”
其餘人順着他的他的手指看去。
雷仲坤:“鱷魚。”
路吉祥:“鱷魚。”
穆麒:“鱷魚。”
徐彬嘴角抽搐
作者有話要說: 該死的,他們被數條爬過來的鱷魚,包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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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謝謝☆無憂ヾ漠&殇ず@☆童鞋灌的'果汁~
賓館的網好辣雞,半天存稿都發不出來……大家晚安麽麽啾~⊙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