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嘿嘿
“是啊是啊,聽說請了全村的人,這麽大的排場恐怕鎮上的大老爺們都不見得舍得呢,畢竟這可是全村不收禮錢白吃白喝,我可要趕緊回去帶着我家小子去占個好地方,不然去晚了可沒位置。”回去的人還沒有集齊,坐在車上的三兩個人就閑聊起來,話題自然就離不開今日裏辦喜事的趙家。
“你一說起這場喜事我就替白家哥兒不值,這好好的怎麽就嫁給了那個蠻人呢,想必現在躲在暗地裏可勁後悔呢,說不定枕頭都哭濕了。”這人嘴上說着替人不值,卻話裏話外透露着嘲笑和看熱鬧。
“白家哥兒也真是可憐,不過什麽命配什麽人,他啊,沒福氣享受!”
白修年嗤鼻,這世上最可恨最無知的大概就是這些蹲在馬路邊上嗑着瓜子挂着笑容旁觀看笑話的人群了,有時候為了顯示自己多麽高尚多麽善良,嘴上便挂着自以為讓人感恩道德的同情,可是轉身之後卻又把苦難者的遭遇笑着傳給下一個人。這些人口中的同情,永遠只是說說而已。
自顧走到牛車面前,那三兩個閑聊的人自然臉色難看地閉上了嘴巴。
牛大爺對白修年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容,這些嘴碎的麽麽背後說人閑話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以前他也會幫着他們口中的人辯解幾句,其中就有一個小哥兒,但這些麽麽竟然說他牛大爺看上人家了。真是造孽,他一大把年紀了也想有個幹淨的晚年,雖然看不慣,但也只能由着他們了。
這不,被正主撞見了,真是丢人啊!
“遇歲,過來坐,這裏舒服,一會兒我們去喝喜酒,哥哥就不做飯了。”白修年拍拍中間的位置,那幾人聊天自然就湊在了一塊,倒是便宜了他們後來的坐上了好位置。
“好。”白遇歲乖巧地坐在車上,哥哥吃什麽他就吃什麽,雖然他還是很想吃哥哥做的菜。
“真乖。”摸摸白遇歲的頭便把目光轉到陳渡身上,“一會兒我們先回家把東西都安置妥當了,小雞仔小鴨子就放在前院,下午需要圍一個栅欄,後院的竹子被我用光了,要去再砍些,繩子還剩些,但是不多了。”
“我砍竹子,你和遇歲編繩子。”男人認真的分配任務,十分理所應當的把重活攬了下來。
“我編繩子不行,我還是和你一起砍竹子吧,遇歲一個人編繩子就夠了。”編繩子這門手藝白修年不是不想學,就是雙手怎麽也協調不過來,編出來的繩子要麽松松垮垮要麽就岔頭很多容易斷。
男人點點頭,“行。”
男人話剛落,就傳來幾聲嗤笑,聽在耳裏十分刺耳。
接下來的一路還算相安無事,那幾人在車上又開始新一輪的八卦,談論的人幾乎有半個村子。
下車交了錢,幾人背着背簍慢慢沿着回家的路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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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這陳渡看起來高高大大竟然還要媳婦兒幹重活,砍個竹子都要哥兒動手,恐怕這白哥兒的日子不好過啊。”
“是啊,真是想不到啊。”
那幾人在三人走遠之後急匆匆地湊在一起談論了起來,他們好像就認定了白修年一定得過着如同豬狗一般的生活。可不想,在村裏,哥兒砍竹子十分正常,就連更重的活都必須做。大概是為了證明沒有了趙家白修年絕對不勝凄涼一般,所有的正常都要硬掰成稀奇,也不知是為了迎合誰。
只是他們似乎忘記了,在還沒有解除婚約之前,他白修年又受了趙家什麽好處?
所有,人言可畏,人心可畏。
把一部分的肉腌制起來,再到後院拔了一個蘿蔔,削皮切塊,在大碗裏放進幾塊骨頭,把切好的蘿蔔放入裏面,加上溪水。生火,放入的柴火保證能燒許久,把碗放在小竈上。這辦喜事通常都是吃不飽的,回來若是餓了還能喝上一碗滾燙的蘿蔔排骨湯,再睡上一會兒,一下午幹活的勁就都出來了。
在白修年準備湯的時候,陳渡和白遇歲分工合作把買來的東西分置妥當,唯一讓他們頭疼的就是一群小雞仔小鴨子,前院後院都是沒有栅欄的,這一走就是一中午,回來肯定毛都沒了。
“要不先把它們放屋裏?撒些糠讓它們吃着,也只能這樣了。”
“好的,哥哥,我去把它們弄進來!”白遇歲自告奮勇,抱住背簍蹲下身來把裏面的小家夥一只一只拿出來。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走了。”關上門,白修年縮在最後,無奈,這個趙家的位置他也不知道。
待三人慢吞吞到來的時候,到場的人已經快坐滿了,由于請的人實在太多,桌子自然不夠用,這趙家就向村民租借桌子,一天有五個銅板,自然有很多人願意賺這一筆錢。原本柳福笛便想把租借桌子的事情擺上來炫耀一番,可還來不及說呢,就被吓得屁股尿流。
“年哥兒!這兒!”譚阿麽坐的就是自家的桌子,他特意留了幾個空位給年哥兒他們,這不一看見人就喊了起來。
可這一喊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其中就有吳英恨恨的目光,他的身邊是依舊白胖但臉色不佳的白睿。
吳英恨不得用眼睛把那個雜種給千刀萬剮了,竟然敢框他。原本他願意舍了點銀子留下田地就是惦記着每年地裏的收成,可是這雜種竟讓耍詐把白遇歲那小雜種過給弄走了,下地幹活就落在了他身上,這讓享慣了福的人怎麽受得了!
“哎,來了來了!”那日在牛車上的人之一坐在吳英的身邊,他假裝好奇,不解的問道:“白家阿麽,這趙家這麽大一塊白馍馍,你怎麽就眼睜睜看着你家哥兒做傻事呢,也不知便宜了誰。”
“你什麽意思!”
“哎,我能有什麽意思,就是替你不值啊,這趙家今天這麽大排場你沒見過吧,我也沒見過,估計咱全村的人都沒見過,若是你成了趙家的親家,這還要累死累活的幹活嗎?還不得讓人伺候着,你看這柳福笛,真是越來越水靈了,想必最近吃了不少好東西,這皮膚我這個老麽子看了都歡喜。這以後啊,柳家可算是起來了。”留下一些足夠讓人捉摸很久的話,這人便功成身退的加入另外一桌。
留下吳英坐在原地緊緊皺着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