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嘿嘿

白修年來的時候，幾人已經在院子裏忙開了，譚阿麽院子裏除了幾塊菜地都是沒有開過的土地，所以若要種下辣椒就得先把地給鋤好。

譚阿麽和陳渡已經把僅有的鋤頭給拿去了，白修年只好另找事幹。

“譚阿麽，你家裝水的桶放哪了。”第一塊地在兩個人的努力下離開出來也很快了，把背簍裏的辣椒拿出來攤開，種下辣椒之後就可以澆水了，他索性先打好一些，一會兒直接用。

“就在屋裏，你走進去就可以看見了。”譚阿麽指着屋子裏，陳小子的到來讓他有寫意外，當對方說明來意的時候他更是震驚。

這辣椒賣出去可不便宜啊，自己怎麽能貪小輩的便宜呢。

可這陳小子的性子是怎樣的自己再清楚不過，就那麽站在那瞪着眼，這剛要說出來的話全咽進嘴裏了。

大不了這地就算是借給陳小子的，以後這辣椒賣了錢就給他們收着，最後一并給了他們。

既然有了這個想法，譚阿麽也不推辭，領着人來到後院拿出鋤頭就開始鋤地。

這後院的地沒有翻過，人來人往的走的勤快了泥土也被踩得十分緊實，所以要費上一番力氣，陳渡力氣大，動作也快，不一會兒就翻開不少。

待白修年提着一桶水回來的時候，白遇歲已經蹲在翻好的地裏邊種着辣椒苗，把水桶放在地上，白修年上前去幫忙。

“這就是你家的小狗啊，看着挺精神的，這種狗也挺好養活，叫什麽名啊。”忙活着，譚阿麽嘴也不閑着，和白修年談起天來，聊的就是幫着一起在土裏亂刨的小狗。

白修年一邊擺弄着手裏的辣椒，回答道：“叫妞坨，是只小母狗，看這腿，以後的個頭一定很大。”妞坨的腿不似一般小狗的腿那般細細的，一抓上去竟然還有些壯實，不知道她娘生她的時候費了多少勁。

“妞坨？”譚阿麽皺起眉頭，手中揮動的鋤頭也停了下來，轉過身看着白修年，似乎在确認話裏的真實性。“這名字誰給取的？”

指了指自己，難道不好聽嗎？白修年疑惑着，他覺得挺好啊，又符合實際還接地氣，還特別，這不說村裏就連鎮上都找不出另外一條叫妞坨的狗來。

“這名字不好，有些拗口，寓意也不好，這狗的名字啊不要太複雜了，不然不好養。”蹲下身子伸出手讓小家夥聞聞自己的手，随後摸了摸小家夥的腦袋，見小家夥眯着眼睛享受的小模樣，瞬間笑開了花。

“不好聽嗎？”仍然不相信自己的審美就這樣被無情否定，白修年望着對面的白遇歲，試圖得到一個否定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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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小孩點得如同撥浪鼓一般的頭，白修年把目光轉向同樣放下鋤頭的陳渡，昂着頭滿含期待。

男人似乎還在生悶氣，與白修年對視一眼之後偏過頭，顯然不想參與這個話題，又或者是不想傷害對方，讓對方更加失望。

“你看吧，這取名字啊雖然不是什麽大事，但要有寓意，像隔壁家養的一只小狗，叫什麽，旺財，這個名字多好，能夠帶財。我看你們家這只狗啊，長得真不錯，毛也軟，這眼神，啧啧，以後一定是個好家夥。”被譚阿麽一頓亂誇，白修年都要以為男人帶回來的是什麽高貴品種。

“那名字的話？”

“這樣吧，大富怎麽樣？大富大貴，簡單又好記，這名字裏的寓意也好。陳小子你說說是不是這個理？”重新站起來，看着陳渡說道。

“恩，很好。”點點頭，抓起手裏的鋤頭繼續翻土。

“那遇歲你喜不喜歡大富這個名字？”獲得一票的譚阿麽繼續拉票。

相比較于妞坨這個名字，白遇歲自然更加喜歡大富，多霸氣，于是乖乖的點了頭。

“年哥兒，名字的好壞可是關乎以後日子過得好不好，你這會兒就聽我的，大富大貴，以後啊一定都能大富大貴！”譚阿麽大手一揮，就這麽把差點誤入歧途的名字給拉了回來，一旁的白遇歲和陳渡都笑了笑，擁有一只有着蠢名字的狗真的有些叫不出口。

“那行，那大富就叫大富了。”白修年也不糾結，反正他對這些也不講究，這名字也是随口取的，換了也沒關系，再說大富不就是很有錢嗎，貌似還不錯。

欣然接受了自己新名字的大富又跑到一旁去刨土了，滑稽的動作讓在場的人都笑了出來。

不久後譚家當家的也回來了，多了一個漢子速度明顯快了很多，辣椒全部種上的時候差不多就該準備午飯了。

收拾了一陣，白修年背上背簍打算回家做飯。

“陳小子，年哥兒，今天別走了，就在這兒吃，人多熱鬧些。”拉住正要往外走的白修年，正好趕在飯點，也不用趕回去做飯了，忙了這麽久該累着了。

“要不去我那吃吧，我也沒幹什麽，你們一上午辛苦了。”家裏還有昨天沒做的鴨子，還有蘑菇，空間裏的菜不知道有沒有長出來。他們幾個能吃的還不得把譚阿麽家給吃窮了。

“就在這吃，是不是嫌棄你譚阿麽的手藝？我跟你說，我做出來的菜雖然算不上頂好吃，但自有一套手法，不然你孩子他阿爹怎麽死心塌地的跟着我。”瞥了一眼身旁的譚當家的，後者适時的捧起了場。

“媳婦兒說得對，我最愛吃媳婦兒做的飯菜了。”

“來來來，先坐下，把背簍放下，遇歲你也坐。”白修年無奈，無法拒絕對方的好意，只好放下背簍，坐在凳子上。

“哎呀，大富是不是餓了，別急，你譚阿麽給你做飯去。”摸了摸大富的腦袋，譚阿麽就去淘米了，白修年上前去幫忙，無奈很快就被轟了回來。

于是只好縮着肩膀坐在凳子上，這還是第一次在飯點的時候在一旁幹坐着，一時之間竟然有些不習慣。

“譚叔，過些時日你有沒有空，家裏的屋子有些小了，我們打算着就最近把新房子建起來，所以可能需要些人手。”陳渡點擊着新房的事，這日子一天天過起來，他們也不能一直窩在那小房子裏。

“建房子？”譚當家的先是一愣，随後點點頭，陳小子家的房子确實小了點，那天看見這小人竟然兩個裏屋都沒有，“是該建房子，人家白哥兒跟了你也總不能睡在外頭，不方便不說，這若是天冷了四面的風吹進來可是夠嗆。這樣吧，反正田裏也清閑，你什麽時候要建房準備木頭了，都可以叫上我。”

“還就行，可能還缺些人手，就麻煩譚叔了。”除去打來的野味的買賣，陳渡和村裏人打的交道實在太少。

“沒事，包在譚叔身上，這人我肯定給你好好選。”譚安拍拍胸膛，讓陳渡放心。村裏遇上建新房的基本上都是請來一個懂行的木匠，剩下的就全承包給村裏的漢子，這是農閑時很大的一塊進賬，所以碰見哪家做房子都有不少人湊上去想做個幫工，賺些銀錢。

“阿爹，我去田裏了，遠兒你幫我照看着，他很乖的，也能幫你打打下手。”摸了摸小孩的頭，林阿秀嘴角帶着笑，回到家就說明他什麽都不怕了，這村裏街坊的閑言碎語算什麽，只要能讓遠兒平平安安的長大、嫁人，比什麽都好。

“你在家休息，還是我去吧。”牛大爺搖着頭，他家哥兒的身子骨可是還沒修養好，怎麽能下地呢。

拿起靠在門背上的工具，林阿秀笑着回頭，“阿爹，我哪能一輩子躺在屋裏等你養着，我能行。”如果說之前的生活是他的選擇的話，那麽現在這些都是他偷回來的，所以還有什麽不能做的，這個家他會好好撐起來的。

“阿秀，下田啊？”路過林家門口的秦小河扛着鋤頭，探這頭望着屋裏的林阿秀。

“是啊，小河我們順道，一起去吧。”又和林念遠交待了幾句就笑着跟牛大爺打聲招呼就出了屋。

兩人一同走在小道上，身邊不時也有人經過，但礙于秦小河的彪悍都不敢上前找麻煩，只是投來的目光多了些罷。

“謝謝你。”林阿秀垂下頭，他怎麽不知道這人是有意等在門口的，那天的事他聽阿爹說了，他都沒有好好謝謝他，“我若是耽擱你了你……”

“沒事，平日裏下地也沒個說話的伴，莫不是你也和他們一樣嫌棄我？”秦小河半開玩笑得說道。

林阿秀急忙搖頭，“沒有的事，只是我這樣的身份，你和我走在一塊，其他人會說閑話的。”

“我沒和你走一塊也沒少被說閑話，這人啊日子是自己過出來的，不是別人說出來的，我們過自己的就成。”秦小河爽朗一笑，他這個性子可沒少得罪人，這背後嚼舌根的自然也就多。“咱倆的田離得不遠，等會兒你忙完了就來叫我。”

“好。”有人願意示好他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更何況這個人的個性是他一直都特別欣賞的。

兩人分開之後往各自的田裏走去。

林阿秀買的是白家阿麽的地，一開始看了地他也很猶豫，這田地勢較低，一下雨就受不住，可看村裏除了這塊也就沒有多餘的地了，他有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手藝，只能賣賣力氣，這地還是得種，花了差不多所有的積蓄買來這麽一塊地，也算是在這個村安住了腳，只不過下雨的時候要多費點心思了。

回想着秦小河的話，嘴角勾起，這他人口中的話他沒必要聽也不需要聽，有聽閑話的時間還不如在家多陪陪阿爹和遠兒，一家人實實在在的比什麽都好。

“來來來，嘗嘗我的手藝。”最後一道菜擺出來，白修年吸吸鼻子，确實很想，忍了忍還是沒忍住抓住擺在一旁的筷子，“快吃快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白修年自然也不客氣，夾起一塊菜就送進嘴裏，味道确實很好，菜梗多汁，牙齒一咬就溢出一股清香，翻炒的時間恰到好處，既保持了菜的水分，也沒有炒出半生不熟的結果。

“譚阿麽，以後你們菜地裏的辣椒可以摘來配菜，幾個辣椒就可以配一盤菜。”

“行啊，我家漢子一直惦記着你的辣椒呢。”替白遇歲夾了一筷子菜，“遇歲你多吃點，別跟你譚阿麽客氣。”

一直低着頭的白遇歲稍稍擡起頭，羞澀地抿起嘴巴對着譚阿麽笑了笑，抱着碗扒動筷子，一瞬間腮幫子就鼓起來了。

“慢點吃慢點吃……”一群人圍着一張不算大的桌子，但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帶着笑的，時不時交談幾句，桌子底下的大富更是搖晃着尾巴從這邊跑過那邊。

幫着譚阿麽把碗洗了白修年他們就帶着東西回家了，一路上有不少人對幾人的組合投來視線，白修年現在已經練就了完美的屏蔽這些不必要的東西，而陳渡自然也不會在意，而其中唯一可能受影響的白遇歲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大富身上，哪有多餘的精力。

回到屋裏，白修年伸出一截手指，戳了戳身旁人的胳膊，那人回頭。

“那個，我們什麽時候蓋新房子。”還記着這男人之前還生着氣呢，白修年仔細盯着對方的臉企圖看出這人心情怎樣。“還有，蓋新房的期間，我們住在哪？”

“新房子會先從一邊做起，咱們家兩邊位置大，可以加寬，舊房子一點一點拆吧。等譚叔召集人手就可以動工了，到時可能要辛苦你了。”建房子雖然只要出夠工錢就可以不管飯，但第一天和最後一天多少要在家裏開火，也算是圖個好兆頭。

“那趁着現在有時間我們把一些建房的細節也給想好，到時動工時也能方便不少。”準備去找出之前的草圖，但還沒走上半步就被陳渡給拉住了。

“該休息了，下午再做也不遲，腿酸不酸，我給你捏捏。”說着就把人往床上推。

爬了兩趟‘山’的白修年只得把口中的拒絕咽回去，努力安慰自己享受一次免費的按摩。

“好了，過來睡吧，不酸了。”還別說男人的手藝還真不錯，沒一會兒白修年就迷糊了，半眯着眼睛撐住眼皮讓人給停了，接着轉過身就睡着了。

譚叔兩天時間就找齊了人，期間譚洋回來了一趟，買走了白修年不少辣椒，聽說他們家要建新房還懊惱了一番這份外快他是賺不了了，但還是道了恭喜。

“陳小子，叔有件事想和你說。”這天譚當家的已經把人都給找齊了，全都是力氣大有時間并且性子憨厚的老實莊稼漢，只是找完最後一戶人家的時候在路上被兩個人給攔住了。“這裏呢除去林阿秀和秦小河呢都是漢子，我也知道這村裏建房就沒有請哥兒幫忙的道理，可他們倆好說歹說讓我跟你說說清楚，他們也想來幫忙，活照做，銀錢可以只拿一半。”

“林阿秀？牛大爺家的哥兒？”一旁的白修年探出頭，這個人聽他們說也挺不容易的，一個人帶着孩子回了家，光是要背負的輿論就有可能壓垮他，但是他不僅不自怨自艾在家躲着，還積極地出來賺錢，這一點倒是讓白修年很是佩服，“那這個秦小河又是誰。”

“這人也是個不容易的，早些年丈夫死了，不僅要養自己，家裏還有一個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呢，我還沒聽說過夫家有兄弟在還得要讓兒媳養老人的。”譚安搖搖頭，誰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都不容易啊。

“那就讓他們來吧，一些細碎的活我一個人也幹不了，就讓他們幫着點，你說是吧。”說着目光轉向陳渡。

男人自然不可能搖頭，注視着白修年的雙眼，認真答道：“都聽你的。”

白修年滿足了，笑着對譚安說道：“麻煩你了譚叔，這兩天都是你在替我們跑來跑去。”白修年抓抓腦袋，這和陌生人交流的活他可幹不好，同樣估計這個男人也幹不好，所以只好麻煩譚叔了。

“說的什麽話，你們小一輩的我自然要照顧着，既然這樣，那我就去和他們二位說。”說罷就轉身離去了，他心裏是希望能幫幫這個兩個可憐人的，都是村裏人，能幫的就盡力幫些吧。

譚安走後，白修年撐着腦袋最後看了一眼屋子裏的東西。

再過不久這裏就會大變樣，但作為自己一開始出現的地方，白修年心中有幾分不舍，瞥了一眼身旁的陳渡，這個估計更是舍不得吧，都住了這麽久。

就像親眼看見住了很久的老房子被推了一樣，雖然蓋起來的是更大更寬廣的房子，但依然不可替代，這就是記憶的美好。

白修年這時候才想起現代技術的好處來，若是這時候有一臺相機或者一部手機的話就可以記錄下來這一切。

甩甩腦袋，輕聲問身旁的陳渡，“你是不是也不舍得這個房子。”

“只要和你在一起，住什麽都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