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用強】

青蟬穿了白衣,又用發簪将滿頭長發在腦後高高固定,轉過屏風走到戚恒身後。戚恒适時回頭,将她從頭打量到腳,這回沒流露出不滿的神氣:“……走吧。”

青蟬一徑只是盯着戚恒的後腳跟,他往哪走,她就跟到哪,直到他停下,她才擡頭。

天空突然響起一聲悶雷,青蟬聽着戚恒對屋內的女公子說道:“青蟬帶來了。”

他領她進屋,女公子坐在案後,手指搭在書頁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着。青蟬的心又開始亂跳,餘光瞥着女公子的手指,又從手指轉到她涼薄的嘴唇——一道閃電從窗外劃過,恰好照亮女公子的臉龐,青蟬腦子裏“嗡”的一下,唯一的念頭是女公子又在想法子折磨自己了!她今天又會怎麽折磨自己!?

女公子眉目不動,淡淡道:“阿恒出去。”

戚恒還沒走,另外有人從外面進來,沖戚恒颔首算是打過招呼,又對女公子行禮:“公子。”

戚恒一時有些疑慮,不知為何公子讓自己走,卻讓戰堂前來,可他沒法問,公子正看着他呢,他只得走了。

戚恒留了心眼,特意沒把門關上,哪想他前腳才出門,關門聲就在他身後響起。戚恒立即轉頭,厚重的梨花木門嚴絲密合,裏面的動靜,他是一點都聽不到了。

他在院子裏踱步,不知何時海棠來了,她當着他的面意味不明地輕笑了幾聲,戚恒幹脆一甩袖,回自己屋去了。

燭花剝落,外間的雷電閃光一聲緊過一聲,屋內的三人都在沉默,青蟬惴惴不安地絞着手指,實在猜不透女公子要做什麽。

還是戰堂率先打破沉默:“公子?”

女公子靠着椅背,垂眸不語。

“……那就開始了?”戰堂俨然得到默許,邁步走向青蟬。青蟬迷茫而恐懼地看着他,他臉上有一道疤,橫亘了半邊臉,原本清隽的貌相被這道疤痕全盤毀了去。

暴雨欲來,他踏着滿屋的雷電之光,終于停在青蟬半步開外。他低頭看她,背光的五官黑黑一片,如此模樣烙進青蟬眼中,眼前的人突然就與船上那個男人重疊。

“你千萬要等我來……我要當你第一個男人。”那個男人是這麽說的,而當下,這個帶着疤痕的男人對青蟬伸出手:“得罪了,姑娘。”

戰堂的手落在青蟬的腰帶上,捏住末端用力一扯!

Advertisement

青蟬的臉上霎時一片慘白。恍如又一次跌進無窮無盡的噩夢之中,男人就像是擺脫不掉的走獸,不論她怎麽逃,永遠都逃不出對方的追捕。

腰帶被抽離,青蟬死咬住嘴唇,捏緊手心,依然克制不住身體的戰栗。又錯眼看女公子,女公子卻壓根沒有注意這個方向,她垂着頭,纖長的睫毛遮沒了一切動機與心思,她一動不動的,好像這裏發生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

她怎麽可以……她怎麽能夠!讓她沐浴讓她穿上潔白的新衣,就是為了讓她在她眼下,被一個男人活生生地摧毀嗎!?她憑什麽!!

戰堂扔完腰帶,對着青蟬也有些無從下手。她肌膚白瓷,黑發盤起,露出一整張幹淨無瑕的面龐。年齡還小,五官雖然深邃迷人,可那絲青澀卻沒有完全退去。因為受驚,肩膀縮起,我見猶憐的姿态讓他有些不忍繼續。

……可是這才剛剛開始,公子的命令,他不能不從。

“得罪了……”他又輕喃着重複一遍,即使知道自己接下來做的事情對于一個姑娘來說有多惡劣有多卑鄙,但默念着這句話,那罪惡感似乎也沖淡了一些。

他輕而易舉地脫下了青蟬的外衣。青蟬沒有掙紮,甚至在他脫衣袖的時候,她還配合地甩了下手臂。戰堂有些詫異,不由看了青蟬一眼,才發現她的眼中早已蓄滿淚光——那雙眼睛非常非常的亮。

她一直在抖,明明很害怕,卻還在用那種眼光,惡狠狠地盯視着女公子。

有一瞬女公子察覺到了什麽,擡起頭,毫無意外地與青蟬四目相對。她們之間隔着一個受命的戰堂,戰堂擰着眉頭如臨大敵,手指一會兒曲起,一會兒又伸直,終了還是慢騰騰地移到青蟬的領口,五指并攏插|了進去。

他的手指停在了青蟬的鎖骨上。

接二連三的雷聲,仿佛就炸在了青蟬的心底。女公子巋然不動,青蟬從她臉上找不到任何的表情松動。

這個人,好像沒有心,狠厲彷如地獄羅剎!

青蟬閉上眼,淚水從臉上劃過,滴在戰堂的手背上。戰堂動作一滞,又去看青蟬,青蟬猛然睜眼,不知哪兒來的力量,格開他的手順勢将他推開,不管不顧地朝女公子跑去!

戰堂去撈她的腰,撈了個空。

“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待我如此!”伴随着青蟬的厲聲诘問,是前所未有的響雷聲,門窗全都震顫不止。青蟬摸到燭臺,不顧燙手,迅速撸去上方燃到一半的蠟燭,一手支着案臺,一手将燭臺尖刺對準女公子:“為何逼我親人分離!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折磨我!我究竟何時得罪了你!!”

青蟬雙目通紅,抖的不能自抑。可對着青蟬手中的尖刺,女公子卻連眼都沒眨一下。

戰堂吓出一身冷汗,他趕忙上前扣住青蟬的肩頭,稍一錯手,她整條胳膊便被卸了力氣,燭臺砸在案臺上,又骨碌碌滾着掉落地面。

戰堂扯着青蟬往後退,一直退出五六步遠才停住。

屋內一片漆黑,劈過的閃電将每個人都照的異樣猙獰。只聽到青蟬帶着哭腔的聲音,喉間哽咽着,還要努力做出無畏的氣勢,嘶啞地怒吼着:“哪怕你殺了我!有本事你幹脆殺了我啊!!”

以女公子的身手她根本傷不到她,可悲的是自己被如此對待,竟然連原因是什麽都不知道,平白遭受這些,女公子竟連原因是什麽都吝啬于告訴她!

青蟬又悲又恨,腦子裏突突直跳,戰堂看如今的狀況,正想提議由自己先将青蟬帶下去,誰知下一刻女公子的聲音漠然響起:

“繼續。”

……繼續?繼續!

戰堂真的有點繼續不下去了,青蟬努力吞咽着自己的抽泣,不用看都知道她現在抖得失去了人形。他知道她害怕,先前那一股勇氣被女公子輕飄飄的“繼續”二字擊潰,她現在怕是徹底絕望了。已經到了這步田地,他若還下得了手,他就真不是人了。

但是他為公子賣命,他是不是人,公子不在乎。

戰堂在心底嘆了口氣,想對青蟬說點什麽,卻知道說什麽都是多餘。他将她打橫抱起,沉默地放在一旁的圓桌上。

青蟬木偶般,任他動作。

這一會雷聲卻又停了,悉悉索索的布料聲是那麽明顯而驚心。青蟬死咬唇瓣,無言地承受,直到嘴裏滿是血腥味。戰堂掰開她的腿,冰涼的手指觸到她的腿部肌膚,她到底還是忍不住,壓抑的哭泣在喉間拼命翻滾。

“我恨你”、“殺了我”、“不要……”戰堂聽她含含糊糊的哭腔,無比犯難,踟蹰到後來,心一橫,抓住她的腳踝将她移了個位置,他壓着她,這樣的角度剛好能夠擋住一切。

青蟬在哭,他也硬不起來,女公子的命令卻沒有收回——戰堂铤而走險,全指望女公子不要看出端倪才好。

……女公子真的有在看嗎?同為女子,她難道真的能夠看的下去?戰堂借着俯身的機會,偷偷用餘光往女公子的位置瞥。如果她在看,他勢必要表現地真實一點,如果她不看——人呢?

戰堂悚然而站,原先坐着女公子的地方,那張椅子上如今空了,不知什麽時候她就已經離開了!

戰堂驚過之後,大大松了口氣。念及現在的情形,尴尬萬分,往後退着說道:“姑娘,對不住了……”

青蟬揪緊了手指。

戰堂:“公子已經走了,姑娘快把衣裳穿好吧!”

青蟬淚蒙蒙地睜大眼睛,與此同時,外間的大雨傾盆而下。

戰堂走在前,青蟬在後,門一開,打前一眼就見在廊下探頭探腦的戚恒。戚恒見二人出來,急忙上前,壓着嗓子小聲問:“怎麽回事?”

他本來是走了,但待不住,過不多久就又來了。這個問題是在問戰堂,戰堂邊走邊回:“公子已經走了,你送她去休息吧。”

戚恒往屋內睃了一眼,又借着天光看青蟬,怎麽看怎麽像是遭了場大罪。戰堂要走,戚恒知道在青蟬這兒問不出什麽,只得纏着戰堂:“公子今兒……?”

“姑娘沒事,就有些受驚了。”戰堂答非所問,拍拍戚恒的肩,走了。

戚恒看青蟬兩眼無神,果然是受了驚的模樣,嘆了聲,也收起了平時的壞腔調,卻難免嘀咕:“什麽神秘事兒公子連我都瞞……走了,你還愣着幹嘛呀?”

青蟬腦子裏空茫一片,走往哪個方向,走到哪裏了,她一概沒有往心裏去。直到戚恒推了門,給她把燈點上,光亮刺地她別過頭,這才算是有了點反應。這不是原先待的地方,這兒沒有水箱。她看戚恒,戚恒收起火折子:“有什麽問題?”

她不說話,戚恒便自問自答,語氣裏還沒有一點愧疚:“這兒才是給你準備的房間,先前我騙你的,那個水箱……不是給你準備的。”

他說完,看青蟬還是驚魂未定,想了想,解釋道:“戰堂……就是剛跟你一塊兒待在屋子裏那人,投入公子麾下之前,曾是舉國有名的謙謙君子,可惜遭人誣害,還毀了一幅好皮囊。嗨,我要說的是……反正你不需懼他,除了醜之外,若說整個越府誰最靠譜,非他莫屬了。”

青蟬抿緊破唇,唇齒間又一次嘗到了血腥的滋味。

戚恒解釋完才明白自己多嘴了,不僅多嘴,還傻!青蟬懼誰他會不知道嗎?這樣的安慰簡直是有些可笑。

作者有話要說: 一邊發文一邊改存稿,簡直改的我肝腸寸斷[折磨]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