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025

陸洋打來電話,問周岩他們在哪裏,周岩問陳見夏:“還想回去嗎?”

陳見夏心裏當然不想,但她不能就這樣走掉,實在不合情理。

“嗯。”陳見夏笑了笑說,“你難得回來一次,隊裏的師弟們肯定也想跟你多聊一會兒,我們就這樣走掉不太好,回去吧。”

陳見夏還是決定回到KTV。

此刻,KTV已經亂成一鍋粥,大家都很興奮,一來畢業離別的氛圍重了,二來難得看見周岩回來,大家夥兒心裏高興,這才敞開了在喝酒。

周岩剛一回到KTV就被一群人抓過去喝酒,陸洋則安靜地給大家唱歌,陳見夏坐在一旁,成為了唯一的觀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陸洋突然低聲對陳見夏說了一句話,可因為當時的環境實在太嘈雜,她根本就沒有聽清楚陸洋到底說了什麽,等她再問他的時候,都很很多年以後的事情了。

酒過三巡,周岩也醉了,他晃悠悠地走到陳見夏身邊低聲說:“等着啊,給你唱一首歌。”

也不等陳見夏說話,便徑直走到點歌臺去了。

陸洋讓了點歌的位置給他,随後也融入到一群丢色子的人中間,玩兒得不亦樂乎。

此刻,仿佛只有周岩和陳見夏兩個人,她聽見他唱了一首英文歌:

If you missed the train I'm on,

You will know that I am gone,

You can hear the whistle blow a hundred miles,

A hundred miles a hundred miles,

A hundred miles a hundred mil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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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很清亮,完全沒有任何雜質,仿佛天生的語言專家,學校的配音社團曾經一度想找他去,可都被他拒絕了。

除了籃球以外,他沒有參加任何其他社團活動。

陳見夏聽得發癡,她拿起桌子上的一杯酒,也慢慢地喝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注意到自己已經喝了太多酒,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她不想讓周岩擔心,徑直往KTV外面跑去。

陳見夏躲在廁所裏幹嘔,好一陣才緩過來,出門以後看見周岩也剛從男廁所出來,他的眼神迷離,連站都站不穩了,顯然已經醉了。

陳見夏上前去扶他,他把手搭在陳見夏的肩膀上,陳見夏本想把他扶回KTV,可他卻帶着陳見夏往KTV外面走。

“你想去哪兒?”她問。

他帶着她往外走:“透透氣。”

直到兩人走到大馬路上,他突然靠在一根柱子邊,從褲兜裏摸東西。

陳見夏問:“你找什麽?”

“想抽煙了。”他說。

陳見夏也沒想那麽多,直接伸手在他褲兜裏幫他找煙,沒摸幾下就被人摁住。

她看見他喘着粗氣,擰着眉睨她,他壓低了聲音說:“你在幹什麽?”

陳見夏頓住:“我,我在幫你找煙啊。”

周岩勾了勾嘴角,笑道:“媽的,找煙?”

她第一次聽見他說髒話,但并不讓人讨厭,她雖然不喜歡世人的雙标法則,但她就是看周岩哪裏都順眼,哪怕他偶爾飙出幾句髒話,哪怕他也抽煙。

話音剛落,周岩一個翻身,就把陳見夏抵在柱子前。他吻她,非常粗魯地将自己的舌頭探了進去。

陳見夏被他吻得喘不過氣來,伸手想要把他稍微往外推開一些,卻反被對方用力禁锢。他用腿抵住她的腿,一只手鉗住她的手,一只手捏住她的下颚。

“別動。”他說。

陳見夏非常聽話地不再動彈,任由他吸幹自己所有的氣息。

過了一會兒,周岩停了下來,他放開她,溫柔地揉了揉她的頭,他說:“走吧,送你回去了。”

陳見夏順從地跟着他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

“怎麽了?”周岩問。

陳見夏猶豫了一會兒說:“我不回去了。”

周岩笑了笑說:“已經很晚了,你還想回KTV嗎?”

“我是說,我今晚可以不回學校。”她看着他,沒有任何戲谑的樣子,非常認真地說出這句話。

周岩頓住,他顯然已經聽懂陳見夏這句話的意思。

他沒有搭腔,拉着她往前走。

“你不願意嗎?”陳見夏擡頭看他。

他勾了勾嘴角:“沒有。”

“那我們可以去那裏。”她伸手指了指前面的一家連鎖酒店。

周岩皺眉:“我先送你回學校。”他還是重複着那句話,沒有接話。

陳見夏松開他的手,徑直往酒店的位置跑去,周岩跟了過去。

陳見夏跑到前臺,對前臺說:“你好,我想訂一個房間,還有嗎?”

周岩站在陳見夏身後,前臺看了一眼,對陳見夏說:“只有一個單間了,可以嗎?”

陳見夏猶豫了一會兒說:“可以。”

“把身份證給我。”前臺拿身份證辦理了入住手續,遞給她一張門禁卡,“302房間。”

陳見夏拿起鑰匙,拉着周岩的手,就往302房間走去。

直到兩人來到房間,周岩一句話都沒有說。

他四處看了看房間,對陳見夏說:“我看了一下,這裏雖然比較簡陋,但房間還是比較幹淨整潔,你将就住一晚,明天我來接你回學校。”說完就要走。

陳見夏從背後抱住他,她能明顯感覺到男人的身體一怔。

“留下來。”她輕聲說。

周岩皺眉:“夏夏……”

陳見夏死死地抱住他,仿佛只要稍微一松開,對方就會從她的世界裏消失。

她貼着他的後背,可卻忍不住抽泣。

過了一會兒,她突然松開他,淡淡地說:“你走吧。”

周岩愣住,轉身看向她,她一個人坐在床邊,雙手抱住膝蓋,低着頭不再看他。

周岩走到她跟前,輕輕地托起她的下巴,他看着她哭腫的眼睛,心仿佛被揪了起來。

終于,他低頭,親吻上她的唇。

他慢慢地吻她,不像剛才在馬路邊那樣粗暴,他像是在愛/撫一件稀世珍寶。她小心翼翼地回應着他的吻,甚至努力地裝作娴熟模樣般幫他褪去衣衫。

“你這裏?”她伸手附上男人右胸上的一條蜿蜒的黑色疤痕。

“不要擔心,那只是紋身……”

“怎麽是這樣的紋身?”極其簡單,就像一條傷口。

“這裏受過傷,我覺得不好看,就幹脆紋成傷口的模樣。”

她輕輕地在那條紋身上來回撫/摸,他抓住她的手,慢慢地俯身上前,伸出一條腿跪在床上,另一條腿随後也跟了上來。她靜靜地躺在那裏,微笑地看着他,她感謝上帝,讓她把自己的初/夜給了自己最愛的男人。

在陳見夏的記憶裏,那是如月光一般溫柔的夜晚。

最後那一陣刺痛,他也非常小心地呵護着,一邊安慰她說:“別怕,別怕。”一邊親吻她眼角的淚漬。

也許一切都太美好,以至于後面如潮水般痛苦的回憶将她淹沒在往事的塵埃裏,無法呼吸。

那天晚上之後,周岩就消失了。

不管陳見夏怎麽打聽,一點消息都沒有,這個人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陳見夏也回過周家找周岩,周宏毅不在,白芳芳把她趕了出去。

張媽說,少爺只回來過一次,他跟老爺大吵一架就走了,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陳見夏發了瘋似的到處找周岩,最後還驚動了陸洋,陸洋雖然還不知道他倆的關系,但陳見夏畢竟是周岩的妹妹,他也能理解她如此焦急的心情,所以也幫忙一起找,甚至還發動了自己的一些關系,可仍舊一無所獲。

最後,陳見夏實在沒辦法,打了一個電話去他美國那邊的學校,可卻得到周岩已經辦理了退學手續的消息。

一切來的太突然,陳見夏完全不知所措,他為什麽會退學,他又是因為什麽事情跟家裏人鬧掰然後離家出走,他為什麽就這樣從她身邊消失卻一句話都不留下?

曾經一度,她懷疑周岩被綁架,還去警察局報了案。

陳見夏的反應太激烈,連一向後知後覺的陸洋都起了疑心,幾次想要問陳見夏,可話剛到嘴邊,又生生地咽了下去。

很快,陳見夏收到了天體物理研究所的錄取通知,下學期就可以開始實習。

之後,她就一頭紮進工作裏,讓自己完全沒有空閑的時間去想任何關于周岩的事情。

再次見到周岩已經是一個月以後,陸洋打來電話說他的一個朋友曾經在一家酒吧見到過周岩,他的身邊還跟着一個女人。

陳見夏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愣了好半天,她顧不得去思考那個女人是誰,只一味想要見到周岩。她想當面問他為什麽不辭而別,她想問他到底愛不愛自己,她還有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想要問他。

陸洋說他的朋友也只在那家酒吧見過一次,不能保證周岩一定會出現,讓她做好思想準備。

陳見夏滿口答應陸洋,即使不是他,或者沒有見到他,她也不會傷心,她只是有些話需要問清楚。

當天晚上,陸洋帶着陳見夏去了那家酒吧。酒吧的位置很偏僻,周圍的環境也很嘈雜,不太像周岩平時會去的地方。

陸洋說:“我那個哥們說,上一次見到他來酒吧是大概十點左右,後來他又專門去找酒吧老板打聽了一下,他基本上每個周六的十點都會來酒吧。”

“現在還早。”陸洋看了看手表的時間,才八點鐘。

“沒事。”陳見夏說,“我們找個地方坐下等,萬一他今晚提前來了呢?”

陸洋沒吭聲,但他也沒有拒絕她,只靜靜地陪着她等。

一晃兩個小時過去了,酒也不敢多喝,最後還點了幾杯飲料,可周岩還是沒有來。

陸洋問:“已經十點半了,我們還要等嗎?”

陳見夏皺眉,陸洋看出她內心糾結,說:“沒事,你要是不想走,我們就再等一等。”

陳見夏沒吭聲,坐在位置上四處張望。突然,她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酒吧外進來,随後便被一個服務員往吧臺後面帶去。

陳見夏立馬起身,陸洋問:“你看到什麽了?”

“你在酒吧外面等我,我看到了一個人,她有可能知道周岩的下落。”

陸洋說:“那我陪你去。”

陳見夏拒絕了他:“不,我自己去。人太多的話,反而不好。”說完便起身追了過去。

陸洋只好先出去等她。

陳見夏沖到吧臺,那裏有一個門簾,剛才安妮就是從這裏進去的。

不過,她剛想進去,就被人攔在外面。

“你們攔着我幹什麽,我找人。”陳見夏解釋說。

攔住她的服務員說:“這裏面是私人的地方,你不能進去。”

“什麽私人的地方?”

“裏面是客人訂的房間,晚上玩兒得太晚可以住在這裏。”

陳見夏的心突然咯噔地跳了一下,她咽了咽口水,說:“那,那我怎麽樣才能進去。”

“你如果訂了房間當然就可以進去了。”那人解釋說。

“好,我定一個,我定一個房間。”她說完又想往裏竄,還是被服務員攔住,“可是裏面已經滿了,你下次可以提前訂。”

“我真的是找人。”陳見夏都要急哭了,“你們讓我進去好不好,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

服務員皺眉:“如果你再這樣鬧事,我就只有找人把你請出去了。”

“發生什麽事了?”突然,一個約莫四十來歲的中年女人走過來。

服務員看見這個女人,态度恭敬許多:“晶姐,這位客人說要找人,非要進去,我擔心她沖撞到客人,正想攔住她。”

那個叫晶姐的女人看了一眼陳見夏,捂着嘴笑道:“小妹妹,知道這裏面是做什麽的嗎?”

陳見夏搖搖頭。

晶姐走到她面前,低聲說:“男人想女人的時候,就會去這裏,你這樣闖進去,怕是不好吧?”

“什麽?”陳見夏震驚了,“你說這裏是……”

晶姐笑了笑:“不然呢?”

陳見夏皺眉,望着門簾發呆。

“不過我可以讓你進去找你想要找的人,只不過到時候看見什麽不該看的,可別哭鼻子哦。”說完,晶姐對服務員使了個眼色,服務員沒有再攔着陳見夏,眼下只要陳見夏願意,她随時都可以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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