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總之就是非常可愛

圈內盛傳宋子悅和段家有關系, 所以才會讓梁家向她一個黃毛丫頭低頭道歉。

宋澤輝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只覺得好笑。

“宋子悅和段家能有什麽關系?一個在Y鎮長大,一個久居京城,八竿子打不着一起, 是誰傳的消息?”

宋澤輝雙臂展開, 讓人為他穿上西裝馬甲, 擡眼看向捧着平板電腦的周轶安。

現在的周轶安是宋澤輝的助理, 為他查點圈內的風向對于周轶安來說就是小菜一碟。

但這次, 周轶安只是扶了扶眼鏡, 給了個模糊的答案,“沒有找到消息确切的來源。”

他們所在的是一家高級裁縫店,為宋澤輝縫制西裝的是一位老師傅,在業界內的名聲很好,當然, 價格也很美麗。

在都華酒店舉行的派對說是派對,卻比一般的派對要隆重得多, 能出席派對的人都經過層層篩選才發放邀請卡, 出席派對的人不止是S市上層圈子的青年才俊,還有來自其他地方的名門之後和各界精英, 也就是說, 拿到都華派對邀請函的人,已經一腳踏進了豪門圈。

“恐怕是宋子悅手裏有什麽梁辰峰的把柄,才逼得梁辰峰低頭。梁辰峰他這人向來口無遮攔,梁氏集團公關部為他收拾爛攤子還不少嗎? ”圈內誰不知道梁氏集團公關部的厲害?還不是因為這位公子幹的糟心事多到足夠讓他們賺足百萬獎金了。

宋澤輝怎麽也不相信宋子悅一個這樣普通的人能讓段家幫她。

她有什麽能耐?

周轶安在接宋子悅回家前就調查過她, 對宋子悅的背景資料幾乎是了如指掌, 他也肯定宋子悅以前和段家沒有任何交集。

“沈家不會因為這個傳言就給宋子悅發金卡吧?”宋澤輝轉過身,看向鏡子裏着裝得體的自己,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如果宋子悅拿到金卡,那就有意思了。”

白安娜有個想法是對的,宋子悅哪裏比得上從小受過專業禮儀訓練的我們?

被惦念的宋子悅這邊,如大部分想看她笑話的人所想,她表面上風平浪靜,實際內心慌得一批。

“都華派對的金色邀請函,又稱金卡,每次金卡發放的人數不超過十人,拿到金卡也被視為一種榮耀,除非三小姐您有強大到可以看不起這個圈子的能力,不然拒絕出席,很可能會被視為對整個圈子的蔑視。”以上,是管家将邀請函遞給宋子悅時所給的建議。

宋子悅在白安娜面前放下狠話,實則她回去就跟她在這裏認識的唯一一個好朋友——段景年吐槽。

【Yue:沈家到底是怎麽想的?不是說金卡很尊貴嗎?怎麽會發給我呢?】

那頭剛剛接了大哥打來的電話,段景年很清楚這其中的原因。

因為他的一個操作,讓衆人誤會了宋子悅和段家有什麽關系。段景年當然希望他們之間有關系,但不是兄妹關系!

【Year:唔……如果你要參加這個派對的話,我說不定可以幫上你的忙。】

段景年不好告訴宋子悅這是他的錯,所以用別的方式彌補一下。

宋子悅收到這條消息,立刻就披上大衣,哼着小調,跑向玫瑰城堡。

要是多來這裏幾次,她都不用找地燈,就能繞過迷宮,來到玫瑰城堡門前了。

還沒有給段景年發信息說她來了,宋子悅就看到段景年站在玫瑰城堡的大鐵門門口,眼睛含着笑意,靜靜地等待着她。

宋子悅一見他就不自覺地感到開心。

多賞心悅目啊,就連照在他身上的金色陽光都比落在別人身上的陽光要明媚得多。

宋子悅蹦到他的面前,和他隔了半米遠的距離,雙手背到身後,笑意吟吟地問他:“你怎麽知道我來了?難道是心有靈犀?”

她開着玩笑。

段景年想,不是心有靈犀,是他從給她發信息開始,就在關注着她家,一直看着她跑出家門,跑向他的城堡,才按捺着喜悅的心情,快速地換上衣服在門口等她。

“這個解釋,不錯。”段景年認真地點點頭,下次可以多“制造”幾次心有靈犀。

宋子悅揚了揚眉毛,還沒品出來這個回答是什麽意思,就聽到段景年咳嗽了一聲,然後轉身去給她拉開了城堡的大鐵門。

“進來吧。”段景年引着她進來。

宋子悅扶着大鐵門,左右看了看,卻沒有看到那兩條黑金犬的蹤影。

段景年沒聽到她的腳步聲,回過頭就看到她半個身子在外頭,露出小腦袋,左顧右盼的樣子,忍俊不禁,解釋道:“小黑和小金在樓上的屋子關着,等你走了之後我再讓它們出來。”

“那怎麽好意思呢。”宋子悅嘴上這麽說着,人卻高高興興地進了院子。

段景年見她心口不一的樣子,嘴角上揚的弧度就沒有下來過。

就連口不對心都這樣可愛。

宋子悅之前在門口稍微有看到一點屋裏的擺設,進來之後才發現這座城堡果真是城堡,到處都充滿了藝術的氣息。

地板是光可鑒人的格子瓷磚,在旋轉樓梯前擺放着一座藝術雕像,頂上天花板也采用淺浮雕作為裝飾。之前看到的那架三角鋼琴安靜地伫立在一邊,上面的英文字母是連宋子悅這種普通人都聽說過的牌子,沒個七位數買不下來。

這座城堡沒有宋宅大,風格也沒有那麽奢華,但處處都彰顯了城堡主人的品位。牆上懸挂的風景油畫,連畫框的花紋都如此精巧,還有一些擺件和別出心裁的家具,以及從天花板垂下的鎏金邊鑲嵌着的透明玻璃燈罩,每一件都像是收藏在博物館裏的藝術品。

段景年站在旋轉樓梯,回身看去,發現宋子悅乖巧地跟在自己的身後,望着牆壁上懸挂着的油畫,雙眼放光的樣子。

他咳嗽了一聲,将宋子悅的注意力拉回來。

“畫……好看嗎?”段景年聲音放低了一些,帶着期待的心情,問出口。

宋子悅用力地點點頭,又羞澀地垂下眼簾,離油畫遠了一點,像是怕自己會碰到油畫,要是一個不小心弄壞了就不好了。

“我不懂藝術,不知道怎麽鑒賞,我覺得好看,卻說不出哪裏好看,反正看了……心情會很平靜。”

陽光從巨大窗戶照射進來,空氣之中漂浮着小小的塵埃。段景年俯視着仰頭看他的女孩,她的左臉暴露在金燦燦的陽光之中,褐色的眸子如同玻璃珠一般晶瑩剔透,細碎的光芒在她的眼睛裏閃爍着,美得像是一幅畫。

段景年望着她真誠的眼神,心髒在這一刻感覺到了觸動。

他垂在褲子邊的食指微微彎曲,指尖劃了劃,突然很想為她作畫。

“能給你帶來這樣的心情,是它最大的價值。”

宋子悅聽到他清潤的聲音,心跳加速,快步跟上段景年,走在他的身邊,與他相隔一步之遙,然後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的臉色。

這麽近,他會不适嗎?

段景年能感覺到她從外面帶進來的寒意,還能嗅到她身上有股清爽的味道,像是沾染了雪後森林裏的霧氣,跑進世俗人間的精靈。

連他都感覺意外,他竟然沒有那麽排斥她的靠近。難道,是他這些日子的治療起了作用?

兩人走在一起,明明都沒有把目光放在對方身上,卻時時刻刻地關注着對方。

“這裏是原先城堡主人的書房,我改成了畫室。”段景年推開門,扶着門把手,退到一邊,請宋子悅先進去。

當宋子悅看清屋內的擺設時,她一點也不驚訝于段景年的氣質和他的品味了。

靠近落地窗,光線最好的地方,擺着一個畫架,架子上的畫板夾着一張只有寥寥幾筆的白紙。地上靠牆的地方斜靠着許多上了色的油畫,這些油畫大多數都是風景畫,但都沒有用畫框裱起來,像是畫的主人并不滿意這些畫,于是随手堆在牆角。

這個房間很大,但擺放的東西不多,就顯得有些空曠。

按照段景年所說的,這裏原先是書房,改成了畫室,鑲嵌式的書架裏擺放的書大多數都是畫冊或者是藝術鑒賞類的書,有些還是原版書,宋子悅掃了一眼只能認出兩個英文單詞……Philosophie什麽Art?

為自己的語言水平感到慚愧。

段景年注意到宋子悅在看書架上的書,便把那本書拿了下來,用流利的法語念了一遍書名,“Philosophie De L'Art?你也對藝術鑒賞感興趣?”

他一低頭就對上了宋子悅崇拜的眼神,盡管他覺得會點其他國家的語言并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事情,但被這樣的目光全心全意地注視着,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學會了什麽很厲害的技能。

“咳咳。如果你喜歡,一會回去的時候把書帶上。”段景年把書放在書桌上,然後拿起旁邊放着的一疊資料。

宋子悅現在對報告都有心理陰影了,撇了撇嘴,可憐巴巴地看着他。

段景年觸及到她水靈靈的眼睛,心肝一顫,立刻就把資料放了回去。

他把大哥給他的資料都打印了出來,原本想給宋子悅突襲一下,讓她認認人,但沒關系!這個派對有什麽重要人物是一定要認識的嗎?沒有!

“這些是今晚會出席都華派對的人的資料,不過你不認識也沒關系。現在最重要的是……”段景年看到宋子悅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抿唇忍住笑,換了一個方式問,“你會跳舞嗎?”

宋子悅一愣,“啊?參加派對還要才藝表演嗎?”

什麽派對啊?這麽不正經。按照電視劇上所演的,不應該是大家端着高腳杯走來走去,然後聊聊八卦什麽的嗎?

段景年看她瞪圓了眼睛,驚訝的小表情這樣生動,嘴角忍不住上揚的弧度,笑着說:“不是才藝表演。只是其中的一個環節,拿到金卡的人不可避免地會被邀請跳舞,如果你一開始拒絕了一位邀請者,以示對他的尊重,就要拒絕全部邀請者,為了以防你無法拒絕的人邀請你跳舞,得先做好準備。”

宋子悅連忙從口袋裏拿出手機,在備忘錄裏記下他說的話。

“不用記,我會幫你的。”段景年被她的認真打動,眼神溫柔地看着她。

宋子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不懂這些。我丢了面子倒沒什麽,怕就怕他們上升到宋家,覺得宋家的女孩子都這樣,那就不好了。”

段景年卻覺得,像她這樣的女孩沒有什麽不好的。

“景年,你對派對好像很了解的樣子?”宋子悅試探般問。

段景年想起了一些舊事,對于曾經的他來說,那些舊事不去觸碰還好,一碰就鮮血淋漓,但他卻發現自己好像沒有以前那樣在意了,反而還能一笑置之。

“因為我大哥被邀請參加過。”他說。

宋子悅抿了抿唇,沒有再繼續問下去。

他說的是他大哥被邀請參加過,難道他沒有被邀請?還是說,他被邀請了卻沒去?個中的原因,一定是他不想提及的。所以,宋子悅很知進退地沒有問。

“那……跳舞怎麽辦?能速成嗎?”宋子悅緊張地攥着手心,就像是面臨一場挂科還不能重修的期末考。

段景年很少會有這樣自信的時候,他對宋子悅說:“如果是你,一學就會。”

宋子悅看着他明亮的雙眸,突然也有了信心!

“交誼舞有快三和慢三,舞步并不難,只要記住基本的舞步,剩下的交給你的舞伴。”段景年從口袋裏拿出白色手套,慢條斯理地戴上手套,然後對着宋子悅微微躬身,伸出右手,作出邀請的姿勢。

面前的男人低下頭顱,彎下腰,白色襯衫的領子折痕鋒利,露出一截白皙的後頸,白手套包裹着他纖細修長的手指,掌心朝上,像一位騎士,安靜地等待着他的公主。

宋子悅的呼吸亂了,心跳也亂了,她只能慶幸段景年垂下了眼簾,沒有看見她通紅的臉頰。

她穩定心神,猶豫地伸出手,“可以嗎?”

他不是害怕與人接觸?

段景年握住了宋子悅的指尖,稍一旋轉,與她掌心相抵。

他想在她傷心時為她揩幹眼淚,安慰她,而不是在她難過的時候還要她考慮他的心情。

他還想成為她人生中的第一個舞伴,因為無論是派對上的哪個男人做她的舞伴,都會讓他嫉妒得發狂。

那樣的嫉妒,與他害怕和別人接觸相比,更讓他痛苦。

他想勇敢一次。

為此,他已費盡了所有心思和耐心,步步為營,将她引到自己的面前。

然後,牽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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