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
作者有話要說: 很多人都說好象關系太複雜了,魏冉會喜歡沈放或是葉晨好象是件很奇怪的事情,我也覺得會很奇怪,所以其實他們的感情沒有看起來的複雜,這只是一個局,在後文會有所交代。
20
我默默地看着葉晨離開。
許久許久,才轉身進屋,屋內一片漆黑,沈放應該還沒有回來,我打開了燈。
沈放,我以為還在酒會的沈放,正背對着我,看着窗外,一動也不動。我一驚,接下來是不安,很不安。他都看見了吧?會怎麽想呢,我是在糟蹋他的心呢,會原諒嗎?為什麽要原諒呢,這樣的我,搖擺不定、沒心沒肺的我。
沈放沒有出聲,我也沒說話,其實我還有什麽話可說呢?沈放慢慢地轉過身,我不敢看他,他的語音淡淡的,卻又讓人覺得有說不出的疲憊:“我不知道你去了哪裏,所以一直等着你,你回來就好。”說完不再看我,直接向外走去。他靜悄悄地從我身邊走過,沒有再看我一眼。
快到門口時,他忽然定住了,沒有回頭:“以後不會再等你了,你也忘了我說過的話吧。”
我用手緊緊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忍住想叫住他的沖動,我也不能給他唯一的愛,我不想讓他有和我一樣的痛苦,那種痛苦,我嘗過,不想他經歷與我一樣的痛苦。所以看着他離開是最好的吧。
沈放幾天後再次搬出了沈園,不過這次應該與我無關。他的新樓盤出了問題,不知道從哪裏傳出的消息,他們新開發的豪宅“牡丹園”據說以前竟然是墳場。“牡丹園”的銷售情況本來很好,消息一出立刻引發了退訂風潮,并且愈演愈烈,幾乎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資金對于房地産企業有多重要即使是我這個外行也多少知道些,資金鏈一旦斷了,企業因此倒閉的也不在少數,何況這還涉及到公司的品牌與形象問題,報紙上甚至開始預言沈氏企業拖不過今年,對沈氏這位年輕的掌門人也是頗多微詞,極盡嘲諷之能。
沈放應該經歷過很多風浪,但這一次應該是最危險的吧。我很是後悔,我本可以在他身邊給他些許安慰的,但現在——他一個人該有多辛苦呵。
我終是沒有去看他,也幫不上什麽忙,也許看到我又提醒他另一個失敗,還是不去為好。我每天只能從報紙上知道他的一些消息,不好,情況很不好,甚至有報紙上說沈放已經心力憔悴生病住院了。
我不信。沈放,不會這麽脆弱的,我相信他能力挽狂瀾。但竟是真的,雖然沒有報上說的那麽嚴重。
我趕到沈放住的公寓時,張揚已經等得很急了。他是今天早上發現沈放一個人在家裏發着高燒,已經帶他去看過醫生了,因為店裏有些緊急狀況需要他去處理,所以只能拜托我了。
我走進卧室,沈放睡得昏昏沉沉。他瘦了好多,整張臉顯得很憔悴,因為出了很多汗,他的頭發濕濕地嗒在前額上,衣服也皺巴巴的,他以前是那麽講究的一個人,這次的打擊一定很大吧。
我忍不住伸出手,輕輕地撫摸他的臉,卻發現他的臉燙得吓人,不是看過醫生了嗎,是哪裏的江湖郎中?我想去弄塊濕毛巾給他擦擦臉,卻發現自己的手被沈放緊緊地抓住了,我以為他醒了,卻不是。他只是迷迷糊糊地拿着我的手貼着他的臉,他燒得太厲害了,我的手很清涼。沈放覺得舒服了些,緊皺的眉頭也慢慢舒展開來,我聽到他低低喚了聲:“媽媽,你別走。”
我唯一的感覺就是心疼,很心疼。我最近才聽蘭姨說,沈放的母親也是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阿沈又忙于公司的事甚少管他,他該是比我還要寂寞。張狂、冷峻、高傲、出口傷人、只是掩飾,掩飾骨子裏深深的寂寞與脆弱吧。
我放柔了聲音:“我不走。”
沈放猛地睜開了眼睛,見是我,連忙把我的手甩開,把臉別轉過去:“你走。”
真的要我走嗎?我站起身,卻發現手立刻被抓住了,沈放依然臉對着牆,卻把手抓得緊緊的,緊得發疼。
我笑了,聲音更柔和了:“我不走,我去打盆水給你擦擦臉。”
抓着我的手松開了,我到客廳的冰箱找了些冰塊,又在臉盆裏裝了些水,我端着這些進屋的時候,發現沈放正巴巴地看着門口,在看見我的瞬間,我聽到他松了一口氣。
我把毛巾在放着冰塊的臉盆裏浸了一會兒,擰幹了,替他擦了擦臉,然後再浸一會兒,擰幹幫他敷在額頭上:“我本來想把冰塊用布包了給你敷,怕太冰了對你不太好,你要是覺得——”
沈放搖搖頭,看着我,不說話。
“餓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還是搖頭。他的樣子就象是個乖巧的孩子,生怕不乖母親就會因此離去,我的眼中好象有薄霧浮起,我別轉頭:“好好睡一覺,我不走。”
他象是仍不放心,但眼睛卻不聽話,慢慢地,慢慢地,再也無力睜開了,他睡着了,即便睡着了,還死死地抓着我的手不放……
我輕輕地把自己的手從他的手中抽出,我不能象他這麽孩子氣,這兒有個病人。我不停地給他換額頭上的毛巾,大概是冰塊起作用了,他的額頭沒有那麽燙了。我想到廚房煮點粥,吃藥前他一定得吃點東西。也不知道他的廚房是不是擺設,有沒有可用的東西。
幸好廚房裏應有盡有,冰箱裏的菜也很豐富,我輕手輕腳地開始準備晚餐。大米粥,用地道的東北大米,我用小火熬了好久,整個屋子開始彌漫着稻米的香味,我想去看看沈放醒了沒有,一轉身卻發現沈放正站在我身後不遠的地方,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我走上前去,摸摸他的額頭,燒好象退了,我長舒了一口氣,心也變得輕松:“有沒有特別想吃的,我給你做。”
沈放白了我一眼:“我想吃鮑參翅肚,你會做嗎?”
會開玩笑了,看來不用把他當病人了:“晚上吃粥,那些鮑參翅肚你若不怕讓身上的病菌更強壯的話你就吃吧。還有,如果你不滿意我的手藝,我可以換蘭姨過來。”
沈放不作聲了,我很滿意:“再去休息一會兒吧,我炒個生菜。”
沈放悶悶地:“我去沖個澡,身上都膩死了。”
我連忙問:“你行不行?”
沈放一陣怪笑:“你要幫我?”
我臉一紅,要不是看他大病初愈,我真想給他一拳,不理他,不過看來他是一點問題也沒有了,我徹底放心了。
我在廚房炒個生菜,怕太油,我只在水裏過了一下就出鍋了,再把蘭姨燒好讓我帶來的剁椒魚頭熱好,最後再剝兩個皮蛋兩個鹹蛋,上桌,OK,對一個病人來說,菜已經夠豐盛了。
我滿意地看着桌上的菜,卻不覺沈放已悄悄走近我,他從背後輕輕地擁住了,他抱得很輕很輕,又有些遲疑,仿佛随時準備逃跑。剛洗完澡的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皂味,很清爽,這氣息讓我依戀,他的膽怯又讓我心疼,我不忍推開他,也舍不得推開他。
我一動也不動,怕一動打破了這一刻的寧靜,這反而鼓勵了他,他輕輕地扳過我的身子,我擡眼看他,他的眼睛又清又亮,慢慢地頭向我俯了下來,我連忙用手捂住嘴巴。我立刻感到沈放的身子僵住了,扳着我的肩膀的手立刻垂了下來,我偷偷擡眼看他,他的眼神暗淡,失望、難堪、還有些傷心,他怎麽會這麽敏感又脆弱。我垂下頭,低聲地:“我中午吃過大蒜——”
我感到自己的肩膀又被緊緊地抓住了,我聽到他欣喜地說:“原來是大蒜呀。”我忍不住又去看他,他的臉在一秒鐘之後已變得神采飛揚,整張臉都在笑,我也笑了:“就是因為大蒜。”沈放看着我,深深地,然後——唇落在我的唇上……
魏冉說吻是甜的,我不信,原來真的是甜的,而且可以甜到心底。沈放緊緊地抱住我,滿足地:“我愛你。”
雖然早已明白他的心意,但還是第一次聽他說,而且第一次這麽強烈地感受到他的感情,這樣的沈放讓我心疼,這樣的感情讓我無法拒絕,我也不想再拒絕。愛情是什麽呢?肯定有很多種答案,但我想互相給與對方溫暖與關懷一定也是愛情的一種。
沈放讓我看着他,現在的他又變得又霸道又強勢:“你還沒有給我答案?”
我看着他:“你可能不知道我這個人其實很懶的,別被我的表象迷惑了,我不喜歡做家務,也不會做,我拼命賺錢的目的只是為了有一天什麽都不做,這樣的我你也要嗎?”
“要”,沒有猶豫,也不含糊。
“我的脾氣其實很壞,我心情不好的時候會亂發脾氣,會罵人有時候還會打人,這時候你要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還要哄着我,你能嗎?”
“能”,沈放看着我:“你再說,對我來說你就是你,只要是你就好了。”
我感動得一塌糊塗,想不到他還有這麽感性的時候:“還有,最重要的一條。”
我一本正經,沈放有些緊張:“我喜歡你吻我,所以以後你要經常吻我。”
看着沈放正襟危坐的樣子我忍不住哈哈大笑,沈放又好氣又好笑:“我怎麽會喜歡你,你怎麽這麽不知羞呢。”
我微笑:“你不覺得我很坦白,也很可愛嗎?”
沈放看着我連連搖頭,最後也忍不住笑了,他的笑很清麗,就象雨後的枝葉,籠着水氣,原來他笑得這麽好看,我的心跳得厲害。他終于擁我入懷:“是呵,很可愛,我愛死了。”
幾天過後,關于“牡丹園”的謠言被澄清了,那兒根本不是什麽墳場,若考證得久遠些據說還是某位狀元的老宅,是風水寶地,不幾日這場看似洶湧而來的風波就這樣無形地消失了。
我總覺得這樣的故事有點象張愛玲的《傾城之戀》,一座城市的陷落只為了成就一段愛情,這場風波的出現仿佛只是讓我和沈放更多地了解對方,了解對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只為了讓我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