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意外
林翰飛叫蘇湄要談的事情居然是和工作有關的正經事。
“從上個月的報表看，華北分公司的銷售業績同比略有下降，好在還不算太過分，不過三個百分比而已。但是環比下降的程度就比較有問題，整整八個百分比。你是在第一線工作的，對此有沒有什麽看法？”
林翰飛提出的問題蘇湄并不是沒有想過，反正除了兩個人之外身邊也沒有第三個人，她索性直言不諱：“我覺得和跟改變工作流程有很大關系。好在現在大家都熟悉了新流程，這個月的報表應該會好看一些。”
林翰飛擡頭捏捏眉心，開口說：“你說的這個我不是沒有想過，但是你知道這個月有雙十一，國內電商業的第一大節日，比春節還要重要。如果不能利用這個時間段沖業績的話，我們一年的業績都會非常難看。”
對于他說的這個道理蘇湄全都明白，卻也只能苦笑：“至少對于辦公室這邊的銷售來說，應該說已經做到人盡其職。之前我也曾經想過是不是可以上上層建議，至少這一個月還使用原先的流程工作，但是後來一想還是算了，來回更改流程最容易造成員工混亂。另外……”
看她欲言又止，林翰飛修長的手指在電腦外殼随意輕敲兩下，“你說。”
蘇湄點點頭：“有兩點問題，第一，我覺得趙仁德的工作流程不是不好，就是和之前的比略顯繁瑣，甚至有些步驟完全是可有可無，非但對工作起不到促進作用還會造成時間上的消耗。可能平常的日子還好，一旦遇上雙十一這樣的大日子難免就會耽誤時間，同時還會造成後面物流方面發貨延遲等等各方面的問題。”
說完自己擔憂的第一個問題，蘇湄擡眼看林翰飛似乎沒有什麽表示，于是有開口說她看到的第二個問題：
“還有一點也是令我覺得疑惑不解的，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趙仁德的工作重心似乎并不在分公司方面，而是……另有所圖？”
林翰飛聽她說完唇角微微向上勾起：“之前我就覺得你觀察力敏銳，果然沒有令我失望。”
“咦？”蘇湄聽他這麽一說當即來了精神，下意識靠近過去，“你是不是知道什麽小道消息，不可以一個人吃獨食啊！”
“說什麽呢？”林翰飛笑了笑，他的笑容好看的瞬間晃花了蘇湄的眼。
不等蘇湄反應過來，一只溫柔的大手已經揉上她的發頂，還特別惡略的揉搓了幾下。不帶有任何的情~欲，就像是撫摸自家寵物貓咪一般。
他掌心的溫度不高不低，撫摸的動作也不輕不重，并不令人覺得讨厭，反倒是驟然收回的時候牽動着蘇湄的心底一空。
“具體的情況其實我也不是十分清楚，大都是自己的猜測。老爺子之所以把趙仁德安排到華北分公司，一來是想接分公司當做他往總公司的跳板，另外确實也安排給他一項特殊工作。”林翰飛說，面上帶着不同于以往的認真，“我個人覺得，他的這項特殊工作極有可能影響未來公司的整體走勢。”
蘇湄聽了雙眼就是一亮：“什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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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翰飛苦笑着搖頭：“我不是告訴你了嘛，我也不是十分清楚。”
蘇湄目光裏的光芒漸漸黯淡，略微幾分小小的抱怨：“你不是公司的太子爺嘛，怎麽還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問問董事長不就什麽都知道啦？”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在她無意中提到“董事長”三個字的時候就察覺林翰飛的臉色漸漸冷了下去，就連周圍的空氣也逐漸變冷。
林翰飛垂下眼簾，目光完全被電腦屏幕所遮蓋，只能看到剛洗完柔軟下垂的漆黑的發絲。
即便如此，蘇湄還是可以感受出他此時此刻的心情，似乎是——非常的糟糕。
有那麽一瞬間蘇湄怨恨的恨不得狠狠咬上自己一大口。雖然不知道究竟是什麽原因，但是他的情緒低落似乎是和自己脫不了幹系。
然而就在下一秒鐘，林翰飛就忽然擡起頭面色如常，仿佛之前發生的一切都不過是蘇湄的錯覺而已：“有關公司決策方面的事情你不要參與，幹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好。另外有關于趙仁德的任何事情盡可能不要參與，有關銷售方面的問題我會找他協商。”
蘇湄愣了下神兒，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林翰飛露出無奈的表情，嘆一口氣裝出嚴肅的表情說：“我剛才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嗎？”
他說完話，語氣很快又變得柔和下來：“是為了你好。”
這一次蘇湄不敢含糊其辭，連忙點頭确認：“哦，好的，我知道了。”
聽她保證完林翰飛面色才稍稍緩和，重新低下頭去，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電腦屏幕上，“有幾個緊急的郵件我需要處理，你自己看電視，找自己喜歡的節目。”
蘇湄乖巧點頭應下，“哦，好……”
眼睛卻還是楞楞的膠着在林翰飛的身上。
蘇湄幾乎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他的內心絕對不如他說表現出來的這般平靜，甚至還可能被……被某種她所不知道的事情所困擾。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他貌似灑脫的外表下隐藏了一顆并不灑脫的心，就好像是被某種東西所束縛一般，令他整個人在不自覺之中就會陷入某種不為人知的境界。
然而他卻并不會表現出自己的痛苦，總是一副假裝無所謂的樣子。在蘇湄的眼中他越是這樣，就越是會令她覺得心疼。
恨不得自己能為他做些什麽。
蘇湄明白，自己作為一個外人按說不應該關系這些與她無關的事件之中，但是……即便就是個在
普通不過的普通鄰居，她也不願意看到林翰飛的臉上染上一絲絲煩惱顏色。
更況且……他真的還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事實上有那麽一瞬間，蘇湄幾乎就要開口問問林翰飛到底煩惱的是什麽，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畢竟就算是她自己也有不願意向他人講述的事情。
她不願意惹林翰飛不高興。
更不願意看到他受傷般的表情。
但是吧……既然不願意幹涉對方的私事，甚至假裝什麽也沒有發現，蘇湄到底還是忍不住偷偷擡頭看他一眼。
他這樣的男人太安靜也太深沉，越是深沉的男人就越難走出自己的心結。而走不出自己的心結的話……
蘇湄的內心無聲的叫嚣着，非常非常的想為他做些什麽，即便再簡單、再小的事情的也好……
可是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能為他做些什麽，或者說可以為他做些什麽。
想着想着，蘇湄蜷起雙腿抱着膝蓋，就如同一只乖巧的貓兒般窩在沙發裏，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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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班，蘇湄打開電腦的第一時間就看見李凱發給她的郵件，郵件內容是讓蘇湄幫忙統計整個銷售部員工的個人基礎信息，包括出生日期、籍貫、最早進入公司時間、緊急聯系人、以及緊急聯系人電話信息等等。并限時在下班之前必須完成。
總結好了發送給李凱和趙仁德，并抄送給總公司銷售總監林翰飛。
倒也并不是什麽困難的工作，就是略微有些繁瑣。
按照李凱的要求蘇湄先是做出一個EXCEL表頭，收集每一個員工相關信息彙總一一填入表格，最後回複郵件添加附件。
臨發出郵件的最後一秒鐘發現問題——她并不知道林翰飛的郵箱地址。
雖然蘇湄早就和林翰飛互相交換過手機號碼，也添加了微信好友，但是她從來都沒給林翰飛發送過工作郵件，一時間便有些抓瞎。
嘗試着用hanfei.lin搜索，沒能找到匹配的郵件地址。
無奈之下蘇湄只得掏出手機給林翰飛發送了一個微信信息：
【美美噠：你的工作郵箱是什麽，我要發分資料給你。】
等了沒多久就收到林翰飛回複的信息：
【翰飛：什麽內容？】
【美美噠：銷售部員工個人信息統計表，剛整理出來的。】
【翰飛：adrian.lin，後面的你應該知道吧？】
【美美噠：知道知道，謝謝啦！】
看着林翰飛發過來的名字蘇湄略微感到有些無奈，誰想得到他居然用英文名當做郵箱地址？！難怪她翻遍H開頭的公司人名都沒能找到。
順利發出郵件之後蘇湄略微有些發呆，也不知道怎麽地就随手點開了林翰飛的郵箱地址，很快一張填寫有林翰飛簡單個人信息的電子名片瞬間彈出在蘇湄面前。
“19xx.xx.xx”
目光當即就是一滞，這是……
蘇湄下意識的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放在電腦屏幕旁邊的臺歷，心頭蠕動了下。
……還有三天而已。
如果不是她偶然翻看，她還不知道林翰飛的生日就快到了。如果她能早點知道的話……
蘇湄無聲的伸出手指，在臺歷上日期的旁邊摳啊摳啊摳啊，最終還是無奈的長嘆出一口氣。
随後心底忽然又升起一抹虛幻的幾乎抓不住的想法，或許她可以……
想着想着，蘇湄的嘴角悄悄向上勾出一抹弧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