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鍍金嬰屍4
明明是詭異的氣氛，明明面對的是幹癟的嬰屍，但是看着這場面衛世鳴莫名有些想笑。
嬰屍大概也沒想到對方竟然會這樣，呆怔片刻屍身突然倒在地上失去活力，一個黑乎乎的影子從裏面爬出來，尖銳的哭喊：“哇啊啊啊——”
看樣子應該氣壞了，但是又還小并不會說話，只能啊啊啊的亂喊一通，哭的極其慘烈。
賀謹鐵面無情：“閉嘴！”
嬰屍：“……嗝。”好歹是把哭喊憋住了。
小孩子智商不全本來就是最不好溝通的厲鬼，更何況這些嬰屍小到還不會說話，就算生氣都只能啊啊啊的表示憤怒，溝通就更難了。想想問不出什麽事情，賀謹跟衛世鳴合計一下，選擇讓衛世鳴先将這些小鬼收起來交給陰間鬼差。
以往捉到鬼都是帶回去放在道觀淨化，等到節日時或超度或招來陰差将鬼帶走，現在有了衛世鳴就更簡單了，也不用挑選黃道吉日直接就能送走，所以賀謹還是将小鬼交給了衛世鳴。
衛世鳴美滋滋，手裏的□□化作鎖鏈席卷而去，宛若蛟龍翻滾着鎖住小鬼，将之牢牢捆起來。嬰屍頓時爆發出更大的哭聲，像是察覺到什麽開始拼命掙紮，鎖魂鏈本來就是針對這些東西的，越是掙紮收縮的速度越快，直到嬰屍被硬擠成拳頭大小的黑霧後總算是老實了，也發不出任何聲音了。
衛世鳴揚揚手，鎖魂鏈便帶着小鬼一同收入袖子中，消失不見。另一邊賀謹也将嬰屍的幹屍用黃符包裹好，放在前臺的桌子上，等解決完事情拿出去埋掉就好了。
兩個人處理好後繼續往裏走，衛世鳴還開玩笑道：“這小鬼不會是給我們的下馬威吧？”
賀謹：“有可能。”
穿過大廳後就能看到有些昏暗的走廊，兩個人一邊往深處黑暗走，一邊開燈将身後路照亮，白熾的燈光随着咔噠的開關聲傾灑出來将門牌照亮，兩個人經過內勤室、調解室、洗手間、最後停在有些偏裏的檔案室……布局圖标注的地方就是這裏。
還沒開門就能感受到這裏的陰氣最重，透過門上的窗戶往裏看，房間裏黑乎乎的只能隐約看清有放置檔案的架子輪廓，賀謹将門打開，摸索着開燈查看情況。
燈亮瞬間亮起的時候，房間的景象也全都顯露出來，整整齊齊的檔案排列在架子上，形成幾道僅容一個人通過的道路，一個辦公桌，還有帶有玻璃窗的書櫃，看起來是辦公記錄用的，在辦公桌的對面空地上放置着十幾個陶瓷罐一樣的東西。
像是察覺到有人來，陶瓷罐突然小幅度的晃動起來，一只黑漆漆幹癟的手突然搭在陶瓷罐的邊緣，瘦骨嶙嶙的幹癟嬰屍攀爬出來落在地上，像是一個信號般，接着一個兩個所有的嬰屍都從陶瓷罐中攀爬出來，肢體僵硬的不斷在地上匍匐。
他們最大的不過七個月，最小的還沒有手臂長，被制作成幹屍用金箔包裹，裸露出來的僅有骨骼也是黑漆漆的，不然想像到底是經歷了什麽折磨才變成如此暴戾怨氣的嬰屍。
他們拖拽着自己的身體像是怪物一樣爬行着靠近他們，發出尖銳的啼哭聲，十幾個嬰屍一起啼哭就好像被拿喇叭放大了十幾倍一樣，刺得人腦子生疼。
衛世鳴輕吸了口氣：“真吵。”
賀謹也冷聲道：“吵！”
說着兩個人同時動作，一個用鎖魂鏈将所有所有嬰屍掼到牆上，一個用桃木劍緊随其後，金光閃閃的劍光砸在牆上毫無變化，嬰屍卻碎成了骨骼塊散落一地。
成團的黑霧從嬰屍上升騰起來扭曲着尖叫，像是被激怒一樣身上的陰氣開始暴漲，檔案室的燈噼裏啪啦的閃了會還是沒堅持住滅了，房間再次變成黑乎乎的樣子，寂靜無聲中只有窸窸窣窣的聲音不斷地挑戰着人的神經。
衛世鳴與賀謹背靠背站在一起，賀謹捏了符紙點燃，瞬間亮起的光芒足以讓他們看清房間的情況————所有黑暗的角落裏都蟄伏着一只貪婪暴戾的厲鬼，他們不斷的在天花板上在牆壁上攀爬，窸窸窣窣的留下密密麻麻的黑色腳印，然後伺機偷襲，想讓他們付出代價。
衛世鳴的鎖魂鏈幾乎被他掄成一個圓圈，偶爾砸向牆面卻都被厲鬼躲開，然後剩下的厲鬼就會借機撲上來。衛世鳴化鏈為鞭，将他們全都抽飛，然後轉為鎖魂鏈，能抓幾個抓幾個。
黑暗中人的感知更為明顯，衛世鳴察覺到有什麽抓住自己腳腕，猛地一跺腳趁機将其此踩在腳下，然後由勾魂鏈鎖住對方變成了黑乎乎的一小團。有厲鬼趁此機會撲過來張開獠牙想咬住衛世鳴的脖頸，被衛世鳴頭也不擡反手一巴掌抽走。然後又一巴掌抽走另一個不死心的。
衛世鳴便打邊驚訝：“不對啊，這鬼為什麽越抓越多？”
賀謹冷聲道：“有人在施法招鬼。”
話音剛落，他們周圍頓時浮起一圈金光，衛世鳴定睛一看是一圈符紙，賀謹在他背後極為迅速的念咒，然後這圈符紙便擴大了一個圈，照的滿室金光，将一直陰霾的黑霧驅逐到角落裏。
牆上依舊挂滿了無數的厲鬼，他們渾身黑漆漆的幾乎能與黑霧融為一體，雙手雙腳都貼在牆壁上，腦袋卻擰到一種非人的角度正直勾勾的看着他們，見自己暴露在金光下也不害怕，發出古怪的聲音撲過來。
衛世鳴一揮手就是一串，低頭看了看自己鎖魂鏈上的一串厲鬼，笑了：“恩，我喜歡。”
賀謹：“……”
賀謹執起桃木劍念咒，猛地一劍劈開面前的厲鬼，另一只手稍稍掐算，突然往壇子的方向砍了一刀，十幾個壇子頓時噼裏啪啦全碎了，流淌出一股充滿惡臭的血腥味道，一個黑乎乎的東西被血液沖了出來，隐約可見是一個小人形狀的東西，不過拇指大小。
賀謹毫不猶豫連砍數刀，就見那東西身上頓時爆發出更為濃郁的惡臭味道，整個屋內的鬼全都慘叫起來，像是他們也在遭受砍傷，甚至從屋頂上掉下來控制不住痙攣，然後躺在地上化成一團黑乎乎的液體混雜在一起。
“卧槽！”衛世鳴被熏的猝不及防，連連後退險些出了符紙圈子：“這他媽都是什麽？？”
“邪術，不要多聞。”賀謹随着他的步伐往後退，眉頭緊皺着，顯然也不太喜歡這味道。
越來越多的黑色液體混雜在一起，頓時升騰起難以言說的味道，躺在黑色液體中小人突然直立起來，剛剛的砍傷讓它身上殘破不堪，但是腦袋上的花紋卻絲毫沒有變化，像是真正的小人一樣有鼻子有眼睛，還有黑色畫出來的頭發。
衛世鳴正在打量着，就見小人毫無征兆的睜開眼睛，仿佛活了一樣詭異的動了動眼珠，僵硬開口：“@#￥￥%#￥%……”
衛世鳴茫然：“他說啥？”
賀謹沉默一會：“可能是泰文吧。”
小人：“@#￥%*&%￥*”
兩人：“……”
他們聽不懂，估計這小人也不一樣能說出什麽好話。
最後賀謹在氣味攻擊下失去耐心，手中掐訣念咒，身邊的一圈符紙瞬間排隊飛過去包裹住小人和黑色液體熊熊燃燒起來，小人尖叫出聲，随即整個身體都陷入符火中。
衛世鳴受不了的退出檔案室：“卧槽，這東西燒起來更難聞！！”
賀謹也一臉陰沉的走出來，将門關上。
符紙的火只對陰邪之物管用，所以将黑色液體和小人燒得幹幹淨淨後火勢便自動熄滅，絲毫沒有損傷檔案或者其他東西，如果不是地面的确有燒到發黑痕跡以及符紙灰，之前的大火就跟幻覺一樣。
将小人燒光後，惡心的味道總算是消散，随之消失的還有陰氣，原本黑漆漆像是沒有白日的警局終于時隔多日再次進入陽光，逐漸驅散所有陰冷寒氣，又恢複到夏季應有的熱度。
賀謹等味道消失後，才勉強進入檔案室将嬰屍骨收集好，用符紙包裹又用紅布全部兜住，拎着準備給道省協會讓他們處理。走的時候前臺的哪一個嬰屍也沒忘記一并用紅布兜好。
見他拿着這麽多東西，衛世鳴主動打開門，看了眼外面的陽光：“哇，下午了，如果不是剛剛那陣惡臭我或許會餓。”
賀謹：“……還是不要提了。”
衛世鳴心有戚戚：“也對。”
警局的人一直都在外面輪流等待着，見他們出來頓時進入警戒線迎接：“怎麽樣了大師？你們沒事吧？這都是什麽？”
“嬰屍。”賀謹一句話成功讓對方僵住了。
對方幹笑道：“您來，您來。”
賀謹一出門就聯系了道協會讓他們來接走嬰屍，又說了遍今天的事情，道協會很重視立刻表示他們會追查到底，看看是誰這麽放肆。
警局已經恢複正常，遠遠地從大門看進去就能看清楚看到裏面被陽光充斥的場景，這是跟前幾天黑漆漆的樣子完全不同的。陳局連連道謝，臉上帶着入重釋放的表情。
處理完警局的事情，賀謹就跟衛世鳴回了酒店，準備先住一晚明天再回去————主要是想洗澡。
等洗完澡換上身幹淨的衣服後，衛世鳴這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癱在床上歇了會，又爬起來去敲賀謹門：“賀謹賀謹，我餓了，我們去吃飯吧！”
賀謹打開門，頭發濕漉漉的顯然也是剛洗完澡，眉眼仿佛都氲在水霧中清淡薄涼，他淡淡道：“先進來。”說完便轉身進入房間。
衛世鳴跟着走了進去，酒店的房間都差不多，衛世鳴掃了一眼就不感興趣了，催促道：“快點快點，我好餓啊。”
賀謹剛換好衣服，拎着毛巾簡單将頭發一擦：“我已經都點好了，等會就送過來，別着急。”
衛世鳴：“這樣啊……還想敲詐你一頓大餐來彌補自己呢，沒想到你這麽聰明。”語氣十分可惜，宛如來吃大戶的窮酸親戚。
賀謹沉默一會，安慰道：“以後有的是機會。”
衛世鳴磨拳霍霍：“好啊好啊。”
在衛世鳴的眼裏，賀謹現在已經是富豪的等級，今天這一千萬的單子自己也算是跟着幫忙出力了，蹭一頓吃的不為過！雖然他們相遇的時候并不愉快還有點小摩擦，這人還老讓他入道教，但是賀謹這人還是很好的，并不會小肚雞腸。
在并不小肚雞腸的賀謹眼裏，以後有的是機會就代表着以後都會在一起，而且對方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兩個人的想法完全不一樣，得出的結論也是南轅北轍。但是默契的是，他們都更相信自己的想法。
等吃過飯後，衛世鳴心滿意足的回了自己房間，洗漱睡覺。勞累一天本來應該睡熟的衛世鳴卻突然覺得不對勁，他默默睜開眼睛看了眼窗外，此刻頂多剛剛天黑一會，不是淩晨，陰氣也并不濃郁，可衛世鳴的房間裏卻窸窸窣窣的響起來跟警局一樣的聲音……就好像，有什麽東西不斷地在攀爬在蠕動。
衛世鳴猛地坐起身按下開關，當房間亮起來的時候忍不住吸了口涼氣：“卧槽！”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粗長的葉子，啦啦啦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