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小翠替靈雪收拾好床鋪後就轉身準備出去,卻被靈雪一把抓住,見她面色焦慮的說,“等等,你今天睡在外間。”

小翠不解的看着靈雪,見她臉色慘白,神情恍惚的像是受了什麽驚吓,忙問:“小姐,您怎麽了?”

靈雪搖搖頭,“沒事!”面色依舊白着,人像丢了魂似的,身體都忍不住在顫抖。

她轉身向裏間走去,也不讓小翠息燈,燭火亮了一夜。

小翠在外間睡不安穩,怕裏間的蠟燭燒完了引起火來,不一會兒就起身去看一看,只見靈雪坐在床邊上并沒有睡覺,緊緊縮着身子靠着牆角,見她進來,才蓋上被子,裝做若無其事的躺下,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小翠驚訝非常,她從未見過靈雪這種表情,像是極其恐慌,眼睛裏又時而帶着憤恨。

小翠記得,當初小姐在知道陳子然和心月背叛她之後也沒有這麽的無助過,那時更多的是恥辱和不甘。

第二天天還沒亮靈雪就出了南府,勿勿忙忙去找雲易楓,等到了雲易楓住的宅子時才知道他昨天出遠門去了。

仆人說:“公子走的急,沒有來得及跟小姐辭別,但是給小姐留了封信。”說罷,請靈雪稍坐休息,轉身去拿信,不一會兒就轉回來把信給了靈雪。

靈雪心中一沉,手裏捏着信也沒有打開,恍恍惚惚的出了大門。

靈雪沒有回南府,轉了好幾條街,茫然的望着四周而不知該去何處,身邊匆匆而過的行人仿佛跟她隔了一個世界,模糊的像浮雲飄走。

最終走的疲憊不堪,肚裏十分饑餓,見身旁有顆大樹,手掌便支在上面,頭直發暈。

剛準備用頭上的釵跟樹旁擺攤的老奶奶換上一個餅,卻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不由得身子一縮,旋身躲到了樹後。

她的眼睛斜睨着前面經過的人,手指不由得緊緊的攥到了一起。

只聽那個領頭人氣急敗壞的說:“再找不到,怕要怪罪下來。”

後面一個仆人打扮的人道,“這回找到了有二十幾個人,可能其中有她,大人先不必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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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頭人哼了一聲,嘴角上的痣也跟着抖了抖,腳下加快步伐,後面人也小跑緊跟着。

靈雪憤恨的望着那兩個人,恨不得把他們撥皮拆骨,猶豫了一會兒,遠遠的跟在他們身後,一直向東邊走去。

三個男子走進了東來客棧,小二老遠就上前迎接,像是等侯許久,領着他們上了二樓,進了一個大包間。

包間門一開,就見二十來個女子正在裏面三五成群的議論紛紛,見有人進來才都不再說話。

從中走出一個三十多歲,脂粉厚重的婦人迎上前來,對着剛剛進門的人做了做輯,嘻笑道,“您看看,哪個可以入眼?”

姑娘們好奇的目光都朝門口看過來。

領頭男人眯着一雙眼睛,賊亮的目光将所有女子一一掃過,見都是十七八歲左右的姑娘,燕瘦環肥都有,也不泛姿容靓麗的,可就是沒有他想要找的人,不由得變了臉色,怒哼了一聲,嘲中年女人道,“就只有這些嗎?”

婦人不敢再笑,怯怯回道:“城內十五歲以上二十五歲以下稍有顏色的女子基本都被你見過了,上次那些您嫌是煙花女子,這些可都是正兒八經的好姑娘。”

這時有一個女子憤然走出來,向婦人怒道:“你說是開繡坊的,介紹我們來工作,原來是幹這樣下作事情,把我們與煙花女子相比。”說完轉身就走了,後面的姑娘們也陸陸續續跟着走了,邊走邊罵婦人無德。

婦人急着要攔,那男子不耐煩的喝道,“還留她們做什麽,把沒有找過的再給我找來。”

婦人為難道,“要是深閣裏的大家閨秀,确實不容易帶來。”

男子怒道,“那你就借說媒為由,想方設法弄到她們的畫像。”

婦人忙點頭答應,“這個倒可以一試。”

男人急的一頭汗水,連連嘆氣,轉身就往外走,到樓梯口時,剛踩到下樓的第一個梯板就覺腳下如同抹了油,身子瞬間倒下,直從樓梯滾了下去,摔了個天昏地暗。

正呻吟着,又被滾下來的兩個仆人壓在身上,更是雪上加霜,皮上擦出血來,斷了幾根骨頭,哀嚎不斷,如殺豬一般。

天快黑時靈雪才回到南府,小翠說夫人今天來過,知道小姐是去找雲公子了也沒再說什麽就走了。

靈雪不以為然,疲憊的坐在床邊,吩咐小翠準備些飯菜端來。

小翠驚訝的問:“小姐還沒吃過飯?”

靈雪不回答,閉眼歪在床頭上。

小翠也不敢再問,轉身去了廚房。

等靈雪吃完飯後,又讓小翠晚上留住在外室。

第二天有個曹姓公子托媒婆上門來指名向靈雪提親,這公子父親是戶部尚書,他自己在兵部任職,這次來刺州外婆家探親,前幾天在街上看到靈雪,驚為天人,當時就打聽了她的身份。

準備妥當後,又向同來探親的母親禀報,得到母親支持後,今日便叫了媒人提親。

媒人慣性的将那托媒者的樣貌品性華麗麗的描述了一番,說的天下無二,只此一家,暗示千萬別錯過。

南于明一聽,回想起前些日子好像是有這麽一個曹公子,自稱父親是戶部尚書,來到刺州探親,還來府裏拜訪過。

仔細想想,他對這曹公子的相貌,談吐都還有印象,覺得是年輕人中的上等,心裏也倒非常喜歡,但之前見過雲易楓,又覺得不如雲易楓,可是一直不見雲易楓有所行動,心裏就開始躊躇不定。

如今又知道了金彥然的身份,怕雲易楓如果沒有心意的話,又放過了這曹公子,怕靈雪在金彥然和心月中間再起什麽風波,到時累全家遭殃……之前的鬧騰,他至今還心有餘悸,丢了臉不怕,就怕連命都賠上,只想早早給靈雪找個歸宿才放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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