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杜涵越愣住了，這一摞照片裏，每一張照片裏都是同一個人，趴在桌子上睡覺的，低頭玩手機的，彎腰吃早餐的……這些照片有的是從背後拍的，有的是從側臉拍的，但是照片裏的人無一例外都是同一個人，而且顯然這些照片都是偷拍的。
因為照片裏的人正是他——杜涵越。
杜涵越愣了好一會兒，終于，他擡起頭來，看向傅君霄。
傅君霄白皙清秀的臉微微漲紅了，他低着頭，似乎不敢看杜涵越。
杜涵越彎腰撿起了那十來張照片，對傅君霄挑了挑眉，笑道：“你不覺得……你應該解釋一下嗎？”他撿起照片來，才發現那些照片後面居然都殘留着雙面膠那種黏黏的觸感，顯然是讓人不久之前才從什麽地方撕下來的……
杜涵越擡頭看了看那面空白的牆壁，忽然覺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傅君霄低着頭，從杜涵越的角度，他能夠看到傅君霄的長而濃密的睫毛一直在不安的輕顫着，宛如白瓷一般幹淨潔白的肌膚上染上了淡淡的薄紅，唇角緊緊抿着。
杜涵越把手邊的照片放下，又伸手翻了翻書櫃上的游戲碟，果然很快又從兩張游戲碟之間翻到了一摞照片，他眯着眼睛一看，果然全部都是偷拍……照片上的主角仍然由他出演。
他頓了頓，忽然發現書櫃裏陳列的游戲碟似乎都是他熟悉的，他一張張游戲碟看過去，發現原來這裏每一張游戲碟他都接觸過……這些游戲，全部都是他曾經實況過的，包括他最近才剛剛實況過的那款最新游戲，也就是他打算把游戲碟送給君笑賤的那款游戲。
杜涵越頓時明白了什麽，即便再遲鈍，見到眼下這種情形，也不可能反應不過來……這麽多的巧合，還能叫巧合嗎？
“你就是君笑賤？”杜涵越眯着眼睛，看向傅君霄。
傅君霄終于擡起頭來，一雙丹鳳眼無辜的看向杜涵越，他抿了抿唇，說：“師兄……”
杜涵越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感覺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了，他原本以為君笑賤再喜歡他，也頂多不過是那種崇拜仰慕的小粉絲心理，但是他沒有想到……君笑賤居然已經深入到了他的現實生活裏，不僅天天偷偷摸摸的跟蹤他，甚至還拍了這麽多的照片……
一想到居然有一個人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天天用目光和鏡頭追随着他，就讓他有種微妙而無法言說的感覺……
“你就是君笑賤？”杜涵越重複了一遍，雖然他內心已經有了答案。
“……是，”傅君霄停頓了一會兒，笑了起來，“終于被師兄你發現了，我以為……還有很久你才會發現呢。”他的口氣有點輕松，有點如釋重負，似乎又有一點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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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早就知道我就是寒月刀了？”杜涵越看着照片裏各種各樣的自己，皺了皺眉。
“嗯，”傅君霄長長的睫毛輕輕顫着，“我高一的時候，在那個課室外面聽到你的演講，一聽到你的聲音，我就知道是你了……然後我一直偷偷的關注你。”
“我網上的聲音和現實裏的聲音不太像，”杜涵越有點懷疑，“而且看到我的長相，你不奇怪嗎？”
“不奇怪，”傅君霄擡起頭來，微微一笑，“在我心裏，你就是這個樣子……無論你的長相如何，我喜歡的就是你。”
看着手裏這些照片，杜涵越無法說服自己傅君霄對自己只是小粉絲對偶像的崇拜了，即便是追星族也不會喪心病狂到這種天天偷拍的地步吧？
杜涵越把照片扔到傅君霄床上，說：“所以，無論是網上還是現實裏，你都一直在裝傻？你明明早就知道我是誰了，幹嘛一直裝傻？”
“我怕……”傅君霄略帶些羞澀的笑了，“你會被我吓得逃走。”
“你知道就好，”杜涵越吐了一口氣，“你才十來歲……學點好，別把自己往基佬這條路上趕，你以後肯定會後悔的……”
“可是師兄你不就是基佬麽，”傅君霄一雙丹鳳眼潋滟着笑意，嘴角微微勾起，“你有立場這麽說我嗎？”
杜涵越被傅君霄這麽一句話頂得話都說不出來了，他大腦空白了幾秒鐘之後，才說：“……你說什麽？”
傅君霄往前走了幾步，站在杜涵越跟前，淺笑着說：“我猜的……看你的樣子，我似乎猜對了呢……”
“別瞎說……”看到傅君霄的逼近，杜涵越忍不住後退了一小步，傅君霄的長相雖然清秀白皙，看上去沒什麽攻擊侵犯性，但是這個時候，他卻分明感覺到傅君霄身上的氣場極強，尤其是那雙微微眯起的丹鳳眼，讓他在驚豔的同時十分心驚……那樣的眼神……那樣的眼神，真的會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該有的嗎？
“我有沒有瞎說，師兄你自己心裏清楚，”傅君霄輕聲的說，他伸出手指來，輕輕觸碰了一下杜涵越的唇角，仿佛對待易碎的瓷器一般，不敢用力，只是試探性的一觸摸，立刻就像被灼傷了似的收回手來，然後在腿側握成了拳頭，“師兄你明明就喜歡男人，為什麽不能試着……接受我？”
“別胡說八道，”杜涵越有些心虛，但是他只能強作鎮定，不想被這個比他小這麽多的小屁孩在氣勢上壓倒，“我才不喜歡男人……而且你才幾歲，算什麽男人？”
“……那等我滿十八的時候，師兄能接受我嗎？”傅君霄一雙丹鳳眼直直的看着杜涵越，眼神裏似乎充滿了渴望。
不管傅君霄這個人怎麽樣，他的長相還是很好看的，身為基佬，杜涵越不由自主的就被傅君霄吸引住了眼球，定定的看了他的臉好一會兒。
傅君霄忽然笑了一下：“被師兄這麽看着……我覺得好羞澀啊。”說着，他伸手去捂住了杜涵越的眼睛，他的手指微微有些涼，杜涵越愣了愣。
然後杜涵越只覺眼前一黑，接着便有一股灼熱的呼吸噴薄在他鼻子上，随後有什麽溫熱的東西輕輕觸碰了一下他的唇角……
杜涵越吓了一跳，下一刻便将傅君霄推開來，轉身朝着門口跑去。
傅媽媽正彎腰從客廳的冰箱裏拿食材，看到杜涵越沖了出來，她笑了笑：“怎麽這麽心急啊，肚子太餓了嗎，不過還要等一會兒才能開飯……”
杜涵越硬生生停住了腳步，他當然開不了口和傅媽媽說“你兒子對我耍流氓！”這種話，但是不這麽說他又一時之間找不到借口離開……
就在杜涵越憋得臉都快紅的時候，傅君霄走了出來，微微一笑：“媽，杜師兄說他不好意思吃白飯，想到廚房裏去給你幫忙，你就讓他去給你打下手吧。”
杜涵越就快把借口憋出來了，聽到傅君霄之後的話之後，他又不得不把借口憋回去了。
“小杜老師別這麽客氣，”傅媽媽笑了笑，“不過如果你實在覺得不好意思，那就來幫我切切菜吧……”說着，她拿好食材，朝着廚房裏走去了。
杜涵越沒有辦法，只好跟了過去，走之前他默默看了傅君霄一眼，然後，傅君霄對着廚房裏的傅媽媽喊了一聲：“媽，我也來幫你洗菜。”之後傅君霄便朝着杜涵越，露出了一個羞澀的微笑。
這一刻，杜涵越覺得傅君霄會叫君笑賤實在是太有自知之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