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森川, 陪我練球去！”
吃完晚飯，木兔在走廊裏沖森川悠揚着手，“我新想了一招, 這次你一定攔不到！”
“木兔前輩, 昨天你也是這麽保證的。”森川悠話雖這麽說, 木兔一喊他，他就趕緊穿好鞋子, 歡快地溜達到了走廊裏。
“喂, 森川, 說好今天陪我練的。”身後，星海光來兇巴巴地瞪着木兔光太郎, “臭貓頭鷹，這家夥今天歸我。”
“五根牛奶雪糕。”星海個頭雖然不高, 聲勢卻相當逼人, 遺憾的是，他的氣勢遇上其他人或許有用，偏偏遇上了木兔光太郎。
“那一招是我的超級內角扣球的進化版, 對手們以為我會那樣, 其實我是這樣……”木兔興奮地比着手勢, “哈哈哈哈, 這一招是不是超級厲害！”
星海光來：“……你到底有沒有聽人講話, 喂，臭臭貓頭鷹！”
佐久早聖臣沉默着, 一直緊皺的眉頭足以證明他此刻的不愉快程度, 就在森川悠以為對方會突然爆發、取出消毒劑把他們像害蟲一樣幹掉時, 佐久早忽然站到他面前：“陪我練球。”
命令式的口吻和冷淡的聲音, 果然是最最最讨厭的佐久早的風格。
森川悠：“……呵, 求人是這種态度嗎？”
“請你陪我練球。”佐久早微微低着頭，無精打采的眼睛看上去比平時更喪，卻沒想，他話音剛落，森川悠一連後退三步，就連木兔和星海也一臉不可思議。
“佐久早竟然會說請……”星海的圓眼睛比平時瞪得更圓，“森川，你務必小心。”
森川悠表示，太受歡迎果然也是一種煩惱。
雖然每天吵吵鬧鬧很煩躁，宿舍裏這三個人又都是怪胎，但不得不說，在參加合宿的選手裏，他們的進攻水準和态度是最頂尖的，在和他們訓練的過程中，他的攔網技術也在穩步上升。
“都是和翔陽一樣的人。”孤爪研磨靜靜看着這一幕，“我理解不了他們對排球的熱情，我永遠不可能把排球當成我的全部。”
“但是看到他們那麽拼，你也會被感染吧？”黑尾猛拍他後背，“你這家夥，那天不也說了希望比賽不要結束那種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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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孤爪研磨輕輕點了點頭，“但還是理解不了。”
上午訓練、下午比賽、晚上自主練習，不管任務多麽繁重，不管訓練多麽令人疲憊，這群人依然一絲不茍地完成每一次練習，即使技術在高中生中已是頂尖，他們卻從不放棄讓自己變強的一絲可能。
“在這種熱愛面前，哪怕只露出一絲膽怯，也會被他們遠遠甩在身後。”赤葦目光悠遠，“就像光一樣耀眼，讓人情不自禁去追逐。”
……
“啊！居然又被攔下了！”木兔懊惱地抓着頭發，“我超得意的一球！”
只爽快地扣了兩球而已，居然就被森川悠徹底攔了下來！
森川悠笑嘻嘻：“誰讓木兔前輩特意講解了一遍呢？”
“木兔前輩總是控制不住想要炫耀。”赤葦淡淡道。
“赤葦！不要在其他人面前說這種話好嗎？”貓頭鷹腦袋難得沮喪了一秒鐘，一秒鐘後又恢複了興奮的狀态，“哼，我要再想一招！”
森川悠：“……”
這是機器人吧？哪有人能在一分鐘內轉換60種不同情緒的？
經過缜密的研究與分析，森川悠認為自己的想法一點也沒錯——今天木兔因為不爽抓了十次頭發，發型居然紋絲不動，塌都沒有塌一下。
如果不是機器人的話，他打算把木兔的發型師介紹給北前輩，他倆站在一起簡直逼死強迫症，完美诠釋了物理學上力的不同作用。
森川悠默默看向身後，赤葦果然又來了。
喊他練習都不參加，只在背後默默欣賞木兔扣球的英姿，赤葦果然是個合格的木兔廚。
“該我了。”佐久早瞥一眼身後的星海，“幫我托球。”
“混蛋，你在命令我嗎？”星海一臉不爽，但還是按佐久早的要求為他托了一個好球。
森川悠的表情也慢慢變得凝重。
訓練氛圍是很歡快沒錯，但這并不代表這三個家夥的球好對付，相反，在排球場上，他們都屬于暴力型攻手。
攔他們的球就像在冒險，因為他保證不了自己一定可以攔下。
這一球，佐久早依然在利用身體上的優勢。
和IH決賽時相比，他的攻擊範圍更大，因為手臂舒展得很充分，所以明明身體在球網的這一側，進攻卻可以在球網的另一側發生。
“砰！”
第二球，森川悠依然沒有攔到。
他活動了一下雙腳，讓自己的身體變得不那麽僵硬，在星海将球傳給佐久早的一瞬間，他已經擺出了防禦的姿态。
扣球瞬間而至。
佐久早的個人風格依然很強烈，這一球，他的攻勢甚至比上一球更淩厲，排球挾帶着風聲飛至森川悠眼前，快到幾乎看不清——
森川悠抿了抿唇，卻并不畏懼。
他并沒有下意識地憑經驗去攔這個球，在佐久早改變進攻路線的瞬間，他也改變了身體傾斜的姿态——
“砰！！”
球如預料中落了地，卻并沒有落下對面的球場，而是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落在了佐久早身後的場地上。
“攔、攔下來了！”
這一球驚醒了場外觀戰的選手們，他們赫然發現，佐久早這一球竟然被森川悠攔了下來。
“只用了兩球，森川那家夥是魔鬼嗎？”
“魔鬼攔網森川悠，超帥的！”日向在後排手舞足蹈，卻被影山輕輕拍了一下，“笨蛋，你能擋住幾球？”
日向頓時卡了殼。
身處球場之上，被攔下的一瞬間，佐久早瞳孔微微一動，卻又瞬間化作漠然。
森川悠這才注意到，不知不覺中居然來了這麽多人。
“高中第一攔網和攻手們的對決，大家果然都很感興趣。”
“太強了，真的太強了。”影山雙眼閃爍着光芒，“笨蛋日向，我們能來這裏真是太好了。”
“嗯。”日向用力點着頭，“影山，這就是全國最強。”
越是走向全國的舞臺，他越是能感覺到自己的渺小，但對于身材瘦小的他而言，正是因為這份渺小，他才逼迫自己不斷變強大。
影山輕輕點了點頭。
身為搭檔，他明白日向的意思，對方在告訴他，橫亘在他們眼前的高峰究竟有多難攀登，通往強者的這條路究竟有多艱難。
“值得挑戰。”影山看着賽場中央的選手們，掩飾不住眼中的一片灼熱。
全部都要打敗。
……
練習結束後已經10點多了，森川悠打了個哈欠，困意根本止不住，一直在練習的時候還不覺得，練習一結束他只覺得整個人都累癱了，恨不能立刻躺在床上睡一覺。
星海手指靈活地墊着球：“森川，問你一個問題。”
“星海前輩？”
“你怎麽會成為攔網的？”
森川悠微微一愣，這是他第一次聽到這個問題。在稻荷崎經歷了這麽多場比賽，森川悠聽到最多的評價就是他不像是攔網選手，或者驚嘆以他的身材卻可以攔下比他強壯許多的攻手。
但成為攔網的理由——
“因為攔網是球場上最強大的選手。”森川悠歪着頭，瞳仁在燈光的映照下閃爍着別樣的光澤，“這是一個獨屬于勇敢者的位置。”
“你需要揣測對手的想法，球會從哪個角落飛過來，會怎麽飛過來，在确定了之後，不管球速多少，不管打在手上有多疼，你都必須直面它。”
“很久以前，我剛練習排球的時候，有人認為我很弱，那時候我又瘦又小，但是後來就沒有人再這麽說我了，因為我能攔下比我強壯很多的選手。”
森川悠把球墊回給星海：“這和星海前輩堅定當主攻手的理由有些像，因為身材瘦小，才更想讓那些看不起你的人通通閉嘴！”
“嗯……”星海點點頭，下一秒卻又抓狂，“你是不是嘲笑我長得矮？”
森川悠豎起三根手指：“對天發誓，我沒有。我不認為星海前輩身材矮小是缺點，相反，不管是你還是日向，因為你們沒有別的選手高大，你們才擁有獨一無二的武器，打出讓對手無能為力的排球。”
星海在空戰中的實力一點也不遜色于木兔和佐久早。
如果只是身材高大，憑借身材的優勢固然可以成為出色的排球選手，但森川悠一直認為，在排球這條路上，僅僅身材高大是遠遠不夠的。
身材高大只是通向強者的一條路徑，卻不是唯一的路徑。
“還不是被你攔了下來。”星海傲嬌地哼了一聲，勉勉強強接受了森川悠的解釋，“森川，想不想吃牛奶雪糕？”
“這麽晚？”森川悠眨眨眼，有些疑惑。
星海揚起腦袋：“我可是前輩，請後輩吃飯不可以嗎？”
此刻晝神幸郎不在，如果在的話，一定會發現此刻星海光來的心情有多愉悅。
“牛奶雪糕，我也想吃！”貓頭鷹腦袋突然湊了過來，“我還想吃雞肉漢堡。”
星海嫌棄臉：“我可沒說要請你，只有牛奶雪糕。佐久早，你要嗎？”
佐久早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星海＆木兔＆森川悠：“……這家夥居然會吃人類的食物嗎？不會是腦袋壞掉了吧？”
森川悠還記得他的愛好被佐久早知道之後這家夥嫌棄的樣子……那一天宿舍裏的消毒劑濃度都比平時濃上好幾倍。
當然，森川悠慢慢發現了合宿的好處。
兩人一間宿舍的時候，佐久早的攻擊力全部是沖着他來的，但是現在，木兔和星海分擔了火力，森川悠只要在他們吵架的時候溜到日向和研磨宿舍玩游戲就行了。
鑒于尾白前輩對別的學校的後輩過于親熱，森川悠愉快地在北前輩面前告了他一狀，并且偶爾強占尾白的地盤把他趕到自己宿舍。
尾白阿蘭：“……”
繼宮侑宮治雙子大亂鬥之後，他又發掘了新的人類進化不完全圖景，吐槽的題材又增加了。
……
吃了一根牛奶雪糕，森川悠一本滿足。
訓練基地這邊并不算繁華，很安靜，空氣也很好，東京的天氣慢慢炎熱了起來，在這樣的夜晚慢悠悠地走在路上，森川悠覺得很享受。
“木兔，你畢業之後直接進聯盟？”星海忽然問道。
貓頭鷹腦袋用力點了一下：“是的。”
“佐久早和森川呢？”
“去讀大學，再打職業。”森川悠和佐久早聖臣異口同聲。
“喜歡的球隊呢？”
“MSBY黑狼隊。”又一次異口同聲。
這一瞬，森川悠和佐久早同時嫌棄地看向對方。
呵，你不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