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格溫！”二傳手特雷出聲的瞬間, 球已經被傳到格溫手中，一記力道十足的重扣沿着球網邊緣直直沖向日本隊的場地，但在即将越過球網的瞬間，格溫只聽耳畔一聲清脆的聲響, 那顆藍白相間的球又一次越過他身後。
再重重墜落地面！
格溫不可置信地看向隊友們, 卻在隊友們眼中看到了同樣的迷茫。
他們根本不知道這個人為什麽能攔下這一球。
“來自稻荷崎高校的攔網森川悠！他的攔網依舊犀利！”
“日本隊反攻的機會！”
“啊啊啊啊啊森川你超棒噠~”
觀衆席上響起一陣熱烈的歡呼聲, 森川悠揚起手，沖不遠處的北前輩他們用力揮了揮。
然後, 他看到, 稻荷崎的隊旗在觀衆席上肆意飄揚。
森川悠咧了咧嘴角, 勾出一個燦爛到極點的笑容。
然而, 站到球網前的一瞬間, 森川悠的神情又變得嚴肅起來，嘴唇緊緊抿着，雙眸銳利地死死盯着對手。
“格溫, 這就是你說的和尼克一樣的家夥？”
“他到底是誰？！！”又一顆扣球被殺死之後, 格溫臉上不由露出了煩躁的神色。
日本隊并沒有放過這次機會, 佐久早和木兔連續扣殺得分，美國隊另一位攻手菲爾的扣球也被鹫尾攔下, 兩隊比分終于持平。
森川悠笑嘻嘻地和木兔擊掌：“木兔前輩, 扣得漂亮！”
“HeyHeyHey！森川，攔得漂亮！”木兔同樣伸出手, 掌心即将碰上森川悠手掌的瞬間，貓頭鷹腦袋一歪頭，忽然朝佐久早伸出另一只手, “小臣臣, 好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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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久早嫌棄地和他一擊掌, 一秒鐘後猛然皺眉：“你今天洗過手了吧？”
“森川，你也來！”木兔光太郎自帶佐久早免疫功能，佐久早說的話他從來當聽不見，所以森川悠雖然日常抱怨宿舍分配，偶爾甚至會慶幸和佐久早一間宿舍的還有木兔和星海。
星海會因為佐久早的怪癖行為和對方吵架，而木兔——他是唯一可以治佐久早的人！
木兔竟然可以成功把佐久早氣到！
前一秒才因為沒有洗襪子被佐久早連人帶襪子丢到門外，下一秒卻可以若無其事地帶着襪子推開門，還熱情高聲地喊佐久早“小臣臣”。
猛男木兔！
猛兔木兔！
猛貓頭鷹木兔！
木兔前輩，永遠滴神。
雖然森川悠也适應不了木兔在極度低落和極度亢奮之間無縫切換的性格，但不得不說，木兔前輩的确是一只神奇的兔。
聽到木兔的號召，森川悠露出虛僞的假笑：“我沒有洗手呢，木兔前輩。”
佐久早輕哼一聲。
記分牌上，兩隊目前的得分都是21，美國隊的教練及時叫了暫停。
森川悠喝了口水，彎下腰，把鞋帶系緊了一些。
另一邊，美國隊1號格溫緊皺着眉頭：“那個10號到底是誰？為什麽他可以攔下我的球？”
作為美國U18的選手之一，格溫自信而自負，他并不認為日本的高中生有能力攔下他的重扣，這是他身為王牌的驕傲。
“森川……是這個名字。”美國隊教練不贊同地搖了搖頭，“他們的資料我賽前已經發給你們了，夥計們，你們太輕視對手了。”
“森川是日本春高和IH冠軍隊伍的選手，日本高中生中的第一副攻。”
“第一……”
“格溫，他會是你未來的對手。”
暫停結束，比賽重新開始。
日本隊這邊依然維持着原來的陣容，美國隊卻換下了主攻菲爾，換上了另一位主攻手。
和格溫相比，這個主攻手約翰遜的球力度并不算大，球路卻相當刁鑽，換句話說，他有些像簡化版的佐久早，可以把球扣到球網的任意一個位置，只不過手腕的靈活度不如佐久早，也扣不出佐久早那種對攔網而言堪稱惡心的扣球。
暫停之後，美國隊的場上風格也不如上半局那樣大開大合，就連主攻格溫的扣球也明顯謹慎了起來。
場上比分依然是平局，兩隊同時達到局點時，森川悠終于被輪轉到了後排。
此刻，就連場外的觀衆們也能看出來，美國隊選手們臉上完全是松了一口氣的表情。
有這麽一個恐怖的攔網在前排，攻手們的壓力顯而易見。
“這群傻子。”宮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接下來才是阿悠的光輝時刻啊。”
北輕輕點了點頭：“春高之後，森川的發球又進化了。”
宮侑話音落下的瞬間，森川悠恰好站上了1號位。
美國隊的自由人嚴陣以待。
其他選手臉上的神情卻并不算鄭重，比賽進行到現在，能夠用發球對他們造成威脅的只有7號卷發男，雖然森川悠的攔網很強勢，但他并非美國隊眼中擅長發球的選手。
如他們預料的那樣，森川悠只是輕飄飄地轉了一圈球，再放松地把球抛向了空中。
“高了。”二傳手特雷低聲道。
在他得出結論的瞬間，森川悠開始起跑，球也在向下墜。
然後，借助起跳的力量，森川悠用力揮臂——
特雷突然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
因為，他分明看到，10號的手觸碰球的那一瞬，球就像炮彈出膛一般突然向他們這一側噴射而出，等他們回過神來時，那顆球早已砸落在了球場上。
自由人根本來不及反應，唯有球擦身而過帶來的風清晰無比。
“森川悠，漂亮的跳發！”
森川悠稍稍活動了一下身體，姿态很放松。
他把球從上到下、再從下到上旋轉了一圈，像是沒有看到對手們驟然凝重的表情。
春高結束後，森川悠除了琢磨攔網外，也一直在琢磨進球。他的扣球雖然不錯，但和木兔佐久早他們相比不夠有特色，一旦遇上強勢的攔網，被攔下的可能性其實很大。
森川悠把主意打到了發球上，稻荷崎發球最好的無疑是宮侑，前段時間，他一直逼着宮侑陪他練發球，宮侑每天嗷嗷叫個不停，卻還是一直陪森川悠練到很晚。
宮侑有跳發和跳飄兩種武器，是典型的二刀流風格，不過他也告訴過森川悠，他不打算一直堅持這兩種發球方式，他會練出讓對手更難接的發球。
森川悠一直記得，說這話的時候，宮侑眼神裏的認真。
所以他很慶幸來到稻荷崎。
雖然北前輩是他最敬重的人，但在排球上，森川悠最認可的卻一直是宮侑，對方對排球的執着與熱愛每時每刻都在激勵着森川悠，讓他不敢停下腳步，讓他一點一點地變得更強大。
稻荷崎排球部是一個不需要回憶過去的地方。
不管是IH奪冠，還是春高奪冠，那都已經是無需回憶的昨天。
當下一點一滴的進步才是現在，而這些點滴會逐步積累為未來。
但和宮侑堅持的風格不同，森川悠的發球如同他的攔網——沒有一絲多餘的東西，就是徹徹底底的強勢碾壓。
“砰！！！”
“再度發球得分！日本隊拿下了第一局的勝利！”
森川悠笑嘻嘻地和隊友們擊了擊掌，坐到椅子上休息。
“風頭都被森川你搶光了！”貓頭鷹腦袋捶胸頓足，“最後那兩個發球是怎麽回事？記得教教我！”
“不可能的，木兔前輩，那個發球是我的絕密武器。”
木兔失望地晃了晃腦袋：“教給我也沒有關系的森川，明年我們就不是對手了。小臣臣，星海還有日向，你們都要小心這家夥的發球哦！”
“知道了木兔前輩！”日向睜着大眼睛，“森川，到底是怎麽做到的！教教我！”
——在兩雙大大的明亮眼睛的注視下，任何一個心地善良的人都會不忍心拒絕面前這兩個人。
可惜森川悠根本不是人，他是十六指大魔王。
森川悠：“……看過《西游記》嗎？”
日向＆木兔：“看過！”
“你們真的需要一個唐僧來念咒。”
簡直吵到過分！
他現在一點也不懷疑日向是木兔徒弟這件事了，不，他們不應該是師徒，應該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才對。
被磨了很久，森川悠終于松口可以教兩人發球，作為回報，他要木兔教他內角扣球，還有日向和影山配合的快攻——
回頭可以找宮侑前輩嘗試一下。
森川悠也很清楚，在稻荷崎排球部，和宮侑配合最好的當然是宮治，雙子之間的默契堪稱無敵。
不過宮侑無疑是一個很适合用來做嘗試的選手，對方不拒絕變強的任何可能，不管什麽亂七八糟的傳球配合都可以找宮侑，所以森川悠偶爾也會和宮侑配合幾次。
總而言之，稻荷崎的前輩們就是最棒的。
……
比賽進行到第二局，雲雀田教練對場上的選手進行了大換血，因為是練習賽的緣故，對比賽規則的執行沒有正式比賽那麽嚴格，對換人次數沒有太多的限制。
二傳手換為影山，場上的主攻手則是星海，副攻是森川悠、日向和黑尾，自由人換成夜久。
日向一出場，就靠和影山的快攻配合打了美國隊一個措手不及。
“11號影山飛雄，12號日向翔陽，烏野的‘奇葩快攻’再現日美賽現場！”
森川悠原本一直緊盯着對方的攻手，這一瞬注意力卻不禁有些分散。
他還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關注影山和日向的配合。
從某種程度上說，這兩人之間的默契甚至不遜色于宮侑和宮治的默契。
日向全心地相信影山一定可以把球傳到他想要的位置，影山也相信日向一定可以扣到這顆球。
這才是烏野挺進全國的武器。
森川悠雙眼發亮。
排球是六個人的運動，但在實際比賽中，完全依靠選手間的默契的隊伍并沒有想象中那麽多，很多隊伍的強大實質上依賴于某幾位頂尖選手的強大。
可烏野的這一對搭檔不同，他們這種默契并非天生，而是在日複一日地配合中達到的，默契之餘甚至有遷就。
森川悠默默露出一絲笑容，這也是一種類型的強大。
美國隊剛剛适應了木兔和佐久早的進攻風格，突然轉變為影山和日向的配合，攔網的喬治和約瑟夫應對不及，被日本隊連續拿了幾分。
很顯然，他們還不适應這種快節奏的進攻方式。
而除了影山和日向的配合外，星海在空戰中的強勢也不是美國隊習慣的打法——從某種程度上說，日向和星海這類選手不可能出現在美國男排隊伍裏，因為僅就身高而言，他們會在一開始就被淘汰。
但正是因此，日向和星海反而成為日本隊沖擊美國隊的利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