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戰鬥
實際上那個黑影停留在那裏并沒有其它動作。
他似乎在等什麽命令, 又或許是在等待同夥到來。
龍淵蹲了三秒鐘後就貼着牆壁挪到了衛生間，阮雨晴沒有看清楚她回來時手裏拿了什麽東西，窗外的黑影還停留在原地, 她保持着醒來時的姿勢一動也不敢動, 怕被外面的人發現直接破窗進來。
她一定不能成為女兒的拖累。
龍淵蹲回窗下, 右手擺弄了幾下右耳, 動作幅度很小, 阮雨晴完全看不清楚她做了什麽。
如果此時有無人機在軍區總醫院的上空就可以将住院部大樓此時此刻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
呈一條直線的三棟住院部大樓, 中間那一棟樓的天臺上不知道什麽時候站了幾個人, 還有一架形狀奇特的直升飛機, 沒有螺旋槳，外形像是隐形殲擊機，但又明顯比殲擊機的容量大。
有兩個人正翻過欄杆順着長繩并排向下滑行, 速度飛快。
與此同時，這棟陷入沉睡的大樓裏還有幾個人已經從安全通道順利上到了十二樓, 在樓梯間裏等待命令一起行動。
一牆之隔，與外科住院大樓相鄰的婦科住院大樓的十二層,章鼎親自坐鎮，神情冷凝地看着面前的屏幕, 旁邊兩個人在不停地回報着隔壁樓裏的消息。
天臺幾人、龍淵病房外幾人、醫院外有多少人等着劫走龍淵後再行動……
“十二樓潛入具體人數暫時不明。”
“去查。”章鼎沉聲說道, “我再強調一遍，必須保證龍淵以及她家人的安全，不能出現任何意外。”
“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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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內。
龍淵将從衛生間裏摸出來的東西悄無聲息地放在了窗臺上, 然後又貼着地面磨到了阮雨晴的床邊，貼着她的耳朵說道：“媽媽你別擔心，我已經聯系上保護我的人了。”
阮雨晴緊繃的神經稍微放松了一點點，然後就聽到她女兒用氣音說道：“馬上我會率先行動, 打亂他們的計劃。你保持自己遇到這種事情的正常反應就好。”
說完不等阮雨晴有所反應，龍淵就抽身離開她的折疊床，回到了自己的病床上。
躺下的同時她立刻單手按響了床頭的呼叫鈴，剎那間，機械的電子提示音在萬籁俱寂的深夜裏驟然響起，聲音傳出老遠。
龍淵又順手按開了床頭燈，翻身下床要往外走。
阮雨晴只聽到嘩啦一聲脆響，窗外懸挂許久的黑影在這一刻破窗而入。
她下意識地發出尖叫聲。
龍淵已經沖到她面前，單手護着她往病房門口跑去。
母女倆還沒有走到病房門口，身後翻窗進來的人就發出一身悶響，阮雨晴忍不住回頭，看到那個一身緊身衣帶着黑色頭套的人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她們打開房門，門外迎接的不是在聽到呼叫鈴響後最應該出現的護士而是跟病房內倒下的那個人相同打扮的黑色緊身衣。
阮雨晴忍不住又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叫。
接下來的事情發展也是快到像今晚突然發現窗外懸挂了一個黑影一樣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甚至令她有些目不暇接。
朝着她們母女倆氣勢洶洶而來的黑色緊身衣剛剛靠近她們一米範圍內，沖在最前面的那個人就被單手攬着自己肩膀的閨女一腳踹回去，另外幾個人的來勢因此一滞。
阮雨晴就看到他們幾個的身後出現了更多人，他們全都穿着華國最常見的便裝，但無論是腳下步伐還是臉上表情都在顯示着他們并不是普通人。
有的人甚至向她們的方向飛奔的同時手已經伸向了腰間或者是懷裏，他們會在下一秒掏出什麽來，阮雨晴這個從小到大都生活在安穩的環境裏連小偷都沒遇到過幾次的人在這一刻也能猜想得到。
“是保護我的人。”圓圓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阮雨晴還沒有來得及放心，就感覺到女兒攬着自己的手松開，她速度飛快地向前沖去，同時變戲法一樣從病號服裏面拿出了一個泛着寒光的、她沒有見過的武器。
“圓圓！”
沖向她的黑衣人發現後面的人，不回頭反擊反而直接撲向龍淵，手也直接探向懷中。
龍淵擡腿又是一腳過去——她身高一米七三，雙腿又直又長，對面的人在并不寬闊的走廊裏站得十分密集，她一腳過去踢到的是并排撲過來的兩個人。
兩個黑色緊身衣的右手正探向懷中，被龍淵重重的一腳踢在手肘上，手臂狠狠向懷裏撞去，同時發出了令人牙酸的骨頭斷裂聲。
他們身後的同夥因此來勢狠狠地緩了一緩，這一停頓後面穿便裝的人就追了上來。
……
從龍淵按響呼叫鈴開始，阮雨晴就有些反應不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麽，她還沒搞明白誰是誰，事情就結束了。
龍淵又回到了自己的病床上，等着醫生和護士們過來給她檢查左臂的情況。
病房唯一的那扇并不寬廣的窗戶下躺了兩個人，身邊全是玻璃碎片，他們正在被穿着便裝的人架起來帶走，阮雨晴也看不出來他們是死了還是昏迷了。
病房裏的燈全部被打開。
曾經來探過病的人又出現在病房裏，阮雨晴看到閨女站起身迎接對方，走了兩步，又轉身對她說：“媽媽你看，我就算左手受傷了也不怕遇到任何危險的，你別為我擔心。”
阮雨晴恍惚了一下，記憶裏好像有個人也對自己說過這句話。
太久了，她都快要忘記了。
她神情怔怔地起身離開病房，十二樓因為這一場深夜裏的意外，再一次變得燈火通明，只是走廊裏除了步履匆匆的醫生護士和病人之外，又增加了一些看起來就很強壯的、穿着便裝的男人。
阮雨晴現在看到這些人就會想到自己的女兒——圓圓受了傷，她這個當媽的本以為女兒需要自己的精心照顧和保護，但今晚她卻發現，不是這樣的。
就算受了傷，她也表現得跟這些健康的、強壯的男人一樣厲害，不或許比他們還厲害。
因為她都不需要很用心地去觀察，只是路過的時候看了幾眼就看到這些人看向圓圓的病房時臉上露出的明晃晃的欽佩的神色。
就像生活中的普通人看到全副武裝的武警或者是解放軍戰士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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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淵和章鼎站在一起，他感慨地看着她的左臂：“你爸爸有一次也是利用受傷做了一個差不多的局，跟你這次一樣收獲不小。”
龍淵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臂：“是嗎。”
“你感興趣的話，有機會我再多跟說說你爸的往事。”
章鼎示意龍淵坐下來，他略顯憔悴的面容上露出一絲笑容：“這回又發現了咱們還沒能攻克的新技術。那架像是直升機又像殲擊機的飛機可是個寶貝。”
龍淵點頭，緊跟着就提醒道：“不能掉以輕心，還要小心他們像耿老的研究室那次一樣先用蝦兵蟹将降低我們的警惕，第二次甚至第三次再動真格。”
章鼎忍不住右手成拳擊向自己左掌心：“我也有這種猜測！所以接下來還需要你的配合。”他看了看龍淵的神情，跟着又問道，“我馬上要回去連夜審問抓到的這幾個人，你有什麽想法嗎？”
“您心裏都有數，就不需要我班門弄斧了。”
章鼎沒吭聲，只扯了下嘴角笑了一下，算是默認了。
“今天我國發現蟲族的地點又多了十二處，梁寺那邊拿到坑洞蟲族後争分奪秒地給出了一個測試方案，今天下午投入了使用，但目前還沒有探測出任何蟲族。”章鼎皺着眉頭說道。
技術上的事情，龍淵這個外行給不出什麽好建議，只默默地聽着。
“開了幾次會，領導們還是決定要暫時封了臨海市，今晚十二點海陸空交通已經全都停了。但是說實話，就算封了城，我們也沒有信心一定可以阻止感染蟲族感染人數在華國擴散。”
這是目前華國面臨最大的問題。
E國目前已經全面失控，新聞不可能隐瞞也完全隐瞞不了，華國民衆是全都知道的。
但目前大多數人還不知道臨海市有人從E國回到華國，并且已經确認被感染蟲族感染的事情。
一旦封城，這個消息也就瞞不住了。
當然，領導們既然已經做出了這個決定，也就想好了消息爆出來以後如何進行安撫民衆工作。
現在最大的問題還是檢測不出國內坑洞蟲族的準确位置，還有感染蟲族的預防、被感染的人的治療工作。
理智上都知道昨天才拿到坑洞蟲族的活體樣本，研究工作不可能這麽快，但要讓人一點也不着急、安心等待也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龍淵，她很清楚任由坑洞蟲族蔓延的後果，因此也就更加焦慮。
否則她和聶渝不會二十多個小時沒有停歇，開車一口氣将抓到的蟲子送回平京市來。
但要說怎麽預防坑洞蟲族、怎麽将地下的蟲子找出來，她也是沒有任何頭緒的，她只會用在慶德市那樣的笨辦法一個地方一個地方地去找。
其它就只能依賴科學家們。
但不管是科學家們在這個時間節點拿到坑洞蟲族的樣本、還是發現了被感染人的臨海市封城——
前世都是沒有這樣的事的。
這就是改變。
雖然還沒有頭緒，但龍淵是堅信這樣的變化會一點一點改變他們前世的結局。
“章部長，蟲族不是只出現在華國。”
章鼎點頭——這個他并不意外，很多人都不意外。發現戰鬥蟲族的第一時間，國家就在排查是否是境外勢力投放，排除這一因素之後，就不難想到這種随機出現在水藍星上的生物誰也不能保證它不會在哪裏出現。
就算別國真的沒有出現蟲族，E國的感染蟲族在發現後快速蔓延至其他國家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擺在眼前。
“章部長，我相信科學家們、相信領導們，就像相信我自己一樣。”
章鼎一怔。
“我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是全國、以後大概率會是全世界一起行動。”
章鼎就想到今晚來抓捕龍淵的人——他們甚至不惜用上了從來沒有曝光過的新興技術。還有在發現華國因為戰鬥蟲族的出現局勢不穩後，那些四處搞小動作的境外勢力。
……全世界一起行動？
章鼎并沒有這樣的信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