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大破鬼蜮
“人類……果然都很奸詐!”
在不算寬敞的院落中央,已然打通喉竅、煉化橫骨的青鱗大蛇正口吐人言,冷漠的語氣中充滿了被騙後的憤怒。
自幼生長于荒郊野嶺的青蛇并不相信李秀才剛剛的說辭,哪怕對方的說辭中的确有一部分是真的。
在青蛇看來,李秀才、或者說李秀才身後的那位美人首只是看重了自己的“畫皮”,這才不惜在正午時分現身搶奪。
至于李秀才先前承諾的“修行秘法”,不是信口齒黃,就是緩兵之計。
最關鍵的是,自己居然還真相信了對方的說辭,這才導致現在被美人首困在了這方鬼蜮之中。
“狂書生,你的死期到了!”
思及至此,盤踞起來足有一人多高的青鱗大蛇猛然回轉自己的身體,周身的鱗片也赫然豎起射出。
肅!肅!肅!
宛如數百道尖銳的利器撕裂空氣,堅韌的青鱗配合着大蛇本身的回旋之力,頃刻間就消滅了漫天飛舞的美人首。
“啊!”
凄厲的慘叫從屋內傳來,完全沒料到青鱗大蛇如此果決、兇殘的美人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分身消散,卻無力阻止。
“區區一介精怪……你這是在找死!”
凄厲的慘叫之後是美人首那憤怒的咆哮,之後只見漫天的陰氣以內屋為中心,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旋渦,恰好将內屋保護了起來。
擦咔……
剎那間,無數的青鱗崩裂破碎,血肉模糊的青蛇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被那股忽然刮起的陰風吹出了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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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是美人首為了保護屋內的李秀才,刻意削弱了自己的力量。
不然失去了鱗片護身的青蛇現在就已經被這煞風蝕骨削肉,變成一團爛泥了。
說到底,青蛇就算已經成精百年,可終究也只是一只精怪而已,而非真正蛻變修行的妖怪。
以一介精怪之身對抗妖魔,并且還逼得對方不得不全力以赴,這已經足以說明青蛇的天賦和能力了。
說句不好聽的,就算蛇類的身體再怎麽強大,也不過是一具肉體凡胎。
青蛇能以肉體凡胎之身施展出近乎于術法的神通,這已經是一般修行者無法理解的事情了。
就如同現在的美人首一樣,她在聚集陰氣護住內屋的同時,也失去了繼續追殺青蛇的可能性。
起碼在如今的正午時刻,美人首已經沒辦法像之前那樣為所欲為了,更別說放棄李秀才去追殺已經逃離院子的青蛇。
“咳咳……”
而另一邊,眼看美人首的鬼蜮被破,剛剛蹿出院落的青蛇立即就地一滾,就再次變成了之前青衣少年的模樣。
“幸好‘畫皮’還能用……”
明明本體已經身受重傷,可在化作青衣少年之後,青鱗大蛇卻奇跡般的沒有表現任何妖類的特征。
這一點顯然是不正常的,因為無論是裴文德的前世故事中,還是這個世界流傳的傳說裏,“妖怪受傷就會暴露原型”可是一個不變的“鐵則”。
然而不管從哪個方面來看,現在的青衣少年都看不出任何異類的痕跡,甚至就連之前受傷的跡象都被完美的掩蓋了。
——畫皮·青衣皮囊。
這就是“畫皮”除修煉九竅之軀外的另一種妙用,一種絲毫不遜色于“九竅之軀”的輔助功能。
因為本就是人類受抽骨扒皮之刑而誕生的妖物,畫皮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貨真價實的“人類”。
因此,當青蛇披上畫皮的那一刻起,它就和人類沒有任何的區別。
妖氣?煞氣?邪氣?
別說普通的人類了,就算是修煉有成的修行者,也很難從此刻的青衣少年身上看出任何異類的氣息。
也許只有傳說中的照妖鏡、或者天眼一類的神通才可以看穿青衣少年的真身。
要是換做裴文德能理解的概念,這張畫皮其實就是青蛇的“小號”,一個專門用來隐藏身份的“小號”。
因而當青鱗大蛇在本體受傷之後,它就果斷把自己的“大號”下線,切換成了狀态更加良好的“小號”。
事實上,這也是美人首這麽看重畫皮的原因。
只要有了這件寶貝,她就可以完美的收斂自己的陰氣,以“正常人”的身份陪在李秀才身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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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了?”
并沒有看到青鱗大蛇化作人形的瞬間,剛剛從鬼蜮出來的裴文德只看到了青衣少年跌落院外,然後果斷起身離開的一幕。
“跑得還挺快……”
苦笑的轉身重現面對內屋,因為現在還有比“青衣少年逃跑”更加重要的事情等着裴文德。
“陳叔,這下該怎麽辦?”
扭頭看了一眼同樣一臉懵逼的陳獵戶,裴文德感覺自己這個問題算是白問了。
陳獵戶顯然和剛才的自己一樣,都迷失在了“鬼打牆”制造的虛假鬼蜮之中,直到鬼蜮被青衣少年打破,這才得以脫身的。
“接下來,我們要對付的恐怕就不是十幾個‘分身’那麽簡單了。”
于是在沉默半晌之後,一直打量着內屋的陳獵戶沒有再多說什麽,而是選擇直接将自己腰間的酒囊遞給了裴文德。
“我知道你沒剃度,但喝點酒應該沒事吧?”
伸手接過陳獵戶遞來的酒囊 裴文德雖然有些疑惑對方嘴裏的“十幾個分身”是怎麽回事,可也來不及細問了。
畢竟裴文德之前就一直好奇,李秀才口中的“四兩酒”到底是什麽。
加之後面又親眼看着陳獵戶将這個酒囊別在腰間,一副視若珍寶的模樣,對此也早有了些心裏準備。
裴文德的直覺告訴他,這個所謂的“四兩酒”肯定不是什麽普通的酒,應該和除妖驅鬼一類的事情有關。
“四兩酒只是李秀才的叫法,這酒的真正名稱叫‘壯陽酒’。”
說到這,陳獵戶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語氣不由的頓了一下,然後強調道。
“嗯,是專門壯大生者‘陽氣’的酒,尤其是對你這種陽氣十足的少年特別管用。”
了然的點了點頭,前世“閱片”無數的裴文德自然一下子就聽明白了這壺酒的來歷。
再聯想到陳獵戶經常上山打獵,他甚至可以猜得出這壺酒的釀造原料,不外乎就是虎鞭、人參之類大補之物釀的酒嗎?
“嗯,我知道。”
十分詫異的看了一眼淡定異常的裴文德,陳獵戶覺得對方應該是沒聽懂自己話裏的意思。
不過想想也是,一個十五六歲少年,而且還是由和尚帶大的,能了解到這壺酒的“妙用”才是見了鬼了。
那怕這是由道觀的道士開過光的“壯陽酒”,也無法掩飾其本質。